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发迹后没有忘记一起在街面上拼搏的老兄弟,几乎是有求必应,买下了几乎整条街的小生意交给兄弟们打理,胡老三却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拒绝了虎爷的馈赠,坚持跟在虎爷身边做起了原石买卖,是现今为数不多依然留在虎爷手下的“元老”之一。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虎爷根本信不过那些高薪聘请来的专家名手之流,把最心腹的生意环节,毅然交给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几个老部下,胡老三就是负责从缅甸和云南的边境城市,挑选购进擦过边的翡翠原石和缅玉毛坯,联系运输公司,千里迢迢地将货物运回北城。
收购原石最重要的其实是眼光和经验,胡老三打打杀杀了半辈子,大字都不识一箩筐,本来是不能胜任的。好在进口原石转卖,只是虎爷在恒运集团的支持下打出的一个障眼法,所以胡老三只要雇佣几个当地的老师傅,购进的原料毛坯不要赔钱太多就好,反正也只是洗黑钱的一个幌子而已,工作十分轻松。
中缅边境有些市县诸如潞西、陇川、盈江等地鱼龙混杂,因为大宗的翡翠玉石交易以及毒品集散闻名驰远,有许多国内党政军界的大人物,都在那里有自己的生意,只是不方便出面,在当地设立公司机构和明面上的代言人罢了。所以胡老三另外还肩负着虎爷交待的一个秘密任务,就是跟前一阵子,在一次生意中意外搭上线的一个大人物交往好关系,以备不时之需。
根据胡老三多方打听,那名大人物是沿海某直辖市的政界高官,在国内官场上也算有一号的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按理说应该不屑于理会虎爷,一个北方小城镇里的一个泼皮混混,不过让胡老三跌破眼镜的是,虎爷曾经命令自己千方百计地,淘弄到了那个大人物身边秘书林立豪的联系方式,亲自找上门去不知道跟那个秘书说了些什么,出门的时候虎爷满面笑容,林立豪却脸色阴晴不定,客客气气地将虎爷送上了车。
从那以后,虎爷命令胡老三不惜一切代价,交好以林立豪为法人的珠宝公司,密切注意对方的态度,一旦对方露出口风想要跟自己联系,要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自己,不能有一秒钟的耽误。
胡老三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依然坚决执行了虎爷的命令,多年来胡老三早就习惯了不该问的不问,所以深受虎爷的赏识和器重,混到现在也算是事业有成:虎爷放心地把设立在盈江的分公司交给自己打理,手底下管着几十号员工,每年不算分红,光是薪水就有几十万,还不算在生意中拿到的巨额回扣和其他灰色收入。
用这些钱和手中的渠道,胡老三在当地花高价从人牙子手里买来两个越南偷渡的姑娘,金屋藏娇。虽然越南妞儿皮肤黑了点儿,可是身材好技术棒,因为怕被遣送回去特别的温顺听话。最令胡老三感到满意的是,这对妞儿居然是一对双生姐妹,身段样貌毫无二致,让胡老三享尽齐人之福,昼夜缠绵之下就差没精尽人亡了。
就在胡老三躲在温柔乡里缱绻受用时,林立豪打来了一个电话。胡老三浑然忘记了林立豪根本不在身边,立刻赤条条地从床上滚了下来,站在地上点头哈腰地不停答应。按照虎爷的吩咐,胡老三果然连一秒钟都没有耽搁,挂断电话后立刻致电虎爷,把林立豪电话里的内容原封不动地汇报了一遍。
胡老三汇报得很完整,也很仔细,没有一点疏漏不实的地方,因为林立豪在电话里只说了八个字,让虎爷“不准妄动,静候吩咐”。
虎爷听完这八个字以后默默地挂掉了电话,不停地抽着烟思考了整整一个下午,随后电话将唐糖召到自己的办公室,疯了一样地变着花式,在唐糖的身上狠狠发泄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唐糖面条一样绵软无力地瘫在宽大的沙发上,身体上布满了青紫的瘀痕和乳白的粘稠,这才跳脚大骂起来。
“我操你妈的,我操你十八代祖宗!”虎爷从扔在一旁的裤子上将腰带抽了出来,呼呼生风地轮动着,抽在唐糖白皙丰满的胸脯上,瞬间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肿痕。唐糖不知道哪里触怒了虎爷,惹得虎爷生了这么大的气,根本不敢躲闪,嘤嘤抽泣着抱紧胸口,蜷缩起双腿含胸抱成一团,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任由虎爷虐打喝骂:“我他吗的要你这个骚表砸有什么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你去勾引钱多多你他吗的被警察扫黄,让你去公关签几个合同你他吗嫌客户长得难看,硬是不肯跟人家上床,你这个千人骑万人操的贱货,你还破尿盆子——端起来了,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信不信虎爷这就弄死你,信不信?”
夕阳的淡金色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射进来,如同细碎的金沙散落在唐糖身上,虎爷叫骂鞭挞了将近十分钟,胸中怒火才稍稍减弱,颓丧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脸色忽明忽暗。唐糖不顾全身火辣辣的疼痛,像一只小狗般爬到虎爷身前,将头伏在虎爷的胯间卖力地舔舐着,两只手环绕过虎爷肥壮的腰部,为虎爷轻轻按摩起来。
虎爷将烟头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腰部猛然向前挺动几下,打了一个哆嗦,长出一口气道:“好了好了,虎爷不是生你的气,你这个可怜的小东西。”
虎爷的大手揪紧唐糖的头发朝后一板,唐糖挂满泪痕的楚楚可怜的小脸微微扬起,嘴角还残留着几滴粘稠的污浊,梨花带雨下竟然增添了几分俏丽的颜色。虎爷捏着唐糖的下巴,喟然叹道:“你以为你这样是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对不对?不用摇头骗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恨我,虎爷心里也有恨的事情,也有恨的人。”
虎爷的语气急促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憋闷得不轻:“我早已经把我现在的处境跟他说明白了,可是那个人居然让我等。难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看我们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等?再等我还不是死路一条?”
唐糖不敢多嘴,只能微眯着眼用乞怜的眼神望向虎爷。虎爷并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发泄道:“好,虎爷斗不过你,虎爷听你的话,虎爷先忍着。等到忍不了的那天,你们别怪虎爷把天捅出一个大窟窿,到时候虎爷左右也是个死,你们全都得给我陪葬,一个都别想跑!”
虎爷失态地大吼起来,双眼通红,充满凶光,随即狞笑着狠狠一巴掌扇在唐糖脸上,脚掌踩在唐糖的肩膀上,一下将唐糖蹬翻在地,挥舞着皮带朝惊恐不堪的唐糖身上再度抽了上去。
……
“耶稣如来佛安拉雅典娜,你们随便国内国外地跳出来显灵一个救救我吧!有这么折磨人的吗?”凌阳悲愤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长吁短叹,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手中的绳子朝前带去。
经过充分的休息治疗和许冰无微不至地照料,凌阳终于康复出院。没想到还没等消停两天,就被楚婉仪抓回去上班。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医院的谈心事件刺激到了楚婉仪,这个狠心的女人不仅没有变得温柔一点,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凌阳,刚刚更是在凌晨四点钟打来电话,说小乖睡醒了想出去玩,命令凌阳立刻来楼下接小乖出去遛弯。
于是凌阳悲催地从睡眼惺忪的楚婉仪手里接过了小乖,牵着那么大一条獒犬到处溜达,小乖则撒欢地左冲右突,力气之大凌阳很难控制得住,只能随着小乖轻快的步伐满城乱窜。
“咦,你怎么不走了,累了吧……该,怎么不累死你个狗娘养的!”凌阳随即想起这句话对小乖来说并不算骂人,不禁颓然,小乖是条狗狗,可不正是狗娘养的吗?没想到自己现在连一条狗都对付不了,手上加力想要把小乖牵回去,只是无论凌阳怎么用力,小乖就是一动不动,一只爪子前伸,紧紧扣在地上。摆出一个可笑无比的风骚姿势,像是在向凌阳挑衅。
凌阳大怒,刚想随便找根棍子威胁小乖,却突然发现小乖的爪子下面露出花花绿绿的一角,凌阳好奇地蹲下身子扳开小乖的爪子,发现下面赫然踩着一张一百元的纸币。
凌阳肃然起敬:“哎玛,小乖你不是成精了吧?好,我凌阳堂堂男子汉,怎么也不会欺负你这个扁毛畜生,既然钱是咱俩一起捡到的,一半归我攒起来留着娶媳妇用,另一半给你买火腿和糖葫芦吃,怎么样?同意就答应一声!”
“汪汪汪!”
“哎玛,真成精了……”
第47章 佳人有约
凌阳近来过得很惨。
不知道楚婉仪是不是不小心吐露了心迹后恼羞成怒,始终跟凌阳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尽量减少二人见面的机会,不过因为工作原因还是难免接触,楚婉仪从来都是板着脸,做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给凌阳一点好颜色。
只是两人见面的时间虽少,楚婉仪打给凌阳的电话却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吩咐,各种各样的挑三拣四,将凌阳搞得焦头烂额,恨不能长出八条腿十六只手才能忙碌过来。
唯一令凌阳感到欣慰的是,许冰被县医院派到省城去进修学习,让凌阳获得了不小的自由空间。
自从上次许冰和楚婉仪在医院里针锋相对地暗战了一番后,许冰开始对凌阳执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制度,唯恐凌阳跟那个俏寡妇上司闹出什么桃色新闻。具体计划是上班时间电话联系,凌阳每半小时都要给许冰打电话汇报当时在做什么事情,跟什么人在一起,有没有女人在旁,年龄多大是否单身;下班后接回小冬做好晚饭和家务后,要第一时间来到许冰家里汇报,在许冰的目送下回家睡觉,第二天一早来许冰家楼下请安后才能去上班。
凌阳被两个女人一个小孩一只大狗指使得团团转,没有一秒钟休息的时候,还要随时抽出少得可怜的时间去虎爷那里汇报情况,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直到院里的领导将许冰派出学习,凌阳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去省城进修一个月这件事,许冰很不情愿,不过院长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才在省里求得了一个难得的学习名额,许冰身为院里最受重视的脑科大夫,如果坚持不去的话,人过中年的院长大爷一定会挺胸叠肚地狠狠教育许冰一番,并且将无数的唾沫星子喷到许冰脸上。一想到这些许冰就不寒而栗,硬着头皮接受了任务,不放心地嘱咐了凌阳整整一天有关于跟楚婉仪相处的注意事项,命令凌阳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准备接受查岗,这才不甘不愿地踏上了开往省城的列车。
送走许冰的一刹那,凌阳欢呼雀跃,当场跑进火车站对面的小卖店里买了一小瓶红星二锅头一饮而尽,庆祝自己终于获得了自由,正兴致勃勃地准备再买一瓶,回家就着花生米慢慢享受时,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了进来。
凌阳接起电话,电话里韩笑熟悉的声音响起:“喂,你出院了吗?”
接到韩笑的电话,凌阳也很高兴,调侃道:“啊?是啊,都出来好几天了,现在正在劳动改造,争取重新做人。你怎么样了,我听说市里医院收费很贵,你一个实习生派出所给报销医药费不……”
没等说完,凌阳的后脑勺就轻轻挨了一下子,凌阳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带着棒球帽和口罩的女孩正举着手里的电话跟自己打招呼。
“咦?你也出院啦,你是不是早就看见我啦,离得这么近打什么电话,有话直接说呗,我的卡是双向收费的……”凌阳嘴里嘟嘟囔囔,脸上却掩饰不住笑意,一把抢过女孩的帽子顶在指尖上转啊转的,女孩的一头青丝倾泻下来,遮住了脸颊,看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和英气勃勃浓眉一挑,正是勇敢的小女警韩笑。
“你这个抠门精,电话费这点小钱也算计。”韩笑带着厚厚的口罩将下半边脸捂得严严实实,声音有些发闷,却难以掩藏微微的怒意,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我昨天晚上做梦梦到你出院了,今天果然就在这里看到了你,你说你也没死,出院这种喜事打个电话通知我不就好了,托什么梦啊你?”
凌阳:“……”
韩笑一把抢回自己的帽子,拢了拢头发重新戴上,神秘兮兮地左顾右盼道:“别声张,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在家里都快憋疯了。走,咱俩找个地方聊天去,顺便吃点东西,我快要饿死了。”
凌阳警惕地后退了两步:“你偷跑出来的时候不会没带钱包吧?告诉你我身上可没钱供你挥霍……”
“瞧你那抠门儿德行!”韩笑白了凌阳一眼,掏出一叠百元大钞在手上摔得啪啪作响:“你别说,出来的时候真没带钱,不过我把我爸的配枪偷出来,在黑市上卖了一万块钱,别说挥霍这么小的事儿,咱俩私奔都够了……”
凌阳的脸顿时青了:“妹儿啊,听哥一句话,回你们单位自首去吧,你这大小也算是倒卖军火,俗话说得好,喝凉酒花脏钱早晚是病。对了,哥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没办,现在得回公司一趟……”
“哈哈哈哈!我骗你的!”韩笑捂着肚子,指着凌阳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怎么会做出那么不着调的事,这些都是我存下来的工资钱,你放心吧。”
凌阳转惊为喜,讪讪道:“其实我也是逗你玩儿呢,就算你没钱我也能请你吃个饭什么的,我可是公司里的高级白领,平时都赚年薪几十万什么的,哪里会在乎那几个小钱儿!”
凌阳拍着胸脯自吹自擂起来:“你想知道我能赚多少钱吗?关于这个问题哥说啥也不能告诉你,因为这属于哥个人隐私。不过哥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哥喝酸奶从没舔过盖子,吃薯片不吸手指,吃泡面不喝汤,喝星巴克也不自拍,最明显的是哥吃益达敢三粒一起嚼,去超市敢要购物袋,洗发水没了也不兑水使劲晃瓶子,你就说哥多有钱吧,哥只是今天忘了带钱包而已……”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很有钱。”韩笑好不容易忍住笑:“好吧,既然你忘了带钱包,我今天就作个小东道,请你吃一顿,顺便感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好不好?”
凌阳大喜:“我想吃三尺长的龙虾……”
韩笑豪迈地一挥手:“三尺太短了,要吃就吃一米的!”
凌阳:“……你数学老师死得早啊……”
凌阳最终没有吃到三尺长的龙虾,两人找了一家环境幽雅的川菜馆,点了一大桌子辣乎乎的菜品准备大快朵颐一番,因为正值饭口,店内的包间已经满了,两人于是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正好可以隔着大大的落地窗看外面的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北方的深秋,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才下午五点多钟天色几乎黑透了,过往行人踏着一地干燥的梧桐落叶行色匆匆,目的地总是家里温暖的灯火和热乎乎的饭菜,当然还有牵挂的人。
韩笑呆呆地望着窗外,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斥着淡淡的忧伤,凌阳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捅了捅韩笑的手肘:“喂,警察同志,你约我来是为了看你卖呆儿吗?”
韩笑缓过神来,没有说话,只是摘下鸭舌帽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后缓缓地摘掉了口罩。
凌阳望着韩笑的脸,沉默不语。只见韩笑的左眼睑下方延伸至嘴角,一道通红的疤痕狰狞地蜿蜒出不规则的形状,疤痕两边列布着点点针脚,看上去就像一只爬行中的巨大蜈蚣趴在韩笑红扑扑的、略带一点婴儿肥的脸蛋上。
“很丑,是不是。”韩笑的指尖触上疤痕抚摸着,轻声吐出几个字。
“没,没有。”凌阳拿起啤酒为韩笑倒上一杯,宽慰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咱们江湖儿女在苍茫大地行走沉浮,哪有没受过伤的。再说你也不靠脸吃饭,实在不行申请医保去韩国整个型,回国后又是一条好汉……又是一个女汉子!再说了,我听说你老爹以前是当官的,一定没少贪污受贿吧,别说只是一个小美容手术,就算你全身皮都被人扒了,你爹也有钱给你换一张……”
“得!”韩笑哭笑不得地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只不过好好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变得这么难听,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吃屎长大的,嘴巴臭不说,人还贱……”
“行了,咱俩就别互相吹捧了。”凌阳举起酒杯,豪气干云地倡议道:“为了庆祝我们还能活着坐在一起喝酒,干一杯……咳咳,哎吗呛死我了!我靠,这外国啤酒劲儿真大!”
第48章 因为爱情
凌阳和韩笑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一会的功夫一打俄罗斯9号啤酒见底,韩笑喝得正欢,哪有停下来的意思,招呼服务生又拿了一整箱,大有将酒醉进行到底的架势。
这时候,落地窗外走过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年夫妇,可能是走累了的缘故,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可折叠的小马扎坐了下来,倚在结实的餐馆玻璃上聊天。两位老人家的耳朵都有些不大灵便,说话的声音很大,依稀可以听到两人在回忆着下乡当知青时候的事情,聊得那叫一个欢畅,声音甚至传进了凌阳和韩笑的耳朵里,两人也不以为意,依旧拼酒闲谈,不亦乐乎。
韩笑生在富足的家庭,家里只有这一个独生女,从小像个小公主般被捧着长大。韩柏滔身为军人,对韩笑的要求很严,加之韩笑长相甜美,从来都是家里人接送上学放学,很少有男孩子敢来招引,对于感情的事明白的比较晚。
一直到韩笑上高中,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很少接触男孩子的韩笑芳心里白马王子的人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康晨身上,直到两人上了同一所大学,康晨的所作所为彻底伤透了韩笑的心。
人都是怀旧的动物,韩笑虽然对康晨无比失望,但是不能一下子彻底抛掉二人青梅竹马的一份感情,加之最近康晨居然抛弃了在首都的一切,毅然决然地回到汤原县城,对韩笑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在感情方面没有一点主意的韩笑开始犹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接受康晨,一直无奈地纠结着。
直到凌阳出现。
凌阳是韩笑从小到大接触过的男生里最好玩的一个。这个家伙总是状况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倒霉样子,短短的一个月内竟然因为不同的乌龙事件,接连被三次抓紧派出所,每一次韩笑都在场,就像一个生活一直平淡无奇的人,突然观看并参演了许多场妙趣横生的电影,涉世不深的韩笑根本没有考虑过于深入的东西,直接兴致勃勃地被凌阳吸引了过来。
当然,这跟凌阳会偶尔不经意间释放出来的异能精神磁场有关,否则韩笑一个家世显赫的女警察,也不会如此轻易地对一个二货混混产生如此浓厚的兴趣。让所有人都所料未及的是,随着凌阳与不同女性的过多接触,凌阳最初始从祖父那里遗传下来的读心术异能,越来越偏离了正确的轨道,偏向于跟女性荷尔蒙的磁场相互吸引作用,把一门好端端的异能活生生变成了泡妞的专用工具,如果被凌阳的父母爷爷,或者是对凌阳寄予了很大希望的秦璐知道的话,说不定会一起吐血三升,气得半死不活。
后来终于发生了柳树岛的绑架事件。
那天变态大叔李辉张皇失措地跑到单独行动的韩笑面前,跟韩笑说自己家里进了贼,偷走了不少东西,还留下带有威胁语句的纸条,韩笑一时大意,当即就让李辉带自己去勘察犯罪现场。本来以为只是一起入室盗窃的小案子,韩笑想着自己去随便看看,拍几张现场的照片拿回所里就结了,没想到刚下出租车不久,一条浸满了高浓度乙醚的手帕就死死捂住了韩笑的口鼻,猝不及防地挣扎几下后,韩笑就被浓烈刺鼻的气味熏得昏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韩笑甚至不敢再想,只是在噩梦里无数次惊醒,满头冷汗地呆坐着难以入睡,李辉狰狞可怖的面孔和凌阳俊美凛然的光辉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韩笑永远也不会忘记,凌阳用流血不止的手紧紧抓住李辉的刀子,只是为了不让李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韩笑也不会忘记,凌阳为了将自己从摩天轮上救下来,硬生生抗住了李辉手里暴雨般抽击在身上的钢筋,就在那一刻,韩笑的心,沦陷了。
韩笑抿了一口苦涩的酒液,很想对喝得满脸酡红的凌阳说一声谢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感谢却变了味道:“钱……那个多多啊,我今天请你喝酒的恩情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不要总想着你逞英雄狗刨渡江去救我,我就会感谢你,最后要不是我使出了华丽的大招,把那个变态活活撞飞,你小子现在早就被人家剁成肉馅,留着过年包饺子了,怎么样,你说我那天在岛上的形象英勇不?高大不?”
凌阳属于那种不喝正好、一喝就多的类型,闻言大着舌头激动地反驳韩笑:“哥当时冒着掉进江里喂王八的危险摸到了岛上,正好看见你被人家像捆猪崽子一样绑得嗷嗷直叫唤,那叫一个凄惨!本来哥不想管你,让你自生自灭多好,不过哥后来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胸前鲜艳的红领巾,又想起了雷锋赖宁和张海迪,这才决定动用三层功力顺手把你救回来。哥是挟恩求报的人吗?不是!哥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保尔柯察金……你是不知道那个老变态武力值多高,哥要是没练过两下子还真干不过他,要是换成了你的那个什么晨哥哥,估计早就被人家歹徒叔叔当成苍蝇拍死了……”
听凌阳提起康晨,韩笑显然被触动了心事,一双眸子躲闪地望向窗外,想起康晨从小对自己的照顾,想起康晨后来变成了轻浮的样子,想起康晨最近对自己的追求,再根据凌阳说的话自行想象出一幅康晨豁出命营救自己的景象,可是康晨那张英俊的脸却不断模糊,最后竟然变成了凌阳满脸贼笑的可恶样子,隐隐浮现在反光的玻璃窗上。
此时窗外的两位老人家已经手牵手站了起来,将折叠凳收回袋子里,执手相看,含情脉脉。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韩笑感慨道:“你看这对老人家多么恩爱,多么幸福,他们经过了上山下乡的苦难洗礼,一直相濡以沫,夕阳唱晚。我们这些年轻人有几个能做到,不是被花花世界的金钱和权利蒙蔽了双眼,就是为了利益抛弃自己所爱,去追逐有钱有势却并不喜欢的人……”
凌阳顺着韩笑的目光朝外看去,伴随着韩笑深情的讲解,一时感慨万分,刚要应景地说出几句煽情的话,只见大爷凑近大娘的耳边喊道:“起风了,天气太凉,咱们回去吧别感冒了。”
大娘听完后摇着头说:“再走会儿吧,这会儿要是回去,我家老头子就该不让我出来了……”
韩笑:“……”
凌阳:“……老不正经的东西,我呸!”
二人唏嘘不已,凌阳则端起酒杯建议为窗外那位人老心不老的小三大娘干一杯,一杯酒刚喝到一半,一只有力的手就搭在凌阳肩上,用力往后一推搡,凌阳顿时被啤酒的泡沫呛得咳嗽起来。
“康晨你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朋友!”韩笑霍然站起,气得脸蛋通红,站起身指着凌阳身后的男人怒斥道。
凌阳醉态可鞠地将头枕在椅背上,倒望着身后不请自来的康晨,下巴上的酒液倒流得满脸都是:“呦,我当谁呢,原来是晨哥哥。怎么你属狗的,嗅觉这么灵敏,每次我跟韩警察出来喝酒都能被你找到。”
康晨显然把凌阳当成了空气,根本不屑于理会,指着韩笑的鼻尖怒极反笑,不管不顾道:“笑笑,你好,你很好!”
康晨的脸已经被愤怒扭曲:“多少年了,你还是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怎么,我对你的小情郎太粗鲁你不乐意了对吗?”
康晨的手指又移动到凌阳身上,用力地一下一下戳着凌阳的胸膛:“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你不知道吗?你一个姑娘家顶着一脸吓人的伤疤居然敢跑出来找男人喝酒,而且找的还是这样的货色,一个一穷二白的乡下来的傻小子,一个跟在黑道流氓身后乞讨残羹剩饭的打手保安,这就是你韩笑的眼光吗?”
韩笑怒瞪着侮辱凌阳的康晨,嘴唇气得直哆嗦,突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康晨推了一个趔趄:“我不许你这样侮辱我的朋友,钱多多他乡下来的怎么了?他没钱没势怎么了?他混黑社会怎么了?他也是为了生活,他的名字叫钱多多,说明他有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不像你一样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整天只会眼高于顶瞧不起别人,他总好过你仗着长得不错到处勾引女人始乱终弃,总好过你为了升职像一条狗一样跟在那个贱女人身边,直到被人家带了绿帽子赶走才甘心!
怎么,你想伸手打我,你有那个勇气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追我?你以为我韩笑就那么傻?我心里什么都明白!康晨,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再来干涉我的私生活,我就是喜欢他,我要嫁给他怎么了?先不说他曾经救过我的命,起码他不会像你一样嫌弃我脸上的伤疤!我告诉你,从现在起,咱俩完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我就让我爸爸打断你的腿!”
凌阳被两人激烈的争吵吓得醒了酒,安静地听完韩笑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怜悯而好奇地朝气得浑身发抖的康晨头顶望去。朦胧中,康晨的头上似乎有一顶荧光闪闪的硕大绿帽子,正散发出炽烈的光芒,晃得凌阳连眼睛都睁不开……
第49章 拉郎配
康晨终于被韩笑骂走了,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凌阳则恶趣味地揣度着康晨之所以跑得如此之快,跟受不了自己看向他头顶的目光也有直接关系。
康晨临走的时候十分场面化地放下两句狠话,衷心地祝愿凌阳和韩笑早结早离不得好死,并且堂而皇之地告知凌阳以后小心点,凌阳也毫不示弱地祝福康晨患上花柳早登极乐,表示自己从不作奸犯科不会给康晨留下任何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