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青梅竹马
阳春三月,暖风夹杂着沁人的芬芳,自落云王朝西南的边陲之地,越过崇山峻岭,拂过辽阔的草原,最后抵达了落云王朝的皇都。
如若簇云彩霞交织的海棠花,一浪接着一浪的摇曳芳姿,将皇都简府点缀的如若斑斓的人间仙境。
今日的简府从凌晨开始,便有各路宾客登门道贺,可以说整个皇都的焦点,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简府的府邸坐落皇都南面,位置略有偏僻,却是当今江南织造的府邸。其位专为皇都皇亲国戚所用,官阶虽不大,确是个肥差。
而江南织造能够得此美职,皆因其祖母乃是当今圣上的奶娘,深的皇帝敬重。其堂姐位列四妃,其独子简玉珩年幼聪慧,颇得圣上的喜爱,常伴太子身边,所以简氏家族在皇都的地位可想而知。
今日摆这么大的排场,正是这位独子简玉珩十八岁的冠礼。
简玉珩人如其名,眉目清朗,身姿俊雅,一副翩翩公子的儒雅形象,惹得不少皇都少女芳心暗许。
家世的特殊,本尊的学识气质,已算上完美无瑕,但偏偏有一件陈年往事,烙在他的身上,让人总会不经意的想起,那便是曾经的传奇落云落家
落云落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家业根基也坐落在了江南。落家世代经商,因当年落家先祖捐赠财物助落云建立王朝,得到天子庇佑,赐了免死金牌。其家族更蒙皇恩浩荡,赐予国姓落。
到了落成业这辈,更是经营有方,打理的落家富可敌国,一时风光无限。可惜不知是否因为落成业太过精明,以致身无所出。直到夫人三十有六,才喜得千金,唤名落红瑛。晚来得女,夫妇二人皆是视若掌上明珠,疼爱得不行。
落红瑛与简玉珩自幼在江南相识,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金童玉女天作之合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两家皆是深受皇恩,两个孩子又颇为投缘,于是小小年纪便订下了亲事,只等落红瑛十五岁笄礼,便结百年之好。
谁知天公不作美,落红瑛长至十二岁的时候,落家忽遭天灾,一夜之间府邸宅院被大火吞没,没有一个人幸免于难。
而当年那位小姐,被烧的尸骨无存,如今算来,已经是死了整整三年了。
今日是简玉珩的冠礼,若是有心人算一算,便是当初落家小姐落红瑛的笄礼之日,这个特殊的日子,不由令人有些唏嘘。
高堂之上,江南织造携夫人董氏正在热络地招待来往的宾客,而简玉珩却舒服地躺在花园凉亭里的软塌上闭目养神。
“玉珩,你也不帮帮你爹,在这里偷得清闲。”
柳叶垂条,葱绿的颜色随风轻摆,遮住了天空明亮的阳光。
随着黄莺般地声音落下,一柄绣着并蒂莲的圆扇拨开柳条,俏皮地停在了简玉珩的额头上方。
“别闹。”
简玉珩宠溺地开口,抬起手来将那握住扇子的手一抓,一个柔软的身段便被他拉倒在了怀里。
“讨厌,有人看着呢”
一双波光粼粼的乌黑大眼,细细地盯在简玉珩的脸上,虽话音透着羞涩,可是少女的脸上,却无半分波澜,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第12章 前尘旧梦
简玉珩温柔地笑了起来,手臂一圈,环住少女的腰肢,让其躺在了身边。
“今日怎么过来的这么迟?”
少女翘了翘嘴,撒娇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楚家根本没有地位可言,出来一趟费劲的很。再加上每次出来便跟你在一起,外面的流言蜚语,让他们头疼得很。”
“无妨。今日过后,你便可以光明正大的跟我在一起了。”简玉珩的眼眸温柔地弯了起来。
在听到丫鬟传话宴席要开始后,他起身将少女拽了起来,把她的手稳稳攥进了手心。
手掌传来的温度,让少女的唇得意地扬了起来。另一只手转着扇子,纤细的柳腰,随着步子轻轻晃着,如若风吹拂柳摇曳生姿。
两个人一起步入宴席的时候,在坐的众人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谁不知道,如今站在简玉珩身边的人,是楚家的小姐楚倾姿。
七年前,简玉珩到了皇都成了太子陪读,落红瑛也随亲眷来到了这里。这位楚家小姐,便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只是当时落红瑛还活着,三人一起游山玩水,众人皆以为这位不得宠的楚家小姐,使了手段成了落红瑛的知己。不想落家蒙难,这两个人却开始成双成对的出现。
如今在这重要的时刻携手而来,摆明了要告诉众人,楚家小姐以后的地位,也算是给楚家下了一剂定心丸。毕竟楚家在皇都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户,只是祖上有个世袭的爵位而以。
楚倾姿站在简玉珩的身边,看着众人或恭维,或羡慕的眼神,心里越发得意。简玉珩多么抢手,她心里清楚的很。可是现在这个男人,只属于她!
主角的到来,让宴席进入了高潮。
楚倾姿满脸含笑的坐在简玉珩的身边夹菜补酒,虽活脱脱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但更多的确是温柔可人,令人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过三巡,简玉珩已是有了醉意。
“玉珩,要不要我帮你揉揉太阳穴?”
温柔地声音,软软地像刚出生的小兽柔化人心。
简玉珩轻声笑了起来,“今日是我的主场,你不必如此拘束。”他抬手宠溺地刮了刮楚倾姿的鼻梁,“我去后面醒醒酒,一会儿就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
话音未落,就听到简玉珩在耳边小声说道:“我爹爹对你满意的很,你去陪陪他老人家,可别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讨厌,就会打我的主意。”楚倾姿娇嗲地睨了他一眼,推开身边的人。
简玉珩才离了厅堂,一个放荡不羁地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你小子,今日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简玉珩回头,就见平日里一起胡混的白明宇溜了出来,挑眉笑道,“女人就是麻烦,天天跟我吵着家里不让出门,我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
“啧啧,我说简玉珩,你不会真的打算将来娶了她吧?”白明宇质疑地上下打量一番,“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你呀,骨子里从来就没安分过。”
第13章 加冠见血
“这些年她陪在我的身边,自然是要给个名分。更何况,我爹对她可是相当的满意。”
白明宇哈哈笑了起来,“她倒是厉害,不知道下了什么迷魂汤,将你们父子都服侍地服服帖帖的。不过兄弟我懂你。娶了便娶了,听话就行。”
手掌往简玉珩肩膀上一拍,大大咧咧道:“因为这个劳什子冠礼,你小子可是有一个月没有赴我的约了。怎么样,今晚要不要百花楼聚一聚,就当兄弟我送你的加冠礼物。”
“你请客,哪有不去的道理。”
听到简玉珩的回答,白明宇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咱哥俩儿晚上在百花楼,不见不散。”
嘚瑟地打了个响指,率先回了宴席。
耳边没有了聒噪地声音,简玉珩走到了后院,扯了扯衣襟,斜靠在了柳树枝干上。
清风拂面,轻柔地撩拨在他的身上,迷醉的心缓缓有了知觉。
后院荷塘水波潺潺,两个丫鬟正在洗着萧氏房间里的器皿。
简玉珩闭上眼睛,整个人晕乎乎的,可是偏偏耳朵却一片清明。
“嬷嬷,我刚才在前门厅看到那位楚小姐了,的确温柔婉约,一看就像水儿做的人,美得很。”年轻丫鬟的话,让简玉珩心里觉得很受用。
“可是夫人房间里挂着的画像,跟她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呀。我记得别人提过,那副画像里面的人,才是公子未过门的妻公子他、不会是脚踏两条船吧?”
“瞧你说的都什么话。画像上的人啊,早都故去了”嬷嬷闻言,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也是个疼人的姑娘,怪可惜的。若是活着,今年刚好十五岁,也到了笄礼的年纪了。不过那个人的名字在简府可是忌讳”
“贱婢!”
嬷嬷的话未等说完,阴冷的声音便从身后传了过来。
年轻丫鬟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腰肢被人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惨叫两声,如同倒栽萝卜般,一头扎进了荷塘里。
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嬷嬷怔住,回头见来人是简玉珩,慌忙跪下磕头,“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这是新来的丫头,不懂府里的规矩!”
火辣地巴掌夹杂着厉风,直接扇地嬷嬷跌倒在地。
“她是新来的,你也是吗!”简玉珩眸子瞪得浑圆,血管暴起染得通红,“来人啊,给我将这两个不知礼数的,拖下去杖毙!”
嬷嬷吓得脸色瞬间惨白,“求公子开恩,求公子开恩!贱婢是夫人房里的,还望手下留情”
“快给我拖下去,还愣着干什么!”简玉珩不耐烦地怒吼,闻声跑来的家丁,七手八脚地将两个人拎小鸡一样直接拖了下去。
萧氏见简玉珩一直未回宴席,寻到后院,就听到两个奴婢凄厉地惨叫声。
远远地她看到简玉珩一张脸布满阴霾,这样的神情她此生见过一次,而今日是第二次
眼瞧着自己房里的嬷嬷被打的皮开肉绽,萧氏于心不忍刚要上前劝阻,就听到嬷嬷不甘心地惨叫道:“公子,贱婢们真的不是故意提及落红瑛落姑娘的”
“给我堵住她们的嘴!”简玉珩前跨两步,接连几个嘴巴,狠狠扇在了嬷嬷的脸上。
萧氏的步子顿时停了下来,她眼神复杂地盯在简玉珩的脸上,半晌长长叹了口气,“罢了,随我回去吧”
跟在身后的丫鬟,偷瞥了一眼前面汇积成水洼的鲜血,不忍心地闭上了眼睛。
哭天抢地的求饶声,让周围路过的家丁丫鬟全都战战兢兢。
简玉珩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那濒死地呼喊声,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落红瑛
短短的三个字,确是他心里的刺。
这两个贱婢还敢在他冠礼的重要日子,提起这个名字,这么死简直是便宜了她们!
第14章 夜魅妖精
简玉珩的贴身侍从从宴席出来寻人,好不容易找到本尊的时候,简玉珩已经到了府邸门口,翻身上了一匹骏马。
“公子!公子!”贴身侍从慌忙跑到他的身边,“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简玉珩淡漠地瞥了他两眼没有理会。
那眼神里虽没有透出怒气,侍从却瞬间明白,简玉珩现在的心情糟糕的可怕。
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今、今日是公子的大好日子,你若是老不回去,楚姑娘定会恼公子的。”
“她不敢!”简玉珩冷笑,抽手扬了鞭子,骑马绝尘而去。
“公子”侍从没想到他说走就走,眼看人已经没了踪影,也只能垂头丧气的回了府里。
对于那个人那个名字,简玉珩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今日突然被人提起,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就好像一团火,燎烧的他生不如死。即使见了血,杀了人,也怎样都灭不下去。
深蓝的颜色悄无声息地铺满天空,随着天边最后的一丝亮色也被吞噬干净,白日里寂静的百花楼,变得热闹了起来。
夜晚的百花楼,整整一条街的灯笼逐一点亮,飘荡的轻纱在灯火朦胧的光泽下若隐若现,恍若美轮美奂的梦境。
简玉珩到的时候,依旧还是那一身冠礼正装。在宾客满员的百花楼,他的装扮显得格外的突兀。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下了马之后,驾轻就熟地上了二楼。推开雅间清风阁的门,果然白明宇已经到了。
“你小子去哪儿了,青天白日的就不见了踪影,我还以为你按耐不住寂寞,早早跑这里来了。”
白明宇嬉皮笑脸地迎了过去,谁知对上的确是简玉珩一张臭脸。
“心情不好,出去散了散心,”简玉珩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直接将身子斜倚到了栏杆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