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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嫡女》
作者:白苏
内容简介:
她是丞相长女,为助夫君登上皇位,容貌尽毁,忍辱负重。岂料,渣男早已与心机庶妹暗中苟合,借口将她打入冷宫,再联手庶妹逼她剖腹取子,逼她唯一的弟弟沦落成乞丐,杀她全家,将她做成人彘,囚禁于牲口棚,与猪狗..
第一章 被囚冷宫
第一章 被囚冷宫
夜色浓重,如墨倾覆。
大群乌鸦盘旋在昭台殿上空,发出嘶哑凄厉的叫声,令人听了心中阵阵发慌。
入冬了,这宫殿里阴暗湿冷,散发着腐朽刺鼻的霉味,连似月闭着眼睛半倚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
她的寒疾又犯了,疼的几乎废掉了一双腿,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这。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来人了”这时候,寝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她身边唯一的侍婢红莲神色匆匆跑了进来。
她猛地间睁开眼睛,盖在身上的破薄被滑落到地上,露出那双因为疼痛而弯曲的腿,那眼下方的大片伤疤在昏暗的油灯下,更显丑陋、狰狞。
“谁来了?”她紧声问道,枯瘦如柴的手下意识了放在鼓起的肚皮上,久不见天日,她已苍白干涩如同蜡人,刚过三十岁鬓角竟有了几缕银发,沧桑憔悴的没有任何光泽。
“是皇上,皇上来了!”红莲喜极而泣,皇后娘娘被囚禁在这远离皇城的昭台殿整整八个月了,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受尽奚落和虐待,现在皇上总算来了。
“你说什么”连似月听了,心尖猛地一颤,一瞬间神情极为复杂:喜悦、悲伤、痛苦
“奴婢看的清清楚楚,皇上身后抬了轿子,还有太医。娘娘,定是皇上怜悯您肚中龙种,要接您回长春宫了。奴婢恭喜娘娘,娘娘终于熬出头了。”红莲用红肿皲裂的手背抹着眼泪。
连似月用力撑着那近乎麻木的身体挪到床边,她颤抖着声音,不知所措地吩咐道,“快,红莲,拿铜镜来,替本宫梳妆,你看本宫的衣裳都旧了,不知道该穿哪件好。”
“不必惺惺作态了。”红莲刚转身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连似月心头猛地一颤,缓缓抬头往门口看去,空洞无神的双眼泛了红
那个男人一如印象中的坚毅俊美,一袭明黄色盘领窄袖龙袍包裹着他颀长伟岸的身躯,袍子前后及两肩各金织盘龙一条,腰间束带上镶嵌着金玉琥珀,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光华。
八个月不见,他更有国之帝王的魄力了。
“皇上”连似月起唇,声音嘶哑干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竟然带着点可悲的期待。
“动手。”他却冷冷地道,不回应她。
几个带刀侍卫应声而入,粗蛮地将她按压在床榻上,脸朝下贴着,动弹不得,她用力地弓起身子,生怕伤害到肚中胎儿。
领头的侍卫和太医站在一旁,面上似有不忍,红莲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你,你们要干什么?”她明白了,他今日前来,并非接她回宫,似另有所图。
“大姐”这时候她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如娇莺初啭,微风振箫,只见皇贵妃连诗雅在宫人的拥簇下轻移莲步,走到皇帝凤千越身旁,对着他倾城一笑,头便柔情百态地靠在他的肩头。
连诗雅,她丞相府庶出的三小姐,护国大将军萧振海的外甥女,凤千越现在最宠爱的皇贵妃,大周朝最得意的女人,也是处心积虑抢走她一切的女人!
第二章 心机庶妹
第二章 心机庶妹
红莲刚刚所说的轿子,里面坐的人其实是她连诗雅啊。
她身穿大红织金缠枝牡丹妆花夹衣,襦裙绣行龙五彩云纹,对襟用金纽子。头上戴金镶宝钿花钗凤冠,雍容华贵,典雅温婉。
两人相依的画面深深刺痛了连似月的眼,她冷斥道,“贱人,你以为穿金戴银就掩盖的了你庶出的低贱身份了么?你别忘了,本宫曾说过,你我再见之时定要撕下你虚伪的脸皮,把你的心脏挖出来给凤千越看看到底有多黑!让他知道,你是怎么处心积虑一步一步陷害我,借着你舅舅的权势上位的。”
“放肆!”凤千越狠狠一脚踹在她脸上,她的脸偏向一边,血丝顺着嘴角慢慢流下来。
她愤恨地看向这个曾经指天发誓一辈子不会离开她,即便她毁了容变成天底下最丑陋的女子也会将她视作此生挚爱的男人。
“我怀着你的孩子,你不知道吗?”她可悲地喊道。
“哼”凤千越一声不屑地冷哼,做了个手势,宫人们即刻四处搜寻,最后从床底下搜出一个身上扎满银针的木偶来。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在她宫里出现的?连似月猛地抬头看向连诗雅,她美如梦幻的脸上闪过一抹即将得逞的笑意。
“启禀皇上,这小人上面刻的正是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为首的太监双手将木偶人呈到凤千越的面前。
“皇上”连诗雅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般,眼泪滚落而下,凤千越怜爱地将她轻揽入怀中,而看向连似月的眼神却充满了厌弃
“贱人,果真是你暗中捣鬼,害的朕的爱妃日日受心痛折磨,以至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连似月心头猛地一颤,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下作的手段,那这东西怎么会在她的寝殿里?她猛地扬头,锐利的目光朝跪在地上的红莲看过去,红莲迅速低下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
她出卖了她!她最后唯一信任的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连诗雅的阵营里去了。
“不,我没有!是她,是她陷害我的,她收买了我的婢女!”连似月瞪大一双凹陷的眼珠,指着连诗雅,“你已经把我陷于这种地步,还是不肯放过我吗?连诗雅,你到底在怕什么?”
“大姐,你是高高在上的嫡女,而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女,我知道你向来看不起我,处处刁难我,我为了在丞相府求得一息生存,处处忍让,处处迁就于你,为你做牛做马,你说东我绝不敢说西,可你,可你为何要陷我于死地呢?”连诗雅哀戚地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哼!”连似月冷哼道,“是啊,你处处忍让,处处迁就,你真的好会装啊!
当年,父亲想把你嫁与凤千越,你不想嫁,你想高攀太子,于是和你亲娘和你舅舅联合设计给我下药,在祖母的生日宴上,你把我和凤千越引进佛堂,让我禁不住主动对他宽衣解带,最后与他成婚。只可惜,我当时没有识破你的阴谋诡计!”
第三章 狠毒渣男
第三章 狠毒渣男
你和你舅舅都没有想到,登上皇位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他!所以,你口蜜腹剑,说什么怕我孤独,要入宫与我为伴,我蠢我傻,我不听母亲劝告,居然答应了,而你一进宫就背着我勾引皇上怀上龙种,从宫女到才人,随着你舅舅势力与日俱增,你也成了皇贵妃了。
现在你们还想置我于死地,你们是怕我会把属于我的夺回来吗!
“皇,皇上,臣妾,臣妾的心口好,好难受啊,皇上”连诗雅突然急促地喘息着,纤纤玉手捂住了胸口,痛苦地伏在凤千越的胸膛上,脸色苍白。
凤千越连忙扶住她,紧紧拥住她,残忍地下令:“即刻将连氏腹中胎儿取出,为贵妃做药引!”
什么?
连似月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凤千越,不敢相信他口中说出的话。
一年前,连诗雅突然患了心绞痛,时时发作,每每发作之时便疼痛难忍,凤千越为她遍寻名医,可始终不得痊愈,反而更加痛苦。
后来,他们在宫外寻到一位奇人,那人说这心绞痛其实并非身体所致,而是被人下了恶咒,须用那下咒之人的亲儿血做药引,连续服用七日,方能治愈。
她曾经劝凤千越不要信那术士的满口胡言,服用亲儿血太过残忍,会折煞龙威,祸及江山社稷。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最终遭殃的婴儿,是她这大周皇后腹中的孩子。
“不,不可以。”连似月奋力地挣扎着,可是,她一个身患寒疾的柔弱女子,又岂是一干带刀侍卫的对手。
“不可以?既然你下咒让贵妃承受心痛之苦,那朕取你胎儿为她治病,实在合情合理。”凤千越悠然地道,语气如寒冬之冰,森冷无情。
连似月哭着苦苦哀求,“凤千越,你要知道,这肚子里的,是你的亲骨肉啊。手刃亲儿,你真的不怕天打雷劈吗?”
凤千越听了,眼神微怔,是啊,是亲儿啊。
“皇上,奴才又搜到了这个。”这时候,那太监突然又从连似月的床背后搜出一个包囊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笺和一双男人的鞋靴。
“读!”凤千越下令。
“是。”那太监展开信笺,尖细着声音读道,“ 我欲与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读着读着,那太监突然变了脸色。
“怎么了?”凤千越冷声问道。
太监迟疑着道,“回,回皇上,这封信是是九王爷写给皇后娘娘的,上头有九王爷的私章,时间为去年上元灯节。”
连诗雅睁大了水眸,脸色绯红,斥道,“大姐,你,你怎么能背叛皇上!你十四岁那年就与尧城的表哥苟且,在苏家落得个淫荡的名声,父亲怕你回京后死性不改,所以把你留在尧城谎称养病,因为我姨娘和我百般求情你才得以得到相府。没想到你现在是皇上的女人了,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你身为相府嫡女却屡屡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实在是不应该”
凤千越听了,脸色越发的难看。
第四章 轻贱地笑
第四章 轻贱地笑
凤千越听了,脸色越发的难看。
“不,不是的。”连似月摇头,眼睛愤怒地看向连诗雅,九王爷凤云峥自她被打入冷宫以来就力争在朝堂上为她这个废后讲话,并联合朝臣要求皇帝让她重掌后宫。看来,这是连诗雅和她舅舅要一箭双雕,将她和凤云峥一起铲除啊!
“拿过来!”凤千越一把夺过那信笺,越往下看脸色越发难看。
“皇上,这鞋靴上还绣了字”宫女将鞋靴双手奉上,那鞋面上清清楚楚绣着“云.月”两个字。
“你这贱人!难怪乎老九如此维护你,为了你不惜屡次在朝堂上给朕难堪!原来你们竟然早就暗度陈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朕就七个月前宠幸过你一次,怎么会那么巧你就怀了龙孕?现在看来,这孽种分明就是老九的!”
“不,这都是连诗雅诬陷我!我和九王爷是清白的!我绝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连似月大声申诉着自己的冤屈,可是连诗雅做的还真是天衣无缝,凤千越根本就不肯相信。
这时候,红莲爬到凤千越的脚边,哆哆嗦嗦道,“皇上,奴婢可以作证,娘娘还住在长春宫的时候就和九王爷私通,上个月娘娘还曾命奴婢给九王爷送过信。红莲不敢欺瞒皇上,还请皇上明鉴。”
“红莲!你本要被你父兄卖做下等贱奴,本宫怜惜你,将你买到身边,带了你十年,本宫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竟联合连诗雅如此害我,她许了你什么承诺!你说!”连似月厉声指责道,吓得红莲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她。
“贱人,事到如今,你还强词夺理,妄想拉贵妃下水!来人,即刻剖肚!”
“哈哈哈。”连似月突然仰天长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那泪珠流过她脸上恐怖的伤疤,“凤千越,今日连诗雅那个贱人陷害我,你不作任何调查便定了我的罪!你的心是被狗吃掉了吗?你要手刃我的孩儿,你忘了我当初为你所做的一切吗?我如此为你奉献,又怎么会背叛你!”
“闭嘴!”凤千越怒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要朕摘了你们的脑袋吗?”
侍卫和太医们不禁犹豫,众所周知,这个周后虽然在娘家的时候名声不太好,起初奴才们心里都不太服她,但是相处后却发现她其实生性敦厚,贤德兼备,对百姓宽厚体恤,对下人慈悲仁爱,渐渐获得了奴才们的喜爱。
直到后来,这贵妃入了宫。
初入宫时,贵妃尚且在姐姐面前谦逊低调,后来随着皇上的宠幸,两个人开始明争暗斗起来,贵妃诡计多端,且在哄皇上开心方面颇有手段,皇后娘娘也因此性情大变,开始反扑,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落得了如今的下场,这先后的时间,不过一年而已。
不仅因为贵妃心思更为缜密,还因为她有亲舅舅萧振海大将军在身后撑腰,如今萧大将军把持着大周朝朝政,贵妃便更加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第五章 苦苦哀求
第五章 苦苦哀求
其实,仅凭一封书信和一双鞋靴和这婢女的几句证词,怎么就能认定那腹中胎儿是九王爷的呢?这皇上为了宠贵妃,真是昏了头了。但是,没有人敢为她求情,因为没人敢和贵妃作对。
“凤千越,你发怒,是因为你怕了!你怕上天会惩罚你对忠良不仁!你怕我死后会怨你对我无情!”连似月指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半边脸,“你看看我这张丑脸,你还记得吗?那一年,你还是四王爷,你去打,一头棕熊扑向你,所有的人都吓得跑掉,是我,是我奋不顾身地挡在你的面前,我的脸被熊咬掉了一块肉!我疼的昏死了过去,我醒过来的第一眼,你就流着眼泪说会永远记得我对你的付出!可是你忘了,你已经全部都忘了!我登上后位不过五个月你就将我打入冷宫,把我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连诗雅她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她原来千方百计周旋在各个有可能继承帝位的皇子之间,但她从来都没有看得起你过,为了撇掉你还不惜同时毁坏你我的名节!让我们两个不得不结合,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最终登上皇位的人是你,掌管后宫的人是我,所以她又一次费劲了心机扳倒我,获得你的宠爱。可你,你不明是非,你把她奉若珍宝,我明明被她陷害,你却要杀我孩儿!”
连似月字字句句都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凤千越却冷硬如冰,始终不为所动,“过去之事,不足挂齿!今日朕必要你下地狱,尔等奴才若再犹豫,即刻处死!”他已发令,无人再敢犹豫!
几个孔武的侍卫将她的手掌牢牢按住在床上,负责施行的将领郎环拔出佩剑,连似月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寒意,她费力地挣脱着,“凤千越,连诗雅,你们看,老天爷睁大眼睛看着呢,你们以为你们今晚的恶行能被掩盖吗?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会有人替我还给你们的!”
“皇上,不如再等两个月,待小皇子出生再来取血吧”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将皇后的肚子活生生剖开,将胎儿取出,实在残忍,恐怕会下十八层地狱啊。
“你这庸医,何时轮到你来教朕做事?你莫非想要忤逆朕,想诛九族吗?”凤千越冷眸一凝,叱骂道。
“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太医吓得跪了下来。
“动手!”凤千越一声令下。
太医爬了起来,一边擦着汗,一边颤抖着手将连似月的凤袍掀开,露出那高耸的雪白肚皮,恰在这时,这肚子跳动了两下。
连似月心脏一个猛缩,孩子在踢她!他也知道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吗?他是不是在向她求救?
终于,她不顾一切地向凤千越祈求,“皇上,孩子真的是你的,你看到了吗?他也在向你求助啊,他在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啊。求求你,让他活着吧。”
见凤千越铁了心,根本不为所动,她又向连诗雅祈求,“三妹,只要你请皇上留下我们母子性命,我愿意自动让出皇后之位,一生一世为奴为婢伺候你,我对天发誓,绝无半点虚言,否则天打雷劈!”
第六章 救他救他
第六章 救他救他
连诗雅听了,轻声道,“大姐,您总是这么说我,好像,好像妹妹我真的在觊觎皇后之位似的,妹妹真的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思,只希望长留皇上身边陪伴而已。”她又看向凤千越,道,“皇上,不管如何,还是放过姐姐吧,臣妾的病,没有关系的,反正也是一死,早晚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臣妾终究会舍不得皇上罢了。”
凤千越怜爱地看着她,心疼地揉着她紧皱的眉心,道,“爱妃,你的心还是这么好,面对屡次害你之人竟能如此宽宏大量!”他又冷冷地对连似月道,“亏你自诩出身高贵,是个嫡出的,却处处不如贵妃这个庶出的妹妹。你心肠歹毒,品德败坏,如今又红杏出墙,你给贵妃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朕怎么会让你污了她的美好!
连似月,你还不明白吗?朕从来没喜欢过你,朕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主动勾引朕的淫荡女人,朕对你的爱都是装的,事实上我每次看到你我都有一种要把你立即杀掉的感觉!
但是朕不能,朕要忍着!因为你是丞相的嫡女,你虽然名声不好,但你出身高贵,朕需要利用你获得你父亲,你外祖家的支持,现在,你父亲你外祖家气数已尽,朕还要你何用!你这张丑陋的脸,朕已经厌倦无比!就算今日你腹中胎儿是朕的,就算你与老九没有这样的龌龊之事,从今往后朕也不想再看你一眼,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你没有资格生下朕的孩子。”
听着这样冰冷无情的话,连似月的心遁入了无底深渊,她颤抖着嘴唇,浑身冰冷,她诅咒着:“凤千越,你骗我,你骗我,你当真从来没有为我动过心吗?一次都没有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凤千越别过脸去,冷冷地说道。
“哈哈哈”连似月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你好!凤千越,我连似月为你奉献了一切,你今日如此狠心待我!你记着吧,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若死了,我不会投胎,我的冤魂必定夜夜在你枕边哭嚎,向你索命”
“剖!”一声令下,便见刀刃划过,连似月雪白的肚皮被剖开了,顿时,鲜血如注。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浓重的夜空,女人的哀嚎声地动山摇般,震动了整个昭台殿,死亡的气息紧紧笼罩着四周。
“啊!啊!”连似月痛苦地抽搐,一声接一声地哀嚎,惊飞了屋顶盘旋的乌鸦。
接着,她亲眼看到一团模糊的血肉从肚子里被扯了出来,脑袋,手,脚,跳动的心脏,还能看出这是一个男婴,他的小手在颤抖,鲜血一滴一滴从身上掉下来,很快,地上便见一滩鲜血。
惨啊,惨!
天空,雷声突然惊起,闪电照亮了整个昭台殿上空
“救,救他,求求你”连似月鼓起金鱼一般的眼睛,求救地看着太医,若现在施救,或许她的孩子可以活下来。
第七章 感觉真好
第七章 感觉真好
“皇,皇后娘娘,卑职卑职”太医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双手沾满了鲜血。
“啊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被单,连似月头上饰物散落,乌发凌乱,手脚乱蹬,恐怖的惨叫声像是厉鬼索命一样。
侍卫们也被眼前惨状吓到了,手上刀剑落在地上,脸色煞白,手脚虚软。
她绝望地向她的孩子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她好想能把他拥进怀里,好想叫一声孩儿,他这样惨,不能连母亲的一个拥抱都没有得到就死去啊。
“取血!”凤千越一声令下,两个宫女抬着炉子进来,瓷罐在炉火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不,不”连似月绝望地摇头,哀嚎。
她眼睁睁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孩子身上又被生生剖了一刀,他微弱的跳动了几下,就不再动了,那鲜血一滴一滴掉进了瓷罐里。
然后,那孩子被拎了出去,她听到凤千越说,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啊!啊!”她痛的无以复加,鲜血从她的嘴里,鼻孔里,眼睛里慢慢渗了出来,身子像条濒临死亡的鱼那样猛烈地抽搐着,拍打着床板。
她居然活了下来!她没有立刻死去!
此刻,她麻木地躺在床榻上,肚皮已经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缝了起来。
周围都是血,床的一角还留下了孩子身上的一些残肉,室内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没有人为她清扫,珍珠大概已经去找连诗雅领赏了,整个昭台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就在这里,慢慢地等死。
她不时龇着牙齿,露出恐怖的表情,那毁了容的脸本就很丑了,现在更是可怕。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连诗雅走了进来,雍容华贵,典雅端庄,看到床上死人样的连似月,她笑了。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心绞痛,这都是为了让凤千越心疼挂念,为了除掉连似月,由她舅舅萧振海安排,和太医们串通一气密谋出来的。
“我尊贵的大姐啊,你疼吗?”她弯下身,在连似月耳边软软地道。
“咳呵”连似月鼓起铜铃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盅,嘴里发出粗哑的声音。
她心里恨意滔天,恨不得立即手刃了眼前的贱人,可是却无能为力。
“大姐,皇后的位置你还想坐吗?”连诗雅微微嘟唇,吹了吹她那如白玉般的手指,问道。
“啊”连似月张开嘴巴,龇着牙齿,像一只可怕的野兽一样,她恨不得将连诗雅咬碎,连骨头连筋带皮一起咽到肚子里去。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把你打入冷宫后又突然宠幸你吗?你那时候是不是以为他还对你旧情难忘,等着他接你回长春宫啊?呵呵,其实啊,那是我怂恿皇上去宠幸你的,不然他碰都不想碰你一下,你也听到了,若不为了利用你登上皇位,他根本不屑看你这一眼。
我只是觉得你不怀一个孩子,今天怎么会这么痛苦呢?”连诗雅靠近连似月,微笑着说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你为他做了那么多,而我什么都没做过,我还贬低他,现在却轻易抢走了你的一切,这种感觉真是好啊!”
第八章 彻骨的冷
第八章 彻骨的冷
突然,她脸上笑容敛去,狠狠扇了连似月一个耳光,打的她嘴里溅出了鲜血,吐出两个牙齿。
心里浓烈的恨,愧疚,如熊熊燃烧的焰火,连似月猛地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连诗雅冷冷道,“连似月,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厌恨你吗?你娘本是荣国公嫡生孙女,我娘本是萧国府萧太公的嫡生孙女,她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我娘她仙姿佚貌,蕙质兰心,而你娘人老珠黄,蠢笨如猪,可是就因为家道中落,我娘不得不屈居你娘之下为妾。
而我,只是晚你三个月出生,我比你美比你有才能比你有谋略,我什么都比你好,可就因为我是庶出的,我就要处处让着你,相府里有什么东西都先满足你,你不要了才轮得到我!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要最好的!所以,我虽然恨你恨得滔天,却在你面前装出谦逊胆小的样子,故意设计让父亲看到你和尧城的表哥苟且,给你一顶淫荡的帽子,让父亲对你失望。
可是,即使这样,族人还是决定要支持你嫁给那时的太子,就连原本打算放弃你的爹也因为你外祖家的压力转而支持你!并且,命人严守你在尧城和男人苟且的秘密!我恨,我恨!所以我又设计了你,让你和凤千越凑到一起,让父亲对你这个不知道洁身自爱的嫡女彻底失望!可是,又被你捡到好运,你居然成了皇后!
不过,这一次可不会如你愿了!你以为你是大嫡女你就能稳坐皇后之位了么?你别忘了,你娘已经死了,你外祖家没落了!现在,整个大周朝上上下下武百官莫不唯我舅舅萧振海大将军马首是瞻,就连我们丞相府也要仰仗他的鼻息!你现在什么依靠都没有了,你的东西全部都被我抢走了”
“咳,咳”连似月鼓起铜陵般的眼珠子,死死瞪着这个恶毒至极的女人。萧姨娘萧仙敏原本和母亲分为京城两个国公爷的嫡生孙女,可是萧国公因为被查出贪污赈灾款项被革职,萧国府衰败,萧仙敏受哥哥萧振海指点,前来投奔她的母亲,不料连延庆和萧仙敏看对了眼,母亲便做主纳了萧仙敏给父亲做贵妾,让她不至于颠沛流离。谁知道,萧仙敏不但不知恩图报,还百般陷害!
“哦,对了,匈奴请求与我朝和亲,我已经劝说皇上让你的长公主乐颜前往匈奴和他们的大王和亲了,那个匈奴王今年五十五岁,府里有一百个女人,不知道咱们娇生惯养的长公主到了匈奴,能不能好好活下来呢。”
什么?把乐颜嫁去匈奴那种荒蛮之地?她才十岁呀,而且她生性怯懦,怎么忍受的了!凤千越,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一个也不放过,你好狠的心。
“还有,你以为你的亲弟弟连诀真的死了吗?没有啊,你自己想想看,记得咱们相府门口常常有一个没有舌头,没有耳朵,断了双腿,脸上的皮全被剥了下来的乞丐吗?”连诗雅继续说道。
连似月听了心头猛地一颤,浑身一阵彻骨的冷,她近乎绝望地看着连诗雅,连连摇着头,嘴里喃喃地道,“不,不,不可能”
第九章 暗无天日
第九章 暗无天日
“他就是连诀啊!哈哈哈,你没有想到吧,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爬到相府门口来,为什么被家丁一次一次地打到奄奄一息还是要像条狗一样爬回来,因为这是他的家啊,哈哈哈哈,你记不记得,你还蹲在他的面前给过他吃的呢,只可惜,他面目尽毁,又说不了话,你没认出他来!他现在,可能还在相府门口,又被家丁一顿打呢。”
“不,不,这不是连诀,这不是连诀,他已经死了,他在寒山院苦读的时候遇到劫匪打劫书院,被劫匪绑走,中途被,被杀害,被抛尸了。”连似月连连摇头说道,可是,她猛然间想起那一次她给了那个“无脸”乞丐一些食物,那个乞丐用似乎想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什么似的,但是她因为害怕,缩回了手,匆匆地跑进了府里。
那是连诀在向她求救啊!
“连似月,不要自欺欺人了,那就是连诀!他不是被劫匪劫持的,他是被我舅舅派人绑走的,本来呢只想废了他手脚,谁知道他自己找死啊,他引诱绑匪说出了幕后主使者。既然这样,我舅舅就只好毁了他,割了他的舌头,拔了他的牙齿,断了他的双脚,砍了他的手指,把他的脸皮撕下来喂了野狗!那时候他多痛苦啊,哈哈哈”连诗雅仰头高声笑着,像个吃人的恶魔一般。
“啊!啊!啊!”连似月疯了,她崩溃了,尖声高叫着,她气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
“来人,她太吵了,我怕会打扰到皇上的清净,把她的牙齿全部拔光,把她的手,脚,耳朵,鼻子,舌头,一处一处割下来喂狗,再把她装进缸里。”连诗雅微笑着残忍地下令。
看着盘坐在狭小的木桶里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咕噜着两只血红眼睛的连似月,连诗雅微微弯腰,轻声道,“忘了告诉你了,皇上已经准备着手扳倒九王爷了,等他一死,你们就去阴曹地府相聚去,凑做一对苦命鸳鸯吧。不过,你千万别死那么快,我想你亲眼看看他被砍头的样子呢。”
连似月狠狠瞪着笑的如此得意的连诗雅,她发誓,死后绝不投胎,她要化作厉鬼,日日在这皇宫里嚎哭喊冤,让凤千越和连诗雅这两个贱人不得安生。
“连似月,你还真是蠢啊,为了一个根本不爱你的男人毁了一张脸,你以为他真的会感激你吗?这么丑的样子,久而久之,只剩无尽的厌恶啊。”连诗雅轻抚着她那张大周第一美的脸,陶醉地道,“容貌,是身为女子最有利的武器呀,我可是把这把武器利用地很好呢,你看皇上对我,多着迷啊。”
三日后,连诗雅被封新周后,凤千越更大赦天下,举国庆贺,以示对新周后的宠爱。
而连似月却被冠以嫉妒淫乱,叛国叛朝的罪名,受尽天下人的辱骂和指责,没有人会在乎她那无辜惨死的儿子和小小年纪远赴匈奴的女儿,更不会有人知道她过着是怎样暗无天日的日子。
第十章 灭族惨案
第十章 灭族惨案
京郊的一处牲口棚。
棚内饲养的猪狗鸡羊等畜生横在一处,遍处是堆积成小山粪,地上脏黑的污水流动,散发着难忍的恶臭,令人阵阵作呕。两头流着涎水的母猪猪正挤在食槽前哼哧哼哧地吃着潲水,旁边躺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但见不时地抽搐一下。
这时候,其中一头猪扭身走到这团黑东西旁,用头拱了几下,又用舌头去舔,再用牙齿去咬,另一头也开始用牙齿去拉扯,几下就将那一团黑布拔了下来,竟然露出一张脸来。
是一个与牲畜同眠同食的残废人!
只是这人竟被人砍去了手和脚,做成了一根人棍,头上也没有耳朵,头发被牲畜扯的七零八落,满头的癞头疮,流着赤黄的浓水,脸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黑色污垢,早已看不到星点肉色,只留下那一双枯井一样的眼睛可怕的瞪着,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粗声。
片刻后,一台华贵的轿撵停在了牲口棚外。
这“人”听到了动静,就像一条就快死的狗一样,死死瞪着那从轿撵上走下来的人
已经贵为皇后的连诗雅头戴着凤冠,上饰金龙、点翠凤、珠花、翠云、珍珠;着深青翟衣,上有一百四十八对凤鸟,间以小轮花;红领、袖口、衣襟和底边,则织金云龙。
看到棚内那一坨烂泥一样的人,她唇角漾起一丝微笑,抬手吩咐道:
“拿过来吧。”她示意身后的太监和宫女将一个黑色的木匣子捧着走进来,她笑意盈盈对连似月道,“大姐,今日是本宫入主长春宫之日,可本宫还是时时念着你,这不,给你送礼来了。”
“”连似月的嘴里发出一阵微弱的,奇怪的声音来。
“打开。”连诗雅一声令下,那太监紧闭着眼睛把木匣子打了开来
顿时,一个血淋淋人头出现在连似月的眼前。
“”是,是九王爷凤云峥的人头!
凤千越真的杀了他!这个在她被打入冷宫后,唯一站在她这边的人,他被斩首了!
“九王爷被斩首了,府邸里的其他人也被斩尽杀绝,一个不留。是你害了他啊,大姐。”
“啊!啊!”突然,只听到一声凄厉的闷声,连似月那截残破的身子竟然朝她的方向滚了过来。
“啊!”连诗雅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
“啊,鬼啊”奴才们吓得尖叫出声。
这时候,那头受了惊的猪突然朝连似月冲了过来,两只前蹄猛地踩在她身上,生生踩出两个洞来
“噗”只听到一个声音,就见鲜血从连似月身上喷了出来,然后便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禀皇后娘娘,她,她已经死了。”前去试探连似月鼻息的太监忍着呕吐,道,“要禀报皇上吗?”
“不必,皇上为国事操劳,这等后宫杂事就不必让他烦扰了。拖下去,敛了吧。”连诗雅挥了挥手,淡淡地吩咐。
连似月被一张破草席裹身,几个太监奉命将她仅剩一截的身子扔到了郊外的乱葬岗。
远远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人但是又不像人似的,缓缓地朝已经断了气的连似月身边爬了过来,他面目全非,只剩一双明澈的眼睛。
他的身后,留下了两行血迹,原来他爬了太长的路程,那没了脚掌的两条腿磨出了血,但是他继续爬着,最后终于爬到了连似月的身边。
望着面前的废人,他张嘴,颤抖着,费了很大很大的劲,终于轻吐出模糊的一个“姐”字。
那只剩几根手指的手剧烈的颤抖着落在连似月的脸上,两行血红血红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然后,他的头一歪,倒在连似月的身上,断了最后一口气。
两条饿极了的野狗闻着腐臭的味道过来,争抢着这两团肉骨,最终被啃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两团污血。
连似月,死的如此惨烈,却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大周朝史册上。后来的人,不会知道大周朝曾有过这么一个可怜的皇后。她也不知道,最后的时刻,她的连诀弟弟陪着她一起死了。
三天后,她外祖家被抄,全族被灭,一个不留,人头则被挂在城墙上示众。
*
第十一章 喋血重生
第十一章 喋血重生
“云姨娘,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那药已经往菜里放了,等她醒了就吃,一帖药下去,不会死人,但往后身子也就废的差不多了。”迷迷糊糊间,连似月好像听到一个声音粗哑的人在她的身边说话。
“你们两个办得很好,这是赏你们的,记住此事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尤其要防着夫人那边的人,明白吗?”这是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云姨娘?是尧城苏家的云姨娘吗?她生命中确实有过这样一个人,一个对她非常恶劣的人。
难道她也死了吗?不然,她死后怎么会听到云姨娘的声音?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简陋的厢房,一瘦一胖两个人影低着头在聆听一个贵妇的教诲。
这两个人她认得,是她差点嫁入的尧城苏家的下人,那头梳双髻,上穿檀色交领短袄,下着缃色裙的是丫鬟紫杉,一旁穿黝色直领对襟比甲的,则是粗使婆子林妈妈。
而那面对她站着的,则是苏家主人苏生的一个姨娘云姨娘。
云姨娘一袭绛紫窄禙袄,额头上戴着一条绿宝石抹额,头上戴金蝴蝶状压发和嵌红宝石弯月发梳。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黄泉路上首先见着的是这三个人?
她动了动,手脚尚在,她还是个健全的人,只是,她身子变小了,好像才十几岁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云姨娘,您放心吧,我们一定可劲儿地折腾她。”紫杉手里拿着云姨娘赏的金镯子,眼睛里散发着精光。
连似月暗暗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真正切切的疼!无比真实的感觉告诉她,她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没死成?
还是老天爷同情她,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重生了?
一时间太多的意识涌上脑海,连似月觉得有些头晕,她闭上眼睛,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整理着混沌的思绪。
这时候,耳边又传来紫杉担忧的声音,“云姨娘,她毕竟是相府大嫡女,又马上要和咱们大少爷成婚了,成婚后就是苏家的大少奶奶,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
只听到云姨娘一声冷哼,讽刺地道,“我呸,什么嫡女,什么大少奶奶,就一个放荡不要脸的贱人,不然怎么会被留在咱们苏家?你们忘了,她去年的时候,随丞相和贵妾萧姨娘来青城祭祖,住在咱们苏家,她居然饥渴地把自己脱得溜光来勾引咱们苏家的大少爷,恰好被丞相逮了个正着。
丞相大人气得要把她打死埋了,还是萧姨娘和三小姐诗雅出面苦苦哀求,说不如就让这大小姐和咱们大少爷成亲,留在苏家当大少奶奶算了,让丞相饶她一命。
最后啊,丞相一气之下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成亲,你们见过哪个达官贵人的小姐成亲没有双亲在的。
还有啊,你们不知道吧”
云姨娘压低了声音凑近两个奴婢,道,“相府的大夫人善妒,心思歹毒,残害丞相的子嗣,几年姨娘怀了身孕,都被她弄得流了产,若不是为了顾及相府颜面,老夫人和丞相早就把她休了!所以这个什么大小姐,在相府也很不得宠,还不如萧姨娘所出的三小姐呢。”
第十二章 悄然变化
第十二章 悄然变化
“是,奴婢明白了,奴婢按着您说的便是。”听云姨娘这么说,紫杉也最终打消了最后的顾虑。
云姨娘不屑地看了床上的连似月一眼后,才走出去了,林妈妈和紫杉两人一直送到门口才重新回来。
连似月都记起来了!
她爹乃当朝丞相连延庆,两个多月前带着他最为宠爱的萧姨娘,及她,三小姐连诗雅,四小姐连菀茵,五小姐连雪乔,七小姐连胜茹等人来尧城祭祖,而这苏家是连家的表亲,苏家的云姨娘则是萧姨娘娘家的一个表妹,两人关系十分亲密,在尧城的日子里,他们一行人便在苏家落脚。
一日,她突然接到苏家下人的通报,众人在后花园相聚,请她前去,她不疑有他,欣然前往,谁知到了后花园并没见到什么人,反而她觉得头脑昏沉,周身发热,后来就迷迷糊糊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躺在假山洞里,身上仅着肚兜和亵裤,苏家的大少爷苏容正拿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她刚要尖叫,却见她爹连延庆和苏家人走了过来,清清楚楚地目睹了这一幕,众人大惊失色,连延庆颜面尽失,不得不将她许配给苏容,但是拒绝出席婚宴,将她一个人留在苏家回京去了。
苏家自是欢喜不已,既保住了自家的浪荡公子,还因此和丞相府结了姻亲,何乐而不为?
苏家老爷苏全命令云姨娘来全权筹备婚礼之事,因为云姨娘的授意,两个伺候她的下人完全不把她当未来的大少奶奶看,而是各种辱骂折腾,那时候,她一个大小姐突然被一个人留在这陌生的地方,加上生性软弱,那两个下人便变本加厉,还未到成婚之日,她的身体就越来越差劲了。
若不是今天偷听到,她怎么都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总是病怏怏的,是因为云姨娘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
现在细细想来,这一定是萧姨娘萧姨娘和连诗雅授意的,把她推给苏容那个登徒子还不算,还要毁了她一辈子,真是恶毒!
连似月暗暗攥紧了拳头,眼中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恨不能立刻回到丞相府去,亲手血刃了那些将她推入地狱的人!
“呀!你什么时候醒的?”林妈妈一进来,看到连似月正瞪着眼睛,而那眼神不似之前怯懦怜弱,仿佛一把冰刃,要将人生生剖开似的,她猛地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
“你个淫娃荡妇,醒了像个鬼一样也不说一声!”紫杉拍了拍胸口,她也被惊吓到了。
连似月不言不语,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冷眼直视着这两个人。
林妈妈和紫杉同时吓得后退了一步,这是怎么了,这个只知道躲起来哭哭啼啼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浑身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令人害怕。
“你作死啊!赶紧起来洗衣裳去,动不动就病怏怏躺床上,有力气找男人弄你,怎么没力气下地呀?”林妈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像过去那样叱骂道。
第十三章 整理思绪
第十三章 整理思绪
“这,这些衣裳夫人明日与府中太太小姐们赏花的时候要穿的,要赶在午时之前洗干净,不然没你饭吃!”紫杉将衣裳脸盆丢在连似月的床边,但不知为何,她竟有点不敢看连似月的眼睛了。
如此真切的场景,现在连似月确定,她真的重新活过来了。
她站了起来,弯腰端过洗衣盆,面无表情,道,“这既是夫人的衣裳,你却随意丢在地上,就不怕夫人打你板子吗?这个家里,真正做主的人,可不是云姨娘,你们别跟错主子了。”
说完,她目不斜视,挺直腰板,冷冷地走了出去,丝毫未将这两人放在眼里。
“还有,别忘了,我马上就要成为你们的大少奶奶了,你们让我干过的活我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她回过头,说道。
“你”紫杉一下子愣了,这连似月现在的样子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以前骂她,她一句话也不敢回,只会低着头逆来顺受。但是刚才那样子,一言一行中竟充满了杀气,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妈妈,她,她怎么一病醒来,换了个人般。”紫杉一脸后怕的样子,问道。
“你也这么觉得?她刚才看我的眼神,活像要把我给吃了。”林妈妈摸了摸背,不知道什么时候,惊起了一身冷汗。
连似月静静地坐在井边的矮凳上,灰白的光照在她素净的脸上,谁也不知道发生在这个少女身上的奇事,她自己也到现在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她面前的盆里放着一堆衣裳,尧城的初春还是冷的,那盆里的水冰冷刺骨,但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心里热乎乎的,似有一股熔浆在。
连似月于是一边洗衣裳一边梳理着思绪,事情慢慢地都清晰了起来。
现在是太祖三十六年,她刚刚十四岁,前一世她是在和苏容成婚的前一天被突然接回丞相府的,回去之后才知道,是她的外祖家给相府施加压力,不允许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嫡女远嫁。
再加上丞相冷静下来后,觉得要朝中皇子攀上姻亲少不了连似月这个大嫡女,所以将她接了回去,并且严令府中众人,谁敢不得透露她在尧城的丑事,对外只说她染了恶疾,治好了才回府来。
回到府里,萧姨娘拉着她的手,哭着说,十分担忧大小姐安危,常常夜不能寐,还时常在丞相面前为她说话,希望她快点回来,不相信她会做那等伤风败俗之事。
连诗雅则依偎在她怀中,说终于又可以和姐姐作伴了,要好好陪着姐姐。
她信了,她都信了!
彼时的连似月好不容易回到相府,又涉世未深,哪里想得到这其中阴谋?再者,她的亲母,丞相府大夫人容氏一向体弱多病,常年深居简出,老夫人对她这个当家主母很是不满。
她的父亲连延庆对这个大夫人也颇有微词,早就只有夫妻名分而没了夫妻之实,一年半载难得进大夫人房里一趟。
第十四章 复仇开始
第十四章 复仇开始
到后来,大夫人又坐实了陷害几个姨娘相继流产的事,老夫人连母一怒之下收回了她掌管后宅的大权。
若不是因为她为连家生了个嫡子连诀,早就被一纸休书打发了。
就这样,长袖善舞的萧姨娘表现出非凡的能力,颇得老夫人的欢心,又得到丞相大人的宠爱,这后宅的事名义上是老夫人在管着,但实际上掌握实权的人是萧姨娘。
所以,虽生为嫡女,但连似月在相府也常觉得无依无靠,再加上母亲大夫人并未为她流落尧城的事做过任何筹谋,在她回去之后也不见多么亲热,反而天天闭门不出,她便更加倚赖萧姨娘了!
蠢!是她太蠢了!母亲之所以沦落到那种地步,八成是萧姨娘从中作梗造成的,而她中了奸人的计,没有站在母亲的身边。
不!这一世,她决不让她们再得逞!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她势必要报仇雪恨!她要回到那个世界里去,将他们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她努力地回想着上一世的时间轨迹,按照时间算,她半个月后成婚,那么结婚前夕相府会来人接她回去,她要在这半个月之内毁掉苏家!
“啊”她心头突然猛地一颤,按照前世的时间来计算,连诀会在两个月后遭遇萧姨娘和萧振海的毒手!
不行,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相府去,她一定要阻止前世的惨剧,她要救连诀的命。
连似月看着面前华丽的衣裳,突然拿起其中一件丹色大袖对襟褙子,趁着无人的时候,手下猛地一个用力,只听见“嘶”的一声响,那肩头一直到胸口的位置被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接着,她若无其事般将所有的衣裳拧干了,晾在绳子上后,擦干了手回屋子去了。
连似月坐在床头闲适地梳头,大约感觉到她突然的变化,那一贯听云姨娘指使的林妈妈,竟然没有对她呼来喝去,她也乐的清闲,心里默默计划着后续的事。
前世,她与人为善,处处给人留有余地,结果落得个与畜同食,死无全尸,胎儿被烹煮的结局。这一回,她绝不会重蹈覆辙了,此生她信奉的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大少爷,您来了。”这时候,外头传来紫杉低低的声音,连似月掀开帘子,朝窗口看了过去
只见那苏容站在那儿,穿着玉色布帛所置的直缀,腰间系一块通透的玉,紫杉站低头站在他的面前,他见四下无人,便伸手捏了把紫杉,紫杉一个后退,又伸手娇羞地拍了一把苏容,低声道:
“大少爷你真坏!”
“小妖精!”苏容眼露淫秽之色,又摸了一把,才往她这边走过来了,连似月放下帘子,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明知苏容是这种货色,连诗雅母女却故意推给她!
“吱呀”一声,门开了。
苏容像往常一样走了进来,他突然得了个相府的大嫡女为婚配的妻子,心中甚是得意,况且这连似月面目姣好,体态优美,他实在喜欢极了。但念着她的身份,还是克制了一下内心的冲动,“嘿嘿”笑道:
“似月啊,我来看你了,咱们再过十日就要成婚了,你准备地如何了?”
第十五章 苏容中计
第十五章 苏容中计
连似月不像以往那么躲闪,她镇定地坐在扶手椅子上,看了苏容一眼,道,“苏少爷,你们还未正式婚配,名不正言不顺,这么闯进我的闺房,不合适吧。”
原本嘻嘻哈哈的苏容一听连似月这话,不禁一愣,抬头向她看去,发现之前那个胆小如数的相府大小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那直直盯着她的眼神,令人感到有些发怵。
这是怎么回事?
苏容定了定神,道,“那还不是迟早的么,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想跑也跑不了。”
连似月轻轻一笑,娇羞地瞟了他一眼,软软地道:“既然是这样,那苏少爷还急什么呢?再耐心等几天嘛”前一世,她在苏家,每每遇到苏容之时,总是害怕,躲闪,偷偷地躲着哭,从未主动出击过,而现在,她要扭转局势,将苏容掌握在手中,然后等候最佳的时间让他生不如死!
果真,她的这魅惑的一眼,顿时令苏容酥了,他就差没流出口水来,连忙说道,“好好好,你早这样,不要总是哭哭啼啼地多好。”
“那苏少爷可否帮我一个忙呢?”
“你说。”苏容着迷似的看着她,道。
连似月拿出笔墨纸砚,道,“我想送苏少爷一个香包,在荷包上绣一句诗,要绣什么诗,苏少爷来写的,最好是”连似月顿了顿,脸颊涌现一丝潮红,“情诗。”
“情诗?”苏容不疑有他,双眼发光,拿过毛笔沾了墨道,“好好好,我就写一句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连似月看他兴冲冲写着诗词的模样,眼中暗暗流露出一抹冰冷的精光。
“那我等着你送香包给我啊。”苏容心满意足地走了。
连似月将他写的这诗词折叠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放到枕头下面。
这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林妈妈手里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说道,“大小姐,云姨娘知道你今天身子不舒服,特意嘱托加了菜,你快趁热吃掉。”
连似月看了那饭菜一眼,又看了林妈妈一眼,林妈妈闪躲着她的眼神,道,“你可不要辜负了云姨娘的好意啊,她是见你马上要和大少爷成亲了,才给你做的,你要是不吃,我就吃了啊。”
“你吃吧。”林妈妈原以为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的连似月会扑过来一顿狼吞虎咽,没想到连似月竟然丝毫不为所动,还顺着她的话将那食物推到面前来,她一下子愣了。
见连似月不去吃,她急忙拉起她的手,说道,“哎哟,这是云姨娘对你的一片好意,我怎么敢吃啊,你快吃吧。”
连似月顺着她,在桌前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刚要去夹菜,筷子却突然停住了。
林妈妈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不耐地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这时候,突然
“啊!”屋外响起了一声尖叫声。
是紫杉的声音!
“怎么了?”林妈妈连忙转身跑了出去,连似月快步走到窗边,将那饭菜到了一大半到窗下的水沟里。
第十六章 教训奴才
第十六章 教训奴才
过了一会,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紫杉抱着那件被撕破了好大一块的大袖对襟褙子跑了进来,后头跟着脸色十分难看的林妈妈。
“我吃完了,味道真不错。”连似月佯装擦了擦嘴巴。
“连似月!”紫杉将那衣裳放在床上,骂道,“你把夫人最心仪的衣裳洗坏了,我这就告诉夫人去。”
林妈妈也狠狠瞪了她一眼,叱道,“这下你可惨了,夫人最爱这件衫了。”
但出乎她们二人意料,连似月一点着急害怕的神色也没有,反而慢悠悠地瞥了紫杉一眼,道,“蒋氏房里的衣裳一直是你和林妈妈负责的,与我何干?你要告状,可要先想好了告谁。”
“衣裳是你洗的,只有你碰过,自然是你弄坏的,你休想推脱。”紫杉一口咬定。
“没错,这院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就是你洗的。紫杉,少和她废话,找夫人去。”林妈妈扭头就要走。
“你们要是想让蒋氏知道你们把她派的事假手于我这个未来苏家的大少奶奶,你们就去吧。”连似月冷冷一笑。
“你”两人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夫人颇具原则,对下人甚为严厉,若知道她们偷懒还欺压相府大小姐,这未来的大少奶奶,一顿板子不说,十有八九还会被赶出苏家去。
见这两人懵了,连似月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紫杉一把抓住她的衣袖,质问道。
连似月微微扬起嘴唇,轻声道,“是啊,我是故意的,你奈我何?”
前世,她因为品性之事被人嘲笑了半辈子,最终熬成了一朝皇后,什么人没有见过,眼前这区区两个下人,根本不值得她费一根手指头。
林妈妈和紫杉没想到连似月没有半分遮掩,承认地这么直接,看她这冰冷坚韧的眼神,她还是那个在苏家被下人耻笑唾弃的相府大小姐吗?
“你这淫娃”林妈妈习惯性地扬起手来要打她,但连似月猛地抬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用力往后一推,林妈妈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她不敢相信连似月居然敢对她动粗,要爬起来还手,可一看到连似月那冷傲逼人的眼神,居然感到一种无声的压力,才一张嘴就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只能灰溜溜地爬了起来。
连似月逼视着二人,目光中散发着冷意,道,“你们且听着,我今日撕烂蒋氏的衣裳,是为给你们一个警告!我连似月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没什么可怕的。但你们不一样,你们若走错一步就完了。在你们眼里我是个被遗弃的嫡女,没什么出路了,但别忘了,我姓连,始终是相府大小姐,日子还长,你们且看着,人活着要给自己留一些余地,可别自己把自己给堵死了。还有,日后,谁敢再叫我淫娃荡妇,我定要撕烂她的嘴!”
她一席话,气势咄咄逼人,让听着的两个人汗流浃背,还是林妈妈年纪大,懂得见风使舵一些,她连忙谄笑着,道,“说的是,大小姐您说的是,老婆子糊涂,还请大小姐莫要见怪,以后这种话再也不敢说了。”
第十七章 喜气洋洋
第十七章 喜气洋洋
连似月看两人眼中都有了惧意,心知初步目的已经达到,方才说道,“这破了的衣裳,并非没有办法补救。”
“什么办法?”紫杉一听,急忙问道。
“你们听我吩咐,我自有办法让你们免除责罚。”连似月将挂在胸前的银脖项符牌儿从衣襟里取了出来,这是丞相府老夫人齐氏在每个儿孙尚在娘胎之时就准备好的,因为她是相府嫡女,她的是最有分量的。
前世,她在苏家时,将这寄名锁奉若珍宝,处处小心藏匿,就怕被人夺了去。现在想来,再宝贵的东西,若不能发挥作用,那也是一件废物。
她把东西交到林妈妈手中,道,“这是相府老夫人的东西,值些银子,你把它卖了,去买最上等的绣线,赤橙黄绿青蓝紫全数买齐了,每色五股,少一个色儿少一股都不行。”
“好,好,我这就去。”林妈妈小心翼翼接过,按照连似月的吩咐出去办事了。
连似月又将装水的杯子倒干净了,交到紫杉手中,“你去花园里,专取紫色牡丹花花粉放在这杯中,花粉不可沾染任何污物,今日天黑之前要取满一杯,明白吗?”
“是是是。”紫杉只想着如何过了夫人那一关,现在连似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了。
看着两个人相继出去办事了,连似月坐在房中,那初春的阳光透过门框照在她的脸上,可她的表情却阴冷无比。
苏家是尧城最有名望的商户,夫人蒋氏出生商贾世家,为人精明强干,与苏老爷苏生共同掌管生意上的事,只是未曾生养,家中由李姨娘生的苏容便为家中大少爷,李姨娘早死,苏容就交由云姨娘抚养,云姨娘对他娇生惯养,这苏容仗着是未来的继承人,便也有恃无恐。
苏家内宅之事则全部交由云姨娘打理,夫人蒋氏鲜少过问,多年来,前院后宅也算井井有条,相安无事。
但现在
连似月那隐隐跳动着火焰的眼睛里慢慢浮现一抹精光
呵呵,苏家相安无事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那云姨娘的好日子,要结束了!
而苏容的日子,也要结束了!
很快,她要的东西林妈妈和紫杉都给她找来了,她不疾不徐地开始缝补蒋氏的衣裳。
*
苏家大少爷即将与相府联姻,这些日子,苏家上上下下一片喜气洋洋,大操大办。
首先是请来匠人在府中重金建了亭台楼榭,并在后花园移来牡丹、玉兰,郁金香,虎刺梅,紫薇,芙蓉,鹿角海棠等等。
同时,苏老爷还动用各方人情,将尧城最有名望的尊者赵老先生请来为苏容主持婚礼。
今日,苏老爷苏生便亲自派了轿撵过去,事先将这赵老爷请到家中看看府中的布置,请他提一些意见,好在大婚前进行整改。
此刻,赵老爷正在苏生,蒋氏,云姨娘及一众少爷小姐们的陪同下在后花园中走过,众人脸上一片喜悦。
苏生穿了朱红大树梅杨段衫,狐白皮袄,头上戴一顶貂鼠帽,手中攥着一块好玉,夫人蒋氏与他并排而行,她穿着件大红色大袖对襟褙子,一件藏青坐莽披肩,端庄贵气。
第十八章 以假乱真
第十八章 以假乱真
云姨娘,林姨娘以及几个小姐则走在后面,云姨娘穿了银红素绫做里的飞鱼窄袖衫,脚上蹬鹿皮里天青劈丝革翁鞋,虽已近三十,但她仍旧娇俏明艳,难怪颇得苏生宠爱,一直让她打理后宅之事。
到了花园亭台中,各人找了位置坐下,下人立即将准备好的茶果依次端了上来。
云姨娘笑声朗朗,道,“今天是入春以来最好的一天了,再过数天就是容儿和相府的大小姐成婚的好时日,今儿赵老先生前来我们苏家指导,真是太荣幸了。”
尊者点头,道,“苏家与相府结亲,对咱们整个尧城来说都是件可喜可贺之事,苏老爷看得起老夫,与有荣焉。”
“哈哈哈”苏生禁不住大笑,“哪有哪有,老先生客气了,方才走了一圈已经累了,不如在此稍作片刻歇息歇息吧。”
“来人,上茶。”大夫人蒋氏吩咐道,只见六个丫鬟手中端着上好的茶汤和茶点依次走进亭台内。
亭台内摆放着两盆梅花,两盆迎春,四盆山茶,四盆寒兰,这些花是特意为婚礼所准备的,经过专人的精心养护,开的明艳动人,生机勃勃,散发着怡人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继续讨论着婚礼的相关事宜,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
只是那云姨娘不知怎的,总觉得后脑勺不时传来阵阵冷意,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她似的,让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冷颤,但是几次回头细看,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她疑惑地转过头来,摸了摸后脑勺。
连似月远远地站在墙角的树后,目光始终落在云姨娘的身上,那眼神里凝集着一团寒意,看到云姨娘不适的样子,她冷笑一声:
都来了啊,那真是老天助她啊。
亭榭中花香四溢,引来了园中的蝴蝶,又为这春景增添了几分生气,几个孩子坐不住了,跳着去追捕那些小生命。
突然,这些蝴蝶一只一只朝夫人蒋氏的方向飞了过去,翩翩飞舞着盘旋在她的周围,最后纷纷落在她那肩头和襟前绣着的七色牡丹花上,还有的盘旋在她身边,久久不愿离去,形成了一片奇景。
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路过的下人们也忍不住停下脚来围观。
蒋氏也愣住了,她的目光落在那七朵新添的牡丹花上,昨日那洗衣服的丫鬟紫杉哭着跪在地上求饶,说是洗坏了她的衣裳,就请人在上面绣了牡丹。她本要斥责,但是看到那七色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立刻就喜欢上了,就饶了那丫头。
但是她没想到,这牡丹竟然能以假乱真,甚至赛过了亭中的真花,引来大片蝴蝶停驻。
看到眼前的景象,连似月笑了笑,昨日她让紫杉采的紫色牡丹花粉有着奇香,她将这些花粉细细的一点一点抹在所有绣线上,那绣出来的七色牡丹便自带香味,紫牡丹的香气最能招蝴蝶了,所以蝴蝶闻到这些香味自然就会靠近大夫人。
趁人不备,连似月回到住屋,先将身上比甲脱了,又将里层的夹袄脱下来叠好放进床底,再用嘴巴将那比甲咬出了两个洞,然后随意地缝补了几针,重新穿在身上。
第十九章 惹起众怒
第十九章 惹起众怒
接着又到厨房,抹了把煤灰在脸上,那样子,像是刚烧完火一样。
她就坐在床边,静静等候着。
“大娘好漂亮啊。”
“这些蝴蝶都好喜欢大娘啊。”孩子们惊奇地围在夫人的身边,惊讶地喊着。
赵老先生不禁拍手称奇,“这奇景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大夫人真是奇特之人,这是吉兆,苏大少爷和相府大小姐结亲,天地灵物也为之欢喜呀。”
听到赵老先生的吉言,苏生面露惊喜之色,道,“夫人竟有引蝶的本事?”
云姨娘也奉承地附和道,“老爷,老先生说的对,这是吉兆呀,恭喜老爷,贺喜夫人。”
蒋氏笑盈盈对云姨娘道,“就数你会说话。”
“夫人身上这七色牡丹确能以假乱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赵老先生兴趣盎然,问道。
“哪是什么名家,是我们的一个下等丫鬟的手艺。”蒋氏对这牡丹花也是爱不释手,便颇为得意地道。
“一个下人竟有这等本事?这苏家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处啊。”同来的赵老先生的弟子士人赞叹道。
“哈哈哈。”苏生心情大好,不知羞耻地自夸道,“一副牡丹图罢了,我家中这样的奇人还很多呢。”
“夫人,能否请这绣花之人出来一见,我家中小女也十分爱好刺绣,倒是可以讨教切磋一般。”赵老先生道。
“夫人,你把人叫出来吧。”苏生笑着说。
蒋氏应允,将贴身的侍婢青黛招了过来,轻声吩咐道,“你去找负责洗衣的丫鬟紫杉,问她要绣牡丹图的人,就说老爷要赏她一盒糕点。”
“是。”
不一会,青黛领了个丫鬟走过来,那丫鬟一路上低垂着头,梳着双髻,穿青色直领对襟无袖比甲,内着桃红圆领夹衫,下着布裙,头上并无显眼的饰物,一个下等丫头的打扮,一直走到了苏生和蒋氏的跟前,她都不敢抬起头来。
蒋氏道,“这七色牡丹是你绣的?”
“是。”这丫鬟回答的声音怯怯的,要竖起耳朵才听得见。
“抬起头来吧,老爷和夫人要赏你东西。”云姨娘道。
仿佛有些顾虑,过了片刻,这丫鬟才慢慢抬起头来,当云姨娘看到眼前的这张脸时,笑意顿时凝固在了脸上,吓了一跳,愣愣地道
“怎,怎么会是她”
她吃了下了药的饭菜,此刻她应该卧床不起才是啊,这是怎么了?
连似月穿的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站在亭榭中间,眼神怯懦地不敢看任何人,瘦弱的身子瑟瑟发抖,她突然屈膝跪下,哭着说道她颤着声音,仿佛十分害怕似的,道,“老爷,夫人,各位姨娘好,我,我不要糕点,。”
看到眼前的人,苏生和夫人也顿时变了脸色,同时扭头用质询的目光看向云姨娘,云姨娘一时有些慌乱。
“这不是相府大小姐吗?怎么变成这样了,不是马上要成亲了吗?”赵老先生大惊,道,“还穿着打补丁的衣裳,这样的天气,身上一件夹袄都没有,看看,那嘴唇都冻成什么颜色了!”
第二十章 杀气逼人
第二十章 杀气逼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苏生恼怒地问道。
而这赵老先生脸色已经变了,冷冷的道,“苏老爷,真想不到,堂堂尧城第一商户苏家,趁着丞相不在此,竟然虐待相府的大小姐!这成婚以后,还不定怎么折磨!”
“这,这其中定有误会,还请几位稍安勿躁,待我调查清楚!”苏生一向十分重视名声,生怕这事会经由这三个人传出去,连忙安抚道。
突然,连似月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害怕地直往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向云姨娘的方向说,“云姨娘,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低着头,人只看得到她因为害怕而耸动的肩头,没有人发现此时此刻,她的目光有多冰冷!
苏生想攀附权贵,纵容儿子,云姨娘陷害于她,都该死!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话”云姨娘见她此举连忙站起来要去扶她,心里想着要如何将这事给掩盖过去。
谁知,她刚一碰到连似月,连似月就吓得跌在地上,一路往后缩,“云姨娘,不要,不要再打我了,我,我会好好做事的,我这就烧火去,烧完火也会洗衣服的。”
纸包不住火了,云姨娘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蒋氏蒋氏弯腰将连似月扶起来,但是连似月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连忙推开蒋氏的搀扶,惊恐地道,“不不不,夫人,我,我要去干活了,云姨娘说了做不完就没饭吃。”
赵老先生拂袖站了起来,道,“苏家这么做,实在太过分了,即将过门的大少奶奶,你们居然这么苛待她,这个大婚我不主持了。”
说着,便气冲冲地离去。
蒋氏心知苏生最重名誉,连忙跑过去要解释,可是赵老先生哪里会理会她,迈着大步就走了。
这苏生已怒火中烧,几步走到云姨娘的面前,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她的胸口,云姨娘一屁股猛跌在地上,被踹的半天都起不来,苏生唾骂道,“你这泼赖货,竟敢让我背上这等不仁不义之名,今日我便要好好修理你,你为什么要虐待大小姐。”
说着,又粗蛮地将她从地上拎起来,左右开弓,啪啪啪十几个耳光扇在她的脸上,打的她眼青脸肿,鼻血也流了出来,众人看着都吓坏了。
而连似月听着这清脆的耳光声,心里真真是痛快极了!
那云姨娘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被这么一顿毒打,她跪在地上,眼泪鼻涕地嚎哭着,“老爷,冤枉啊,别打了,别打了!”
“冤枉?你还敢说冤枉!”苏生听了这样的话,更加恼怒,又猛一脚踹她肩头,怒骂道,“我让你管理内宅,你居然背着我和夫人作妖,今日我不打死你,我苏生在这尧城算是没法立足了!”
云姨娘被打的只有了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她费力地在人群中寻找连似月的身影,当对上那一双冰冷的无动于衷的目光时,她一怔,这是连似月吗?怎的眼神这样杀气逼人?
第二十一章 初步胜利
第二十一章 初步胜利
正发懵之际,蒋氏也过来给了她一巴掌,啐骂道,“苏家向来我主外,你主内,相安无事,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从今日起,由我亲自掌管内宅,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出房门一步!”
说着,她来到连似月的面前,安慰地道,“大小姐,你不用怕了,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吧。青黛,即刻给大小姐拿新的衣裳和首饰来,再给她安排一间院子。”
云姨娘被几个下人抬回了房里,此刻,她头发散乱,一张精致的脸被打的面目全非,眼睛肿的又青又紫,疼的嘴里嗯嗯哼哼地呻吟个不停。
她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她忍着痛,撑起半边身子,吩咐身边的丫鬟梅萱,“赶紧把林妈妈叫过来。”
片刻后,林妈妈战战兢兢地进了厢房,云姨娘对另外两个丫鬟桃心和红心使了个脸色,那两人会意,走到林妈妈面前,把她拿住,往她身上用力猛掐了好几下,这俩丫头手劲极大,林妈妈疼的直求饶:
“哎哟,哎哟,云姨娘,您饶了我这把老骨头吧。”
云姨娘强提起一口气,骂道,“你这老泼赖,你是怎么办事的,我让你在她饭菜里下药,你倒好,让她这样来揭穿我,害得我今天丢尽了颜面,你,你”骂了几句,又喘不上气来,只能撑着胸口唉声叹气。
林妈妈捂着一张老脸,哭诉道,“姨娘饶命啊,我看她把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的。”
“那为何今天她好端端地出现在花园里,还还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连似月病了一觉醒来跟换了个人似的,变着法儿威胁我和紫杉,紫杉这丫头也是不争气,昨天不知道怎么偷了李姨娘的东西,被打了几十个板子,都不成人形了。”
林妈妈哭哭啼啼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有这回事?”云姨娘停止了哀嚎,她脑海中也浮现刚在在赏花的亭榭里连似月让个令她浑身不舒服的眼神来,她思索片刻,道,“梅萱,你拿笔墨来,我要写封信给相府的萧姨娘。”
云姨娘费了一番力气由几个丫鬟抬着坐到书案前,哆哆嗦嗦写了封信,然后交给林妈妈,吩咐道,“把这封信交给我的表兄余枫,让他送到京城丞相府大夫人手中,要快,明白了吗?”
“是,是,奴婢这就去找表老爷。”林妈妈接过信封,急匆匆出了云姨娘的房门。
云姨娘冷笑一声,“始终都是个被遗弃的,嫡女又如何”
说着,嘴角被扯的一阵疼,又躺在床上呻吟起来。
夫人蒋氏房里,连似月坐在椅子上,已经换了一身明油绿对襟潞绸夹袄,白细花松绫裙子,梳着双螺髻,头上戴了一根金凤穿牡丹簪,她两只手拘在一起,很不自在的样子。
蒋氏对她说道,“大小姐,无论如何,是我苏家让你受了委屈了,我在这里向你赔个不是。”
蒋氏大气爽利,并不是黏黏糊糊的小女子,连似月看得出,她这道歉里,倒有四分真诚。
第二十二章 挑拨离间
第二十二章 挑拨离间
她站了起来,郑重行礼,道,“夫人,是我给这个家里添了麻烦了,您这般待我,我倒惶恐了,只是云姨娘那边”
蒋氏道,“大小姐不必忧心,云姨娘如何苛待你的,我都会一一调查,只是眼下,我对大小姐有一事相求。”
“夫人请讲。”
蒋氏示意青黛将门窗关上后,才说道,“我已收到消息,皇上封了八王爷为钦差巡视各地,半个月后就会到尧城。我想想办法见上八王爷一面,我那大女儿苏安前年被选进宫里当秀女,后来没能蒙受皇恩,进了尚宫局,在八王爷的生母徐贵妃跟前听候差遣。我想送一件独一无二的百鸟朝凤斗篷敬献给徐贵妃当生日贺礼,大小姐绣活精湛,眼下放眼尧城,唯有你能帮这个忙了。”
连似月这一次筹谋,为的就是等蒋氏这一句话!因为她现在势单力薄,回相府后必须要找个人从背后相助,目前她能接触到的人只有这个八王爷凤烨。
现在是尧顺四十六年六月,按时间推算,成皇后已仙逝两年,但皇帝迟迟未重新立后,现在后宫以八王爷生母徐贵妃为首,于贤妃,连淑妃,周德妃四人共掌后宫之事,而这连淑妃则是她的祖母连老夫人娘家的亲侄女,出生的时候便死了亲娘,由连母抚养长大,十四岁那年选秀入宫,如今坐镇仁禧宫。
而皇太子凤明因御下不严,手下重臣尉迟良等人结党营私,加之行为不端,屡屡做出僭越皇权之事,也被皇帝废了两个月了。现在国无储君,也是诸妃和诸皇子斗争最紧张最激烈的时候。
而这位八王爷凤烨则被认为是储君最热人选,在尧舜四十四年的时候,他被皇帝封为抚远大将军,帅三万精兵出征契丹,以少胜多,屡立奇功。
回顾前世,她清楚地记得凤烨会在这段时间来尧城,那个时候蒋氏费尽了心思却始终没能见到凤烨一面,准备好贺礼让县令转交,结果八王爷也没有收,蒋氏还为此伤神了许久,自责不能为女儿做点事。
而连似月也曾经在宫里见过苏安一面,那是她进宫面见太后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连似月道,“夫人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好!那就辛苦大小姐了。”蒋氏见她应承,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只是,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大夫人您讲。”连似月欲言又止,神情中流露出矛盾。
“什么事,但说无妨。”
连似月咬了咬下唇,犹疑地靠近蒋氏的耳朵,悄悄地说了句话,那蒋氏听了,脸色立即大变,道,“你所说可是真的?”
连似月道,“千真万确,大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亲眼看看。”
林妈妈拿了云姨娘的信踹在怀里低着头快步往外面走去,拐过长廊的时候,猛地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到眼前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捂紧了怀里的信,“大,大小姐怎么没在夫人那边。”
第二十三章 截住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