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翔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绪,睁大了眼睛,仔细看:“斩天刀诀。刀虽有劈、砍、刺、撩、抹、拦、截等式,但皆可化为一字——‘斩’。敌毙无需守,敌强守不住,唯有斩敌为要。刀式贵精不贵多,吾将刀法归于一式——斩。一斩有形有质之物,二斩有形无质之物,三斩无形有质之物,四斩无形无质之物;五斩……五斩……五斩……”
不知道是之前用眼过度所致,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孟翔的视线变得模糊了起来,白布上的字也渐渐地看不清楚了。他急忙揉了揉眼睛,再次向白布上看去,看到的情况却让他大吃一惊。
白布上写着《斩天刀诀》的地方重新变成了白色,似乎那些红色小字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了一般。
他不死心,再次将短刀挑开不再流血的伤口,将流出的鲜血再次涂到了白布之上,血液就像浇到了沙地上的水,转之间就渗了进去,却没有在白布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就更不要说是出现字迹了。
眼看涂抹的鲜血可以将整块布完全浸湿了,白布之上除了《拔刀术》并没有再多出任何一个字,孟翔决定放弃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斩天刀诀》会不再出现,他也知道用涂血的方法是没有效果了。
孟翔将白布折叠好,贴身放好,又将长刀斩重新挂到墙上,将头转向了门外,高声喊道:“石头,饭菜准备好了没有?我快饿死了。”
话音未落,严实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好了,好了。孟哥,你不要着急,我这就给你拿。”
“滑头!”孟翔摇了摇头。虽然他的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到了缠着刀柄的白布上,他对周围的情况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是他前世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在任何时候都会分出一丝精力注意周围的情况,那是他用鲜血记住的教训。
一次,他出了铁木城,到外面去抓一只铁鬃狼的幼崽。一切都很顺利,先是将幼崽的父母成功骗走,之后抓捕幼崽的过程也没有遇到问题,甚至他在幼崽父母反应过来之前就回到了铁木城的城门口。
就在他幻想从那个发布任务的人手中领取一笔比较丰厚的报酬后,该怎么花的时候,他遭到了突袭,而且是一群靠着偷鸡摸狗存活的小混混。要是正面交锋,他一个手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打趴下,他就栽在了的手中。
要不是他生存经验丰富,在关键时刻避开了要害,他的小命恐怕都丢了。所以,从那之后,他再也不会将全部精力都投放到一件事情上。
严实根本不会知道他知道他的一切动作,他能够懂得主动避讳,这让孟翔相当的高兴。即便他现在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如果不能够遵守一些规矩的话,他恐怕就要考虑是不是要带他一起离开了。
毕竟,一旦出去了,他们所处的环境将比现在复杂千百倍,遇到的诱惑也会更多,一旦把持不住,问题可就大了。
一桌全鱼宴吃得两人畅快淋漓,虽然是冬天,气温很低了,两个人满头满脸都是汗,光着膀子,身上白气蒸腾,彼此的脸部都模糊看不清了。
孟翔早在他见到那种身上放光的怪鱼之时就觉得它不一般,现在吃后的感觉果然印证了他的猜测。起初他和严实只觉得鱼肉特别的鲜美,肉质滑嫩,放到口中不用嚼,它自己就化了,然后顺着食管滑入胃中,而鱼汤则洁白如雪,丰厚甘美,唇齿留香。
两个人还没有吃下一小碗,鱼肉鱼汤的功效就显现出来了。他们的胃中似乎点燃了一个小火炉,热乎乎的,然后一股股热流从他们的胃中流窜了他们的全身,四处游走,每到一处那里就发热发胀,就像泡了温泉,极为舒服。
这种热流四处流动的感觉他们都很熟悉,他们用拔毛洗髓汤浸泡身体时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感受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浸泡拔毛洗髓汤时也这么舒服的话,每一次严实也不会变颜变色,如上刑场了。
两人是越吃越热,越热越吃,吃得越多,从胃中流出的热流就越多,最后全身的热流都汇聚到了一起,让整个人都陷入热流的包裹之中,并不难受,反而如冬天洗温泉,舒服透顶。
两人将一条达到百斤的大鱼吃了一个干干净净,他们的胃口虽然很大,也撑得他们不愿起身。就在他们靠在椅子上闲聊的时候,突然一起脸色大变,从房间中冲到了院子,而他们身上的皮肤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成了红色,颜色之浓重甚至可以和煮熟的螃蟹壳相媲美。
第二十章 怪鱼奇效
孟翔和严实就像贪财之徒见到了一座金山,齐齐冲到了一堆木棒前面,每个人抄起了一根,然后恶狠狠地向对方身上砸了过去,那架势就跟见了杀父仇敌一般。
嘭嘭嘭……小碗口粗的大木棒就像雨点一般落到了对方的身上,而且力道一下比一下重。盏茶的功夫不到,两人手中的木棒就先后折断了,而他们没有的犹豫,抄去更为粗大的木棒,再次向对方狠狠地砸了过去。
时间不算太长,差不多二十木棒就都被他们砸折了,而他们似乎打红了眼,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齐齐地将目光投射到两根手腕粗细的铁棍上,抢了过去,一人抄起一根,继续向对方的身体上砸了过去。
这一次似乎要分出胜负了,到底是孟翔的比较大,在铁棍的击打下,严实好像有些扛不住了,节节后退,他很硬气,也很顽强,发出了一声声的大喝,努力还击,丝毫也不示弱。
在两个人身上分别遭受了对方百次以上的铁棍击打后,严实被孟翔一击重棒打在了后背上,一个踉跄,向前抢出了五六步,还是没有站稳脚跟,跌了一个嘴啃泥。
严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蹿了起来,似乎红了眼了,冲到柴堆旁边,一把抄起了一柄至少有三四十斤重的劈柴大斧,气势汹汹地就向孟翔冲了过去,似乎要找他拼命。
孟翔似乎还看不起他,大声说道:“使劲!别跟娘们似的。”
听了孟翔的话,严实最后一丝犹豫也没有了,双手一起抓住了斧柄,一下子就抡圆了,对着他的胸腹狠狠地砍了过去,极为用力,斧子在飞行的过程发出了呼呼的风声。
嘭地一声,大斧正正地劈在了孟翔的肚子上,不过并没有出现肚破肠流的惨况,不仅如此,那柄大斧刚刚砍到他的肚子,就嗖地一声飞了出去,一直飞出五六丈远。
严实快步抢了上去,双眼盯着孟翔的肚子,见只有一条细细的白痕,惊奇喊道:“孟哥,没有事?我刚才可差一点吓死了。”
孟翔一边拍开严实伸向他肚子的黑手,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怕死了?怕死了你还敢使出那么大的力气?”
严实挠了挠头皮,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这……这不是我相信孟哥你吗?孟哥,你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生气了。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嗯,那我就放心了。”严实点了点头,神情放松了下来,“孟哥,这是什么鱼啊?效果真猛!比那个拔毛洗髓汤还要厉害不少。”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怪鱼吃了对身体确实很有好处。我原本最起码要到明年开春才能够完成皮部的淬炼,没有只是吃了一顿就完成了。只要再勤加修炼一段时间,我就是铜皮了。”
说着,孟翔看了看自己和严实的身体,皱了皱眉头:“石头,我们还是到江边洗一洗澡,我们身上实在是太脏了。还有,我们要将身上的死皮去一下,留在身上,怪不舒服的。”
孟翔和严实站在齐腰的水中互相搓着对方身上的死皮。一块块一条条的死皮纷纷从身体上脱落,露出了一层真真正正古铜色的皮肤,而且变得极为光滑紧实,几乎完全看不见毛孔,泛着油光,水泼上去,很快就滚落下来,似乎皮肤的表面真有一层油。
如果有行家看见他们的身体,一定会知道炼体第一步皮部的淬炼基本完成了。当然,距离最高境界还有一段距离,如果达到了最高境界,皮肤就会返璞归真,和普通人皮肤一样,丝毫看不出异样,只有运功和受到攻击时才会显示出来不同。
剩下的那条更大的鱼也在之后短短两天之内就进入了孟翔和严实的肚子。借由它的功效,两人的皮部淬炼又进了一步,孟翔身上出现了返璞归征兆,而严实则差了一些,不过也能够承受大斧的劈砍而不受伤,在一般人中也算相当的厉害了。
孟翔和严实再次来到上一次捉住怪鱼的地方,将背上背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放下。严实一边帮他将东西放到趁手的位置,一边有些不自信地问道:“孟哥,我们这么做可以成功吗?”
孟翔没有直接回答,笑了笑说:“能不能够成功?马上不就见分晓了?”他提起一只进山刚打的梅花鹿,纵身跃入了水中,水花微微一扬,连人带鹿就消失在了江水之下。
严实紧紧地盯着江面,显得有些紧张,在方圆丈许的地方来来回回地踱着步。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水花轻轻一响,孟翔的头部冒出了水面,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江岸游来,还可以隐隐地看见一群发亮的怪鱼跟在他的后面,紧紧追赶,不时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口向他啮咬,情况相当危急。
严实精神一震,两步抢到一头死掉的足有二百斤的肥硕梅花鹿跟前,探手抓住了它的前腿,另一只手则擎着一柄锋利的猎刀,紧张地看着孟翔。
等孟翔距离岸边还有大约五丈远的时候,严实手臂一使劲,将梅花鹿一下子提了起来,同时另一只手的猎刀则在鹿的脖子上狠狠地刺了一刀,然后鼻子中哼了一声,直接将梅花鹿向孟翔砸了过去。
就在梅花鹿距离他的都顶还有大约五尺高的时候,孟翔游动的速度陡然加快,就像一支离弦的劲箭,向岸边飞射而至,在水面上流下了一道细细的白线。
孟翔的突然脱逃似乎有些出乎那些怪鱼的预料,速度不禁有些慢了下来,而这个时候那只梅花鹿落入了水中,从脖子上流出的鹿血也渗入江水中。
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那些怪鱼向那只梅花鹿冲了过去,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咬了过去。这时孟翔也以极快的速度上了岸,没有说话,只是向严实点了点头。
孟翔抓起一柄八石的反背铁胆弓,将一支带着倒钩的狼牙箭搭在弓弦之下,双臂一角力,铁胆弓立刻变成了一轮满月,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一片水花四溅,变成红色江水,眼露直冒寒光,似乎要穿透江水,看到水下的情况。
突然,孟翔低低哼了一声,扣住弓弦的手指一松,狼牙箭立刻化作了一道寒光,向江面激射而去。嗡的一声,弓弦的震鸣声还没有散开,他就又抄起一支插在地上的狼牙箭射了出去。
随后,几乎在眨眼之间,他又将其余八支狼牙箭依次射出,而射完最后一支箭后,嘎巴一声,八石的反背铁胆弓应声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