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祁象神态安详,嘴角勾起一抹欢畅笑意。对于龟甲的来历,也总算是了然于胸。
他也有几分感叹,也多亏了信笺上的祭炼之法,他才算是彻底掌握了龟甲,将这一件异宝纳为己用。像之前若即若离,时灵时不灵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
祁象念头一动,龟甲立即闪现,仿佛一直存在他的掌心。
不过这个时候,龟甲的形态,却发生了一些变化。瑰丽的琉璃光泽,却已经内敛沉寂,返璞归真,神华自蕴。
另外就是龟甲的体积,本来龟甲有火柴盒大小。可是现在,却缩小了大半,就犹如一颗花生米,毫不起眼,容易让人忽视。
“好像还能再小……”
祁象念头又是一动,只见龟甲柔光一闪,体积再次缩减一半。然后再缩,继续缩,最终缩成了芝麻大小的一粒。
这样的体积,想要瞧清楚龟甲的细节纹理,恐怕要很高倍的放大镜才能办到。
祁象也知道,其实龟甲还能缩小的,缩小成为尘埃微粒,甚至消失不见。可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貌似做不到这一点。
在祁象的操控下,龟甲重新恢复正常大小。温润的光泽,十分养眼舒心。在他的感觉中,龟甲就相当于他身体的一部分,血脉相通,不分彼此。
不过可惜的是,就像他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充分的了解一样。对于龟甲,他也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阶段。
反正祁象清楚,龟甲并不是这件异宝的最终形态。或者说,龟甲只是异宝的形态之一,另外还有其他的形态……
祁象托着龟甲,手掌微微一动,坚硬的龟甲忽然软化了,就好像一团面,在没人拉扯的情况下,慢慢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噗!”
变化还没有成型,就见一道绚烂光芒一闪,面团就还原龟甲状态。
“果然不行……”祁象抹了抹额头的汗,表情十分惋惜、遗憾。就在这时,一阵异响传到了他耳中,也让他愣了一愣。
他心中一动,立即收了龟甲,走到窗口打量。
此时,已经晚上了,天空一片漆黑,阴沉沉的没有月亮,好像要下雨。
月黑,风高,可以掩盖许多痕迹。
不过祁象的听觉超乎寻常的敏锐,却是捕捉到了一些常人听不见的动静。比如说在他的住宅外面,似乎有人在爬墙。
他站在窗口探望,就看到幽暗的庭院中,一条黑影无声无息爬了下来。
在那条黑影的接应下,又相继有两三个人翻墙入院。
“小偷?”祁象眉头一皱,感觉这几个小偷太猖狂了,屋里还有人呢,就敢爬进来行窃。这算是偷,还是抢?
祁象琢磨着,要不要报警,然后招呼邻居一起来捉贼。
忽然,庭院中的几个人,相互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好像没人……”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么?”
“是不是睡了?”
“摸进去看看……”
“人在,直接打。人不在,我们就埋伏等他回来。”
“好主意……”
几个商量妥当,就蹑手蹑脚,朝房间走去。
第26章 事了拂衣去!
听见几个人的交流,看到他们朝房间走来,祁象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不是小偷,好像是冲自己来的……”心念百转之间,祁象也屏住呼吸,轻手轻脚钻到床底,隐匿在地下室里头。
一会儿,几个人进入房间,看不到祁象的踪影,动作就松了下来。
一个人颇有经验的分析:“被子折叠整齐,还是凉的,果然没有回来……”
“怪了,怎么有香气?”有人好奇道。
“正常……”旁人随口道:“出门的时候,我也习惯点一盘蚊香,晚上回去好睡觉。”
轻声谈了几句,几个人就散开,埋伏在房间,等待祁象回来。
等了几分钟,有人憋不住开口道:“我说,那小子怎么就得罪东哥了,上次不是聊得挺好的么,还一起喝酒了……”
“这话是你该问的吗?”有人教训道:“东哥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多嘴。”
“就是,你赚命长了吗?”旁人附和:“少说话,多做事。”
那人唯唯诺诺,不敢吱声了。
过了片刻,有手机铃声震响,一个人连忙接听了:“东哥……那小子没回来……我们在他房间埋伏,等他回来……”
“什么,不要打草惊蛇……好的,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那个挂了电话,立即招手道:“走吧,东哥也来了,在附近等我们呢。他让我们先出去,和他汇合了再说……”
刹时,几个人连忙离开了房间,小心翼翼翻墙出去。
与此同时,祁象也在地下室中钻了出来,表情也有几分了然:“王东……不对,应该是云中雾……”
说起来,云中雾的阴谋败坏,就是由于他的从中作梗。盛怒之下,云中雾支使王东前来对付他,出一口恶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麻烦啊。”
祁象挠了挠头,想了想之后,也随之走出房间,在庭院看了看。
一点淡淡的香气,在夜风中流动。那是香丸的气息,刚才几个人走到房间,也沾染上了香丸的气味。尽管气味很淡,不过祁象却能够嗅出来。
“要去与王东汇合么?”
祁象心中一动,立即助跑几步,十分轻松地跃上了墙头。墙外就是寂静的小巷,路灯在很远的地方,环境十分的幽暗。
祁象轻跃而下,追寻着淡淡的香气,在巷子中游走。
这个时候,他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了几分钟之后,他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在一墙之隔,他听见了王东的声音。
“你们给我听着,一会儿他回来,你们就一捅而上,直接把他堵住……”
王东语气阴狠凌厉:“捂嘴,卸下巴,塞布团,然后装成是朋友聚会,把他拉扯到车上。这些手段,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东哥放心,这些路数我们熟。”有人拍胸口保证。
“好……”王东似乎在点头:“手脚做得干净一些,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来。”
“知道了……”一帮人齐声应和。
忽然有人开口道:“东哥,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办就行了,又何必劳您大驾。”
“废话,如果不是……你当我愿意来啊。”王东哼声道:“要怪,只怪那个小子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哦……”那人恍然大悟,然后低声问道:“东哥,把人绑了之后,下一步,怎么做?是小惩大戒,还是直接弄残?”
“是啊东哥,您给个标准,免得我们不知轻重,坏了你的事。”其他人纷纷点头,已经视祁象为砧板上的鱼肉,可以随意宰割。
王东沉默了,过了半响,他才轻描淡写道:“打断手脚,扔熔浆机里和水泥一起搅拌,等到凝固成团,再沉到玄武湖里……”
“啊?”其他人一听,顿时面面相觑,十分惊骇。不是说给祁象一个教训而已么,怎么要人命呀?
“啊什么啊,赶紧去办。”王东冷声道,把一帮人打发离开。等小弟们走了,他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双眸在烟雾之中,闪烁冰冷寒光。
他是什么人,坐山虎啊。
尽管在一些大人物面前,他只是一条走狗。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威风八面如虎。常人见了他,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叫上一声东哥。
而祁象,在天台的时候,竟然狠狠削了面子。
当时为了大局考虑,他忍了。但是也憋了一口气,恰好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祁象居然得罪了他背后金主,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旧仇加新恨,王东毫不犹豫,真正下了追魂令。
反正他也调查清楚了,祁象就是个普通人,背后没有什么复杂关系。死了就死了,只要手脚做干净一些,最多是在警察局档案室里多出一张失踪人口名单罢了。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江百万……
王东吸了口烟,烟头火光一闪一烁。不这也没关系,反正他背后有人,就算江百万追究起来,也有人帮他挡着,不用害怕。
王东全盘考虑清楚了,烟头在墙上一戳,凶悍的脸上立即浮现一抹狰狞笑容:“小蚂蚁,乖乖去死吧。”
话音才落,冷不防墙头上有人叫唤:“王东……”
“嗯?”王东一愣,本能的抬头观望。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光芒飞闪,王东身体一晃,情不自禁倒步了几步。他突然感觉额头有些刺痛,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却摸到了十分温热的液体。
液体汩汩冒涌,怎么止也止不住……
王东十分迷茫,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随之眼前一黑,瞳光涣散,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墙头上,祁象眼神清澈,心静如止水。他冷冷看了王东片刻,就轻跃而下,消失在漆黑的巷子深处。
这里是他的地盘,错综复杂,如蜘蛛网似的巷道,他了如指掌。他根本不费什么精力,七拐八弯之后,就离开了王东小弟们的包围圈,扬长而去。
来到外面大街上,他随手拦车上去,平静道:“去机场。”
“好嘞!”司机笑容满面,等祁象坐稳,立刻踩油门加速驰行。
后车座上,祁象神情专注,手中轻轻摩挲龟甲,在衣服上慢慢擦拭。
龟甲洁白似玉,十分干净整洁,通透好似水晶,一尘不染。
祁象忽然笑了,笑王东的愚蠢,有眼无珠。
性格温良如玉,待人谦和,那是生意需要,不代表他本身具备这样的品质。他从来就不是好人,一个敢与盗墓贼做生意的人,会是奉公守法的好人么?
古玩行当,水深似海,波诡云谲,纯粹的好人,早被吞食得连渣滓都不剩下。
祁象在市场上打滚几年,也早就明白了,要心黑皮厚,才能生存……
要是一般小事,他还可以退步忍让,将小事化了,不枝外生枝。
问题是,王东想他的命啊,他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兔子逼急了,还会蹬腿咬人,更何况是人。”祁象执拿龟甲的手很稳,心里更没有半点后悔情绪。有些事情,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后悔。
祁象专注地观赏着龟甲,车子在轻快来到了机场。他付钱下车,快步进入机场,驾轻就熟的买票,耐心等待航班。
不久之后,祁象顺利登机,飞机如同一只展翅腾飞的大铁鸟,冲破了云霄,消失不见。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