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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宁采臣
作者:西瓜有皮不好吃
内容简介
宁飞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身处兰若寺中,有一个叫做聂小倩的女鬼,有一个叫做燕赤霞的大胡子、还有 一棵千年树妖……
然后,宁飞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成了宁采臣,白衣长袖,一副古代读书人打扮!
第1章 秦末战国
上古时期,浩瀚神州,人族新生,茹毛饮血、食不果腹,正直妖魔横行,鬼魅丛生,视人族为血食,山河风雨飘摇,世间流血漂橹,人族如无根浮萍,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时间逾越,三皇横空出世,天皇伏羲风氏创八卦,定河图,趋利避害,带领人族走上自强,又有大将燧人氏钻木取火,自此脱离原始时代,天皇在位千年,征战与野,为人族争得生存之基,地皇神农氏,尝百草,识牧畜,休养生息,有大将仓颉造字,开创人类文明篇章;地皇在位千年,休养生息,带领人族走向繁荣,功在千秋!
三皇中,又以人皇轩辕氏最贵,人皇在位千年,一身征战,斩首九黎蚩尤与涿鹿,镇压神州,傲视群雄,奠定人族万世之基业,走向兴盛!
中古时期,大妖为祸人间,又有炎帝、少昊、尧、舜、禹五位人族大帝兴起,镇压妖魔鬼怪,自此,人族奠定神州,妖魔避异!
禹帝在位千年,让位其子夏,夏性贪婪,自喻天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改禅让,建立人族第一个皇朝——夏!夏朝建立,问鼎神州,公天下为家天下,开启近古篇章,与此同时兴起的还有世间宗门!
世人愚昧,见天地有神奇力量,风雨雷电,就以为天上有诸天神佛,地下有九幽冥府,便盲目信奉神明,以为神明会保佑自己,岂知这天地那有什么神,就算有神,神也是闭着眼睛的,不见明见疾苦,不过借助这股民间信仰风潮,宗门随之诞生!
宗门教派源远流长,自语得道上仙,教化世人,却大多欺世盗名,欲高高才上,凌驾皇权,却激发皇权与皇权之间的矛盾,从此开启皇朝与宗门的长期争霸,夏皇朝建立千年,亡国之君夏桀自缢于皇城!
朝代更替,夏亡商立,然,宗门与皇权的争斗不止,亦不休,商汤978年,由东西方三大超级教派佛门、截教、阐教为首酝酿的宗门与皇权之间的最终争端开启,史称——封神之战!
封神之战,寓意一战封神之意,三大宗门与西伯侯姬昌勾结,以纣王无道为口,掀起大战,意图此战过后宗门为上,为神,凌驾众生,然封神一役,各大宗门也是损失惨重,阐教元始天尊、截教通天教主联手西方佛门两大教主决战商汤皇朝与朝歌,最终,虽然攻破朝歌,但元始天尊、通天教主消失,佛门两大教主重伤逃遁西方!
封神一役落幕,商朝败亡,各大宗门也差不多,与此同时,周朝建立,但是开国的第一件事却是和宗门反目成仇,下令诛杀所有宗门子弟,大周的这一招落井下石玩的干脆测底,直接撕毁当初与宗门的约定,大战后的宗门虚弱不堪,阐教、截教失去教主,不到一年被大周铁骑拔除,佛门见势不妙远遁神州之外,更有无数大大小小宗门血流成河,被周皇朝血洗,遗留下来的宗门也直接对周皇朝俯首称臣!
封神一战,亡商、灭教、成周!
自此,宗门势微,辉煌长达数千年,与皇朝争锋的宗门俯首于皇权之下,与朝廷莫敢争锋,皇权威望达到一个顶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周分东西,皇权在位两千三百年,东周末年,周天子势微,群雄并起,进入春秋战国时期,春秋五霸、战国七雄,先后历经千年,春秋战国时期,又有百家兴起、儒家、法家、到家、阴阳家、纵横家、兵家、墨家等等……!
百家思想虽有联系,但各不相同,欲确立自己的地位,介入王朝争霸,出现百家争鸣局面,其中百家中又以儒家、道家、阴阳家最为强大!战国末年,秦皇嬴政横扫六和、域内独尊、结束长达千年诸侯争霸局面,建立大秦帝国,自喻始皇帝,功过三皇五帝!
史记、野史记载,秦皇暴政,焚书坑儒,诛杀百家子弟!
大秦两百四十九年,始皇在位两百四十九岁,下令南巡,百家诸子在长江设伏,欲刺杀始皇,史称百家之乱!
百家之乱,百家诸子劫杀秦皇于长江,山河易色,江水倒流,长江被始皇拦腰斩断,十万秦军埋骨,最终始皇陨落,尸体被运回咸阳,百家诸子仅剩下阴阳家巨子、纵横家巨子等五位巨子存活!
百家之乱后,赵高乱政,先后设计诛杀太子扶苏、丞相李斯,大将军蒙恬,立扶亥为帝,指鹿为马,祸乱朝纲,下令诛杀所有百家子弟!
随后,有平乱天王陈胜、斗战天王吴广起义,又有六国遗族并起,百家推助波澜,大秦264年,大秦帝国覆灭,帝都攻破,扶亥自缢,赵高失踪!
……
时至今日,战国100年,六国复辟,又有刘邦崛起于沛县,拥兵中原大地,与楚国相隔长江南北对立,另有齐国、燕国、赵国、魏国、韩国、梁国六国自立,其中齐国、赵国、燕国、魏国、韩国、楚国为六国遗族,汉、梁两国属于新崛起势力,形成如今八国并立的局面!
八国中,楚国与汉国最为强大,南北对立,西楚霸王武冠群雄,天下莫与之匹敌,却被韩信、张良联手拒于长江南岸,不能越雷池一步,大有楚汉争霸之意,其他六国相对而言,无论是国力还是武力都弱了楚汉两国不止一筹!
自秦二世自缢,大秦分离崩夕,已经一百多年,战国五十年就形成如今八国对立局面,因为彼此的忌惮,互相牵制,谁也不能奈何谁,大战少有,小战却无数,不过相比起刚刚秦国崩灭的那段时间,如今八国各自休养生息,世间倒是难得清平一些!
虎阳山上,一个青年站在山顶上,青年十七八岁,长相俊逸,一身白衣书生打扮,村托出修长的身材,给人一种儒雅的气质,不时的山风从山顶上拂过,吹乱青年的长发,有些头发都吹到了脸上,但是青年却没有心思整理,漆黑深邃的大眼睛中,满是复杂变换!
记忆中,前一刻,他还在杭州与几个朋友一起喝酒,谁知道稀里糊涂的就醉了,再然后,一觉醒过来,一切都变了,自己立身在一座山峰之上,身前的山下是一座古代般的县城,再看看自己一身古代白衣书生打扮,和白皙修长的明显不像是自己的手和身材,他知道自己是穿越了,穿越到可能是类似古代的社会!
但是融合了脑海中的记忆,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历史背景,青年的嘴角却忍不住抽了起来!
三皇五帝、在位千年、妖魔横行,鬼魅丛生、宗门皇权之争、封神之战、百家之乱、秦始皇一剑斩断长江,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三皇五帝我听说过,但尼玛在位千年是什么个情况,人能活这么久,中华上下才五千年,但尼玛整个上古历史都有差不多万年!封神之战又是什么鬼,这不是神话故事门吗?秦始皇焚书坑儒我也知道,但百家之乱怎么说,这他娘的历史上没有啊!秦始皇还一剑斩断长江,这里的人动不动就是活个几百年,千年都有,你确定这不是扯淡……
赵高乱政,秦朝灭亡之后布置楚汉争霸,然后没过多少年就是楚霸王乌江自刎吗,但尼玛楚汉都打了一百年了,还冒出了其他六个国家,这六个国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战国100年,妖魔横行,鬼魅丛生,这都是什么鬼!
妖魔!秦末!楚汉争霸!
青年的脸色一边,二变、三边、如同边戏法一样,最后,少年嘴巴一列——
“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第2章 郴县采臣
脑袋有些混乱,因为脑海中的记忆有些惊人,让人回不过神来!
三皇五帝、夏商周、春秋战国,秦始皇横扫六和,一统天下,历史朝代都和中国的历史对得上,汉朝以前的大致历程就是如此,但是其他的东西就让人难以接受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完全和记忆中的中国古代历史风马牛不相及,倒是和很多神话故事对得上!
首先,也就是最直接的一点,时间,按照记忆中的历史记忆,一个三皇在位的上古时期,都是万载以上,更不要说不会比上古时间短多少的中古、近古纪年,这家起来得多少万年,而记忆中的中国古代历史,中华上下才五千年,这让人情何以堪!
其次,那问题就更大了,一个字——乱!妖魔鬼怪,这些在地球上否定的东西存在于这个世界;寿命,在地球上,人的普遍寿命也就是七八十岁的搞头,但是这里的人,动不动就是百年,甚至三皇五帝更是活了千年,这他妈不是老不死吗,还有封神之战,这不是《封神演义》小说吗,怎么成真的了,还有那个百家之乱又是什么鬼!
最后一点,也就是当下的时代,按照中国的历史,现在应该是秦朝灭亡,西楚霸王和刘邦争霸的局面,也就是史学记载中的楚汉争霸,现在也的确出现了楚汉两国,而且是最强大的两国,但是其他齐国、燕国、赵国、魏国、韩国、梁国又是什么鬼,历史上可没有记载楚汉争霸的时候还有这六个诸侯国,这是从天上掉下来还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而且这个争霸的局面还持续了一百多年,八大诸侯国已经纷纷建国,历史在这里再次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最主要的是,还有自己现在的名字——宁采臣!
“宁采臣啊,那个把女鬼聂小倩都泡上的牛逼人物!”
青年轻声长叹,自己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内心有些不平静,实在是宁采臣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点点的魔性,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倩女幽魂》这部电影,尤其是在地球上哥哥张国荣和王祖贤拍的那版,他看了不下十遍,如今自己穿越了,名字还叫宁采臣,这让人多想!
这是《倩女幽魂》中的那个宁采臣吗?那这个世界有女鬼聂小倩吗?还有兰若寺!他有些不确定,但是却不排除这个可能,因为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妖魔,如果蹦哒出《倩女幽魂》的戏码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世界到底算什么,中国古代,楚汉争霸,聊斋世界!
是!也不是!
沉吟了好半晌,宁采臣算是弄明白了,也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宁采臣,梁国治下三川郡,郴县人!
这是一个完全混乱的世界,框架背景和中国的古代历史有很大的相似性,甚至历史人物,发展历程,但也有很大的出入,如妖魔的存在,如封神之战、百家之乱,这些听起来更像是神话故事,与中国古代历史有很大相关,但却在原本历史的构架上融入了神话聊斋的色彩!
有妖魔,也有修士、武者!
武者炼体,主要是凝练皮肉筋脉骨骼乃至整个身体,最后武道通神,修士则着重对精神灵魂的修炼,坚信人有三魂,命魂,阴魂,阳魂,最后三魂合一,成就元神大道,无论是武者还是修士,本质上都是追求自身的超脱,肉体上的超脱,精神上的超脱,获得强大的实力,甚至超脱岁月的刻刀!
而那些寿命悠久的人,大多都是修炼有成的人,武者的武道神通强者,修士的元神大修士,就是这样的存在,寿命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一番,一般都能活两百多岁,青春常驻!
不过无论是武者还是修士,大都是那一小撮人,修炼有成的人就更少,至于武道神通,元神大修士,更是站在这个世界顶尖的一批人,每一个都有着强大的力量,对于国家,甚至都是守护神,国之柱石一样的存在!
就好比如今宁采臣身处的梁国,大将军陈彦就是当今梁国朝堂上唯一一个武道神通的强者,昔年跟着太祖征战,闯下偌大基业,建立如今的梁国,随着太祖去世,梁国只能靠着大将军陈彦支撑唯一一个武道神通强者支撑,虽然陈彦也已经到了两百多岁高龄,说得上日薄西山,但却余威还在,正是因为陈彦的存在,才使得周围其他几个国家不敢亲举妄动!
这就是武道神通强者的威势,可以震慑诸国,战略级的存在,除了同级别的存在,横扫万军也不在话下,说是保护神也不为过!
武道难,修道更难,无异于万里挑一,当今时下,还是普通人为主流,而普通人中,又以读书人为最,读圣贤之书,以求卖身帝王之家,进入朝堂之上,从此光宗耀祖,萌妻荫子!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是时下众多读书人认可的真理,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子弟,但却浑然没有想过,天下士子多如过江之鲫,真鱼跃龙门,步入朝堂的又有几个,尤其是如今的战乱时代,八国并立,天知道什么时候大战乱爆发,更何况如今的梁国,可以说已经有些日薄西上,大将军陈彦老迈,如今的梁国之王也非王者之资,不说扩疆之王,守成之王都算不上,文不成,武不就,偏偏好大喜功、志大疏才,还好淫乐!
在这种战国时代的背景下,梁国当今的现状无疑不指向一个结局——灭亡!
可以预见,只要大将军陈彦倒下,梁国可能就要步入毁灭,就是如今的梁国,也是草寇丛生,很不安定,甚至还有妖魔作祟!
宁采臣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经历过刚刚醒过来的惊愕、震惊、呆滞,到现在他已经欣然接受!
在地球上,他的牵挂并不多,名字也不叫宁采臣,而是叫宁飞,家里的独身子女,父母在他大学毕业那边死于飞机失事,自己变得孑然一身,在杭州工作几年,也没有找女朋友,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心里也没有多少留恋!
不过人活着,无论是身处何地,总要居安思危,为自己所处的地位安全考虑,而眼下,考虑自己的处境就是宁采臣首要任务!
先不谈当今历史的八国战乱背景,也不说梁国的内忧外患,就说自己,宁采臣翻看了记忆中一下自己这具身体的处境,大概用了二十多分钟,宁采臣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苦也!百无一用是书生!”
第3章 少年知愁
年少知愁,站在虎阳山山顶的石头上,迎着金色的阳光和清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初来乍到,融合了本主人的身体记忆,让他对自身的处境有了一些了解,得出的结果就是——很差,奇差无比!
宁采臣是当今梁国王朝治下三川郡郴县人,如今十八岁,一介书生,寒门士子!秦朝灭亡,百家复辟,尤其是儒家的复出,推动了读书人的再度滋生兴起,练武门槛高,这东西看资质,大多数人练一生也难有大成就,修道的门槛更高,而且难得入门!
但是人都是有思想,有野心的生物,都想往高处爬,修道、练武得到一身好本事无疑是最好的出路,但是这样的路太难走了。
反倒是读书,门槛低,大众一些,被很多有志之士亲睐,只要努力一下,还有个奔头,可能被推举,步入朝堂,从此官服加身,位列权贵,而只要有了奔头,人就有了动力,也因此,读书之风盛行,天下求学读书士子无数,宁采臣就是其中一个——寒门士子!
所谓的寒门士子,说好听一点,叫文人,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穷书生,而且是看不到出头的那种,最起码现在的宁采臣没有看到什么出头的希望,当今时下,虽然读书之风盛行,但却没有体系的读书选材制度,也就是类似于文科举的东西,现在的读书人入朝为官,大都是地方官员或世家望族有声望的人推荐为官,类似于举孝廉,而且名额稀少,一个郡一年也只有二十个名额,但是一个郡人数多少,根据记忆中的东西,就是梁国四郡中人数最少的三川郡,也就是宁采臣所在的郡总人数都有三千多万,读书人少说也有百万,百万之众取二十,更不要说这些名额还是豪门世家推荐!
这些豪门世家推荐,自然以自身的利益为中心,而他们这些没有身份背景的寒门子弟,几乎不能可能有被推荐机会!当然,读书人也不是一定要入朝为官才有出路,也可以去一些达官贵人府邸做门客,谋士,不过这也很难,一般想要得到那些达官贵人的青睐,除了真才实学还要有名气,如果没有名气,你可能见对方都见不到,跟何况这其中的竞争也很大!
心里叹了口气,宁采臣有些无奈,这就是时代背景的局限性,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身体的原主人做法错了吗,读书一辈子,未必能出头,但是如果不读书,或许连一点盼头都没有,不过宁采臣对自己现在的评论却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在读书上,宁采臣佩服身体原主人的毅力,而且身体原主人也确实有才华,说是满腹经纶也不为过,但是要说其他,就不敢恭维了,就说现在的生活处境,也是窘迫的很,宁采臣原先生活还算殷实,父母经营一家酒楼,吃得饱,穿的暖,在这样的战乱年代,无疑是不容易的,但是自从四年前,双亲去外地做生意,遭遇草寇,就再也没有回来,宁采臣继承酒楼,却无经商经验天分,不到一年,酒楼倒闭,随后生活越发窘迫!
时到今日,磕磕撞撞,已经过着有上餐没下餐的生活,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体的原主人依旧坚持昼夜读书,这让宁采臣叹息,不知道佩服身体原主人的毅力好,还是该骂他死读书!
从新做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融合了原主人的记忆,但是他的思想却不受多大影响,保持着一贯的冷静理性!
来到新的世界,第一个要做的,自然是想办法活下去,这是宁采臣当务之急要做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宁采臣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窘迫道吃饭都成问题了,除了他之外,家里还剩下和他年纪相仿的宁山,是宁采臣父母在世的时候捡来的,取名宁山,宁山捡来的时候七岁,随后一直在宁家生活,充当宁家下人的身份,宁山为人忠实,感激宁父宁母的恩情,哪怕现在宁家窘迫,也留在宁家,不离不弃,甚至这些年来的生活,都是宁山进山砍菜火卖为生!
但是卖柴的收入有限,平日的两餐都不能保证!
脑中的思绪飞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很快,方明就明白了自己眼下该做的事情了!
两个字——赚钱!
只有赚钱,才能改变自己现在的生活现状,过惯了二十一世纪的生活,虽然宁采臣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而且还不时的旅游充实自己的生活,如今一下子变得三餐都成问题,这还得了,人混成这样也是够失败的了,而且如今天气转凉,马上要进入严冬腊月了!还要准备过冬的物资!
记忆中,宁家一床棉被都没有,而且郴县的冬天很冷,零下几度乃至十几度,冻死人也不是新鲜事,他不知道前几年身体的原主人怎么熬过来的,但是他清楚,如果今年自己不准备好过冬的东西,凭家里的几床又破又薄的被单,保不准自己会被冻死,只有赚钱,才能解决现下温饱问题,才能筹备过冬的东西,才能在这个冬天活下去!赚钱,是当务之急,解决了眼下的情况,确保自己能活下去,宁采臣也才能做下一步打算,在这个乱世,活下去可不容易!
但是要怎么赚钱,也不容易,如今它可以说是一穷二白,要想赚钱,多半是空手套白狼的法子,也就是成本特别低,不过要做什么,却是个问题,站了一会儿,宁采臣想到了两个,一个是进山砍柴或者打猎然后拿到集市上去买,不过看了看自己的有些文弱的身体,宁采臣叹了口气,他真怀疑,能不能扛起五十斤的东西;第二个想法就是抄书!
当今时下,已经有了纸张,却无印刷术,而读书人却不在少数,书本紧缺,于是出现了抄书的行业,不过这玩意也不好弄,一本书两个铜币,一天大概抄出一本多一点,能抄出两本就算速度快了,这还要考虑抄书的质量,字迹工整,而且也是古言,书的字数不多,如果是后事的那些书,一本书几百页,密密麻麻全是字,抄书,不抄死人才怪,而当下,普通的一碗面也就一个铜币到个铜币,大概也就够吃两碗!
战国年代,钱币依旧沿用先秦定下来的货币制度,金银铜三种货币、一银币等于一百铜币、一金币等于一百银币,普通人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也就是两三个银币!
“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想了良久,宁采臣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赚钱办法,虽然来自另一个地方,思想开阔一些,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人的思想局限性,但是要在这个乱世赚钱,也不容易,就算有一些想法,现在的他也实施不了,地球和这里是两个世界,很多东西格格不入,只能先去找一份抄书的工作将就先!
有了想法,也就有了目标,此时已经下午,太阳偏西,宁采臣准备下山,先去找份抄书的工作,在他旁边的石头上,也有一本书——《淮子》,这本书是他原主人借的,这个时代,书贵的要命,一本书多半一银币,根本不是一般人买得起,更何况他一个穷书生,就算以前双亲在世,读的书也是或租赁、或借来的!
拿起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宁采臣站了起来,一米七八的身高丰神挺拔,长相俊逸,带着书生的儒雅之气,除了看起来有些苍白的神色,其他都好,迎着凉风,沿着山道走下虎阳山,身体的影子在山道上被阳光拉得老长!
第4章 纪府
从虎阳山上走下来,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虎阳山位于郴县南边,下来穿过几条小巷,过了几处人家,走过一座拱桥,桥下是一条大河,郴县人叫陈河,据说连同秦淮河,路上见了一些行人,不过大多行色匆匆,时不时的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有些指指点点!
宁采臣也不在意,寒门子弟,家道中落,在加上身体原主人为人处世实在不咋滴,穷书生一个还有些清高,守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念,如今又没背景,有些不受人待见,平时尊敬的或许有人当面叫他一声宁公子,但背地里多是穷书生!
再加上双亲故去,还有一些人背地里说什么是被宁采臣克死的,虽然这有些牵强,但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也迷信的很,也不知道谁先这么说,或许是有意重伤,但是却有些传开了,平时那些三姑六婆没少背地里嚼舌根……
这都是原主人身体里的记忆!
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方明也不说什么,现在也没有心思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快步走过拱桥,穿过一条小道,向着城北走去!
这个方向并不是他住的地方,他这次去那里是为了找他的恩师纪原,也就是身体原主人的老师,这是宁采臣下山的路上就想好的,他自己住的地方就在城南虎阳山下,离这里不远,这个时代,读书人抄书赚钱维持生计不在少数,一些大富人家就会雇佣读书人帮忙抄书,只不过原主人以前家庭也算富裕,就没有做这些,但是现在,却不得不为之!
不过抄书不是想抄就行,那些大富人家找人抄书也会看人,首先,你要是文人,其次,你的字要好看,随后,还要看关系,熟悉于否,无论在哪个社会时代,人情这东西,都存在,如果彼此相熟,关系不多,自然好处多一些,不说其他,就说工钱方面,都可能高几分,反之,如果关系不怎样,不认识,在抄书的工钱上压低几分也不在少数!
抄书赚钱本就不多,一般价格一本书一铜币,一般一天能抄出来两本就不错了,本来钱就少,如果还被人把工钱压低一分,那还得了,所以,抄书,得找熟人,关系很好的那种,于是方明就把目标打在了自己的恩师纪原身上!
根据身体原主人记忆,他师从纪原,而宁采臣本身读书很有天赋,很得纪原喜欢,纪原本身并非郴县人,据说只是祖上老家在这里,而纪原曾经入朝为官,后来年老退隐就来到了这里,做起了教书先生,倒并不是因为纪原家庭不富裕,事实上,纪原在郴县是大富人家,虽然家里只有一人,但是还有一子在王城做官,王城也叫邺都,也就是梁王朝的国都!
纪府是郴县的大富人家,因为纪原之子在王城做官的原因,而且纪原本人也很有名气威望,就是郴县的知县对纪原都是客客气气,纪府中除了纪原老爷子,也就是一个管家和八个家仆、四个丫鬟,平时纪府也有抄书工作!
这是摆在眼前的资源,为什么不利用呢!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一座豪华的古代府邸出现在宁采臣面前——正红的朱漆大门,充满了气势贵气,有一种浑厚气派之感,古人以红为贵、为喜,这种朱红大门,也只有大富人家才用,朱漆大门之上,挂了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纪府”两个字!
正门前面两边是两尊一人多高的石狮子,还有两个看门的下人,一身黑衣下人打扮,头戴黑帽!
“宁公子,您来了!”
两个下人远远就看见信步走来的宁采臣,其中一个下人走上前一步问道,因为师从纪原,又是得意弟子,宁采臣没少来过这里,这里的下人都认识他,而且知道纪原对他很喜欢,连带着这里的下人对他也很尊敬!
“宁公子是来找老爷吗?”
另一个下人也走了上来问道,宁采臣认识这两人,一个叫福泰、一个叫福安都是纪府的下人!
“嗯!”方明笑着点了点头道:“麻烦两位了大哥了,我来找老师有点事,还望传达一下!”
说着方明又用手向两人拱了拱,算是感谢,不过这一下可是让两人受宠若惊,虽然平日里这里也有人来,因为知道两人是纪府的下人,对两人也算客气,但绝对做不到宁采臣今天这样,更何况宁采臣还是自家老爷的得意弟子,两人可不敢托大,连连摆手——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分内之事,宁公子太可气了!”
福安、福泰两人连连摆手,示意不用这样客气,宁采臣也笑了笑,站直身子,看着两人,他明显感觉到,语气中,福安、福泰对他跟亲近些,尊重是互相的,尤其是这些下人,平日里低人一等,如若待他尊敬,很容易获得对方的好感,以前的宁采臣对两人虽然客气,但绝对做不到这样,虽然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但取得的成果却千差万别!
按照宁采臣的想法,以后这里也是要经常登门的,和这里的下人打好关系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宁公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告诉老爷!……”福安对宁采臣也拱了拱手,又对旁边的纪安道:“你在这里招待一下宁公子,我去通知老爷!”
说着,就要进门!
“麻烦福安大哥了!”
宁采臣又客气了一句,只把福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说几声客气,身体已经走进纪府,看到福安走了进去,宁采臣又转过头和福泰闲聊了起来,一开始纪还有些适应不过来,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不过闲聊几句,发现宁采臣说话随和有趣,没几下就聊开了……
福安的效率很快,没几分钟就出来了,正好看见宁采臣和纪安聊的有味的一幕,不由得有些惊异,在他的记忆中,宁采臣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宁公子,老爷在后园亭子里等您,叫您过去……”福安走过来,告诉宁采臣道!
“好,我这就过去,麻烦福哥了!”
宁采臣应了一声,又和纪安打了个招呼,转身走进纪府!
福安看着宁采臣走进纪府深处,才转过身,有些好奇的向福泰问道——
“刚刚宁公子和你说什么呢?说的那么兴起!”
“没有说什么啊,宁公子就是和我聊了一下趣事!”福泰道!
“是吗,什么趣事,给我说说!”福安更好奇了!
“也没有什么,宁公子只是告诉我,以后不要去水榭阁了,他说那里的女人有一种病,叫艾滋病,会传染,还治不好,搞不好会死人,去那里的人都短命,叫我们不要去!”福泰小声道!
“水榭阁,那不是妓院吗!”福安愣了一下,随后恍然:“怪不得隔壁的李老爷不到四十岁就死了,听说他经常去水榭阁,搞不好就是惹上了那个什么艾滋病,看来是真的了,宁公子没有骗我们!”
“当然,宁公子可是老爷的得意弟子,怎么可能会骗我们,肯定是真的,看来以后不能去了!”福泰道,他对宁采臣的话深信不疑,至于那个什么艾滋病,他虽然不懂是什么,但是一听会死人,就感到不明觉厉!
“诶,你发现没有,今天宁公子好像对我门两个比以前更好了啊!”顿了一下,福安又道!
“屁,什么叫今天宁公子对我们好,宁公子哪次对我们不好,宁公子本来就是好人,对谁都好,无论是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其他人,老爷也是大好人,宁公子是老爷的得意弟子,当然是好人!”福泰接口道!
“好像是哦!”福安想了想,开口道,随后又叹了口气:“可惜了,好人没好报,宁公子年纪轻轻,却家道中落!”
“诶,对了,你说宁公子怎么知道水榭阁有那个什么艾滋病的啊!难道宁公子也去过!”
“……”
宁采臣走进宁府,背后传来福安、福泰的讨论声,有些好笑,艾滋病只不过是他没事和对方扯淡说出来的,鬼知道这古代有没有,反正说说而已,又不犯法。
第5章 恩师
纪府的构造是典型的古代四合院建筑,走进宅门就进入了府邸的前院,中间是一条十字路穿插,路边种着桃花树,不过这个时节却不是桃花盛开之季,因此显得有些萧条,身后是倒坐房,纪府的家丁住的地方!
径直向前走过前院,还有一扇门,这是垂花门,在古代很有讲究,是四合院中一道很讲究的门,它是内宅与外宅或前院与后院的分界线和唯一通道!
前院与内院用垂花门和院墙相隔。前院,外人可以引到南房会客室,而内院则是自家人生活起居的地方,外人一般不得随便出入,旧时人们常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二门”即指此垂花门!
宁采臣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融合了原主人的记忆,让他在记忆中对这里了如指掌,路上也只不过有些新鲜的多看了几眼古代的这种严格四合院建筑,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融合记忆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在垂花门前逗留了十几秒,宁采臣才走过垂花门进入内院,相比外院的水潭假山,内院简陋的多,中间是一个大空地,左右两边厢房,最中间正堂,从东厢的走廊走过,绕过正堂,后面是后罩房,一般是府里的丫鬟或女儿住的地方,纪府的主人只有纪原一个,自然不存在女儿,平时也就是纪府的两个丫鬟住在那里,不过在这之间还有一个花园一样的园子,栽满了各种花草和树木,内设一个小池塘,池塘中一个小假山,活水从假山半中腰哗哗的留下来,池塘旁边有一个小亭子,亭子中间有一个圆桌和几个围在圆桌旁边的石凳!
此时在亭子中,一个身穿青色儒衫的花甲老者矗立,老者头发已经半白,脸上露出岁月的皱纹,但是身体站的笔直,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给人一种智慧睿智的感觉,手里拿着一支毛笔,比划在身前圆桌上的一张白纸上,似乎准备写什么,但是却迟迟没有动笔!
宁采臣徒步走了过去,不过步子很轻,走到亭子里,对老者弯腰施了一个礼,就起身站在旁边,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老人的动作!
老者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宁采臣,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石桌上的白纸,手里的毛笔笔尖垂在白纸上面,笔尖只差不到一厘米就到白纸上,就是不肯迟迟落下!
宁采臣安静的站在旁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态度上依旧保持着恭敬,因为眼前的这人就是纪原,自己身体原主人的恩师,一个对人对事都很严谨的人,在这个世界,人们很讲究礼仪谦卑,尤其是尊师重教,秉承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理念,如果对老师不敬,就是大逆不道!
来到新的世界,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融入这个世界,人情世故,世俗礼法!更何况眼前的老者,不仅是自己的恩师,还可能关系到自己的未来,由不得宁采臣不重视,他不清楚纪原具体的身份,在郴县,纪原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但是县太爷都对纪原很尊敬,见了面也会恭恭敬敬叫一声先生,再加上这座府邸,可见纪原身份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
自己对这个世界初来乍到,如今有这么一个看起来有些牛逼的恩师,自然要抓住!
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不过这一站,就是近半个小时!
“唉!”
最后,纪原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手中的笔终究没有落下,而是放在了旁边的砚台上,身子做回身后的石凳上,叹息中有些无奈!
“老师!”
见纪原坐在石凳上,宁采臣再次躬身施了一礼,诚恳的叫了一声老师!
“采臣来了,坐吧!”
“谢谢老师!”宁采臣说了声,就在纪原桌子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站了很久吧!”
“不碍事!”
宁采臣说了一声,纪原也没有多说什么,眼皮抬了抬看了一眼宁采臣,轻嗯了一声,就转过头看向外面的水池假山,阵阵出神,似乎没有下文的意思,这一下宁采臣就坐不住了,刚刚那半个小时就算了,见您专注没打扰,但是现在再这样可不行!
不过看今天纪原的样子,明显有心事,而且平时也是个不多言语的人,指望纪原主动和自己说话多半是不成了,还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呢,自己可是有事儿来,纪原坐得住,但是他自己却未必坐得住,不过该怎么说,也是需要技巧的,眼珠子一转,宁采臣道——
“刚刚见老师提笔凝神,却又久久不下,似乎有心事!学生不才,不知能否有所帮寸!”
“嗯!”听到宁采臣的话,纪原眼皮子抬了一下,转过头看向自己这个比较钟意的弟子,仔细的在宁采臣身上打量了一番,却是没有开口!
见到这一幕,宁采臣也不心急,暗暗打量了一下纪原的脸色,再次道——
“老师可是心有所想,却不得入门,不知从何做起!”
这一次,纪原的整个眼睛都抬了起来,灼灼的看着宁采臣,虽然已经年过花甲,但是一双眼睛清澈,深邃,闪烁着精光,似乎能将人心看穿!
“你知道!”眼睛眯了眯,纪原道!
“弟子多言,虽不知老师为何叹息,但却有一言!”宁采臣,不卑不吭,开口道:“不知老师对佛门和道家怎么看!”
“说说!”
纪原脸色平静,一双眼睛桌桌的看着宁采臣,他发现今日的这个弟子与昔日的表现略有不同,以前宁采臣虽然优秀,但是在他面前拘谨的很,但是今日的宁采臣,相比之前却多了一分从容不迫的大气,而且宁采臣的话,让他来了兴趣!
“佛门讲究因果机缘,种下因,收获果,一切讲究有机缘注定,机缘不到,强求不得,机缘到了,自然会有所得!”
“那道家呢!”纪原第一次开口询问,他隐隐已经有些明白宁采臣要说什么呢,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引起了他的兴趣!
“道家作为百家之一,源远流长,也有道法自然之说,讲究顺应自然!”
“佛门与道教虽然大有不同,但是在这两点上,却都旨在一切顺应自然,时间到了,机缘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宁采臣说完,看着身前的纪原,心里也有些忐忑!
“道法自然,因缘注定!”
纪原轻语,宁采臣的话让他陷入了沉思,作为一位文人大家,自然对佛门和道家有所了解,佛门虽然从周朝时远遁神州,但是如今已经有了回归神州的迹象,不时的有佛门子弟在神州活动,道家更是陈春秋战国时期兴起的百家之一,最强大的流派之一,也就儒家、阴阳家等几家能与之并论!
“何为自然,何为因缘,难道一切果真注定!?”
沉吟了半晌,纪原再次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方明问道,方明心理也为之一紧,他知道,这是到了关键时刻,这个问题如果答不好,自己可就要装逼失败了,指不定在纪原心里的印象要大打折扣,由不得他不慎重!
面对着纪原有些灼热的目光,宁采臣也有些Hold不住了,脑中思绪飞转,最后把目光看向亭子外的天空!
第6章 读书行路
纪原不明宁采臣的意思,也学这宁采臣的样子看向亭子外的天空,不过看了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不由得开口问道——
“怎么,采臣认为这天空有什么奇异之处?!”
“不是,天空依旧是这片天空,无论是晴天、雨天,白天,亦或者晚上,我们都在这片天空下!”宁采臣回答道:“我只是想到了小时候碰到的一个老先生,那时候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老先生问了我们一个问题,小时候没觉得什么,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学生却是别有一番感受,受益匪浅!”
“哦,什么问题!”纪原问道,他有些搞不清楚宁采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越发的好奇起来!
“回老师,当时的那个老先生是这么问我们的,他指着天空中的白云问我们,天空中飘动的白云,到底是云在动还是风在动!”宁采臣开口道:“当时的一个小伙伴就第一个举手说是云在动,随后又有第二个小伙伴举手说是风在动,是风把云吹动了!”
“哦!那你是怎么说的?!”纪原问道!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觉得老先生的问题不可能这么简单!”宁采臣笑着摇了摇头!
“哈哈,你倒是聪明!”听到宁采臣的话,纪原却是笑了出来,接着又问道:“那最后的答案呢,那位老先生怎么说!”
说完,纪原看向宁采臣,他不知觉的被宁采臣的话吸引了,宁采臣也没有让他多等,只是眼睛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咧嘴道——
“老先生说,既不是风动,也不是云动,而是我们的心在动!”
心在动!
纪原心中也一动,细细品味这句话,似乎心有所感,但是又不是太明悟,这时候,只听宁采臣再次道——
“佛家讲究因果机缘,道家讲究道法自然,在我看来,这都是一种心的表现,心通则达!”
纪原不说话,而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见此,宁采臣再次道——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生自从学恩师,一直熟读圣贤之书,四书五经,君子之义,虽熟读,却很多地方不能理解其义,直到四年前双亲去世,虽生活变得穷困潦倒,但每每回想,却有新的领悟!”
“学生以心立志报效国家,以期治国平天下,却浑然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眼高手低,直到父母亲去世,自己扛起生活的担子,看着生活一日日变得窘迫,才浑然发觉,自己不过是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都养不活,有如何治国平天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何解!”
这时候,纪原开口打断宁采臣的话,目光灼灼让人不敢直视!
“先贤大才,著作经典流传于世,但是在学生看来,先贤著作之初,都只是一个生活在世上的普通人,他们的感悟,他们的理解,也应该来自于生活、时间,来自于心,在于心的感悟,同样的风景,在平地上看是一番感受,从高处俯视又是一番感受,学生拙见,虽然不知道老师有什么想不通,但是不妨去外面走走,看得多了,体验的多了,或许就能想通了!”
说完,宁采臣又看向身前的纪原,济源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皱成了一个川字,但是宁采臣心里却有些提了起来!
自己这个逼是不是装的有些大了,崩了!
宁采臣心里很怀疑,说实在,他刚刚说这么一些话,也是赶鸭子上架,把一时间能想到的词啊句啊什么的,这个世界的,还是地球上的,都用了一遍,甚至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也用了,为了就是说的牛逼一点,把自己的这位恩师给忽悠住!
但是这情况,有些不妙啊,看到纪原皱眉不语的样子,宁采臣心里也是有些七上八下,只不过脸上没有表示什么,还在接下来济源的动作让他松了口气!
“好!好!……”
只见济源的眉头先是舒展开来,然后就看向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连说了两个好字!
“老师过誉了!”
宁采臣又向纪原做了个揖,谦虚道,心里却是松了口气,他知道,纪原平时是个严谨的人,让他夸赞已经是万分难得,现在纪原一连说出两个好字,可见自己看看的装逼还是很成功的,把上一世和这一世的所学杂合,用这个时代的语气说出来,效果还是杠杆的!
“这两个好字,你当得!为师众多弟子中,也就你能说出这样一席话来!”
纪原面带微笑,看向宁采臣,心里却是对自己这个弟子却是越发满意,虽然宁采臣的一席话听起来有些天南地北,但是仔细一琢磨,却蕴含了一番道理,虽然浅显,但却让人醒悟,尤其是宁采臣的那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心思涌动,冥冥中,似乎抓到了一条路!
“你今天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吧?!”解决心头所想,纪原终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宁采臣身上!
“老师明鉴,一下就被你看穿了!学生近日来确实有事相求!”宁采臣轻飘飘的拍了个马屁,出声道:“今日来这里是想向老师讨个抄书的活!”
“你想抄书!”纪原眉头抬了一下,看着宁采臣,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的家里情况,差不多都快揭不开锅盖了!
“嗯,还望老师成全!”宁采臣也不脸红,本来找人讨活是有些难为情的,尤其是古代读书人,把面子看得很重,但是现在的宁采臣却没有这些想法,反而一连平淡诚恳,说话间,身体已经站了起来,诚恳的对纪原再次做了个揖!
纪原看着宁采臣,见宁采臣一脸坦然,心里不由得点点头,君子坦荡荡,在他看来,宁采臣这种不卑不吭的作风,才算得上一个读书人该有的态度!
“既然这样,正好府里有一些书要抄,这样吧,你去找王德吧,你去他那里拿书,至于价格的话,就按两铜币一本吧!”纪原思索道!
“谢谢老师!”
宁采臣再次感谢了一句,向纪原施了一礼,心里有些感动,这个社会,一般抄书的人不少,但是价格大都是一铜币一本,而纪原直接在原价上翻了一倍,明显是有意帮寸他,这是一份无声的恩情,诚恳的给纪原做了个揖,又和纪原道了声别!
离开后院,宁采臣在前院的杂房找到了纪原口中的王德,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两鬓斑白,身体有些佝偻,是纪府的管家,府里的人都比他小一辈,叫王伯,宁采臣也跟着这样叫,随后跟着王伯在书拿了一本《诗经》和五本装订好的里面是空白纸的抄书!
等一切弄完,差不多已经是五点多,日落西上,宁采臣才走出纪府的大门,走在回去的街道上。
第7章 宁山
郴县是梁国三川郡的一个县城,这样的县城在梁国不在少数,在县下面还设乡、村,郡、县、乡、村四级构成梁国的地域划分,郡、县之间还有城池,一郡之地大约三十道六十万平方千米,整个梁国四郡相当于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千米,相当于地球上的中国土地面积的六分之一道七分之一之间!
与中国古代不同,神州的人口并不少,三川郡三千多万人口,整个梁国人口接近一亿六千万,郴县作为一个县城,管辖方圆近五百里,就有近百万人口,就是放在后世地球的中国也是一个人口大县,关是郴县县城的人口也有数万!
从纪府离开,宁采臣就沿着来时的小路,一路返回,如果沿着县城中间的大马路回去,没有个把小时是走不回了,转过几个弯,穿过几条巷子,到了陈河边,可以看到一些洗衣服的三姑六婆和一些划船打鱼的渔民!
沿着陈河一路顺流而下走了一段路,最后,宁采臣走进了一条光线有些不好的小巷子!
杂乱、破败!
这是方明走进小巷后的第一映像,不过与前世地球上那些城里廉价的住房区的小巷污水横流,臭气弥漫,像是多年不见光不同,这里的小巷更多的是一种荒凉,像是稀有人烟的感觉,小巷旁边的有几栋木房子都不知道多就没人住了,有的房子都塌陷了一角!
事实上,这里平时住的人也确实少,挨近城边,住的人家只有寥寥几户,小巷左右的路面都长了杂草,有些已经到了膝盖!
小巷大约有一百米长,出了小巷是一片空旷地,生了几棵大树,不过叶子已经落完了,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空地后面出一个围墙,由泥巴铸造,不过那个很老旧,墙上出现了很多裂缝,有好多地方的墙都倒了,周围也长满了杂草,在泥巴墙的最中间有一道木门,木门的一半已经没有了,里面一个小院子和一间盖着茅草的小木屋,这就是宁采臣现在住的地方,木屋后面上去就是虎阳山!
宁采臣沉默,迈步走进院子,院子差不多一个篮球场大小,左边栽种的有两棵碗口大小的大杨树,墙边的地方长了一些膝盖高的杂草,一个圆石桌和两个石凳摆在院子最中间,旁边还摆了一口水缸,里面盛了大半缸水,用一个木盖盖在水桶上面,防止灰尘树叶掉进水里面!院子的正后面是一间木屋,四五十平方米左右!
一间正屋,两间偏房!
家徒四壁,一目了然,这是宁采臣的直观印象,正屋中间摆了一个四方桌的木桌子,上面一张油灯,墙角摆放了一个小米缸,和一个煮饭、炒菜通用的锅,两双碗筷!
宁采臣将书放在桌子上,在屋子里看了看,走到米缸旁边,揭开盖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粒米都没有剩下,随后,又在两间偏房看了看,每一间偏房里面都只有一张单人木床,木床上面扑了一层厚厚的干草,干草上面是一张破席子和一床单薄又破烂的床单!
沉默!还是沉默!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看到这样的景象,宁采臣心中还是有些蛋疼,这到底是穷成了什么样子,真尼玛的是滴米不剩!!
走出屋子,宁采臣又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
做事!没心情!
抄书!让我静静的坐一下吧!在地球上,他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算得上小康,物质生活早已不是追求,精神追求才是目标,但是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巨大的反差,任谁也一下子难以反应过来!
坐在院子里,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因为宁采臣不知道做什么,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是准备做晚饭吃完饭,但是米缸里滴米不剩,菜也没有,他能做什么,就这样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看着西边的太阳一直沉落下去,天边的云层被染红了半边天,然后又慢慢变暗……
“咕咕!……咕咕!……”
最后,肚子不争气的叫声将宁采臣拉回了现实!
“天要黑了!”
宁采臣站起身,感到肚子一阵饥饿,事实上,他早就饿了,奈何没有东西可填肚子,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院子外面远一些的地方景象都已经开始模糊了,就在这时,院子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宁采臣的视线中,向院子走来!!
来人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身材魁梧高大,身穿灰色抹布衣服,长相很普通,浓眉大眼,给人一种忠厚粗犷的感觉,右手拿了一把材刀,左手提了个黑色袋子!
宁采臣认识对方,正是宁山,比他大一岁,小时候被宁父宁母捡回来,在家里一直充当下人的角色,四年前两个老人去世,宁山也没有离开,一直留在宁家,若非因为宁山,估计原来的宁采臣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问题!
“大山!”宁采臣迎了过去!
“公子,我回来了!”宁山走进门,看到宁采臣就是咧嘴叫了一声,露出一口大白牙!
“给,公子,这是今天卖柴买的!”
走到宁采臣面前,宁山就笑着将手里提的黑袋子递给宁采臣,好奇的接过来,大概半斤左右,打开一看,就看见里面有一个大碗口大小的大饼和一些碎米!
“这是你买的!”宁采臣抬头问宁山!
“嘿嘿,今天砍得柴多买了点钱!”见宁采臣问话,宁山憨厚的笑了笑,随后又在怀里摸了一下,摸出两个铜币:“给,公子,这是我今天卖柴的,今天卖了六个铜币,比平时多一点,就买了半斤米和两个饼!饼我吃了一个,剩下一个是给公子你买的,剩下的半斤米够我们早上吃了……”
说完,宁山笑着看着宁采臣,又将连个铜币放在石桌上递给宁采臣!
“不用,你拿着吧?!”宁采臣道!
“啊!”宁山惊愕了一下!
“我是说我拿着平时也没用,你拿着吧,以后每天买东西都要开销,这些钱你拿着,以后还要买东西啊!”宁采臣道!
“啊,哦,好!好!”听到宁采臣这么说,宁山才笑着应了两声,然后将两个铜币拿回去,小心翼翼的塞到自己怀里的小布袋里,就像宝贝一样,事实上,这两个铜币,在宁山眼里就是宝贝,比他的命还要重的宝贝!
看到宁山小心翼翼的动作,宁采臣却是心里有些发堵!
“公子,你吃饼啊,怎么不吃啊,你今天晚上还没吃东西呢!”宁山收好钱,又转过头见宁采臣还在发呆,就催促道!
“嗯,好!”
应了一声,宁采臣拿出袋子里面的饼吃了起来,咬了一口,咀嚼了一下,他也没吃出来这个饼是什么做的,像是米做的,又像参杂了其他东西,有些干,硬,味道一般般,算不上好吃,也算不上难吃,肚子也有些饿的厉害,宁采臣就大力的咬了几口!
不过很快,他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宁山在眼睁睁的看着他吃,还不时的在咽口水!
“你也吃一点,我一个人吃不完!”
将饼从中间分了一半递给宁山!
“啊!不!不!不!我吃了,公子,我吃过了,你吃!”宁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连连摆手!
“叫你吃你就吃,我一个人吃不完!”宁采臣眉头一皱道,不过他却没想到,宁山反而直接站了起来,提着桌子上的米就往屋里走去!
“公子,我去把米倒进锅去,明天早上起来煮!”
沉默!还是沉默!
看到宁山有些逃也似的走进屋子,宁采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宁采臣吃完了一半饼,另一半留给了宁山,走进屋递给宁山的时候,这家伙怎么都不要,最后还是宁采臣以命令式的让他吃,因为他知道,哪怕吃了一个饼,对宁山这种大个子,而且整天在山里砍柴的人来说也不够!
第8章 夜!
夜,月明星稀,这里没有电,也没有电视,更没有什么夜生活,宁采臣躺在床上,和衣而睡,月光从窗户外面投射进来,洒在床上,洒在床脚下,闭着眼睛,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堵得慌,难以入眠!
他想了很多,以前、现在、地球、神州,这个世界,最后,他又想到了宁山,和天黑的一幕,心里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有些发堵,还有羞愧,也不知道是为身体的原主人羞愧还是为自己羞愧,偌大的一个男人,有手有脚,却还要靠别人养活,真的让人脸色发红,想想宁采臣都感觉脸红的厉害!
“得尽快赚钱了!!”
最后,宁采臣幽幽一叹,他看的很透彻,归根结底,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一个字——钱!有钱了,眼前的问题迎刃而解,没有钱,一切都是扯淡,想太多也没用,世界不是唯心主义,不是思维决定存在,因为你想,就会得到,最主要的还是要去做!
怀着这种想法,宁采臣慢慢的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重,不过他感觉自己是迷迷糊糊的,睡得不踏实,感觉自己像是睡着了,但又像是没睡着,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到了半夜的时候,宁采臣彻底醒了过来,怎么也睡不着了,因为天气太冷了!
整个梁国都出于神州偏北,黄河以北,如今已经进入十一月,白天出太阳温度还好一点,但是到了晚上,温度就冷的厉害,估计也就是几度,甚至零下几度,宁采臣庆幸,这里不是和上一世的地球一样,不然按照地球的南北温差,进入农历十一月,马上就要进入腊月的温度,不零十几度、几十度才怪!
不过饶是如此,几度的温度也伤不起,窗户也是通透,时不时的灌进来冷风,床也不像个床,就是铺了一层甘草上盖一张席子,被子是又薄又破又冷,估计比地球上南方夏天盖的那种薄被子还要薄一分!
为什么就没有空调呢?为什么就没有棉被呢?吃不饱饭就算了,现在我就是想安安稳稳的睡个觉,这也不行吗?我就是想安安稳稳的睡个好觉,难道真的这么难吗?!
好吧,好像还真不能?最后,又一股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宁采臣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彻底服气了!
觉是睡不了了,宁采臣下了床,穿好鞋子,走出房间,走到正屋,整个屋子都是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子,让屋子看起来有些许明亮,在宁山的房门前听了听,发现这家伙在打鼾,响声像打雷一样,羡慕的摇了摇头——能睡真好!
走到桌子旁,将上面的油灯点燃,这种油是特制的,用山里的一种枞树油制成,没烧的时候会自行凝固!
拇指大小的火苗升了起来,站在火苗旁边,能感觉到火苗的温度,随后,方明又将今天下午从纪府哪的《诗经》和抄书拿了出来!
既然不能睡觉,就抄书吧,宁采臣心里无奈,睡不着觉,心里有些不爽,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三餐都没保证,抓紧赚钱解决当前的困境才是王道啊!
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需要钱的,就算当初刚刚毕业被房东逼着叫房租也没有这样迫切过!
磨墨!润笔!
拿出《诗经》原本放在桌子中间,又将一本抄书放在身前,所谓抄书,就是已经按照原来需要抄的书样式、大小、章数装订好了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里面空白,书名和内容需要按照原本抄录上去!
这里已经发明了纸张,却没有发明印刷术,可惜自己也具体不记得印刷术那玩意儿怎么懂的,不然弄出来抄书,自己也就发达了!
心里微微YY的想了一下,宁采臣就开始提笔准备动手!
《诗经》主要是一部诗歌总集,收录了周朝道春秋战国期间的诗歌,共五百多篇,宁采臣翻开看了看,发现这本诗经与上一世地球上的诗经惊人的相似——《关雎》、《蒹葭》、《采薇》……这让他有些愣神,似乎这个世界,和地球上的古代中国相似的东西有些多啊!
作为一个书生,宁采臣别的不行,这个世界也没有体系的科举制度,没能考取个功名,但是也算得上满腹经纶,一手字也写的俊逸飘洒,这或许也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留给宁采臣为数不多的好处了,不然连个抄书讨生活的事都干不了——
“《诗经》!”
“关雎!”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写完书名,就开始写诗经的内容,翻开第一页,写下《关雎》!
……
第二天,旭日初升!
“咦,公子,你昨晚没睡吗!?”
早上,宁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睡梦中醒来,一处房门,就看见正在写字的宁采臣,旁边的油灯还在燃烧,这让他一下子就断定,宁采臣是天还没亮就爬了起来!!
“啊,天亮了吗!”
宁采臣手中的笔一顿,被宁山的话惊醒,愕然地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才发现有些刺眼,原来不知什么太阳都升了起来,让他一瞬间有些发愣!
“公子,你没事吗?!”宁山有些担心的看这宁采臣!
“啊,没事!”宁采臣本能的回答了一句,有看到宁山怀疑的看着自己,再次加重语气强调瞪眼道:“我真没事!”
“哦,那我先去煮饭!”
最后,宁山有些狐疑的看了宁采臣两眼,然后就出门洗脸煮饭去了!
“怎么回事?!天就亮了!没理由这么专注啊!”
屋子里只剩下宁采臣一人,但是他自己却眼神惊疑不定起来,看了看笔下,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本书已经被他抄完了!他感觉这其中有矛盾,似乎哪里有些不同寻常,昨晚他自己开始抄书,然后,抄书,然后……
脑中回想,宁采臣发现,自己脑海中只有抄书的事情,甚至抄完的整本《诗经》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但是其他的就想不起来了,包括什么时候天亮的,怎么过来的,难道一直抄书?这只能说明一点——他太专注了,但是这种专注又有些不寻常!
放下手中的笔,宁采臣的思绪陷入沉思,一个早上都在想这件事情,包括吃饭的时候,到最后,宁山又拿着柴刀出门了,院子里只剩下宁采臣!
“不对,应该是那里出了一点问题!在写一次试一试!”
站在院子里,摆好抄书,拿起毛笔,宁采臣决定再次抄书看看!
第9章 下笔有神
铺书、磨墨、润笔、下笔、动笔、提笔,《诗经》两个大字就出现在了抄本的封面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字体俊秀飘逸,给人一种优美飘逸的感觉!
写完书名,接下来就是抄正文,翻开第一页开始,宁采臣身体笔直,站在石桌前,左手拿捏着右手宽松的衣袖,右手紧握毛笔在抄书上舞动,一双漆黑莹澈的眼睛炯炯有神,似乎有光辉绽放,宁采臣写的很认证,全神贯注,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
他发现,自从洞壁过后,他根本就不需要看诗经的原本,就如同默写一样,还在写上一句的时候,下一句乃至整篇的文章内容就出现在了脑海中,甚至仔细想一下,会发现,整本《诗经》的内容都已经牢牢的印刻在了脑海中!
过目不忘!
宁采臣很确信,在这之前他绝对没有这种能力,哪怕是宁采臣熟读百书,满腹经纶,但熟读归熟读,这不代表能够背下来,背和熟读是两个概念,更何况是整本书,《诗经》这种数百篇诗歌汇集在一起,毫无章法线索,根本就不是强记的东西!
就好比上一世,如果有人告诉自他,能把唐诗三百首完整的背下来,宁采臣绝对会说——我宁愿相信一个女孩告诉我她的电话号码是16812345678这种数字!因为这不可能!没有一个人脑海中可以装的下几百首诗歌,就算装得下,也会产生记忆混乱!
但所谓世事无绝对,在妖魔鬼怪、修士、武者都存在的神州,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宁采臣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头脑就像是一台不断运转的计算机,整本诗经的内容都从头到尾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且还不仅仅是这样,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每写一个字,写一句诗,他的心都会随之波动,情绪随之变化,似乎这些字词、诗句有了感情,会说话,能影响他的情绪!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难以用言语形容,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似乎超脱了肉身独立出来,精神在升华!
下笔有神!
这是宁采臣现在的感觉,现在写字和以前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更像是一种体悟,心之所动,笔之所至,随心所欲,挥洒自如,这是一种畅快,一种肆意,感觉胸中像是憋了一股东西,在慢慢的升华,要超脱出来!!
难道是灵魂融合的原因!
宁采臣心里这样猜想,因为无论是先前地球上的他,还是身体原主人的身前,写字,哪怕是专门的练字,都没有这种感觉,以前写字,时间久了,手会酸,脚会麻,精神会疲劳,但是现在,不仅不会有这些负面状态,反而感觉神清气爽,全身心舒畅!
这是一种心神空灵的境界!
很奇妙,宁采臣自己也说不出来,感觉自己在写字,但是更感觉像是一种体悟,渐渐的,宁采臣沉浸在这种感觉中!
一整天,太阳东边升起,又慢慢的落下,金色的阳光从树梢的枝头缝隙中射进来!
宁采臣像是着魔了一样,身体站得笔直,立身在石桌前,不曾移动哪怕一步,只有一个动作——写!
左边空白的抄书从四本变成三本又变成两本,到最后变成一本不剩,右边抄好的书却多了四本!
起风了,院子里的杂草被吹得飒飒作响,枯叶被卷了起来,宁采臣的头发被吹乱,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依旧挥舞着手中的笔,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前石桌中间的《诗经》原本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但是在他右边四本抄好的书却丝毫没有动,风吹在上面,不曾哪怕翻动一页!
“写完了!……呼!——”
下午,太阳偏西,宁采臣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因为五本抄书都被他写完了,抬起头,看向西边方向,发现太阳已经到了院子外面几个高大的树木的树梢头上,时间大概到了下午四时到五时,又转头看了看石桌上的五本抄书!
一帮情况下,普通人也就能抄出两本书,但是他从昨晚到现在,抄了五本,比普通人快了差不多一倍,这效率有些吓人,不过宁采臣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为这本来就是好事,抄的快,他就能更快的赚到钱,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别人想破脑袋还做不到!
真正让宁采臣在意的写书时的那种状态,感觉,他发现,似乎穿越过来,头脑思想异常的清新,想东西也转的特别快!
难道是两个人的灵魂融合的好处,让灵魂增强了,大脑开发了!!
宁采臣只能这样想!
……
“宁公子,你来了!”“宁公子!”
半个多小时候,宁采臣来到纪府,福安、福泰看见走过来的宁采臣招呼道!
“嗯,我来还抄书!”宁采臣对两人笑道!
“王伯刚刚正好往书房去了!”福泰给宁采臣指路道!
“谢谢了!”
对两人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宁采臣就走进宅门,进入外院,向着左边书房的方向走了过去,正好碰见王伯从书房里出来!
“王伯!”宁采臣招呼一声走了过去!
“啊!”王伯被宁采臣突然冒出的声音搞的惊诧了一下,回过头才看到宁采臣:“原来是宁公子啊!”
“不好意思啊,王伯,刚刚吓到你了!”
走过去,宁采臣对王伯歉意的笑了笑,这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头发灰白,面容枯瘦,身材有些佝偻,一个比较慈祥的老人!
“不打紧,不打紧,人老了,耳朵就不好使了!”王伯笑着摆了摆手,问道:“宁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昨晚我拿的抄书已经写完了!我想过来再从新拿一些!”宁采臣说道,就将手里的书拿了出来!
“啊,这么快啊!”王伯被宁采臣的速度吓了一跳!
“是啊,我也真不知道怎么就写完了!”宁采臣笑了笑,又将书递给王伯道:“王伯,你看一下吧!看有没有问题!”
“不用不用,宁公子说哪里话,您是老爷的学生,我还能信不过你吗!”王伯笑着说道,伸手接过宁采臣递过来的书,却只感觉入手一沉,身子都为之一弯:“哎呦,好重!”
“王伯,你没事吧!”宁采臣扶住王伯,关心道!心里却是疑惑,这王伯身子太差了吧,怎么几本书都喊重!
“唉,老了,老了!有些不中用了哦!”王伯摇了摇头!
“王伯,我来拿书吧,和你一起进去,正好拿一下抄书!”宁采臣道!
“这样也好!”王伯没有推迟,把书重新递给宁采臣,只感觉身体一松,心里也疑惑,平时十几本书自己也拿得动,今天怎么就这几本书感觉这么重!
第10章 文气
“对了,王伯,怎么没看见老师啊!”
“老爷啊,中午出门了,可能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老师是出远门了吗?!”
“说是去拜会一个朋友!”
“哦,王伯,我走了!”
和王伯闲聊了两句,宁采臣就告别离开了书房,手里从新多了十本抄书,除此之外,还有十枚铜币,这是上五本抄书的报酬,因为是按照每一本两个铜币的价格,他直接得到了十个铜币,这让他心里却是长舒了口气,有些欣喜!
钱不是很多,按照神州铜币的购买价格,一斤米四个铜币,十个铜币省一点用也够一个人吃三天的米饭了,但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一天赚取十个铜币,对于这里吃饭都成问题的社会,绝对算是高收入了!
人要知足,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不是?
走出纪府的时候,刚刚好太阳落在对面的山头上,阳光洒在纪府的大门前,又和门口的福安、福泰两人打了个招呼,才迈着步子离开,不过这一次宁采臣没有急着从小路回去,因为他记得,家里已经没吃的了,正好现在手里握着十枚铜钱,去米庄买点米,随便体验一下古代的集市!
“宁公子!……宁公子!……”
大约走出纪府五百米时,耳边传来叫唤声,宁采臣的脚步停了下来,随后就转头看见右边的一个巷子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向他走来,来人一身华袍,衣领上镶嵌着金丝边,带着一顶帷帽!
“林老爷!”
宁采臣对来人做了个揖,这是这里打招呼的管用方式,互相作揖,表示尊重,随后看着对方走过来,他认得这个人,林怀远,郴县林家的家主,林家是县望之家,商贾起身,恐怕在整个郴县,林家的财富都是第一,而且还是郴县望族——县望!
在这个世界,家族的划分有一个明确的等级,县望之上还有郡望,一郡之地的望族,县望之下还有乡望,一乡之地的望族,这就是当今社会一般家族的实力划分,县望,算得上一个二家族,至于乡望,也就是一个乡绅而已,多指一些不入流的家族,只有郡望,才算得上一流家族,可以影响一郡之地,不过就算是郡望家族,也不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家族,只有那些传承了数百年乃至随千年世家,才能算得上整整的豪门大族!
不过即使如此,一个县望家族,也不是现在的宁采臣惹得起,所以他态度保持恭敬!
“呵呵,宁公子不须多礼!”
林怀远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宁采臣也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下巴留了一撮下呼吁,眼睛有些小,皮肤有些黄,终结一句话——人在人堆里属于大众的那种,如果不穿这一身贵族华袍的话!
“林老爷有什么事情吗?!”宁采臣问道!
“哦,是这样的,我刚刚看宁公子从纪先生府方向走来,想来一定是从纪先生府上出来,我想问一下,不知道纪先生在不在府上!”林怀远问道!
“我刚刚确实在老师府上,不过老师现在不在家,听王伯说中午的时候出远门了,可能还要有几天才会回来!”宁采臣回答道!
“啊,纪先生出远门了,这可怎么是好!”听到宁采臣的话,林怀远当即就是脸色一变!
“林老爷找老师是有什么急事吗?!”
宁采臣问了一句,林怀远也不隐瞒,拱手道——
“实不相瞒,我确实找纪先生有急事,我是来找纪先生求字的,不知道宁公子可否知道纪先生去哪里了!”
“我也是刚刚从王伯那里听到消息,至于老师的行踪,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师中午就离开了,想来现在也追不上了!”
宁采臣如实相告,隐晦的告诉对方,如果想现在去追纪原,估计也是没希望了,在他旁边的林怀远却是脸色一变再变,有些差,让他心头不由的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对方如此急!
“林老爷这么急着找老师,只是为了求字吗,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林老爷去府上和王伯说一声,应该还能找到一些老师的字迹!”
“唉,这不一样,我要求的字,和那个字不一样!”林怀远确实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是想像纪先生求一字辟邪震鬼的!”
“额!”这一下,倒是宁采臣有些愣了:“字还能辟邪震鬼!”
“普通人的字自然不行,但是纪先生这种身具文气的大才却可以!下笔有神,妖魔避异,可镇压一切魑魅魍魉!”
宁采臣眉头思索,回想了一下,才发现,这个世界确实有文气的说话,读书人也并非所有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些文人大才,身具文气,就是比起武将、修士也不弱,甚至一些大儒能和武道神通和元神境的大修士比肩,一些圣贤写的字更是具备种种神力,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只不过文气的养成太难了,没有系统的修炼方法,百万个读书人里面也未必有一个,而且还有一点硬伤,具备文气和修士、武者不同,修士、武者到了高深境界可以增加寿命,但是文人却不然,哪怕你是成名大儒亦或者圣贤,除了文气之外,你就是普通人,逃脱不了生老病死!
但不管怎么说,文人能凝聚出文气,就是牛逼,这是一种读书境界的体现,哪怕不是大儒,也必定是一代大才,宁采臣现在才知道,自己这个老师如此牛逼,听林怀远的意思,自己的老师明显已经修出了文气啊!
“那林老爷找老师求字,是家里出现了脏东西吗!?”宁采臣又问了一句,不过话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在这里,人家家里的事情是一般不能乱问的,尤其是脏东西这些,不吉利,晦气,而且传出去也会对家里声誉不好!
“额,见谅,一时口快,如果林老爷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就算了,如果林老爷没什么事,在下就先告辞了!……”宁采臣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林怀远的脸色变换了一下,最终还是和宁采臣说道:“事情从五天前开始的,这几天下来,我一直没有睡好过……”
鬼压床!
这是林怀远的遭遇,一连五天,晚上没到半夜的时候,他就会感觉自己醒了过来,但是却发现眼睛睁不开,身体动不了,有时候感觉呼吸都不顺畅,就像是一个人压在自己身上,喊也喊不出来,说是做梦,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醒了,甚至还能听到窗户外面的风声!
一连五个晚上,都是如此,每次早上新来的时候,都感觉腰酸背疼,精神萎靡,而且家里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有这种遭遇,所以他想,把城市有脏东西了,半夜压他!
宁采臣也不知道说什么,鬼压床,以前,他也有过类似的体验,但是却不会像林怀远这么厉害,看林怀远的样子,眼圈都有些黑,眼睛上慢慢的都是血丝,无能为力,他也只能和林怀远告别。
和林怀远告别,宁采臣向着集市的方向走去,所谓的吉市,也就是郴县城中间的那条宽大马路,几乎所有的商贩铺子都在那里,不过走在路上,他却有些心不在焉,在思考事情,不是林怀远家里被鬼压床,而是刚刚说到的文气!
文气在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只不过不像武者、修士那样主流,而且不怎么流传,被他一时间忽视了,刚刚的对话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所谓的文气,与修士纯粹的修炼灵魂不同,修士修炼是壮大灵魂,沟通天地之力,坚信灵魂长存,以求达到长生,而武者则是纯粹的淬炼身体,以求达到超脱!而文气与两者都不同,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更像是一种意志的体现!
如果真要概括的给出个说话,只能说这是一种境界,一种读书的境界,体现出一种读书人的意志!
会不会是自己抄书时的那种境界!
宁采臣这样猜想,并非他脑洞大开,而是事实,他抄书时的那汇总感觉太奇妙了!
第11章 虎妖
郴县的整个县城,正中间被一条七八丈宽的管道贯穿,官道纵横南北,链接南北两个县城城门,经历过秦末诸侯争霸,到八国并立,如今已经过了差不多一百年,八国之间谁也没能乃奈何谁,除了寿命悠久的武者和修士,普通人已经过了两代乃至三代!
没有大的战乱,除了国与国之间的交界处,倒也为普通人赢得了一丝修养生息,大规模一些的县城都具备了一些繁荣景象,商贩走卒,在管道上熙熙攘攘!街边小摊主与顾客讨价还价的声音,旁边酒楼里面的吵闹喧哗声!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就在这时,人群熙攘的街道上,一个身穿役服的小吏从人群中跑过来,一路大声敲着铜锣,把一路上的行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最后,小吏跑到街道的最中间,见人群都聚集看了过来,才停下手中的锣声,振臂在人群中大喊道——
“好消息,好消息,北山道的那只虎妖被唐大人和孙捕头抓住了,现在要在北门斩首示众,大家快去看啊!……铛铛!北山道的那只虎妖被唐大人和孙捕头抓住了,现在要在北门斩首示众……铛铛……”
小吏一连大神呼喊了两人,让后有敲着铜锣向南边一路跑去,估计是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而原地也是在瞬间炸开了锅,喧哗一片!!
“不是吧,北山道那只虎妖被抓住了!”“听说那虎妖可凶残吓人了,这一个月时间,死了不下一百多人,都被虎妖吃了……”“可不是吗?现在都不敢从那里过路了,听说那只虎妖像小山那么大……”“天哪,那只天杀的虎妖抓住了,害了多少人,终于被抓了……”
“不会是骗人的吧!听说那只虎妖厉害的很,怎么可能被抓住!”“放屁,没看见刚刚那个衙差么,怎么可能骗人!”“走,不说了,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对对对!走,过去!看看去……”
人群涌动,吵吵闹闹,因为虎妖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从一个月之前虎妖出现在北山道,也就是从北门出去的官道上,就一直在北山道出没,无论是行人还是商人从哪里经过只要被遇到,多半难逃一死,一个月多以来,发生了不下几十起命案,甚至这段时间都没有人敢去北山道边!
如今因为虎妖被抓,还要在北门斩首示众,一瞬间,人群沸腾了,怀疑的、叫好的、激动的、质疑的,拍手称快,众生百态,而最终的结果就是形成了一股人潮,全部向北门赶了过去,一路看去,全是起起浮浮的人头,向着北门赶过去!
宁采臣也在人群中,对这个世界初来乍到,无论是武者。修士亦或者妖精鬼怪,他都还没有见过,心里也好奇的紧,所以在那个小吏说虎妖在北门的时候,趁着人群还没有过去,他就先动身了,因为他知道,不提前一步,后面就是人挤人,所谓一步先,步步先,就是这个理!
不过宁采臣还是猜错了一点,小窥了虎妖的号召力,等他刚刚走道北门的时候,这里已经密密麻麻的为了一圈人,大概有数百人,好在这里比较宽敞,刚好在北门外,一个比足球场还要大的空地,几百人围着足球场围成半个圆,就显得不够多了,稍微挤了一下,方明挤到了人群最前面的一排,而后面就跟着一大群人潮,很快将后面的位置站满……
人群被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隔开,里面露出一个直径约百米的圆形空地,这些士兵,是驻守郴县的士兵,在梁国,每一个县城都会有士兵驻守,人数在一千以上,事实上,完全不需要士兵隔离,周围的人就在自己后退,因为他们看见了空地最中间的那个大家伙——
一只巨大的老虎!
这只老虎太大了,立在那里,就像一幢小房子,三四米多高,五六米长,全身的毛发是斑斓漆黑色的,这是震撼的一幕,庞大的老虎身躯震撼住了在场的众人,就是宁采臣也在这一刻嘴巴张大,心理震撼到无以复加!
在地球上,他不是没见过老虎,但是眼前的这一只太吓人了,相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在地球上看到得老虎就是家猫,你能想象一直四米多高的老虎站在你面前,比两个人加起来还高!
“天哪!”“噢!”“我的天!”“好大的老虎!……”
人群喧哗,惊呼声不觉,一些胆子小的人,更是吓得双腿发软!
“吼!吼!……”
场中,黑色的大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咆哮,声大如雷,震耳欲聋,它的四肢和脑袋不断摆动,可以看见,在老虎脚下的那一片地方,地皮都被掀翻了一块,不过老虎却不能动躺,应为它的四肢和脖颈都被比手臂还要粗大的铁链锁住了,每一条锁链都有五个士兵紧紧的绷着!
“吼!吼!”
虎妖挣扎,硕大的脑袋,摆来摆去,口中吐气成风,泥土都被吹飞起来了,拉着铁链的士兵也跟着虎妖的脑袋转来转去,看中的周围的人都暗暗捏汗,生怕这只虎妖挣脱!
“锁!”
“呵!”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身大呵,接着拉着铁链的二十五个士兵也齐齐大喝,铁链拉紧,虎妖的四肢一下之被崩直!
“吼!”
虎妖长啸,硕大的头颅高高昂起,血盆大口张开,眼露凶光!
“斩!”“斩!”“斩!”
就在这时,又是一连三声巨大的“斩”字喊出!
接着,空地的边缘处,一个身穿漆黑战甲的魁梧武将走了出来,从空地边缘冲了出来,如龙行虎步,每一步踩在地上,可以看见,他脚下的泥土都砸开了,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最主要的是,他的手中拖着一把四米多长的巨大砍刀,明晃晃的砍刀,寒光摄人!
“呵!……斩!轰!”
最后,武将的步子越来越快,到最后成了快跑,在距离虎妖七八米远的地方时,整个身体高高跃起七八米高,巨大的砍刀被他高高扬起,如同力劈华山一样,对准虎妖脖颈砍下!
“嗷!——噗嗤!——轰!……”
手起刀落,虎妖比水缸还要的大脑袋砸在地上,一刀断头,同时倒下的,还有虎妖巨大的身体,砸在地上,溅起一大片灰尘,这是震撼的一幕,宁采臣心里不能平静,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武者、妖怪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第12章 俏寡妇
虎妖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从断裂的脖颈处喷涌出来,很快,那里的一大片空地都被然成了红色,成了一个小血潭,人群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就是掌声一片,叫好声,哟和声,喧哗一片!
“好!好样的!”“这头祸害人的畜生终于死了!……”
掌声雷动,乱世中,人总是缺乏安全感的,于是有了求神拜佛,事实上,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佛,就算有,也肯定是没长眼睛,慢慢的,人们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见所敬拜的神佛没有保护自己,于是人们就把对象瞄准了头上的父母官,希望得到保护,前段时间,虎妖在北山道上闹得人心惶惶,如今虎妖被当场斩杀,无疑给了众人一个定心丸,既然虎妖都能被斩杀,那么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们呢!
“乡情们,乡情们!”与此同时,身穿知县官府的唐仁镜走到虎妖尸体旁边,她是郴县的知县,大声叫了两声,听到知县大人的声音,喧哗的场面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乡亲们!”唐仁镜再次叫到,面色肃穆庄严:“一个月前这头要北山道作乱,今日我就将虎妖斩杀于此,我要告诉所有人,我郴县的人,我郴县的乡亲,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鱼肉的,不论是人,还是妖,只要我唐仁镜在,只要你们有冤情,我就一定会为你们讨公道,我,唐仁镜,说到做到!!”
“好!好!”“唐大人说得太好了!”“这才是我们的父母官啊!……”
掌声一片,这一刻,所有人忍不住叫好,对唐仁镜较好,哪怕是宁采臣,也在这一刻心里为郴县的这位知县心里满点三十二个赞,不管唐仁镜这番话是不是出于真心,真心实意为民也好,虚情假意搏名望也罢,就凭刚刚的几句话,也让人敬佩,而且,整个郴县,在唐仁镜的治理下,也确实井井有条,一片祥和景象,虽然有忍饥挨饿,但这是大时代背景决定,不是一人之力可以轻易解决!
说完这番话,唐仁镜就没有在说什么,离开了这里,一队士兵在原地处理虎妖的尸体,人群也慢慢散去,不过这股风潮却不能平息,如风一样的长了翅膀飞了出去,到处都是议论北门斩首虎妖的事情!
“哈,你们刚刚看了没有,北山道的那只虎妖在北门被斩首了,那场面,现在想想都激动!”
“看了,怎么没看,这么大的场面,怎么能错过,刚刚孙捕头跃起来斩虎的那一幕我现在还记得!”
“是啊,是啊!我们郴县有孙捕头这样的强者,又有唐大人这样的好官,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可不是,我媳妇刚刚还说,要回家给唐大人和孙捕头弄个长生牌位,这样他们就能保护我们了!”
“对!对!对!要在家里给唐大人和孙捕头立个长生牌位!”
哈,还立长生牌位,街上,听到几个汉子的讨论,宁采臣一下子哑然失笑,不知道该说对方天真呢,还是天真呢?还是天真呢?神佛尚且不保佑人,更何况人呢,又岂知道,这世界上能保护自己,让自己过好日子的只有自己,无奈摇了摇头,这就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的思想,一旦有困难,生活不济,就想着求神拜佛,以求得到保护!
不知道唐大人和那个孙捕头知道这些人给他们立了长生牌位,会是什么表情——宁采臣有恶趣味的想到!
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头了,看了看天色,宁采臣也不想太过耽搁,向城南走去,去米庄买点米就回家!
米庄在城南庙街,计较庙街,又叫米街,因为街的两边,一边全是卖米的米铺,另一边则是买香纸和对联的,香纸是祭祀用的,而对联则是一些用来逢年过节贴在家门口的,一些文人在那里摆铺子、以写对联贩卖为生计!
“正好可以去看看!”
宁采臣心里打起了主意,文人,他自己也是一个,既然人家可以写对联贩卖,为什么就不行,他不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光是纪府抄书的工作赚的钱,还远远达不到他的目标,对这里的人来说,大多以吃饱穿暖为目标,但是他觉得这太没追求了!
如果能一边抄书,一边写对联,能多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这一切还要去实地考察去看一看!
发了十几分钟,宁采臣来到庙街!
庙街不是很长,大概两百米左右,这里的人不少,熙熙攘攘,不过大多都是来买米的,左边全是米铺,人声鼎沸,右边的那些买香纸对联的、书画的还有一些自语道长开的制鬼驱魔卖符纸的铺子,不过很冷清,只是偶尔有两个人关顾,除了逢年过节!
这是两个极端!
宁采臣一路走走看看,穿梭在人群中,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只是俊逸的长相和一身文雅的儒生打扮,不时的吸引人多看一眼,不过也就是多看一眼,毕竟这个世界不是看脸吃饭!
一路上,方明最主要的是注意右边卖对联的铺子,因为他心里打定注意看自己能不能也写对联来着!
“诶,这位公子,是想买幅画吗!?”走到街尾的时候,右边有人叫住了宁采臣,转过头,是一个店铺的老板,一身文士打扮,头上带着纶巾,脖颈的衣领处插了一把扇子,留着山羊胡,右边的额头贴了个狗皮膏药,不得不说,这身打扮,很有品味!
“买画,你怎么知道我想买画?!”宁采臣停了下来,笑着问道,人也走了过去!
看到宁采臣走过来,老板却是眼睛一亮——有戏!
“哈,一看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走路气宇轩安,眼神漆黑睿智,必定是有品位之人,我这里的画,都是万中无一的极品,公子绝对会喜欢!”老板马屁拍的很溜!
“呵呵,我也自认为自己是个有品位的人!”宁采臣扬眉一笑,目光在老板身边的一副美女出浴图上看了看,随后看向老板:“不知老板怎么称呼!”
“好说,鄙人姓王!”
“原来是王先生!”宁采臣对对方做了个揖!
“好说!好说!”王先生客气道,心里却是有些高兴,一般读书人中,只有有学问的人才会被称为先生,他自己也是个文人,如今被宁采臣称为先生,他表示很高心,连带着看宁采臣也越发顺眼,看宁采臣眼睛盯着那幅美女出浴图,笑道:“公子好眼光啊,这幅图可不得了,乃本店镇店之宝啊!”
“哦!”宁采臣假装很有兴趣的嘴角敲了一下,目光看向身前的美女出浴图,图画是黑白素描,一个女子刚好从浴桶里面出来,露出大半个后背,不过很快又转移目光,看到对方前面摆的长摊上的几幅对联!
“怎么,公子还想看一副对联!”老板察言观色的问道!
“看一看!”宁采臣应付了一句,随后问道:“不知道老板这些对联怎么卖!”
“对联一口价,五个铜币!”
“还行,不过这似乎有些坑啊,你这一张纸大概还不到一个铜币啊,一个铜币的成本,卖出五个铜币的价格,这有些……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