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专属年代[快穿]-目录

设置

  • 阅读主题
  •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 字体大小
    A-
    | 26|
    A+
  • 页面宽度
    P-
    800
    P+
当前章节:1
25017

  《专属年代[快穿]》

  专属年代[快穿] 第1节

  ==============

  书名:专属年代[快穿]

  作者:虞六棠

  文案:

  又名【心机男进化史】

  穿梭到众多年代文书中,代替心机男完成进化,带领媳妇娃子过上好生活。

  注意:〔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

  1.农村供销社男vs县里媳妇

  2.工农大学生vs农村媳妇

  3.八零洗剪吹男vs酒吧调酒女

  4.支书女儿vs寡妇儿子

  5.淡雅厂花vs县城独生子

  6.听说我是大极品

  未完待续……

  划重点:

  1.男主心机男,女主不软包

  2.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快穿文,看完第一章可排雷

  3.和谐看文,有益身心健康,去留看缘分

  内容标签:时代奇缘 天之骄子 系统 快穿

  主角:钱谨裕、兀一 ┃ 配角:等 ┃ 其它:

  ==============

  第1章 第一世界

  钱谨裕是一个喜欢专营取巧的心机男,有规划、有动机去结交朋友,每一个朋友被他物尽其用。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底线的心机男,凡是被他盯上,并且利用完,尽自己的能力把人护在羽翼下。

  他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上辈子意外死亡,今生带着记忆哇哇坠地,投身到蓝领家庭。二十一岁,大三那年,钱谨裕靠着专研人心思,又把朋友编成巨大的人脉网网,最让他骄傲的是和盐城四少成了兄弟,等着大学毕业后创业,凭借他的能力和朋友们的鼎力支持,定能成为新贵精英。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又死了,被广告台砸死的。上辈子二十六岁成为海城新贵,人生最得意时,带着好友去冲浪,被海浪打入海里,脚抽筋,喝了一肚子海水,死了。

  哦,他忘了,从有意识开始,一位身穿深藏色长袍,及腰白发被红绳系着,整张脸被赤红色花纹覆盖,看不清到底长相的鬼魂一直寸步不离守着他。据说二岁之前的儿童能看到脏东西,颤抖着安慰自己,无视他…长大以后就看不到脏东西,结果他到死都能看到鬼先生,他死之后,鬼先生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

  “你是说我连这一世,一共当了十世心机男,从第一世长命百岁,到第十世英年早逝?”他伪装了几十年,成功把自己塑造成有涵养,雅致儒静的魅力男士,说不出骂人的话。表面淡定,内心疯狂吐槽,鬼的上天宠儿,他就是一个倒霉蛋。他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心机男,凭什么让他英年早逝,他既不拼爹,也不拼妈,更不拼爷,拼朋友有罪吗!!!

  “从长命百岁到夭折。”兀一眼神像一口枯井,激不起任何波澜。

  钱谨裕:“...”

  “恭喜你成为天道的宠儿!”兀一仿佛没有看到他青灰色的脸色,兀自说道。

  钱谨裕:“!!!”

  “红色年代中有很多无底线、无原则,但长命百岁的心机男,他们伤害了很多被利用过的人,伤害最深的是他们的亡妻。利用妻子达成某种目的,随后利用别人察觉不到的手段抛弃妻子,踩在妻子尸骨上爬到更好的位置!”

  钱谨裕:扎心了!

  “不去。”钱谨裕黑着脸等着黑白无常勾他的魂。

  他心里不平衡,十级渣都能长命百岁,他五级渣英年早逝…夭折。钱谨裕习惯性挽起袖子,扑了一个空,幽深地盯着他没有实体的身体,见鬼先生像石塑一样,丝毫没有开口劝说他的意图,习惯性的把人说的话在脑子里过百遍,突然身体发寒,“我可以理解为我下一世死在青少年时期,再下一世死在儿童时期…最后一世夭折。”他眼睛眯成月牙状,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放松戒备,倍感舒心,“夭折过后,我还能不能继续投胎?”

  兀一眼神终于起了波澜,划过一丝迷茫,面上的赤红更加妖艳,道:“不知!”

  钱谨裕惯会揣摩人心思,知鬼先生没有说谎。依着鬼先生的意思,他下一世会死的更早,编制完美的人脉网有个鬼用,还没成为新贵就嗝屁了。他低头深思,如今他最缺的是寿命…

  “我要怎么改造心机男?”他迅速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

  “代替原主生活,逆转被原主伤害最深人的命运,重新改写书。”

  “什么书?”钱谨裕捕捉到关键字。

  兀一淡淡道:“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出生既定,绘制成无数本书,由书编制成一个大世界。”

  他一辈子都在专营取巧,让他做救人的大善人,突然有些不得劲。他本性就是一个渣渣,遇到一个人都要在脑子里过几遍,对自己没有帮助不会去结交,更不会大发善心把人护在羽翼下。钱谨裕思考着自己能不能胜任这项任务,他一不小心又对人图谋不轨鬼,不会有什么惩罚吧。他想到这里,不由地说出来,顺便问了句好处是什么!钱谨裕从来不会做吃亏的事,除非这个人帮助过自己,才能让他吃亏。

  “攒寿命,做完任务,你至少会多活几年,多享受几年成为新贵的畅爽感。”兀一突破极限,自从他有记忆起,今天一会儿说了几百年的话。钱谨裕明显已经动心了,兀一面部的图腾变幻莫测,眨眼的功夫钱谨裕到了一个落后的年代。

  一不留神脚差点蹬空,钱谨裕稳住心神握住自行车把,走路用小汽车代步的他很久没有骑这么古老的车,花费几分钟才重新掌握骑自行车的窍门。可不怪他笨,坑坑洼洼的土疙瘩地,很难把控自行车头。

  虽然不爽鬼先生一声不吭把自己弄到这个鬼地方,不可否认他被寿命迷惑,小算盘在心里打得啪啪响,不吃亏…他还没细想,眉头打结,脑子里突然有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他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叫钱谨裕,和他一样,从小心眼子比别人多。同龄孩子斗鸡、摔皮卡、摔泥炮,原主知道要想出人头地必须埋头苦读,眼瞅着他马上念高中了,全国掀起了罢学热潮,上不了高中,家里又不在县里,没有门路给他在县里找工作,回家种地,他又心有不甘,设计好种种巧合和县里的姑娘郑桃儿悄悄谈恋爱,在恰当的时机让郑桃儿父母以及其郑家亲友撞破他们亲热。这个年代男女拉个小手都要被人一口吐沫淹死,他俩暗中私会被拉出去批d都不为过。郑家父母气恼女儿不守礼数,可这是疼爱唯一的女儿,女儿名声已经坏了,在女儿苦苦哀求下,只能把女儿嫁给乡下小子。

  女儿出嫁那天,郑家父母丢下一句永远不管女儿的事。

  原主用计让人向郑家父母透露郑桃儿在乡下生活艰难,结婚三个月成功让郑桃儿怀孕,郑家父母瞧着女儿面色十分难看,为了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再加上女婿表现确实不错,豁出去老脸求亲家帮女婿在供销社里找一个活。

  原主成功当上了供销社员工,因为他是关系户,社里面没给他分房子,俩人挤在郑家,郑家儿媳妇吕芳芳肯定不满意,松松朗朗的家变得拥挤,搁在谁心里也不好受,婆婆对小姑子百般宠爱,更加不爽。

  原主不着痕迹和吕芳芳一起把郑桃儿弄回农村,以丰富的学识(能考进县重点高中,学习成绩非常好,又喜欢看杂书),幽默风趣的谈吐,让供销社主任的女儿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郑桃儿是县里的姑娘,没有干过重活,极度不适应乡下的生活,农村里的婆婆怎么可能喜欢不会干活,越帮越忙的媳妇!嫂子们有可能是自卑,有可能看不惯娇小姐的做派,没少挤兑她。

  原主每次回来说一箩筐甜言蜜语,说正在找机会接她回县里,为了她不惜顶撞亲妈,原主每次回来为了郑桃儿和家人的关系闹得特别僵,没和家人缓和关系,拍拍屁股走了。郑桃儿又不能回娘家,只能忍着,她和婆婆长时间生活在也一起,矛盾越来越大,不光是言语上的讽刺,态度更加冷漠。晚上郑桃儿要生了,原主在供销社上班没回家,等到休息天才回农村,钱家更没有人来看她,次日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僵硬,半截身子被大雪盖住。

  原主失魂落魄为她守了半年,半年后终于娶了供销社主任的女儿。

  第2章 第一世界

  接受完原主记忆,钱谨裕更加确定自己是千年一遇的倒霉蛋。能平稳控制住自行车,他左右乱瞟,鬼先生呢!鬼先生不会把自己扔在这里,不负责任跑了吧!别欺负他没有见识,少年时,为了和中二少年结交,必须找到相同的话题,他可是啃过不少的带系统的快穿文,虽然鬼先生和他看过的智能系统文不一样,都是穿梭不同世界做任务,怎么也要和他一起穿梭世界!

  钱谨裕稳定心神努力感知鬼先生是不是存在他的身体里、大脑里、漂浮在天空…他嘴角上扬,温软的脸部曲线变得僵硬,眼中划过一丝暗芒。

  消失之前能不能告知他该做什么!

  算了,他开始独自思考怎么做能赚取寿命,改变被原主彻头彻底利用完伤害最深人的命运,那不就是要改变郑桃儿一尸两命的命运吗?他又过了一遍原主的记忆,心里大致有了底。

  他收敛心神留心观察四周环境,凹凸不平的土疙瘩道路两旁有两条大约两米宽的水沟,翠碧的水草冒出水面,清澈见底的河水,水沟两旁是田地。如今正赶上金秋十月天,稻杆被金黄色的稻穗压弯了腰,四处可见毛巾搭在头上,毛巾上再戴上草帽的劳动人群,他们穿着长袖长褂弯着腰拉开架势,‘嚯’一声,割一合抱水稻。

  有专门强壮劳动力用扁担挑着水稻到稻场上摔水稻,走在路上恰巧碰上钱谨裕。钱谨裕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孩子的典范,这小子待人实诚,会做人,大家也乐于和他说话。

  一张国字脸,脸上的皮肤被晒得铁红的汉子打趣道:“谨裕回来了,你这小子越来越像县里人。”

  钱谨裕常年念书,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爹妈不让他下地干活,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念书,光耀老钱家门楣,皮肤自然比村民们白了不止一个度。学校罢课了,他在家里没干几天农活,就到供销社上班,皮肤也没有晒黑。白衬衫,军绿色的裤子,一双老包鞋,是县里人的标配穿着,再加上不同于农村人的气质,任谁看了,也想不到他是农村小伙。

  钱谨裕爽朗的笑道:“敬文哥,你可别打趣我了。”

  他下了自行车,和记忆中的堂哥边走边聊天。对于他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来说,能很快适应新的身份。

  俩人聊天一点也不觉得尴尬,钱敬文觉得和堂弟聊天聊的志趣相投。在钱谨裕不着痕迹引导下,他一不小心吐露从母亲那里听到三婶和郑桃儿婆媳矛盾,当他意思到堂堂大男人乱嚼舌根,该说的不该说的全嘟噜出来,赶紧补救。

  “诶,谨裕,我妈和你嫂子也有矛盾,磨合一辈子就过去了。”钱敬文没把婆媳矛盾当成一回事,他奶这么大岁数和他娘也有矛盾,他娘和几个嫂子也有矛盾,其他家也是这种情况,在他看来,婆媳间没有矛盾才不正常。

  钱谨裕不在意摆手,指着村口,看着车篮子里放的东西,抓几颗果皮丹放在他手里,道:“敬文哥,我先回家里,把东西放下去地里搭把手。”

  “行,去吧。”钱敬文也不客气,把果皮丹小心装进口袋里留着给儿子吃,见堂弟已经进了村子,他不敢耽搁挑着水稻到稻场。

  根据钱敬文说的话,结合他的记忆,钱谨裕分析出钱母目前只是不喜郑桃儿,没有达到厌恶,眼不看为净的地步;几个嫂子和郑桃儿面子上过得去,背地里找人抱怨几句…

  一个声音打破他的思路,语气里藏不住欣喜。

  “谨裕!”

  钱谨裕顺着声音的方向回头,一位剪着齐肩短发,大肚便便的女人挎着篮子朝他走来,迅速和记忆中的人对上号—郑桃儿。

  离近了,才发现她鼻梁和两颊长了二十几个雀斑,记忆中上次分别,她气色红润,这次面色有些暗黄,身体纤瘦,肉全长在肚子上。

  郑桃儿眼睛弯成月牙,最期待的就是周末,能和丈夫有一天半的团聚时间。她顺手把篮子搭在自行车后座上,丈夫推着自行车,她扶着篮子低着头往前走。

  钱谨裕下意思分析郑桃儿能给他带来的好处,值不值得去结交。他低着头,眼神晦暗不明,从唇齿间溢出笑声,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天:能给他增加寿命,让他有机会肆意的过上新贵生活,必须结交。

  以往都是朋友先给提供他资源、人脉上的支持,他才会把朋友护在羽翼下。这次他要先干活,再收取利息,心里有些怪怪的。

  她抑郁的心情被丈夫贴心的举动治愈,视野下,丈夫放慢脚步,为了照顾她因腿脚浮肿导致走路不便。

  俩人走进用土坯围城的院子里,入眼的是两间半新不旧的红砖灰瓦片房,三间相比较还说有些破的瓦房。钱家父母住在半新不旧的瓦房里,另一间给他们住,其他三间是钱大哥钱敬强、钱二哥钱敬礼、钱小妹钱邱芳住。

  院子里有五只散养的母鸡,一只母鹅,母鹅伸长脖子,快速朝他跑来,被几个孩子撵走了。

  五个孩子见三叔回家了,丢到泥巴做的弹珠,迈着小短腿大声呼喊,“三叔…”眼睛直勾勾瞅着车篮子,恨不得一头栽进去。三叔每次回家都会给三婶带好多好吃的,妈早就交代过,三叔回来找三叔要吃的,不给就躺在地上打滚。

  原主比他狠,带回来只够一个人省着吃,能吃五天的零食,原主笑拿着好吃的在孩子们面前晃悠几圈,再把好吃的塞给郑桃儿,只给孩子一两个好吃的,吊着孩子的胃口。

  郑桃儿在县里没有断过零食,猛一下回到吃饭吃不饱的乡下,想吃一点口嚼特别难,自然不会把零食全给孩子。孩子就是魔星,才不管什么理由,尝到好吃的味道,怎么可能不惦记。每次见面缠着郑桃儿要吃的,五个孩子,再多的好吃的也不经吃,郑桃儿屡次拒绝,自然会引起钱家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不满,钱母心疼孙子,更不满意吃独食的三儿媳妇,婆媳、妯娌之间的关系自然闹僵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是一个有存稿的人了,不能骄傲,继续存稿

  第3章 第一世界

  郑桃儿手紧紧抓着篮子手把,笑脸盈盈走上前拎着网兜塞进篮子里,将篮子随手塞进丈夫手中,扶着肚子‘哎呦’一声。

  钱谨裕焦急道:“怎么了?”

  “这个小祖宗知道他爸回来了,开心的在我肚子里翻跟头呢!”郑桃儿拉着丈夫的手覆在肚皮上。

  她没想到孩子这么给面子,丈夫接触她的肚皮,孩子就使出连环踢。见丈夫先是惊讶,后是惊喜,最后眉眼中全是担忧。郑桃儿苦着脸道:“你不在家,我跟他说话,理都不理,最多在我肚子里翻个身子。”

  钱谨裕配合道:“这么小,能分得清人?”

  “能得。”趁着丈夫的心神被肚子里的孩子吸引,郑桃儿牵着丈夫走进厨房。不提零食的事,自己坐在灶台下烧火,丈夫在上面做饭,捡着说她和孩子之间发生有趣的事,丈夫果然忽略外边几个魔星。

  专属年代[快穿] 第2节

  两个大点的孩子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其余三个坐在门槛上,可怜兮兮地盯着三叔,像魔音一样呼喊着‘三叔’。他们叫了半天,三叔不光不理他们,还对着坏女人笑。

  钱大嫂看着冒着青烟的烟筒道:“妈,敬文说三弟回来了。”

  她又不是聋子,听到了,还带了一篮子的东西回家。钱母加快脚步,脚刚踏进院门,三个孙子冲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哭的可委屈了,她顿时沉下脸,那个女人又欺负孙子。

  还没等钱母指桑骂槐,佳宝、佳明、佳新抱着奶奶的腿往厨房方向拽,“奶,三叔给我们买的零食全被三婶藏起来了。”

  佳新一周岁六个月,口齿不清喊着:“坏女人…”

  有疼他们的人在场,一个孩子坐在地上耍无赖,其他孩子也跟着学,‘要吃东西’、‘三婶是坏女人,三叔走了,就会欺负我们’、‘三婶好吃懒做,惹爷奶生气’…

  丈夫带零食回家,惹出一大堆事,她又不好在丈夫面前直说婆家的坏话。之前她试着从丈夫手中拿零食,想着由她的手分给孩子零食,孩子大概不会这么仇视她。可惜丈夫没给她机会,零食不知怎么又回到丈夫手里,亲自分给侄子、侄女吃。面对神经大条的丈夫,郑桃儿实在没辙,绝不能从她口中说出婆家的坏话,免得影响夫妻感情,才出此下策,幸好丈夫没再拆台。

  郑桃儿脸被灶膛里的火烤的通红,低着脑袋不让丈夫看清她的神色,浅灰色的裤子被水珠染成深色。

  一个月前原主暗中使劲帮助吕芳芳挤兑郑桃儿回乡下,又从中做小手脚挑拨婆媳关系,郑桃儿虽然不用上公,但是张罗全家人的饭。原主每星期在乡下待一天半,在钱家人面前表现出特别宠媳妇,包揽烧饭、洗衣服、打理自留地小菜园,又不着痕迹在钱母面前上眼药水,导致什么结果,不用猜也知道。

  钱谨裕根据记忆使用土灶炒菜,听着外边呱呱噪声,郑桃儿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嘴角划过一丝浅笑。

  外边可劲的闹腾,钱谨裕不动如山操持一大家子吃食。

  孩子闹了这么久,也不见老三露头,哪怕出来解释一下也好,免得兄弟之间产生隔阂。钱母眉心皱成川字型,更加不喜三儿媳,把她最有出息的儿子拿捏的死死的。现在三儿媳不给孩子吃食过过嘴瘾,老三竟然真的不给,是不是以后三儿媳不给他们养老,老三也不会正眼看他们。

  想到这里,钱母的脸色特别难看,指着孙子呵斥道:“嚷什么嚷,一撮子贱骨头,那些东西该你们吃的吗?”

  钱敬强、钱敬礼黑着脸,扯着孩子就往屁股上揍,别看摆出的架势大,真正打到孩子屁股上,没用多大力气。“还敢不敢没骨气问人讨东西吃?”

  孩子哭着嚎着不敢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钱大嫂李玉兰、钱二嫂顾娣看着宝贝疙瘩被打的半死不活,哭着拦着,搬出带着孩子回娘家,两个男人这才停手,闷不吭气坐到墙角根生闷气。

  院子里十分热闹,郑桃儿没见丈夫有所行动,难道他想和稀泥过去,不追究孩子跟谁学骂她的话!没人教孩子,她可不相信孩子会说这么恶毒的话。她捧着肚子,压抑着声音,还是能听说隐忍低泣声。

  钱母一口一个‘贱骨头’走进厨房,三儿媳妇委屈地坐在灶台下抹金豆子,不知道在儿子面前说他们多少坏话,怪不得儿子不出去。

  她唾弃一声道:“她现在这样,怎么着能让你钻裤子?两条腿长在你脚上,不知道出去看看,哪个大老爷们回家钻厨房,你妈我辛辛苦苦生你,就让你伺候女人?”

  老三能娶县里的媳妇,她在村子里腰板挺得更直。她本来很稀罕三儿媳,可三儿媳让儿子和他们家起了隔阂,好吃懒做拿捏儿子,天天只会花钱,看不起他们家里的人,已经磨完了全家人对她的喜爱。

  钱谨裕没把荤素不忌的话放在心上,年轻那会儿,一群朋友聊过比这更荤的话。但是作为母亲,当着儿子、儿媳面说出这番话,太不讲究,让他没来由厌烦。

  “我伺候的不是女人,是您孙女。”钱谨裕放下锅铲,特别严肃纠正钱母的话。

  钱母半天才反应过来老三说的是什么意思,破口大骂‘粪坑里的龟孙子’,到底骂谁,全靠自己对号入座。

  “我大嫂、二嫂第一胎都给你生了孙女,桃儿当然要紧追嫂子们的脚步,”钱谨裕是知识分子,不能说脏话,和钱母说理,“佳宝几个小的说桃儿是坏女人,要把她赶出家门。现在不尊敬他们三婶,以后岂不是连亲爸亲妈也不认,更何况您和他们隔着一辈子,能孝敬您吗?苟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大哥、二哥教育孩子是为了孩子以后成才成人,您别跟着瞎添乱!”

  钱母说不过嚼文嚼字的三儿子,捶着胸口窝,定是搅家精怂恿老三跟他们离心,她现在不灭灭搅家精的气势,改天要爬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她朝前走两步,气恼地指着老三的胸口窝,眼睛瞥了一眼锅里的菜,惦记着老三又带什么荤菜回家改善伙食,看到一锅白菜炖豆腐,一丁点油腥都没有,一双眼睛愤恨地瞪着三儿媳,“好啊,我不过说你做饭油放的太多了,你竟然和老三打报告。”

  “桃儿从没说家里一句不好,您怎么老是往岔路上想!还不是我上次回家,你找我抱怨说桃儿炒菜用油费...”

  她好半天也没顺气,颤抖着手指着老三半天,脸憋成猪肝色道:“你给我滚,带着搅家精给我滚!”

  作者有话要说:排雷:男主是心机男,不会徒劳做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

  第4章 第一世界

  注意:男主改名字了,叫钱谨裕!

  郑桃儿双手扶着灶台艰难的站起来,肌黄的皮肤带着病弱的惨白,下唇被牙齿紧紧扣住,绷紧的脊背贴在淡薄的衣服上。想说什么,看到丈夫和婆婆争锋相对,最终妥协的垂下眼眸,让人忽视不了她水润的眼睛,红肿的眼眶。

  钱谨裕暗暗比了一个大拇指头,什么都不说比苦苦抱怨更有冲击力。相比较纯洁单纯的女子,他更喜欢和有心计的人做朋友。他身边围绕的全是有权有势的朋友,没有心计早就被家族发配到非洲挖金矿,和心计了得的人交朋友,日子过得才够劲。

  “桃儿…”钱谨裕羞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嘴唇努动半天,从口中溢出一声叹息,“事情弄成这样还得怪你,不该出手阔绰,将岳母拉下脸皮托人弄来的富强粉当成粗面、粗玉米红薯粉吃;每天早晨冲一碗蛋汤自己喝就成了,非要装大方冲两碗分给侄子们;你心疼妈操持家辛苦,为了给妈补身体,也不能炒菜放这么多油;你想培养教育侄儿懂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要靠勤劳的双手挣取…”

  郑桃儿头埋在胸口,带着重重的鼻音闷声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她伸手指戳丈夫手背,“你把篮子里的零食分给佳宝,我…妈疼我,能容我暂住一顿时间。”

  钱谨裕无地自容‘诶’了一声,见钱母脖子憋得粗红,目光龇裂,眼珠里上布着一丝丝红血丝,叹息道:“每个星期盼望着和父母、妻儿、亲人团聚,欣喜回家,可…”他提起篮子失落地走到院子里,目光触及到院子里有好些邻居,嘴角扯出苦笑,强打起精神和他们聊天。

  “叔婶,来窜门子呐!”

  钱老陶家闹的动静太大了,左邻右舍端着碗过来瞅瞅,好言劝着李玉兰和顾娣,孩子耍赖皮问郑桃儿要吃的,的确不懂事,郑桃儿一点也不给有些说不过去,本想找钱谨裕说叨几句,听到钱谨裕的解释,他们果断的打哈哈。

  “是嘞,婶子找你有事,你还能弄到品质差的布吗?”农家人才不管品质差不差,只要布便宜,能做一身讲得过去的新衣服,那就是极好的了。

  钱谨裕小脑转了几圈,开口道:“我帮你留意,有的话给你带两尺。”

  婶子说了一堆感谢的话,顺带着把郑桃儿夸出了花,一件衣服能缝缝补补从第一个孩子穿到最后一个孩子,尽管上面全是补丁,他们还是舍不得扔。要不是儿子娶媳妇,她还舍不得扯布做新衣服,想着反正都是新布,能买便宜的布,干嘛要多花冤枉钱,就求到钱谨裕这里。

  钱谨裕和他们谈话的功夫,五个孩子见他提着篮子,顾不上趴在妈身上哭,眼泪鼻涕往袖子上一抹,颠颠跑到三叔面前,抱着三叔的大腿要零食。钱谨裕脸部肌肉抽了抽,他的裤子…

  这些邻居来了,还带着两三个孩子,依着老三好心肠性子,给孙子零食,也会给其他孩子。想到这里,钱母顾不上生气,笑呵呵走到院子里和邻居说话,不着痕迹扯过篮子往怀里擩。

  “你们三婶说得对,小小年纪想着不劳而获,长大后还得了。”钱母的脸硬生生挤出菊花状,不得不夸三儿媳好。不夸三儿媳不行啊,找不到理由不给孙子吃零食,岂不是要把零食分给其他孩子,还不如全进三儿媳肚子里,好歹未出生的孙子能沾光。

  想到老三一口一个孙女,她恨不得把老三按在地上甩几个大耳光子,瘪子玩意儿。

  孩子们刚憋回肚子里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坐在地上脚蹬着地打滚。这次不用钱敬强、钱敬礼教训孩子,孩子妈脱掉鞋底一阵狂抽,在这么多人面前吃'精贵的东西,长不长脑子!

  “谨裕,供销社里有啥处理的东西,甭管好的坏的,回来和我们说一声。”

  “不耽搁你们吃饭,下午还要上工呢!”

  钱谨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斯文有礼把人送走,转身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抿唇默不作声走进房间里。

  郑桃儿掐着腰挪到院子里,钱母撩起眼皮瞅她,心里嘀咕搅家精,当着她的面在儿子面前做戏,真没把她放在眼里。

  老三买回来的吃食,做母亲的看一下不犯法。钱母正大光明翻看篮子,一斤老肥肉、一包梅子、一瓶黄桃罐头、一只杀好的鸽子、一包红糖。不用猜就知道除了老肥肉全家人一起吃,其他的全是老三给他媳妇买的…

  两个嫂子看的咂舌,心里难免冒酸水,隐晦用眼角余光瞥着坐在墙角根拿着草根剔牙的丈夫,脸上的肌肉绷的特别紧。

  “老三,你这是做什么?”钱父走进院子里,紧蹙眉头,“哭哭嚷嚷像什么样子,还不带孩子去洗脸。”

  他把院子里每一个人都批评一顿,额头上皱出一排褶子,厉声道:“你拿老三媳妇的篮子做什么,给三儿媳。”

  钱父一般不发火,发起火真会打人,钱母年轻的时候没少挨揍,就连一家人最疼爱的幼子—钱谨裕也被打过。

  钱父余威尚在,钱母脸色变得惨白,不敢多说一句话把篮子递到三儿媳手中。

  公公冷眼从她身上瞟过去,郑桃儿紧张的握住篮子,低头盯着肚子。

  其他人不敢表现出不满,女人们急忙带着儿子去洗手、洗脸,孩子们吓得不敢哭出声。

  钱父将众人神色收归眼底,眯着眼睛看着小儿子,眼神中闪着狠光,道:“你妈生你养你,说你一句都不成,读这么多年的书都喂狗了,还不赶紧把行李放回屋里!”

  “我…”钱谨裕眼神来回在郑桃儿和侄子之间来回摆动,垂头不作声。从钱父的话中能听出他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在他拎着行李到院子里,钱父才出来制止闹剧,态度耐人寻味。

  “孩子小,让你大哥、二哥多多管教,一家子人别被几个小崽子无心的话弄得生分了。”钱父发话,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心机:让邻居改变对郑桃儿的看法;钱母不得不夸赞郑桃儿,也许以前和邻居抱怨过,打脸了;借由分吃的,让孩子亲妈揍熊孩子……还有其他小心机,有小可爱看出来了吗?

  排雷:男主非善类

  第5章 第一世界

  原主一直秉持出家和万事兴的态度,老好人形象。即便学历最高,最有出息,恭敬兄长,关爱侄子,村里人没有一个不称赞他。

  他不能突然改变太大,怕被人泼黑狗血,把他绑在柱子上跳大神。

  钱谨裕可不敢小看让任何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别把人当成傻子,他改变大了不被怀疑才怪。虽然国家不允许搞封建,许多农村地区还保留着封建迷信思想,从原主的记忆力翻出有人生病不去卫生所,偷偷的躲在房间里‘叫魂’、‘喝纸符’、‘跳大神’…

  钱谨裕转身回房间,钱父虽板着脸,但眼神变得慈祥,无形的压力没了,院子里的人集体松一口气,开始热络的谈话。

  一大盆白菜炖豆腐被钱母端上桌子,主食是红薯干焖黄豆。

  钱家人眉头不由地蹙在一起,有些埋怨钱母在老三面前瞎告状。老三每星期带肥肉炼猪油,三弟妹做饭再浪费猪油,一个星期做饭也用不完猪油。三弟妹娘家让老三时不时带糟米回家,三弟妹用糟米焖红薯干,能吃独食吗!

  自从老三娶了媳妇,他们好久没有吃寡淡的饭菜,别说孩子吃不下去,他们还是硬塞才塞到肚子里。尤其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肉香味,口中的饭味同嚼蜡,心中更不是滋味。

  三叔、三婶躲在厨房里不出来,肯定偷吃好吃的,几个孩子从凳子上滑到地上,跑向厨房。钱家兄弟瞪了媳妇一眼,李玉兰和顾娣耷拉着眼皮子自顾自吃饭。

  一瓶黄桃罐头里有四片黄桃,腌制黄桃的水酸酸甜甜,十分爽口。

  郑桃儿捧着罐头不确定道:“我一个人吃?”

  “汤还得熬一会儿,你先吃点垫垫肚子。”钱谨裕坐在灶台下,往灶膛里添火。

  郑桃儿‘哦’了一声,搬一个木头桩子坐在他身边。她吃了一片黄桃,期间不知偷偷瞟了他多少次,他生气了,丈夫每次回家,不管遇到多糟心的事,脸上总挂着和煦的笑容。

  本来有些不满丈夫轻易妥协,不追究几个孩子骂她的话。可丈夫没让她去堂屋吃饭,还给她开小灶,更没有说起他们小时候过的艰难,看到别人有好吃的东西,兄弟几个立刻跑回家…长大后发誓尽最大的努力让侄子们过的比他当年好。

  听到这些话,郑桃儿每次很纠结,几个孩子就像无底洞,给他们一点尝尝还要,她到菜园子里摘菜,学会偷偷到房间里扒东西。偏生她不长脑子,把孩子到她房间扒东西的事告诉两个嫂子,毕竟她不是孩子的亲妈,不好管教他们,结果惹得两个嫂子不喜,婆婆不知道哪里得到的消息,也恼她,说她故意败坏孩子的名声。

  几个孩子揉了揉发疼的屁股,头探到厨房里,可怜兮兮看着三叔。三叔看不得他们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坏女人分给他们东西吃。

  钱谨裕似乎没有听到孩子们吸溜吸溜咽口水声,郑桃儿吃了两片黄桃,喝了一半的水,他把玻璃罐头瓶盖上,拿下吊在屋顶铁钩上的篮子,下了两把精贵的挂面。

  浓香四溢的鸽子汤面条下好了,他盛了满满两碗面条,端着饭回到房间里吃,郑桃儿抱着罐头瓶跟在他身后。

  几个孩子盯着还剩一半的罐头,闻着香喷喷的肉香味,眼巴巴跟在三叔身后,当钱谨裕面无表情关上房门,几个孩子‘哇’一声躺在地上打滚哭起来。

  郑母怕女儿半天饿了,好不容易弄到一些挂面,让女儿饿了打一个鸡蛋下挂面吃。挂面太精贵,有几个小魔星在,郑桃儿很少下挂面吃。钱谨裕可管不了这么多,中午做的饭看起来就没有胃口,他肯定吃不下去,理所当然跟郑桃儿一起吃挂面。

  “是我想岔了,农家人注重节俭,你做饭的确大手大脚,以后注意点。炒菜油不能放太多,多放点盐,大家能多吃粗粮少吃菜,做饭不要放糟米、面粉,”长长弯曲的睫毛遮住他幽深的瞳孔,“我读这么多年的书,竟然忘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们迟早回县里住,量力而为接济父母兄长,不能把所有的米面、好东西往老宅拿,毕竟我们要养孩子。你给父母、兄长吃的都是精贵的食物,我们走了,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对他们太残忍,还不如让他们一开始就不享有好日子。我天天叨念着不能培养人不劳而获的思想,这不是帮助家人,而是害了家人…”

  丈夫声音越说越低沉,郑桃儿不忍丈夫自责、懊悔,见丈夫不像平时细嚼慢咽吃饭,而是嘴巴放在碗上大口大口扒面条,他心里一定很难受。

  “嗯,我一定会改正。”郑桃儿的大海碗里有一整只鸽子,夹了一条鸽子大腿放到丈夫碗里,“刚刚吃了黄桃,吃不完一整只鸽子,”她见丈夫夹着鸽子腿,连忙护住碗,“我吃不完给他们吃,间接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是害了他们。”

  钱谨裕闷哼了一声,两口吃完鸽子腿,总算有了饱腹感。“不出一个月,我带你回县里生活,你和爸妈、兄长不一样,没必要委屈自己和他们吃的一样,给他们做好饭,自己再做一份。我爸妈、兄长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会理解你用心良苦。”

  “嗯。”郑桃儿眼角不停地抽动,不想打破丈夫对家人的幻想。以前因为丈夫的关系,她试图融入钱家人的生活,才和钱家人吃一锅子饭,结果证明她错的很离谱。既然丈夫都这样说了,她推诿,就太傻了。

  两口子谈话的功夫,锅里剩的汤被钱家两个嫂子瓜分完。院子里传来孩子因为谁多谁少发生的争吵声,钱谨裕喝完最后一滴汤,默默为五个孩子鞠一巴同情泪,这是你们最后一顿美味的午餐,好好珍惜吧。

  什么最可怕,拥有之后再失去最可怕。孩子们尝过鸽子汤的味道,以后只能闻汤,不能喝汤,心里一定抓心肝子感受。几个孩子没规矩,有两座大山护着,他不好惩戒孩子,只能另寻方法让孩子长长记性。

  吃完饭,快到两点了,钱家人顾不上休息就要去上工。老三坐在树荫底下闷头搓衣服,钱母朝着房间里大喊:“上工了,动作快点。”

  钱谨裕停顿几秒钟,抿着唇继续搓衣服。

  直到钱家人走了,他也没说跟着一起去上工,挣几个工分。

  钱家人突然意识到老三真的生气了,都会吃独食了,也没有拉着郑桃儿到堂屋陪他们聊天,在他面前晃悠,也不理他们,这得生多大的气。

  钱谨裕一件衣服搓了好半天,中午折腾这么久,终于有借口不用上工。他已经在供销社上班,何必委屈自己苦哈哈割水稻,嘴长在大家身上,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总之他干不了农村活。

  作者有话要说:钱谨裕:终于凭本事吃上鸽子腿

  专属年代[快穿] 第3节

  郑桃儿:???难道不是还给我?

  钱谨裕:...

  第6章 第一世界

  院子里有一条排水的沟渠通向院墙外,水来不及流出去,溢到地面上。

  佳梦舔了舔唇角,回味肉汤的味道。三叔洗两件衣服,一盆一盆水倒在水沟里,三婶刷两口锅、十几副碗筷也是一盆一盆水往外倒,她鼓起没有几两肉的腮帮子,心疼家里的水被三叔、三婶可劲的浪费。

  钱谨裕晾好衣服回到房间躺一会,郑桃儿粘上床就睡着了,他闭上眼睛大脑缓慢转动,习惯性把人物关系重新梳理一遍,以自己为中心,分析他们的优劣势。原主靠关系进入供销社,吕芳芳父亲给原主弄成临时工,所以户口没有转到县里,也没有分配到房子,原主想尽办法踹掉郑桃儿,搭上供销社主任的女儿,恐怕就是为了县里的户口、房子。

  大家都是心机男,他的想法和原主的想法不谋而合,必须成为县里的人,这样一来日子会过得松快。听到身旁有动静,钱谨裕倾斜着脑袋睁开眼睛。

  她直起身子坐起来,对上一双眼角泛红的柳叶眼,心跳加速闹了一个大红脸,懊恼地用手搓脸,暗自唾弃自己没有出息。

  郑桃儿用浮肿的脚顶着他的大腿,凶巴巴催促道:“醒了快点起床,我要下去。”

  对上一张如沐春风的笑脸,她挺了挺圆鼓鼓的肚子,怀着孕呢,翻不下去。

  钱谨裕不闹了,两人从房间里出来,院子里寻不到孩子的踪迹,怕是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看日头,估摸着应该有四点,水缸里的水被两人用的一干二净,他根据记忆拿起扁担,扁担两头挂着水桶,摇摇晃晃到村头打水。

  钱谨裕蹩脚地挑着水回家,来回五六趟,总算把水缸装满水。裤子和鞋被水溅湿,接收到郑桃儿打趣的目光,他浑不在意道:“天气转凉,炸好的肉渣也能放些时日,你每天炒菜少放肉渣,最好撑到下个星期六。”

  郑桃儿放下手中针线,应了一声。看样子丈夫心中的火气还没有消,总该做做样子劝丈夫不要和家人闹得太僵。丈夫和婆家是一家人,再大的火气也有消散的一天,避免事后婆家人上眼药,说她坏心眼破坏婆家和睦,害的丈夫和自己离心。

  她抿唇上前宽慰丈夫,“爸妈、兄长在地里干活挺辛苦,是不是稍微多放一些油…”对上丈夫淡漠的眼神,她越说越小,越来越怂,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坐到灶台下烧火。爸妈、大伯兄、嫂子们,她尽力了,再说下去,他们夫妻关系搞不好也崩了。

  钱谨裕眯着眼睛一刀一刀割大肥肉,眼尾瞥着怂哒哒的女人,就这样子还想当和事老,他暗‘嗤’一声。他表现出隐忍,心里压抑着火气。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之前布的局岂不是白费了。

  白花花的肉被切成一小块,锅里的油热了,他把肉放进锅里,‘呲呲啦啦’,肉块缩小,变得干瘪,最终颜色呈现暗黄色,他拿漏网把肉渣捞到盆里,舀了一碗放在灶台上,其余的放在高出晾凉,猪油放在锅里,等凉了之后再装进铁盆里。

  丈夫柔声让她烧另一口锅,郑桃儿扶着大肚子,小心瞅着他柔和的侧脸,还好丈夫气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刚刚惹到丈夫而导致这两天丈夫不待见自己,那可真是自掘坟墓,一个星期俩口子只有一天半的相处时间,她容易吗!

  孕妇不能吃辣椒,常识性的知识他懂。钱谨裕在菜厨里翻找半天,找出一头大蒜和洋葱,切丁、切丝备用,剥了四片大白菜叶子,锅热了,勺猪油放进锅里,把蒜丁、洋葱丝放进锅里炒出香味,再把肉渣放进去,翻炒几下,最后放白菜,倒了一些醋。

  郑桃儿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灶膛里塞了两把稻草,语气略带讨好和丈夫说话。

  钱谨裕用单音节语气助词回话,一碟子醋溜白菜肉渣出锅。她眯着眼睛偷偷捏了一个肉渣,丈夫轻飘飘瞟了她一眼,郑桃儿老老实实坐下来继续烧火。

  这次用的材料和第一锅一样,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了,一大颗白菜剁进锅里,舀了两勺子肉渣剁碎放进锅里,看起来肉不少,要靠技术才能夹住碎肉渣。

  炒好菜,钱谨裕把另一口锅里的油舀进铁盆里,锅里全都是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钱谨裕把肉渣剁成碎丁,从菜缸里捞出一捧咸菜,咸菜在水里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咸味变淡了,把尖头小米椒、蒜剁成泥,炒了两罐头瓶咸菜肉渣。

  郑桃儿欢喜地抱着罐头瓶,丈夫对她太好了,早晨熬糟米粥,配上咸菜肉渣,绝配。

  “给爸妈带到厂子里吃的!”

  “...”厂子!只有她爸、她妈在厂子里上班,这么说丈夫给她亲爸亲妈准备的咸菜肉渣。郑桃儿吸着嘴唇,把罐头瓶擩到灶台上,端起醋溜白菜肉渣回到房间,一口一口吃,就不给他吃。

  米面、肉、罐头什么的都是郑家父母张罗,原主回农村直接拿回来。人家担心女儿受委屈给这些东西,把这件事当成理所当然,是个人心里都会不舒服,换成他吃这么多亏,早就在心里磨着小铁针,把东西阴回来。钱谨裕想的好,买好东西孝敬郑家父母,不光打肿脸充胖子,还显得见外。用农家最常见的食物孝敬郑家父母,一份心意弥足珍贵。

  郑桃儿瞅着丈夫放下罐头瓶出去,咬着筷子头磨了几下,抠扒一丢丢醋溜白菜、几个肉渣放到一边,剩下的全被她吃完。她提着小篮子坐到榆钱树下给小孩做衣服,眼睛虚溜虚溜盯着丈夫忙碌的身影。

  钱顺媳妇掐一把苋菜头子走进钱家院子,中午钱家人为什么闹,一下午的时间,她打听的清清楚楚。她不着痕迹瞥了郑桃儿一眼,嘴上有油光,眼睛恨不得贴在男人身上,看样子中午的事没有影响两口子的感情。

  见钱谨裕忙里忙外打扫房间和院子,闻了闻空气中弥散着饭菜香味,她借着讨口凉水喝,走进厨房瞅了瞅锅里,些许油腥,不像以前满大锅油和肉渣块,另一口锅里是红薯干焖土豆块,有几个**的窝窝头。这样的饭菜在全村算是顶好的了,对钱家人来说,生活档次降低好几个层次。

  原主以前利用钱顺媳妇找郑家父母告诉郑桃儿在农村生活状态,钱谨裕对她到厨房里待了好长时间才出来没有任何表态,对着郑桃儿留下的菜有些发愁。忙了这么长时间,肚子早就呱呱叫,菜闻着挺香,他不吃给其他人吃,培养大家的惰性,是不是不太好!郑桃儿也没说给他吃,他开不了口问郑桃儿是不是吃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郑桃儿: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谨裕:到底吃不吃????

  第7章 第一世界

  他吃了剩菜不叫不告而取,剩下的菜摆在桌子上,有人进屋看到了一撮子肉渣,和锅里散碎的肉末对比,肯定会引起家庭矛盾。为了家庭和睦,他迫于无奈端起盘子解决剩菜。

  郑桃儿懒洋洋搭腔和钱顺媳妇聊天,撇嘴目送丈夫拿着空盘子到厨房,钱顺媳妇连续叫她几声才回话:“气坏了,都不爱搭理人。方才我刚说放多点猪油,我家那位眼神冷的吓人,”见丈夫从厨房出来又钻进房间,她指着丈夫的背影,小声和钱顺媳妇哔哔,隐晦的暗示她想要缓和丈夫和婆家的关系,结果丈夫也恼她,“你瞅瞅,你来只招呼你一声,以前可是搬个凳子陪我们,对我嘘寒问暖。”

  钱顺媳妇不评价钱谨裕,又和她聊了几句话,隐约听到钱母的声音,‘嗐’一声,道:“家里全是伸手吃饭的爷们,婶子回家给他们张罗饭,晚了又该闹了。”语气里满是羡慕,家里的爷们到厨房烧火都不愿意,不要妄想让他们做饭。

  年轻媳妇评价别人的汉子,会招来口舌,被安上不正经的名声,因此郑桃儿和她打了两句马虎眼。钱顺媳妇爽利地掐着苋菜头子走到院门口,和钱家人碰头,聊了几句,无非羡慕钱母有个有出息的儿子,把钱母捧得见到三儿媳也给一个笑脸。

  笑脸只维持到走进厨房,她看到锅里的饭菜,从菜厨顶翻出剩余的肉渣,脸部的曲线立刻崩的**,肉渣的分量不足,明显有人偷吃肉渣。钱母把肉渣重新放回去,走到院子里扫视一圈,见老三拿着毛巾给三儿媳擦脸,可把她气坏了。她屎尿一把把拉扯老三长大,老三都没有伺候她,回到家光顾着围绕三儿媳转,忽略了家人。

  丈夫挡住大家的视线,露出毛巾上的油渍,她羞答答对上丈夫揶揄的眼神,想到自己盯着一张大油嘴和钱顺媳妇聊得特别起劲,顿时捂住脸没法见人了。还好公婆他们回来,自己装作低头缝小孩衣服,没人注意到她一张大油嘴。

  李玉兰和顾娣用下巴对着三弟妹,眼尾露出轻蔑的神色。哪个大男人心甘情愿伺候女人,还不是看上她的家世,等老三在县里站稳脚跟子,还不知道怎么虐待她,指不定重找个温柔贤惠的女人,甩了娇气小姐。

  自家男用凉水冲胳膊和腿,妯娌俩人拿毛巾递给自家男人,时不时关注婆婆的反应。

  老三转身到石台上洗毛巾,心思沉重地看她一眼,见老头子对着她敲烟杆,钱母叹口气,道:“把孩子叫回来吃饭。”

  李玉兰和顾娣应了一声,出门一路吆喝一路,才找齐五个孩子。

  晚饭再单独吃,钱家人估计要摔碗了,钱谨裕识趣地带着郑桃儿坐下,仿佛没看到钱家人看到饭菜复杂的眼神。看着桌子上的粗粮自我安慰一番,后世好多人出高价吃绿色健康粗粮,还吃不到正宗粗粮,他该知足了。他脸上浮现柔光把菜夹进碗里,津津有味吃红薯蒸土豆,就着大白菜。

  郑桃儿低着脑袋戳着碗里的饭,捂着饱饱的肚子,小口小口吃甜丝丝的红薯干。

  几个孩子闹着要吃肉,趁大人不注意,竟下手捏肉渣吃,被大人教训,直接从凳子上滑到地上哭闹不止,大人给他们挑肉末吃才安静吃饭。一圈子人神态各异,看着钱谨裕欲言又止。

  以往老三找话题聊,有老三在的地方总不缺笑声,如今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钱敬礼先憋不住,耿直道:“老三,你侄子不懂事,二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以后他们再也不敢说那样的浑话。”说着抬手一巴掌扇在儿子脑后勺,“再敢说浑话,饿你三顿。”

  佳新‘哇’一下吐掉嘴里的土豆,干嚎找奶奶做主。

  所有人目光对向钱谨裕,他笑了笑,道:“二哥教育孩子,大家看着我做什么?”

  老三终于笑了,钱家人总算松口气,并没有细思老三笑容没有达眼底。顾娣赶紧把儿子搂在怀里,搜刮肉末哄儿子。

  钱母出来打圆场,“这就对了,一家人和和气气,有什么话摊开说,说开了啥事也没有。”她还想说什么,见老头子摇头,知道还不是说闺女事的时机。“大家吃饭,桃儿,明天端一碗黄豆到钱顺家换三块豆腐,中午做肉渣炖豆腐白菜,让老三吃一顿好饭,到县里上班也有劲。”

  “是啊,三弟妹,你可不能再抠抠搜搜。”...

  在钱家人热络的谈话中吃完饭,此间郑桃儿没有说一句话。她先回房休息,丈夫在厨房刷碗洗锅,至于婆家交待的话,且看明天丈夫做饭是不是少油多盐再做定夺。

  大家都累了一天,没有心情闲聊,洗漱好回到房间休息。钱谨裕在昏暗的光线下回到房间,小心翼翼躺在床上,听到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身体累、心也累,一觉竟然睡到天亮。他起床替郑桃儿做饭,早晨做的简单,钱家人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就去上工。他吃完中午饭就要回县里,没提跟着去上工,钱家人也没有意见。

  郑桃儿以丈夫偷吃她留着隔日上午配糟米粥吃的醋溜白菜威胁丈夫,磨着丈夫给她炒了一罐头咸菜肉渣末,陪丈夫说说话,两人到小菜园子里拔了一个大萝卜,端着黄豆到钱顺家换三块豆腐,她烧火,丈夫做中午饭。

  隔着老远就听到钱母的笑声,一大家子人脸上带着喜意走进院子里,钱母笑容满面朝老头子点头,上前拉着老三道:“老三,你没发现邱芳不在家吗?”

  钱家人露出两排大白牙和他普及邱芳的事。

  “一个星期前邱芳到你大舅家帮忙干活,和陆传军看对眼,上午你大舅托人传来消息,你大舅妈从中周旋,俩人事情成了,忙完秋收,我们到你大舅跟男方定下亲事…”

  钱邱芳找的对象是村支书的儿子,陆传军是陆家唯一的儿子,上面有四个姐姐,四个姐姐嫁的好,时不时能帮助陆传军。钱家人往上数几代都是贫农,也就老三有出息,他们知道自己高攀了,所以让老三帮忙给邱芳弄一套好的行头撑门面子,老三也要去大舅家撑场面。

  三儿媳做针线活的速度越来越慢,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呢,钱母压下不悦,舒心道:“妈知道你最疼邱芳,以前总说给邱芳找个县里的对象,咱家什么情况妈清楚,我和你爸不奢求县里女婿,只要女婿踏实干活就成。你妹妹嫁到好人家,我和你爸肩膀上的担子彻底卸下来,就没有牵挂了。”

  “你大哥、二哥早就表态,邱芳结婚用的被子、柜子从公中出…”钱父有些摸不透老三的心思,故说一半留一半,老三要是有那份心思,会主动提出工资上交一半。老大、老二家的工钱由他和老伴收着,老三和三儿媳结婚,当初和亲家约定好了,亲家在县里给老三找工作,工资俩口子自己收着,逢年过节会给他送一些节礼,老三工资多少,余了多少钱,做父母的一概不知。

  “刚开始秋收,没有半个月结束不了。这事先不急,等邱芳回来问问情况再做定夺,”见钱家父母不同意他的意见,钱谨裕收敛笑意,直叹父母糊涂,“既然相看好了,不赶紧接邱芳回家,还继续让邱芳在大舅家,年轻男女在一个村子里,肯定千方百计找机会见面,别人眼不瞎、心不瞎,能看不出其中的苗头。俩人最终成了还好说,成不了不是害了邱芳,污了她的清白,以后还怎么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