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肖胜家一样,在陈寨同属‘外姓人’的赵静一家,同样不怎么受待见。特别是赵静这样的单亲家庭,更是村里人‘欺负’的对象。
赵静是随她妈姓,至于她父亲是谁,一直以来都是村里老少爷们议论的对象。当年,不过二十来岁的‘赵寡妇’,抱着襁褓中的赵静在陈寨落户。
至那时起,那个性子泼辣且倔强的女人,便承受着不该属于她那个年龄的流言蜚语。有人说,赵寡妇是被负心汉抛弃的。也有人说,她是给人当小三,最终被正室赶到这穷乡僻野……
但不管怎么样,长相妖娆的赵寡妇一直都是村里老少爷们‘意.淫’的对象。甚至于,有几个村霸还付出了行动。但结果……
提着菜刀追了整个村的赵寡妇,表现出了她‘彪悍’的一面。最有名的就是陈大河,因为‘粮补’的事暗中想要‘潜规则’她,全身捆着炮竹的赵寡妇,直接拿着那段录音,堵在了大口镇镇政府前。
当时,要不是陈麻六的哥哥从中调解。估摸这事都能上各大媒体的头条!至此,‘一战成名’的赵寡妇,没人再敢招惹。
而那个被她带到陈寨的女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亭亭玉立。作为淮城重点高中的尖子生,已至高三的赵静,继承了她母亲在长相上的优点,不过双华年龄,便已经楚楚动人。
肖胜称得上她的学长,当初肖胜上高中时,赵静初升中学,那时肖大官人在学业、生活上没少帮衬着这位‘学妹’。再加上两人又都是同村人,继而经常一同进城。
不过,一直以来赵寡妇对于肖胜,都有保有‘戒心’。这种戒心在赵静升入高中后,变得过犹而不及!甚至于明文禁止了两人的来往,这也使得两人明面上的接触少了些许。可私下的兄妹之情,却没有因此减弱反而更加浓郁。
今天周日,住校的赵静刚一回村,便听到了村民议论着昨晚老肖家发生的事情。马不停蹄的她,便赶至肖胜家前。在此已经等了近一个小时!
一直把赵静当成妹妹来看待的肖胜,并不要觉得自己的轻抚动作有多不合适。可对于情窦初开的赵静来讲,这些的动作让她略显害羞。幸好俏脸已经被冻的通红,而这番羞红被适时的掩盖了下去。
“对了哥,我听说肖伯昨晚在矿上被砸断了腿。严重吗?”想到来此目的的赵静,连忙紧张的询问着。
就在肖胜准备回答之际,赵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的零钱。
有一块的,有五块的,最大的面额也就二十的。这些个被赵静用手帕包裹的现金,因为长时间捂在她的内兜里,还保有一定的温度。
这一叠钱目测合计不过二百来块,但肖胜知晓,这样一叠钱却是赵静在学业之余,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的捡回来得。
突然间,鼻角有点酸楚的肖胜,把头望向了别处。直至赵静再次呼喊他的名字!
“狗胜哥……”
“嗯!”
“狗胜哥,少是少了点,不过你先用着。我待会回去跟我妈商量商量,看她……”
不等赵静说完,肖胜打断了她的阐述。伸出右手的他,再次轻抚着小姑娘的头梢。微笑的点头道:“妹子啊,哥有钱。你肖伯的医疗费、手术费,我都已经交上了。”
听到这话的赵静,一脸不置信的望着肖胜。在她看来,自家狗胜哥显然没有说实话。两家的情况,彼此都清楚。医疗费、手术费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怎么能够了呢?
看到小妮子这副表情的肖胜,只能用对父说的同样借口,又搪塞了一遍。将信将疑的赵静,略显失落的‘哦’了一声。在把钱收回来之时,又想到什么的把钱塞到了肖胜手中道:“肖伯手术后需要补身子,你用这点钱给他买点补品吧。”
“小静,真的不用……”
也就在这一男一女‘争执’之际,一道冷冽的声音,乍然回荡在两人耳边。
“小静?你们俩人在干什么?”
乍一听这声的小静和肖胜,如同触电般松开了彼此双手。而那叠领钱也散落在地上!
顺着声源望去,只见一名半老徐娘的少妇,气汹汹的朝着两人走来。赶紧迎上去的赵静,窘迫的喊了声:“妈……”
第12章你快跑……
岁月并没有在赵寡妇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哪怕衣着朴实、素面朝天,你仍能感觉到她的风华依旧、她的风姿绰约。
挡在她面前的赵静,想要刻意拉开自家母亲与肖胜间的距离。此时,弯身把散落在地上零钱一张张拾起的肖胜,起身之后面带笑容的喊了声:“赵姨……”
之前,肖胜一直都不明白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女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敌视。直至有人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说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
此时此刻,赵寡妇望向自己的警惕眼神,着实让肖胜苦笑连连。可在他喊出‘赵姨’之后,赵寡妇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你可别这样叫我,都把喊老了。我喊你父母可都是‘叔、姨’。小静,以后你也得改口。你得叫狗胜叔……”
听到这话的肖胜忍俊不住的笑出了口。也确实,老来得子的肖家二老从年龄上亦要比赵寡妇大上近二十岁。按照她生小静的年龄来计算,可不就是一辈人吗?
外姓在陈寨没有什么辈分之分。也不知道从哪算起!之前两家交集时,赵寡妇会喊肖母一声老嫂子。可自打赵静与肖胜走近了、苗头不对了之后,立刻就改口了。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为了从伦理道德方面扼杀肖胜的歹念吧?可她难道不知晓,现在都流行‘干爹’‘干闺女’吗?
当然,这话肖胜可不敢当着‘赵姐’的面说出口。被她拎着菜刀满村追赶的样子,绝对不咋滴……
“妈……”有点犯急的赵静,打断了自家母亲的胡言乱语。
而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的赵寡妇,直接冷声打断道:“妈什么妈,回来也不回家,直奔这里了是吧?再过六个月你就要高考了,复习的怎么样?我看你性子都被带野了。”
说这话时,赵寡妇意味深长的看了肖胜一眼。后者颇为尴尬的挠着自己寸发!而此时,把手伸进袄兜里的赵寡妇,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别说肖胜,就连赵静都害怕自家母亲掏出一把菜刀出来。一脸恐慌的按住了赵寡妇掏内兜的右臂。
“你干什么?还怕我剁了他啊?”说这话时,同样掏出一叠钱的赵寡妇,把钱递向了身子往后咧的肖胜。相较于赵静给予的零钱,赵寡妇拿出来的都是百元大钞,不过有点老旧罢了。
肖胜目测了下,差不多该有三五千块。这对于目前还外债累累的肖家来讲,已经是笔不菲的巨资了。
就在肖胜发愣之际,‘啧’了一声的赵寡妇绕过赵静,凑到了肖胜身旁。硬生生把钱塞到肖胜手中,颇为‘仗义’的说道:“别为了那所谓的自尊心,耽误了老人看病。”
说完这话,赵寡妇把赵静所给予的那一叠零钱夺了回来。然后塞回给了自家闺女!望着手中那一张张百元大钞,抬起头的肖胜,轻声道:“赵姨……”
“嗯?”
“赵姐,我爸的医疗费真的凑够了。你这……”
“那就留着应急吧!城里不比咱家里,出门都得花钱。还有,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城里别回来了。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冲什么大头鬼……”说完这话的赵寡妇拉着赵静就沿着乡道往自家赶去。
知道她后面一番话,想要表达什么的肖胜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与一步数回头的赵静几次对视,摆了摆手的肖胜,示意她‘别倔,赶紧回去’。
这期间,赵寡妇也回过一次头。肖胜恭谨的向她鞠了个躬!没有任何表示的她,扭头扭的异常‘决裂’,但握着手中百元大钞的肖胜知晓,赵寡妇表面上的‘泼辣’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她是在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她唯一的希望——赵静。
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转过身的肖胜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往自家农院走去。说不出的伤感侵袭着肖胜的情绪。
正是因为自己的不够出色,才让身边人如此战战兢兢。经历了这件事之后,肖胜从未像现在这般想要变强。
望着那破旧且斑驳的院门,在打开门锁的一刹那,突然对自己承诺一番的肖胜,一字一句的自言自语道:“死都不会走。这些年,你们欠我的‘连本带利’都要还清。”
下了这个决定的肖胜推开了院门,回到屋内的他有条不紊的为二老整理着所需的衣物。
……
哪怕已经看不到身后的狗胜哥,仍旧几步一回头的赵静,手里紧攥着那叠原本送给肖胜的零钱。
走在小妮子前面的赵寡妇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着。不断加重语气的她,一而再的提醒着赵静,少跟肖胜接触。
打小便深知自家母亲不易的赵静,沉默不语的跟在她身后。看似文静的背后,则是那颗亦比自家母亲更加倔强的心。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还有六个月就要高考了,这对你很关键。等你真正走出了这穷乡僻野之后,你会见到……”
停下脚步的赵寡妇,干脆拦着赵静说教起来。身着厚袄的赵静把头低了下去,也不接腔、也不反驳,只是偶尔把散落下来的青丝拨到耳后。
直至麦田对面的乡道里,传来了一阵闷重的发动机声时,赵静才下意识抬起头。当她看到为首的陈秃子领着十多号人,驾驶着农用拖拉机朝着肖家方向驶去时,赵静的表情显得异常紧张起来。
“艹他奶奶的,今天我陈秃子不弄死那小子,以后就不用在陈寨混了。他家就在前面,马里戈壁开快一点……”
站在拖斗上,盯着猪头脸的陈秃子,挥舞着手中钢管,吆五喝六的嘶吼着。
“妈,他们是不是去找狗胜哥?”一脸紧张的赵静,立刻转身询问道。而此时,死死拉住自家傻闺女的赵寡妇,满脸寒意的瞪向她。
知道村口发生什么事的赵寡妇,在看到陈秃子时便已经知晓了他们的去向。本就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她,真的不愿掺合至其中。更何况她们还都是一介女流!
“妈,你松开。我要去找狗胜哥……”边说这话,寻常文静的赵静努力的从自家母亲拉扯中挣扎着。
“你去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我总不能看着狗胜哥被他们打吧?”望着自家闺女那紧张、认真的样子,恍如回到从前的赵寡妇,稍愣在了那里数秒。
“妈……”
“给他打电话提醒他赶紧跑……”
听到这话的赵静,近乎是夺过自家母亲的手机。望着闺女那娴熟的拨打肖胜的电话号码时,这位十里八乡出了名泼辣的女人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狗胜哥,你快跑!陈秃子带人去找你了。”
第13章今天弄死你
原本正在家收拾东西的肖胜,在接到赵静的这通电话后,瞬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先是安抚了赵静几句,让她不要担心。挂上电话后,窜向厨房的他直接从烧锅炉下抽出了那根铁制烧火棍。
既然已经决定不让关心自己的亲人,再受无妄之灾、再为自己牵肠挂肚,那么这一战势必无可避免。
与其唯唯诺诺,还不如横刀立马。
“多大的事啊,该死吊朝上……”就在肖胜拎着烧火棍窜出厨房之际,在他的脑海里突然再次响彻着系统的提示音。
“触发隐藏任务——勇者无畏。任务奖励:五神农值、《特种兵野外生存》技能书一本。”
就在系统音刚刚在肖胜脑海里一闪而过,农用拖拉机的‘突突’声音,便已经传到了肖胜耳中。
屹立在农院前面,大敞院门的肖胜,就这般目光如炬的紧盯着那辆满载而来的拖拉机。
伴随着陈秃子挥舞着手中钢管的一声吆喝,包括那名司机在内的近十名持钢管大汉,纷纷下了拖拉机。一拥而上的堵在了肖家农院前!
这几人都是陈麻六矿上的‘蛮子’,说白了就是寻常为他看门护院的马仔。皆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混子,不少人都还操.着一口不伦不类的‘淮普话’。
称不上什么精英,可都是能为陈麻六‘顶雷’卖命的替死鬼。毕竟是外乡人,办了事从陈麻六手里那一笔不菲的补偿金,逃的是远远得。
事后,陈麻六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哪怕是重伤了人,也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也正是有了这群愿意‘顶雷’的马仔,陈麻六才能在十里八乡跟螃蟹似得横着走。
这些人大多都有案底,经不起深查。也唯有在大口镇只手遮天的陈麻六一家,才能帮他们遮掩着身份。
面对刚刚把自己暴揍一顿的肖胜,顶在前排的陈秃子多少心里还有些犯怵。虽然身后兄弟近十个,手里还提着钢管。可一旦迎上肖胜那凝重的表情,他还是有点后怕。
可怕归怕,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给这厮。更何况,他在人数上有着绝对的优势呢?
扬起手中的钢管,强壮镇定的陈秃子指向对面的肖胜。虽然他是在冷笑,可猪头似得脸颊,让的笑容如此滑稽。
“肖胜,老子今天就要弄死你。”像是嘴里含了热茄子,说话时不清不楚的陈秃子,还因为嘴角肿胀往外流着口水。
之所以没有上来就开打,陈秃子就是寄希望于把村里的老少爷们都‘吸引’过来。他可是被肖胜当众殴打的,所以找回场子是一方面,重拾他陈秃子在陈寨的‘尊贵’地位,同样重要。
如同他事先所预料的那样,虽然肖家位于村后沿,可天性希望凑热闹的村民在得知消息后蜂拥而至。
不过是交谈的这几分钟,肖家的农院外已经围集了不少人。他们面对这十多名凶神恶煞的‘蛮子’,私底下也多是敢怒不敢言。
很多人都在为肖胜感到委屈,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真正为他出头。
原本颜面扫地的陈大河没有往前围,而是躲在几十米外的小树林里,咧着身子探着头的眺望着。
今天肖胜虽没有打他,可他的话字字诛心。脸皮再厚实的他,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在村里多走动了。
陈秃子的激进反应是在他意料范围内的,若不是陈麻六这会不在镇里、手机也打不通,估摸着他会亲自回来处理这件事。
因为身份的缘故,陈大河没有往前挤。毕竟还挂着村支书的头衔呢,万一肖家那狗娃子有个三长两短,事后调查起来他这个在场的村支书,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吗。
躲得远远的,看着肖狗胜这杂碎被陈秃子一众蹂躏、践踏、羞辱……
想到这的陈大河,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大黄牙。也就在此时,两道倩影从树林的尽头处浮现在他眼帘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