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半枝眼波微微流转,眼中一丝光芒一闪而过,‘有了!’嘴角翘起浮现一抹笑意。
花半枝想到了儿童识字卡片,可以装在身上,随时的看,这样‘勤奋好学’,没有理由学不会。
‘不但我可以学,光明也可以学。’花半枝带着点点笑意的目光落在周光明身上。
卓尔雅眼睛眨也不眨地跟着花半枝自然察觉她脸色的变化,黝黑的眸子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灼灼生光,犹如亘古长明的星辰。眼中的一丝华光,犹如华丽灿烂的烟花,璀璨夺目。又犹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瞬间仿佛能让人陷落下去一般。
“花半枝多养养,吃的白白胖胖的,肯定漂亮。”卓尔雅明亮的双眸看着她笑着说道。
“你别开我玩笑了。”花半枝羞涩的低下了头,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卓尔雅急忙又道,“不信你问美兰姐。”目光看向罗美兰指着花半枝道,“美兰姐你看她的五官精致立体,鼻梁直挺,眼窝深邃,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似的。”
罗美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花半枝轻轻笑了笑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就是肤色太黑了。都说一白遮三丑,你在这里多捂捂就白了。”
“我娘就是漂亮。”周光明也来凑趣道。
“对对!”罗美兰温婉地笑了笑道,“每个妈妈都是漂亮的。”
花半枝抿了抿唇抬眼看着她们,硬把脸憋的通红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罗美兰与卓尔雅两人相视一眼,相视一笑道,“睡觉。”
由于洗了澡,所以花半枝刷牙洗脸后,用热水泡泡脚,上炕睡觉。
房间内漆黑一片,花半枝耳听着身边传来细碎的呼噜声,心里是极其郁闷啊!什么时候才能有独立的房间。
不想了,越想越憋屈,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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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二妹回到了家,坐在炕上小嘴巴巴的说着在扫盲班里的所见所闻。
盘腿坐在炕上工作的她的爱人陈大力一心两用,“等等,你说花半枝?”
“对啊!新来的,长的挺秀气的,就是太瘦了,瘦的皮包骨,脸色也差,跟逃荒似的。”齐二妹看着他继续说道,“跟她相处还蛮舒服的,说话温温柔柔的,带着孩子,只是不知道他家男人是谁?”从笸箩筐里拿出鞋底子纳了起来。
第39章 郁闷
“她没有男人的。”陈大力刚硬的脸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
“没男人,那怎么带着孩子,那孩子可是叫她娘。”齐二妹一拍额头道,“想起来了,我说这孩子的姓怎么有些耳熟呢!原来是他们啊!就是学校前两天私下里吵吵遍的两人。”微微皱着眉头道,“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陈大力放下手中的钢笔漆黑如墨双眸看着她问道。
“很精神,仿佛不知道他姐夫马上要再婚的事情。”齐二妹拧着眉头道,“真奇怪事情都过去几天了,她带着孩子,周队长对他们不闻不问的,她居然都不怀疑。”
“怀疑什么?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怀疑谁会跟她说什么?”陈大力一语中的地说道。
“这倒是!”齐二妹点点头道,忽然又摇摇头道,“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又怎么了?”陈大力眼底浮现一丝笑意看着她说道。
“她表现的一点儿都不像刚进城的。”齐二妹停下手中活计,指指自己道,“我在咱家的时候,那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的很。你把我们接来,我心里也是怵气的,她看起来好镇定。”神色有些激动地说道,“最主要的是,她看见林副校长居然没有非分之想。”
“你脑子里都想点儿什么?”陈大力轻叹一声摇摇头道,“你忘了她身上的枷锁了。”
齐二妹闻言顿时拉下脸来道,“什么破规矩,凭什么女人就不能再嫁,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的。”
“喂喂!现在是新社会了,是一夫一妻啦!”陈大力看着赶紧说道。
“是啊!新社会了,可以离婚了,名正言顺把原配给抛弃了。”齐二妹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冷哼一声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可没有。”陈大力闻言嘴角直抽抽。
“你要敢有,我就带着闺女一起死,做鬼也不放过你,天天夜里来站在炕头缠着你。”齐二妹看着他故意凶巴巴地说道。
“你忘了我们是无神论者。”陈大力好心地提醒她道。
“无神论又如何,不妨碍我缠着你。”齐二妹放下手中的鞋底子,双臂伸平了,指尖怼到了他的眼前,压低声音阴森森地说道,“陈大力,陈大力……下面好冷啊!”
陈大力闻言双手搓了搓胳膊,赶紧道,“行了,行了,赶紧纳你的鞋底子吧!”
齐二妹见状抿嘴偷笑,还说自己无神论者,搓胳膊干什么?“哎!咱家那仨丫头呢!”
“在里屋早就睡了。”陈大力朝屋里努努嘴道。
“我说咋这么安静呢!”齐二妹笑了笑道,“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低下头继续纳鞋底。
陈大力拧开钢笔帽,抬头看了一眼灯光下的她低头又认真的侧面,弧度清晰又柔软,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心里分外踏实。
陈大力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溢出一丝柔情,别看媳妇儿大大咧咧的,却粗中有细,不能小看这女人间东家长西家短,让他对学校里许多事情不为人知的事情也了如指掌。干这个的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陈大力低下了头,埋首与工作,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与麻绳穿过鞋底,拉出来铮铮声,分外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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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花半枝她们早早的休息了,林希言就有些命苦了。
林希言回到宿舍刚拉开灯,他隔壁的周天阔如猫儿似的站在了他的身后,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回来了。”
“你干嘛不声不响的站在我身后。”林希言回头看过去,“我差点儿出手伤了你。”说着朝屋里走去,摘掉手上的手套,拿着两个垫子,放在放在炕桌的两旁,“进来吧!”
林希言将帽子和围巾、手套挂在墙上的挂钩上,走到八仙桌前,拿着暖瓶倒了半茶缸水,一口气讲了两个小时的课,嗓子都有些痒了。
林希言盘膝坐在炕上,端着茶缸吹吹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温热的水滑入腹中顿时温暖了许多,嗓子也舒服了。
周天阔郁闷地抬起头来,哀怨地看着他说道,“你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还用问吗?又吃了闭门羹了。”林希言抬起眼长睫轻轻颤动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我低三下四的哄了佩兰几天,都没给我一个好脸色,她心里不好受,我这心里也苦啊!”周天阔敲着自己的脑袋憋屈地说道。
“你一个大男人还委屈上了,你知不知道当后妈有多苦。”林希言纤长的眼睫眨了眨,露出底下深遂的黑瞳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么说吧!光明的母亲走了,每年清明,作为孩子得给母亲上坟天经地义,光明现在还小,必须你领着;年三十晚上还得给孩子妈烧纸;他如果要把自己母亲的遗像挂在家里……”
“等等!别说佩兰反对,我这一关就过不了。”周天阔立马竖起眉毛道。
“你们没有理由且不能反对,死者为大。这也是孩子的孝心。”林希言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周天阔给气的,张了几次嘴,话都给咽了回去。
林希言见状没有一丝同情地继续说道,“孩子问你他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啊?”
“嘁!我自己都不记得了,还帮他回忆吗?”周天阔嗤笑一声道。
林希言闻言轻抿了下唇,“对夏佩兰同志来说,后妈难当,孩子管松了,人家说你不上心,管紧了,孩子不高兴,说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管我,总之里外不是人。他的存在,时刻提醒着夏佩兰同志自己所在的位置。”
“什么位置?”周天阔闻言立刻呲着牙道,“佩兰才是我爱人,我的革命伴侣。”
林希言闻言眸光轻闪,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道,“我今天在扫盲班看见你儿子和小姨子了。”
“她算什么小姨子,还有他不是我儿子。”周天阔怨气十足地说道,甚至有些厌恶,都是他们搅合了自己的喜事。
林希言闻言收起脸上的和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我要休息了。”
“你就这么赶我走。”周天阔顿时不乐意地说道,“喂!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说咱俩也有过命的交情。”
“你这摆明了拒绝的态度,你觉得我还能说什么?”林希言双手捧着茶缸,无奈地看着他说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周天阔砰的一拳砸在炕上道。
第40章 找茬
林希言眸光似深潭,水波不惊,深邃沉静地看着他道,“首先你得正式他们的存在。”
“你让我承认他们,我做不到。”周天阔闻言闭了眼试了试,睁开眼放弃道。
林希言手轻轻地摩挲着茶缸的边沿,“你这样的话,打算怎么做?”
周天阔闻言烦躁地伸手使劲儿地搓搓脸道,“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我恋爱自由,冲破封建包办婚姻,明明是非常g命的事情,怎么你们一个个都不理解我。”抬眼看着他道,“是我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你的思想出问题了。”
“我没有说封建包办婚姻不是封建糟粕。”林希言双眸沉静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的意思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能一概而论,打倒了再说。”
“我这个就是封建糟粕。”周天阔黑着脸冲林希言吼道。
“我知道,别着急。”林希言看着急红眼地他语气轻柔地安抚道,“可是现在这个对你来说的糟粕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孩子。你再如何视而不见,他实实在在的存在,陌生又如何,他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液。无论怎样作为一个男人,有担当的男人,你得负起当父亲的责任吧!”目光直视着他道,“我今儿见了你儿子,很乖巧,懂事的孩子,自我介绍的时候,虎头虎脑的很可爱。”提及孩子,眸光温柔似水,“在课堂上很认真的听讲,坐一个小时,不讲话,不做小动作,对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很难的。”
“那又如何?除了有血缘一层牵绊,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怎么可能?”周天阔想也不想地说道,随即烦躁地扒拉扒拉脑袋,“至于父亲的责任,这我得回去考虑考虑。”
“那你回去慢慢考虑。”林希言晶莹剔透地双眸看着他说道。
“打扰你了。”周天阔从炕上下来,穿上翻毛的靴子,“我走了。”
“慢走,不送。”林希言目送他离开,才又趁着熄灯号没吹的时候,备课。
深夜黑漆漆的,花半枝睡的正香,却被人给推醒了,手电筒打到脸上,晃的刺眼,她捂着眼睛,“谁呀!别用手电筒照着我?”
“你占了我的位置了。”程韵铃脸色阴沉地看着花半枝道,手电筒移开了。
花半枝听声音这是,“程韵铃同志,你干什么?”放下手,眨眨眼睛,待适应光线后,才抬眼看着黑着脸的她。
花半枝闻言低头看了看炕,她和周光明在炕尾,罗美兰和卓尔雅在炕头。
卓尔雅正在穿衣服,很明显是倒班呢!
这中间明明空了那么大的地方别说睡一个人了,两个人都睡的下,怎么能说自己占了她的位置了。
分明是找事啊!
花半枝半起着身,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声音微凉道,“我没有占你的位置。”
“明明就有,我不喜欢别人挨着我太近了。”程韵铃眼神不耐烦地看着她嘀咕道,“谁知道身上有没有跳蚤。”
“我有洗澡的。”花半枝低垂着头冷冷的说道,眼眸之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冷漠,倏地又抬起头,随意地一笑,非常直白地告诉她道,“我身上没有跳蚤。”
“你说没有就没有,谁知道。”程韵铃轻叱一声道。
这真是无妄之灾,明明事关男人,女人却总是喜欢为难女人。
“别吵了,别吵了。”穿好衣服的卓尔雅出声道,“韵铃,我跟你换位置行了吧!”说着将自己的被子叠好了,搬到了程韵铃的位置,又直接将程韵铃的被子搬到自己的位置道,“现在可以了吧!”拍了拍炕道,“快睡吧!你不困吗?”
“怎么了?”罗美兰睁开眼睛困惑地看着她们道,“大晚上的扰人清梦。”
“兰姐没事,我要接班去了,你们也赶紧睡吧!”卓尔雅神色淡然的一笑道。
事已至此,程韵铃还能说什么?憋着火坐在炕沿上,脱了鞋上炕,将被子铺开,脱掉的衣服盖在被子上保暖,钻进被窝,才关了手电筒睡觉。
早睡早起,天不亮花半枝她们就起来了了。
吃过早饭,孟繁春就来了,看着花半枝温和地问道,“走吧!我带你去工作的地方。”
“孟医生。”程韵铃一看见孟繁春进来双眼如带了钩子似的,黏在他的身上。
“程护士,早啊!好好工作。”孟繁春客气有礼地说道,“走吧!花半枝同志。”
“光明怎么办?”花半枝担心地看着周光明道,将孩子留在房里她不太放心,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