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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渣受送终(快穿)》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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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渣受送终(快穿)》作者:花花欧尼
文案:
就是一个给只能活十年的渣受不断送终的苦逼攻的故事。
详介:
一个总穿越特别想死但死不掉的攻,碰上了一个说只要做任务就能让他成功去死的系统。
系统:你的任务是追求任务目标,十年内不抛弃不放弃,然后等人开开心心地死了,给他找地儿埋了。
宿郢(yǐng):就酱?
系统:就酱,简单吧?
宿郢:简单简单。简单个毛线!你怎么没说我要追的是这种渣渣?这么渣还配得到我的天使之爱?
系统:渣一点不要紧,反正十年就死了。
宿郢:也对也对。
(十年后)
宿郢:我喜欢上人家了。
系统:哦,那也得找地儿埋。
P.S.
1.主攻,渣受,双非处。
2.渣受的定义人人不同,此文中的渣受是指性格某一方面有缺陷的世人眼里的渣,而不是绝对的坏人。
3.虐文,现实向,正剧文风。全文不苏不爽各种憋屈,主角普通人,不完美,没有金手指。前面虐后面也虐,从头虐到尾,然后我个人觉得算he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边缘恋歌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宿郢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超级接盘侠(一)
宿郢看见台上那人头上四个红彤彤的大字任务对象时,简直要把手里的酒杯捏碎。由内而外的阴沉心态暴露在脸上,浑身缠着黑气丝儿,连旁边一直生气得直拍大腿的周江都被他吓了一跳。
小舅舅?周江顾不得生气,看着他的脸色犹豫半天小心地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是张阴森森的脸。
我去洗手间。
哦,好。这糟糕的面部表情原来是被尿憋出来的?他还以为小舅舅跟他一样对周卑的不请自来感到愤怒呢。
宿郢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台上那个弹钢琴的马尾青年一眼,理了理袖子,黑着一张脸大步出去了。
这该死的系统,给他安排的任务对象竟然是周卑!那个被人指着鼻子骂交际花的周卑!先不说周卑本身其实是姐夫周建平的私生子,光对方那堆说不清的情史和乱七八糟糜烂的私生活就已经让他难以忍受,结果现在系统跟他说,周卑就是他的任务对象?
他强装镇定地出了大厅,进了男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洒了两捧水洗眼睛,希望自己眼睛再次睁开后会发现之前看到的都是幻觉。
【任务开启:追求任务对象周卑,对其伸出援手,十年内不抛弃不放弃,直至任务对象含笑而终,为其送终。】
【完成十次任务,即可结束轮回。】
脑中机械的电子音连续响了两遍后便销声匿迹了,任凭宿郢怎么头脑风暴也召唤不出来。消失之彻底就如同十几年前他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脑子里响起一声【系统激活】后再杳无音信,若不是昨天这系统再次出现,正式发布了任务,他可能以为一切都是幻觉。
这任务听起来不过短短一句话,但实际却含了好几层意思,分别规定了内容,时限,任务完成标准,甚至预告了周卑的结局。
光帮助不行,还要追求。光追求到了不行,还要让对方满意,含笑而终。让对方含笑而终还没完,最后还要送终。
真是见鬼的任务!
宿郢深深吸了口气,扯了几张纸擦了手和脸,平息了下心情。饶是他打心底里无比抗拒这个任务,但他却并没有直接放弃的念头。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地轮回了太久,早已经厌倦了。没有人知道他在这一次次的轮回中有多绝望,多忐忑。他穿越过无数的世界,穿成过无数个物种,从猪马牛羊、飞禽走兽到人类,几乎不存在他没有尝试过的活物的身份。
穿越的时间也不定,时长似乎也是随机的,他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活什么时候死。常常一觉醒来,或者走路走着走着,他就变成了不一样的人或者动物。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经历这些,又为什么停不下来,他也记不起他是谁,也忘了这一切的起点在哪里,只隐隐约约明白,他似乎带着什么使命,而这个使命,是为了一个人。
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为的这个人是周卑一个无法言说的堕落者。
舅舅?
听见这声音,宿郢身体僵了一僵,回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了扎着马尾、头顶码着四个红字【任务对象】的周卑。
周卑穿着一身简洁妥帖的西装马甲,里边衬衣最上边的领扣解开了两颗,露出修长的脖颈,他身材修长,穿这种修身的衣服看起来比模特还有气质。宿郢只看了一眼,便发现他露出来的脖子上纹着一处纹身,被领子遮了大半看不清是什么,有一缕延伸到了喉结,像是花丝儿。
好久不见,舅舅。周卑像是没看见宿郢那明显的皱眉,依旧笑盈盈地叫着这个膈应人的称呼。
不用,我是周江的舅舅,不是你的舅舅。宿郢道。
周卑是他姐夫周建平的私生子,跟他一点的血缘关系都没有,若不是周卑最后被周建平带回了家,而宿芩云为了跟周建平赌气又将这个私生子故意留了下来,哪儿有现在这让人膈应的一幕。
被这样不留情面地怼了回来,周卑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失态,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好久不见,宿先生。
他这时心情还很复杂,想到之后要跟周卑这样的人在一起牵扯十年,他就没办法好好面对对方,因而只是随便敷衍地点点头,与周卑擦身而过,大步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坐席上时,台上已经换成了一个唱美声的女孩子,声音大得要穿透耳膜。周江见他回来了,连忙问:舅舅你见着周卑了没?
宿郢应了一声:怎么?
周卑他刚刚跟我爸吵起来了,我爸让人把他轰出去了。周江伸过头凑在宿郢耳边悄咪咪道。宿郢被台上吵得没听清,又让他大声重新说了一遍,还是没听清。周江说第三遍的时候,刚好台上唱完最后一句,这回终于听清了。
吵起来了?
是啊,还是周卑主动挑衅的我爸,哎哟给他牛坏了,连我爸那个土皇帝都敢惹。周江幸灾乐祸道。
怎么吵的?
不知道,刚开始我爸还顾忌着周围没几个人认出他给他面子,让他弹完琴就下来了,周卑下来后跟我爸说了两句话,一句是生日快乐,我听见了,另一句是在我爸耳朵边悄悄说的,没听见,但他说完那话我爸当时就气得差点跟他动手,说让他等着。
等着?
我爸威胁人时的常用语。
周建平不是个好惹的,他因为周卑那个居心叵测的妈,对周卑本来一直就瞧不上眼,多少年都是给点钱把人扔在外面寄宿学校里混日子,家门都没怎么让进过。周卑十八岁成年以后他连钱都不给了,让人自生自灭,连着四年都没见面,还以为这样算断绝关系了,生日宴也根本没有通知对方,却不想周卑自己找上了门,还正儿八经献上一曲高难度钢琴曲。
要知道,周江在他之前刚好献丑弹了一曲磕磕巴巴的秋日私语以表孝心。前后一对比,简直就是碾压式袭击,周江不气才怪了。
这下好,周卑主动上门找晦气,被周建平让保安请出去了。这么一闹,周卑在周建平这里更是做坏了印象,以后少不了要被周建平找人整整,要让周江说,对付周卑呢,最好直接找警察去扫黄,把周卑这家伙扫到局子里去,免得在外面作恶多端,坏名头还要他们来背。
这么多年不见,专程跑来一见面就来挑衅你爸,他图什么?
周江撇嘴:我怎么知道,管他呢,跟我没关系,他那种人跟我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他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可能这儿有问题吧。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宿郢若有所思,没接话。过了会儿又问:对了,你妈今天没来吗?
我妈?画室呢。周江说,你姐你还不知道,她是艺术家,瞧不上我爸这种暴发户作风,这种酒宴她会来才怪了。
也是。
对了,舅舅。
什么?
我有个朋友钢琴弹得不错,想找个兼职,你那西餐厅不是缺个弹琴的吗?能让他去兼职吗?也不用多给,他就想赚点外快。
行。宿郢挑了一筷子素菜吃。由于自己曾经穿成过各种动物,所以他现在只吃素,一会儿还要应酬,先吃点垫垫肚子。
这种酒宴对于成年人来说,主题不是吃饭而是喝酒。他作为宿家唯一的儿子,宿家第二把掌柜的,虽然这宴席的主要人物并不是他,但敬他酒的人依旧排起了长队。他挨着敬完,喝了差不多三斤白酒后,借着自己上厕所的借口尿遁了。
出来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澄澈的夜空中挂着几颗星星点点。北方深秋的夜风有些渗人,白天中午、屋里屋外是两个温度。除了一年四季坚持跳广场舞的大妈,少有人在这时候出没了。
宿郢今天没开车,也没叫司机来。酒店离他的公寓并不远,他准备走着回去。
快走到小区里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去一个超市买了三根火腿肠。白天路过前面的人工湖时看见了一条只有三条腿的流浪狗,当时赶着去办事,就没来得及做什么,匆匆略过。此时想起来,他就想去看看那狗。
走得快到了他才想到既然是流浪狗,那怎么可能会在一个连遮挡的地方都没有的湖边一直待着呢?他看来是真有点醉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火腿肠,叹了口气。既然买了就去看看吧。
人工湖并不大,但风景很好,四周种了不少柳树,夏日时绿树成荫,花鸟成趣。只是这个季节就清冷了许多,可湖面依旧在路灯下泛着粼粼波光,孤寂而安静。
想不想吃?
一个听过的声音从湖边传来。他走近几步,看到了坐在一张木椅子上弯着腰拿着火腿肠逗狗的周卑,逗的刚好就是那条残疾狗。
周卑相当恶劣,他每次将火腿肠放到离狗很近的位置,等到狗伸头来够时,又猛得拿高。狗是缺了一条前腿,跳不起来,硬跳了一次还瘸着差点摔倒。见此情景,周卑哈哈大笑,马尾一颤一颤的晃。
残疾狗被来回逗了好几次,后来也明白自己够不着,于是也不跳了,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摇着尾巴看看周卑,再看看周卑手里的火腿肠。
想吃吗?周卑把火腿肠又拿下来凑到狗的嘴边,狗鼻子动了动,张嘴要吃,就见火腿肠突然从眼前消失,而湖里传来一声物品坠入水中的轻响。
就不给你吃。
周卑把火腿肠扔到湖里去了。残疾狗连忙一瘸一拐地跑到湖边,低头闻着四周,想找到那美味的食物。
我扔湖里了,你跳进去找呀?周卑笑眯眯地撑着头,对湖边的残疾狗说。狗听不懂他说话,理也不理他。
为了口吃的,你瞧瞧你成什么样了。
宿郢看不下去,拿着三根火腿肠走到周卑身边,道:你最好先瞧瞧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自言自语的样子,跟个神经病一样。
说罢,也不管周卑脸上惊讶的表情,径直来到那条残疾狗的身边蹲下,剥了手里的火腿肠冲狗晃了晃。狗连忙跑过来,不过并不吃,睁着双大眼睛央央地看着他,屁股上的尾巴小心翼翼地甩动。
吃吧,都是给你的。宿郢将火腿肠剥好,掰成段儿放到地上。
狗试探着吃了一口,然后抬头看了看宿郢的脸色,见宿郢并没有什么反应后,又低头吃了一口。连续抬头观察了两三回,这才渐渐放心下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很快一根就吃完了。宿郢又剥了一根给他吃。
没想到舅舅宿先生这么好心。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宿郢顿了顿,手上继续喂狗,头都没回地说。
那您要养这条狗吗?周卑走到他身边蹲下。
宿郢转过头看他一眼。
周卑冲他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弯出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弧度:如果您不养的话,就不要喂它。他摸了摸残疾狗的背部,道:狗呢,是除了人以外最贱的一个物种,记吃不记打,你给它一口吃的,它就能把你当自己的主人,以后你走哪儿,它都想跟着你,不管你怎么打它,只要肯喂它,它就会摇着尾巴回去,就算腿被打断了,还是会回去,除非主人再也不给它吃的。
所以?宿郢转过头剥开第三根火腿肠,漫不经心地问。
周卑愣了愣,笑道:所以您不觉得狗很贱吗?
哦,那又怎么样。
您要养吗?
宿郢没有回答,他一点点地给狗喂火腿肠,周卑也没有再说话,一直蹲在他旁边看着他喂。直到看见火腿肠全部被喂完后,周卑才又开口:宿先生真是个好心人。
你说够是除了人以外最贱的一个物种。宿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马尾青年。青年穿得相当单薄,还是酒店里见到时那一套衬衣马甲,外套不知所踪,领口还开着,也不知道凉风灌进去冷不冷,但明显看得出周卑的脸色不太好,很苍白。
说说看,为什么。宿郢重复一遍,为什么人比狗贱。
周卑蹲在地上,仰着头看他,笑了,这次是带着笑意的。他长得比湖水还清冽干净,笑弯弯的眼里盛满了月光,若只是看相貌,不知道比周江招人喜欢多少倍,真是完美诠释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含义。
私下听过许多关于周卑的真真假假的龌龊流言,不说真假,光是宿郢自己知道的那部分真实的内容就已经让人无法接受了,不然他不会在知道任务对象是周卑后反应那么大。
天知道多少人背后骂周卑是个婊|子,是个只要勾勾手指头给几张票子就能带上床的货色。名声之差让周建平提起这茬就恨不得提刀将周卑干干净净地杀了,或者直接穿越回十七年前,把周卑扔在外面直接冻死也不将人带回去。
宿郢看了看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和火机,抖出根烟来点上,叼在嘴里。周卑的回答对于他来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随口一问,其实并不好奇。
第2章
残疾狗已经吃完了火腿肠,此时见他站起来了,也一个激灵凑到他脚边,跟周卑一个姿势,仰着头看他。
宿郢弯腰摸了摸狗头,然后一胳膊将狗捞到了腋下,狗也不挣扎,乖乖吊在他胳膊上。他慢慢吐出口烟:不说算了,我回了。
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我不就是比狗还贱吗?
第2章 超级接盘侠(二)
宿郢给残疾狗起了个名字,叫蝉蝉,貂蝉的蝉。
蝉蝉是个母狗,看牙齿大概四五岁了。因为在外面从小流浪吃过苦头,小狗性格有点胆小,很乖顺,不闹腾,一晚上趴在宿郢的床脚下动也不动,头搁在前脚上,抬眼乖巧地看着宿郢。宿郢看过去时,小狗就用尾巴轻轻拍地。
宿郢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蝉蝉去宠物医院检查了一番,查出来一堆毛病,杂七杂八加起来花了好几千块,更别说宿郢还准备给蝉蝉搞一条假腿安上。花出去的大价钱绝对是让这条卖餐馆都卖不了几块的狗死而无憾了。
至于品种,就是条白色田园犬。让人好好洗了洗,又做了个美容,吹好后抱到宿郢面前来,宿郢都没认出来。
之后又给蝉蝉买了个药,买了窝,买了清洗用品、食盆,还有一堆比人吃的东西还贵的高级狗粮。走前,还给蝉蝉挑了两套冬天穿的小衣服。
谢谢。宿郢接过店员包好的一大袋狗粮,抱着干干净净的蝉蝉走了。
女店员在后面捧着脸,花痴道:啊,真是好酷啊,还这么善良。
另一个女店员也捧脸:是啊,比明星还帅,我要是他怀里的那条狗就好了。
两人在店里花痴的半天,待店老板回来问起,两人纷纷把偷拍的照片给他看。店老板是个性取向男的基佬,看见照片顿时也犯了花痴,捧着照片流了会儿口水,慢慢觉得照片上的人有点眼熟,而且越看越眼熟。
他留联系方式了吗?
嗯,之后他还要来这里给狗狗做后续的治疗,就留了一张名片。
我看看。
店员找来名片递给店老板,店老板一看就愣住了。
宿郢。
他记得他表弟最近抽疯谈了个四十好几的老女人,那女人似乎就姓宿,而且两人长得也有七分像。
这么不常见的姓,不会这么巧吧?
宿郢抱着狗上了车,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中午了,于是准备顺路去公司看一眼。刚到了公司楼下,就接到了姐夫周建平的电话。
喂姐夫。
嗯,我已经在公司楼下了,对。
马上上去了,你稍等一会儿。
宿郢抱着狗上了楼。员工们见他抱了只三条腿的狗进来都有些惊讶,几个跟他关系好点的员工问了几嘴,他便随口解释是昨天捡的,然后把狗粮和狗都递给员工,让帮忙喂喂狗。
周建平在会客室等他,一进门就看见了,人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热咖啡。只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周建平看起来很是憔悴,难道是昨天晚上生日宴会上喝多了?
姐夫。
嗯。
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又突兀地来找他,可能真是有什么事儿。他去把门关上,反锁了。
怎么了姐夫?有什么事吗?
嗯,是有点事。周建平把手里的咖啡放下,捏了捏鼻梁。他一向保养的好,整整五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却不过刚四十的样子。平日里格外注重形象,走哪里都是虎虎生威精神气很足,难得见到他如此憔悴的时候。
什么事?
周建平双手撑头,揉了揉太阳穴,欲言又止。
姐夫,我们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说。
周建平看着窗外半晌,长长地出了口气,说:我跟你姐要离婚了。
离婚?
嗯,这回是真的要离了。
宿郢有些疑惑:你们前几年不是和好了吗?怎么突然又
她在外面有了别人周建平顿了顿,她怀孕了。
怀孕?宿芩云已经四十三了,这个时候怀孕?宿郢看着周建平满脸的憔悴,突然有些同情他。
虽然当年出了私生子的丑事,但是说实话,若不是周卑那个妓|女妈设计了周建平生下了周卑,而宿芩云又因为赌气把周卑留在家里膈应周建平,事情也不会这么糟糕。
宿芩云是个理想主义者,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做事也相当感情用事。她当初知道周建平在外面有了孩子,不问青红皂白就跟周建平闹得不可开交,几乎就到了立马离婚的地步。周建平错也认了,好话也说了一箩筐,好不容易把这段破碎的婚姻勉强挽回,可宿芩云还是心底里接受不了,带着周江飞去了国外,一住就是十年。
周建平月月飞去国外看他们娘俩,钱有多少给多少。看看周江现在这幅吊儿郎当的废柴富二代的样子就知道,至少在生活上没让他们吃半点儿苦。
在周建平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宿芩云终于和周江回了国,夫妻俩关系好了不少。周建平为了讨宿芩云的欢心,跟周卑再也没了往来,一分钱都没有往出拿过。本以为就要这么消停下来过日子了,却不想突然又出了这神转折。
宿芩云怀孕了。要是周江知道他妈老树开花,估计得原地爆炸。早知悉心维护多年的关系得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可能周建平早就会放弃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了。
她是跟小江的朋友在一起了。周建平缓了一阵,继续说。
什么?
叫柳意,是小江的朋友,学钢琴的,理工大学音乐系研一学生,今年二十三,跟周卑是舍友。
听到这里,宿郢心里一跳。他想起了昨天周卑突然出现在宴会上的事情,接着又想起了周江昨天说的让他那个会弹钢琴的朋友去他的西餐厅兼职的事,再一联系这几人的关系,顿时头疼不已。
如果说世界上什么事情能叫巧合的话,大概这就是巧合,还是巧合中的巧合。
柳意?怎么写?
柳树的柳,意义的意。你姐姐一向喜欢这种诗意化的名字,当初我给小江起周江这个名字,她还气了好一阵子。
确定吗?
确定?周建平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笑,我早就猜到她在外面有人了,只是想着都这个年纪了了不愿意折腾给人看笑话,不如就这样凑合着过,所以一直没挑破,想等她回头,没想到前几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是照片,什么照片你也知道,能够坐实她跟那个柳意关系的照片,昨天周卑又亲口跟我说了一次。
周建平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说到后面周卑时停住了,大约停了有十几秒秒,低下头深深吸气又吐气。等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表情,木得渗人。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后悔。
宿郢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他并没有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第一是被戴绿帽这事确实不光彩,周建平这样直男癌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能对着他说出来这种话,基本百分之九十九就是真的;第二是宿岑云是个理想主义者,对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不满已久,特立独行惯了的她确实是能干出和自己儿子一样大的孩子谈恋爱的事的人;第三就是周卑昨天的突然出现。
昨天还在奇怪周卑为什么会突然跑来找晦气,现在知道了。跟仇人差不多的亲爹的老婆跟自己的室友好上了,还怀了孩子,这顶绿帽子他当然乐意亲手递上。
我真后悔当年没把周卑扔在门外面冻死,他要是不存在,就没这么多事了。
周建平这样说。脸上的表情狰狞而可怕。
之后直到离开,周建平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他自己的家事,讲出来给宿郢听其实并不合适,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他还是来了。也许是知道宿郢不会将此事外传,也许只是想让宿郢帮忙劝劝宿芩云。也许也不为什么,他只是想找个人听一听他说话。
但这都不重要,宿郢并不关心。他只关心他的任务目标周卑。
都说名字是父母寄托了对孩子的最好的期望,而周卑这名字却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周建平对于周卑的态度:生而卑微。
当初周建平婚后跟妻子宿芩云关系恶化,尤其是周江出生后,两人三两天就要大吵一架,周建平心情不爽便在外面找了女人。那女人傍上周建平后过上了好日子,慢慢地贪心不足,异想天开地想要做周家太太,于是故意做了手脚怀上了周建平的孩子,想借此上位或者让敲上一笔钱,却不想周建平一个地痞混混白手起家走到现在,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
她不仅一毛钱没捞到,还被周建平找人威胁了一顿。
那女人没拿到钱不死心,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便偷偷把孩子生了下来,之后天天抱着孩子上门,搭个小板凳坐在周建平别墅区的门口堵人,把事儿顺利捅到了宿芩云那里去,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女人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钱,抱着孩子走了。
后来的三年里,女人每年都会拿着孩子当借口来跟周建平闹一番,再拿着钱离去。第四年,周建平忍无可忍找人将女人打了一顿,威胁着让人签了保证书,不知女人是不是被整怕了,就真没再来了。
第五年冬天,别墅小区的门口多了一个背着书包的五岁小男孩。那天周建平没在家,带着周江去了游乐园,给他过六岁生日。回来的时候见到小区门口站着一个被冻得鼻青脸肿的小男孩儿,被保安抱在怀里一耸一耸地无声地哭,见到他来了挣扎着从保安怀里下来,拉着他的裤腿就喊爸爸。
这个小孩就是周卑。
于是,周卑被周建平带回了家里,改了这么个名字。本来周建平是想把孩子送福利院的,但宿芩云赌气把人留了下来,从此周卑便成了夫妻二人之间冷战的引线。三年后宿芩云带着周江去了国外,周卑留在国内跟周建平住在一起。
周卑初中以后就去住了校,之后几乎没怎么回过家,连过年时也没个人影,就像周家不存在这号人一样。周卑十八岁后,几乎彻底和周建平断了联系。
四年过去,几乎没有人再记得他。只有偶尔听到周卑又跟了那个谁谁谁,周卑又勾搭上了那个谁谁谁之类的流言时,才会想起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脑子转念一过,这些八卦又被抛到了脑后。
宿郢是同情周卑的,可也只限于同情。如果不是系统发布了任务,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管周卑的事儿。
言下之意,也就是现在得管了,不管也得管。
宿郢是有些不情愿,可想想十年对于他来说也并不长,熬一熬就过去了。他连周卑的联系方式也没有,早知道昨天晚上应该要一个的。转念一想:算了,也不急于一时,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先高兴几天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热衷于天天跟新加入的狗成员蝉蝉玩乐。
蝉蝉是条很乖的狗,只是不爱叫,就算叫也是像幼崽一样哼唧两声,睁着水汪汪的圆眼睛殷殷地看着他,身后的尾巴摇个不停。
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们也都喜欢这条文静乖巧、身世又有点可怜的小狗,每天变着花样地跟蝉蝉套近乎。
宿郢平时不爱亲近下属,但因为蝉蝉的缘故跟几个家里同样养狗的小姑娘都熟悉了起来,从她们那里取了不少宠物经。不久,全公司都知道老板对他那条捡来的残疾狗格外宠爱,于是开始有人动上了歪脑筋。
这天,宿郢把蝉蝉带去宠物医院打了最后一针,结束了治疗。今天打针的是个戴口罩的年轻男人。
已经完全好了是吗?宿郢问。
年轻男人说:是的,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什么时候可以给它安义肢?
随时都可以,年轻男人抬着小狗没了的半条腿看了看,问,听我的店员说,这是您捡的流浪狗?
宿郢点点头:嗯,前不久捡到的。
现在像您这样有爱心的人不多了,您摸摸小狗,它现在有点害怕。年轻男人说着,抬眼打量了一下宿郢,一边给小狗打针假装闲聊。宿郢摸了摸小狗的下巴。
小猫才喜欢被摸下巴吧
宿郢顿了顿:哦,是吗?他继续摸。蝉蝉非常配合,他一摸蝉蝉就用头轻轻蹭他,伸长脖子给他摸,一脸享受的样子。
年轻男人:不同的狗狗喜欢被摸的地方不一样,您这条可能比较特殊吧
宿郢摸摸小狗的头,说:我也觉得她很特殊。
哦,这我还能说什么呢?
针都打完了还没聊到点子上,年轻男人抽出针管,假装不经意道:您的姓氏很少见呢。
唔。
不过我前段时间见过一位跟您同姓的女士,来我们宠物店买过一只加菲猫,好像叫宿什么云,我记不清了,是一位优雅漂亮的女士。
哦。宿郢抱起小狗摸了摸,玩了起来。
对于宿郢的不接招,年轻男人有点尴尬,但还是将尴尬进行到底,咳了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试探道:感觉您和那位女士长得有点像不知道
宿郢抬眼看他,笑了下:店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试探来试探去。你说的那位女士,不出意外应该是家姐。
店长被他笑得红了脸。
这人笑起来简直太犯规了。
第3章 超级接盘侠(三)
这真是最坏的结果之一了。陆洺想。
表弟柳意搞上了比宿郢大了十几岁的姐姐,而他又看上了宿郢。先不说别的,要真成了,他们这辈分怎么算!如果不是作风格外剽悍的一家人,谁能接受这个设定?
想想宿芩云四十好几,冒着生命危险都要给柳意怀崽子,再想想之前柳意那一脸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表情,想来是棒打不散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真是恼火至极。
等宿郢走后,转头就给柳意连环十八call,准备好好撒撒气,谁知电话接起来,传过来一个温温柔柔的女人声音。
不用说,就是女主人公本人,宿芩云。
他砰地把电话挂上,栽倒在沙发上抱着头哀嚎了起来。
第3章
本以为他跟宿郢没什么机会相遇了,心里拔凉拔凉的,好几天都没精打采,吃嘛嘛不香。谁知半个月后,一个雪天,他们又见面了。
立冬那天早上,大街小巷扬起了雪花。天气并不冷,雪花小片小片的,被风稍稍一吹就在空中旋起了舞,掉在地上化成了一滴水迹,
宿郢来到宠物医院,将蝉蝉交给了陆洺。
路店长,我家狗耳朵伤了,您帮我看看。
陆洺接过小狗,翻着小狗的耳朵看了看,果然一只耳朵已经耷拉着了,耳根子处浸着血迹。他皱眉道:怎么回事。
扯伤了。
我知道是被人扯的。陆洺最是心疼这些小东西,看着疼得蔫头耷脑的小白土狗怜惜得不得了,安慰地摸了又摸。忍不住责备宿郢:狗耳朵不能揪,这里很脆弱,就算惩罚狗狗也不能这样做,不然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伤。
不是我揪的,宿郢摸了摸小狗的头,蝉蝉白天就放在您这里,您帮我处理一下它的伤口,我出去办点事,下午就过来。
陆洺点点头。宿郢看起来着实不太高兴,离开的背影都带着火气,但还是很帅。
小狗见宿郢走了,立马呜咽着要从陆洺怀里挣扎出来,一个不注意摔到了地上,啪一声栽了个大跟头,吓得陆洺连忙跪下来查看,生怕摔出个好歹。
小祖宗哎,消停点儿,你老爹一会儿就回来了。
宿郢出了门,进了自己的车里,关门时摔得砰一声,把车里的人吓得一个哆嗦。
不好意思,久等了。他一边发动车,一边对车后座的人说。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意味,反而透出一股嘲讽的味道。
没有没有。车后坐的是个女孩儿,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漂亮,看起来人也很机灵。可惜,就是没机灵到对的地方上。
因为之前在网上查到说小狗不喜欢独自在家,关久了容易关出心理疾病,加上考虑到蝉蝉本身是条流浪狗,性格本来就胆小内向,自捡回来以后就格外黏他,走一步都想跟着。宿郢自己也不忍心把它扔在家里,于是就带着蝉蝉去上班了。
蝉蝉大部分时间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乖乖趴着,看见他休息了就凑过来跟他玩一会儿。但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会客的时候,他就让秘书将蝉蝉带出去照顾一会儿。谁知道,这一照顾就给照顾出问题了。
刚跟客户达成共识签了字,就听见外面大呼小叫,女孩儿的哭声和犬吠声杂成一片。他跟客户说了声抱歉将人送走,然后出门去看,发现前段时间刚上任的这个新秘书捂着手哭得不行。
蝉蝉瘸着腿一边呜咽一边焦急地往他身边挪,他将蝉蝉抱起来,发现左边的狗耳朵上有些血迹,耳朵根子殷红。
他顿时有些恼火。
旁边凑上来不少人说蝉蝉把秘书咬伤了,还有几个细微的声音谴责他为什么要把狗带到公司来,咬伤人了谁负责?说话的那几个是男员工,跟这个新秘书关系比较好。
蝉蝉咬人?他家这条胆子小得见人就绕的狗会主动咬人?再怎么怀疑、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蝉蝉确实咬了人。
他看了眼哭得厉害的秘书,强忍着怒火道了歉,说会负责她的医药问题。他注意到,他说了会负责以后,秘书就不怎么哭了,但还是一脸委屈可怜。
在这个世界待了二十几年,宿郢如今快三十岁,一直单身,多金又帅,堪称钻石王老五。倒贴他的人年年都有,但多数都是正大光明,所以他从未太过提防过。
他不是不知道秘书那点小心思,但总想着这姑娘确实能力不错,做事细心靠谱,所以他选择冷处理,对她的态度也是公事公办格外冷淡,从不多说一句,希望让她明白他的态度。却没想到,是个有野心的。
宿郢没当着秘书的面去调监控,只是在回办公室收拾东西时给保安发了条短信,让把监控内容发到他的手机上。发完信息后,他去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让秘书上车,说要送她去医院。秘书看见他那辆车的一瞬间,眼睛都亮了,他喊了几声才把人喊回神来。上车时,他故意开了后座的车门,不出意料,看到了秘书不太愉快的表情。
老板,我能坐副驾驶座吗?我有点晕车。
宿郢道:车里有晕车药和水,我开车很稳,不会让你晕车。说罢,他抱着蝉蝉进了车里,将蝉蝉放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后视镜里的秘书顿时就黑了脸。
一路上宿郢都没有说话,秘书企图搭话他也随意敷衍过去。他没有先带秘书去医院,而是将蝉蝉先送到了陆洺那里,秘书不高兴地问为什么。
顺路。宿郢这样说。
最近的医院在公司北面两公里处,宠物店在公司东面三点五公里处,这能叫顺路?秘书心里不愉,但不敢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