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认为不好的茶,冲的时候有细末,喝起来口感不清爽,于是,在《壑源试焙新茶》诗中说:“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甚至对于冲茶的水,苏轼也很有实践与体会,在《东坡集》中,他总结出南方的水比北方的水好,江水比井水好,泉水最好等等心得。
郭小洲向服务员要了个比较宽敞的包间,看了看茶水单,衡量了自己的荷包之后,便耐心地等待着颜婕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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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缓缓驶出市委大院。
司机是刘明康,统战部办公室副主任兼部长秘书,今年三十二岁,已经在市统战部工作了七年,是个多面手,司机兼秘书的全才。
坐在后座上的女子便是颜婕。
这一次她夜见郭小洲,使得刘明康非常疑惑。
自他接受颜婕的命令,便私下打听过郭小洲其人,因此更加不解,并且有些小小的担心。作为颜婕的司机兼秘书,他的命运其实和颜婕紧紧相依。
特别是在换届年,颜婕极有希望冲刺市长宝座的关键时刻,他不希望颜婕惹下什么绯闻。
因此他出声提示道:“颜部长,我看您也很累了,要不我送您回家休息,明天清早您还要下乡调研……郭小洲那边有什么事情,我是不是可以代为转达?”
颜婕淡淡一笑,轻声道:“没事,你送我倒心语后,把车留下,你可以回去休息。”
“我不累,颜部长……”刘明康还想再说,颜婕很干脆地抬了抬手,轻轻闭上眼睛。
车徐徐停靠在心语茶庄侧门,刘明康下车“探路”回来,轻声对颜婕说:“颜部长,他在‘七碗茶’房间等您。”
颜婕缓缓下车,轻声对刘明康说:“你回去休息吧。”
刘明康微微犹豫道:“一会您用车……”
“你去吧。”颜婕说着“腾腾腾”踏上心语茶庄的台阶。
郭小洲本来是要去茶庄门外迎接的,但刘明康很冷漠地阻止了他,让他等在茶室里。他是个特别敏感的人,很快从刘明康冷漠态度中看到了对他的反感。
他微一琢磨,不禁有些纳闷,他和市委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交集啊?难道他在论坛上删过刘明康的帖子?或者他在论坛上和他有过辩论?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刘明康是护主心切,担心美女上司夜会年轻男人的消息走漏,会被有心人利用。
“咚咚”两声敲门声,惊醒了郭小洲。他立刻打开房门。
房门前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
“颜部长!”
“叫我云云亦云吧。”颜婕笑着走了进来,“我们现在是以坛友的身份交流。”
“呵呵……云……请坐,请喝茶!”饶是郭小洲能言善辩,云云亦云这个称呼他总觉着怪。
看得出郭小洲微有拘谨,颜婕淡淡一笑,姿态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拂茶叶,然后又放下,缓缓道:“明天要去真正的基层工作,心里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没有,基层是最锻炼人的地方,这次能下去,还要感谢颜部长。”郭小洲说话很谨慎,既要有一定的热情,还要保持分寸。虽然两人在论坛交流很是融洽,但是面对面的交流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感谢我?”颜婕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倒是希望你能去新闻办,可是另外有人看上了你。”
郭小洲豁然抬头。另外有人看中?谁?谢富丽吗?他有些迷糊。
颜婕轻轻喝了口茶,说道:“也许我的推荐给你带来了麻烦……”
郭小洲怔了怔。他忽然想到了那个传闻,说广汉两大美女高官彼此不对眼。颜婕瞧不起谢富丽的小市民思想,而谢富丽瞧不起颜婕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城市范儿。
他心底顿时明白了,也有些遗憾。
肯定是颜婕在某个会议上推荐他去新闻办,而且谢富丽却偏偏横插一杠子,截了颜婕的胡。
但是他表面上却装出不明白的样子,“到哪里都是工作,都是学习……”
颜婕看了他一眼,“人生的本质在于运动,安谧宁静就是死亡。”
郭小洲惊讶道:“您也喜欢帕斯卡?”
他借这个机会再次凝视着她,她的美与谢富丽绝然相反,精致,优雅,高贵,纤巧的腰肢、修长的腿、挺直的背脊,近一米七高的修长身躯,修剪合度大方而端庄的浅色套装,不显奢侈不张扬,却另具韵味,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她梳理着一头齐耳短发,使得她多了些干练和大气,更突出了她女神般大理石雕成的美丽轮廓。甚至她身上还散发出一股股比香水淡,比茶香浓郁的幽香。
其实他知道,这是她的体香,一种醉人欲晕的香味,只在盛夏和狭小的空间绽放。
颜婕很意外地没有接他的话题,否则,以他对帕斯卡语录的了解程度,足以震慑任何对手。
“你要去的地方正陷入麻烦,据我得到的消息,太和棉纺厂的三位厂长和主管会计这会正在接受司法调查。”
“啊……”郭小洲呆愣半晌,心想,果然无风不起浪,陈志和半小时前说会出问题,还真出了问题。谢富丽这不是坑他吗?厂里的几大巨头接受调查,他这个挂职副厂长去且不是放在火上烤?
看着一脸严峻的郭小洲,颜婕微带歉意道:“我今天研究过这个厂的情况,不乐观,但有挽救潜力……”
郭小洲硬着头皮道:“我会尽力。”
颜婕听出了他的言不由衷。笑了笑道:“太和棉纺厂作为你仕途的起点,的确有些困难,但是你若跨越了这个难关,未来不敢说一路坦途,但也不再有太大的险阻。”
郭小洲苦笑着道:“我只见过地里的棉花。”
“谁都有第一次。没有人天生会管理会经营。”
郭小洲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太和棉纺厂有几个厂长?”
“三个。”
“全都有问题?”郭小洲脸色一变,“这就是说,就剩下我一个挂职副厂长?”
颜婕深深看了他一眼,静静道:“有一个人经常临时出差,这时候很难买到有座位的车票。可是无论长途短途,无论车上多挤,他总能找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