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凌阳的眼前出现了那个中年大叔李辉在猪圈里挥汗如雨地刨挖地窖;镜头一转,李辉又拿起长杆笊篱网,把网里的泥鳅鱼抖落进水桶里,顺手扬进去一把粉碎的豆饼;还有李辉穿着油腻腻的牛仔工装,咬牙切齿蹲在江边制造皮筏子的影像;甚至李辉举起扳手和钳子修缮一个摩天轮的过程也被凌阳看了个大概。
最后,凌阳的脑海中浮现出李辉撑着类似的皮筏子渡江的过程,皮筏子的一角;里蜷缩着的一个穿警服的女孩子,看她圆圆的脸蛋和昏迷中抖动的长睫毛,依稀正是韩笑的模样。韩笑的身边则站立着一个小丑,裂开巨大的红唇狞笑着。
凌阳刚想睁大眼睛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猛地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那些幻象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凛冽的江风刀子般割在凌阳的脸上,刺骨的疼痛。
第32章 遗弃的旋木
如果此刻凌阳的爷爷在场的话,一定会对孙子的表现大为讶异。因为按照血脉的推导来说,凌阳或许在读心者的伴生领域成为一名可以屏蔽其他读心者窥探自己内心想法的“阻挡者”,不过凌阳刚刚居然表现出“追踪者”的天赋技能,再加上前几天在街上无意中损坏了提款机的芯片,正是典型的有关于“操控者”的能力运用。这些异能天赋逆天地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凌阳很有可能是传说中接近神一样的人物,领导者。
只不过凌阳这个家伙直到目前为止,还是对自身的能力一无所知,正手握着两根当做船桨使用的烂木棍,纯粹依靠肉体的力量跟湍急的水流较劲不迭。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至江海。
凌阳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深意,不过已经晚了,凌阳已经被无数小流汇聚成的湍急的水流瞬间卷到了江心,叫苦不迭。
横跨数里的松花江不同于村野溪河,虽然不至于像海洋一样无风三尺浪,不过到处充满了暗坑漩涡,江边采砂者和渔民都是驾驶着吨数足够大的铁船才敢跨江,像凌阳这样随手弄两个轮胎就敢扑腾过去的还真稀有,不过凌阳此刻已经势成骑虎,发狠想到那个老变态带着一个大活人都能过去,我一个棒小伙子怎么就不行。于是咬紧牙关,双膀叫力使劲轮动手里的“船桨”,硬是靠着一股蛮力生生地划离岛边越来越近。
好在刚入初秋,江风不大,不谙水性的凌阳才有惊无险地靠岸登地,将简陋的皮筏拖上岸后,猫着腰柳树岛中央的游乐园所在悄悄进发。
柳树岛位于县城最南端,正好坐落在江心,从江北开发区也可以登岛,只是江面要稍微宽一些,盛夏时节人们都喜欢坐上几分钟的船来到岛上纳凉,树荫浓密,江风习习,凉爽惬意,因为岛上植满了柳树故而得名,不过后来因为上一届县委书记好大喜功,乱规划瞎指挥,开发出一个招揽不着游客的游乐园几乎将柳树砍光,只沿着岛子周围留下稀薄的一圈树木,“柳树岛”之名早已名存实亡,甚至于变成了如今的一片鬼蜮。
此刻,在游乐园的总控制室里,一座大型后台配电机旁边的水泥地上,无意识呻吟了一声的韩笑正从昏迷中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高吊起的钢架屋顶和刺眼的疝气大灯。
按照局里的规定,民警在外出例行巡逻时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形要求不允许配枪,所以韩笑只随身携带了一副手铐,现在手铐已经不知所踪。韩笑试着扭动了一下身体,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双脚也被绳子紧紧捆住,背在身后的双手连同双脚被束缚住,还有一根木棍贯穿进绳子的活扣里紧紧贴住脊柱,使得韩笑的整个身体根本不能动弹。
韩笑惊恐地挣扎着,天生对于未知环境和囚禁的恐惧,使得韩笑拼命蠕动着想要挣脱逃离,无奈绳子绑的太紧,而且绳结用的是农村常见的绑猪扣,越挣扎越紧,韩笑的手脚露出外面的细嫩皮肤被磨破渗出鲜红的血丝,韩笑也顾不得了,直到自己身前传来一阵桀桀的怪笑。
“你这个坏蛋,为什么要绑住我,这里是哪儿,你到底要干什么,快放开我!”韩笑惊呼道。
绑架韩笑的嫌犯正是凌阳早上坐“龙猫”遇到的猥琐大叔李辉,李辉此刻正坐在两块垒起的砖头上望着无助的韩笑,怪声怪气道:“你这个可爱的小丫头真能睡,一点也不乖哦,累得大叔等了你整整一天,好在有那么多的玩意儿陪我才不嫌寂寞,不过你睡得太久了点,等会大叔可是要惩罚你呦!”
“别,你别乱来,我是警察,我的同事很快就会找来,而且我爸爸很凶的……”韩笑色厉内荏地“威胁”着李辉,颤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
“我说了要惩罚你,就一定不能破例,你再怎么拿家人吓唬我也不行,明白了吗?”李辉瞬间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从身下抽出一块板砖在手里掂了掂,缓缓走到韩笑面前半跪了下来。
“来,听话,闭上眼睛,很快就好的,我保证一点痛苦都不会有。”李辉柔声安慰着,脸上凶厉之色却丝毫未减,举起棱角分明的坚硬砖头狠狠朝韩笑的大腿砸去,一下,两下,三下……
难以忍受的剧痛让韩笑大哭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躲闪,却哪里躲得开,偏偏阵阵剧痛间的短暂停止,使得韩笑想昏过去都不可能,只能硬生生承受着,这样的痛楚却激起了韩笑遗承自父亲血液里的凶悍分子,过了片刻后居然停止了哭泣,咬住下唇忍着疼用充满怨愤的目光死死盯住李辉,盯得李辉一阵毛骨悚然。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不听话,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呢?”李辉失神地呢喃着,手上的动作也根着停了下来,“我喜欢听到你的哭叫,只有你的哀嚎和痛楚才能填满我内心的苦,你却偏偏不遂我的意愿,真是个坚强的小家伙呢。”
既然这个小女警落在了自己的手里,李辉也不急于一时,反正有的是时间去折磨她,何必一下子弄死她呢,那样会很无趣的。李辉自嘲地摇了摇头,终于想通了。李辉于是抛掉手里的砖块,一只手抓住撑在韩笑身后的木棍将小俘虏连拉带拽地朝外面拖去。韩笑不知道这个变态的家伙又打着什么恶毒的主意,默不作声地任其施为,只是腿骨上刚刚受到重击的部位难免磕碰在地面的凸起处,疼得钻心。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李辉自言自语地停在一座旋转木马前,松手将韩笑如同破抹布般丢在地上,眼里露出复杂的目光,像是在为韩笑讲述一个凄美的故事,又像是重新温习着回忆为自己取暖,迷离道:“就是这个,我以前经常带她来这里玩,她说她最喜欢旋转木马,于是我就站在这里,看着她兴高采烈地坐在上面欢笑,一圈,又一圈……”
眼前的旋木因为废弃许久,彩色的油漆已经斑驳不堪,伞盖一样的顶部尽是破洞,散露出点点星光。李辉走上前在操作台旁按下一个红色的按钮,一阵晦涩的刺耳声过后,木马居然缓缓转动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流畅,李辉则乐得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韩笑被扔在地上的一霎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指尖却意外地触到一块尖锐的小石子,韩笑大喜,用手指将石子勾进掌心,不着痕迹地反腕朝绳子上磨去。
“她是谁,是你女儿么?”韩笑想借着聊天为自己争取时间,分散李辉的注意力。
“女儿,我哪来的女儿?”李辉闻言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用手背抹着眼眶道:“她是我的情人,是我深爱的女人。”
李辉的表情变得狰狞不堪:“可是那个贱女人自始至终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从没给过我哪怕一丝的机会。她说她喜欢穿格子衬衫的男人,我穿了;她说她喜欢男人戴手表时性感的样子,我戴了;她说她喜欢练舞蹈的男人身材好,我学了;他说喜欢男人送花时浪漫的样子,我也送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做的一切她都不满意,最后还是不能接受我。”
韩笑心里恶毒地诅咒道:“就你这非主流的品味,当时一定大冬天地穿着短袖格子衬衫,带个海绵宝宝的卡通手表,手持花圈在人家女孩子楼下跳广场舞,谁特么要能接受你会被天打雷劈的!”
李辉咬牙切齿地自顾自道:“有一次她因为失恋喝醉了酒,打电话找我送她回家,我背着她走了几条街才把她送回家,我一时被妒火冲昏了头脑,想看看他和那个瞎了眼的男人发的讯息,没想到却意外地发现她把我的电话存成了‘备胎三’,当时我的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虫子在爬,把我嗫咬得千疮百孔,永世不得超生……”
脾气性格跟凌阳相仿的韩笑终是没能忍住嘴贱,刻薄地呲笑道:“就您老人家的长相个头,当备胎能当个季军就不错了,好歹进了前十也算您祖上积过德……”
“闭嘴,你这个贱货,你还在耻笑我吗?你还要拒绝我吗?”原本情绪就不太稳定的李辉被韩笑刺激得双眼通红,已经陷入臆想和现实的混乱交界处难以自拔,瞪着通红的双眼从怀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缓缓朝韩笑走了过来。
木马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着,演绎着动听的八音盒音色的音乐,有一个空灵的女声断断续续传来:旋转的木马,让你忘了伤,去到那幸福安乐的天堂……
第33章 绝望
韩笑的手指紧紧捏住石子在绳索上拼命剐蹭,指尖已经被锋利的棱角磨得鲜血淋漓,终于感觉到绳子有了松动的迹象。
韩笑眼见李辉朝自己越走越近,眼中凶光越来越盛,心里十分害怕,不敢再继续刺激李辉,赶忙出言安慰道:“人家女孩子不跟你在一起也是有原因的,你想现在的社会多现实啊,谁不想找一个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金龟婿,哪会跟着你吃糠咽菜,你看你衣服破旧得一看就知道是好几年没换的老款式了,人家姑娘能看上你才怪,你得多注意自己的形象呀!我有一个朋友是做时尚模特的,在穿衣搭配方面特别有心得,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果然,已经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的李辉恢复了一丝清明,呆愣愣地问道:“介绍谁给我认识,怎么你接受我了?你刚才说什么有车有房的老款式,你到底是谁?”
看到李辉已经被自己忽悠迷糊,说起话来都驴唇不对马嘴,手里的匕首也不自觉地垂在身侧,韩笑暗中松了一口气,继续下猛药道:“小凤仙你知道吧,那可是妖孽级的祸水,你看人家一个风尘女子跟了大将军蔡锷,于是千古流芳了,她要是跟了孙中山叔叔没准就成了国母,我估计她要是跟了你的话肯定就变成扫黄对象了,所以说干什么职业并不重要,关键是看跟着谁干。女人不喜欢你并不怪女人,你要在你自己身上找原因,明白吗?”
“不明白!”李辉完全被韩笑的荤段子绕晕了。
韩笑看到李辉的眼神愈加混沌迷茫,看来自己的“话聊”起了作用,继续连珠炮般地发问:“我刚才说过了,女人找丈夫的条件很简单,归根结底八个字,就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你自己想象你的条件符合这八字真言么?”
“我,我好像……”李辉糊涂了,脑筋一时根本转不过来。
“那好吧,咱们治病要找病根,我最喜欢帮助别人了,我一个一个问,你一个一个回答,回答正确有奖励哦,现在第一个问题,你家里父母都健在吧?”
李辉点点头,仔细想了想,又摇摇头。
“宾狗!”韩笑雀跃道:“恭喜你符合了父母双亡的第一个条件,现在开始第二个,你家有房子么?”
“三间瓦房,前后菜园子,还有猪圈,对了,狗窝算吗?”李辉很上道地配合着韩笑的测试。
“算,怎么不算,你那可算是原生态高档别墅啊!现在我真心的恭喜你被列入了有房一族,最后一个条件,你有车吗?”
“车?”李辉想了想,有些腼腆道:“车倒是有,不过是声控的。”
“虾米?”这回轮到韩笑不会了,惊讶道:“我只听说过手动挡自动挡的,啥时候又出了声控这么高科技的玩意儿,我咋不知道?”
“我喊驾,就是开车,我喊吁,就是停车,这不声控的吗,咋,有啥不对么?”李辉举起手臂做挥舞鞭子状。
韩笑恍然:“哎玛,牛车呀……所以说!”韩笑循循善诱:“一个萝卜一个坑,姻缘都是天注定,好看跟好是两码事,关键是要找到合适的。对于蒋介石来说,娶一个漂亮又有气质的夫人,对于自己的政治前途好处是大大地有,不过对于武大郎来说,娶一个漂亮老婆就是致命的危险,你懂了没……”
“不懂,不过我也不想懂,因为现在我玩儿够了。”李辉的眼睛突然恢复了清明,揶揄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心眼儿真多,拿叔叔当傻子骗呢!”
李辉加速向前跑了两步,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韩笑的小腹上,将韩笑娇小的身子踢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疼得呼吸困难。李辉一只脚踩住韩笑的脸颊,弯腰捡起地上沾染了血液的尖锐石子,桀桀笑道:“怎么样,挨打的滋味儿不好受吧,谁让你想着逃走呢,这回叔叔可真生气了,叔叔要继续惩罚你。”
李辉握住石子,将尖锐的一面沿着韩笑的咽喉和脸蛋轻轻地滑动,神经质地笑道:“小丫头皮肤真好,我都有点喜欢你了呢,不过你真的不太符合我的胃口,因为你的年龄太大了,我最喜欢粉嫩嫩的小姑娘,特别是没超过十岁的,身上都能掐出水来,那感觉,啧啧!”
韩笑心知碰到了变态,就算求饶也没有用,咬着牙用怨毒的眼神紧紧盯住李辉,满脸的倔强不屈,李辉不以为意,脸上笑开了一朵花,怪声怪气道:“真是个坚强的小东西,叔叔开始有些佩服你了,不如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选,你说我是划花了你的脸蛋好呢,还是划开你的喉咙好呢?”
韩笑睚眦欲裂:“我从来不认识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李辉突然暴怒起来,脚底加力使劲在韩笑的脸上左右碾压,狰狞道:“我不认识你,你也没有错,要怪就怪你生的不好,长得太像那个贱人,我抓不到她只好先弄死你解恨。”李辉的面目忽又转为柔和,细声细气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掌握了那个贱人的行踪,你先下去呆着,过几天我把她送去陪你,你们姐妹俩在阴曹地府也好做个伴!”
李辉手上用力,石子在韩笑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继续朝着咽喉处切割而去。感觉到脸上一凉,随即一阵剧痛传来,韩笑完全绝望了。在这个荒凉的江心岛屿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里会有人来营救自己,恐怕自己的那些二货同事还以为自己翘班了,正在为自己百般遮掩,想到这里,韩笑停止了挣扎,认命地闭上眼睛等死,心里一阵悲凉:恐怕过几天就会有人发现自己被毁容的尸体,自己说不定还会被这个变态分尸后煮来吃掉,下辈子投胎都零碎得费劲……
石子堪堪顶到下巴上,李辉突然停止了动作,求生的本能使得韩笑睁开双眼,企图看到有转机发生,不过韩笑更加的绝望了,因为李辉已经脱掉了上衣扔在一旁,正在褪掉裤子,露出胯下一团黑乎乎的丑陋,望着韩笑淫笑道:“哎呀,被你发现啦,真是羞人得很呐!”
李辉像是自言自语道:“不愧是人民警察,你这小丫头精明的很,差一点就成功激怒了我哦,杀掉你,杀掉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夜晚这么长,不好好折磨你一番怎能对得起我这一趟辛苦,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吧,所以你下面一定很干涩,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忙用你的鲜血润滑一下,我最喜欢那种甜蜜的味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辉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寒冷的夜风使他打了个寒噤,不过想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李辉心里有一团暖烘烘的火焰燃烧起来,驱散了身体的寒冷,从地上散乱的衣物里捡拾出韩笑随身携带的手铐,拷在韩笑的手腕上一只,另一只则准备固定到别处以增加侮辱的情趣,怪笑道:“这样要好一些,这样要好一些,否则真是无趣得很,我最喜欢这样的游戏了,不要跟我客气,一会儿你尽管放开嗓子喊叫,你越是痛苦我就越开心。”
李辉用匕首一粒一粒挑开韩笑的衣扣,随后拉住两边的衣襟狠狠向下一扯,连同里面的制服衬衫一齐“刺啦”一声撕扯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文胸,包裹着一对刚刚发育完全的柔嫩胸脯。韩笑重新闭上眼睛,眼角渗出晶莹的泪滴,心头涌上一阵决绝的悲哀。
李辉将匕首插进泥土里,用手指蘸起韩笑脸颊伤口上的血液,伸进嘴里陶醉地品尝着,另一只手刚刚触及韩笑的裤带,冷不防肩侧一阵大力传来,李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一面倒去。
第34章 力战凶匪
从天而降的救世主正是凌阳。
韩笑的脸蛋刚被李辉划破的时候凌阳就看到了,不过凌阳始终潜伏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不敢妄动,因为手握利器的李辉一旦受到威胁,随时有能力将韩笑置于死地,所以凌阳一直隐忍潜踪,目的就是等待一个绝好的营救机会,直到色欲攻心的李辉放松了警惕,扔掉石子后又将匕首插进了泥土里。
当李辉的手指触碰到韩笑裤带的一刹那,凌阳从草丛里嗖地一下蹿了出来。
为了防止脚下打滑,凌阳早就将脚下的青草碾得稀碎,用脚尖扣出一个浅坑蹬住地面,如同踏在助跑器上,腿部肌肉瞬间产生了爆炸性的力量,将凌阳的身体弹了出去,用自己短距离急速奔跑带起的重力势头狠狠撞在李辉的身侧。
李辉的反应也不慢,身体受到撞击的一霎五指一扣,顿时抓住了韩笑的裤带,没有被撞得飞出去,而是跟被束缚得不能动弹的韩笑纠缠成一团,横七竖八地滚出了不到一米的距离,压在韩笑的身体上伸手朝匕首抢去。
凌阳没想到自己一击失效,手上动作慢了一点,被李辉抢先抓到了匕首,横在韩笑的咽喉处站起身来,将韩笑推到自己身前跟凌阳对峙起来。
“怎么是你?”看清了眼前来人,李辉大惊失色:“你不是早上的那个……”
“算你有点眼力,就是老子!”凌阳心知此时的情形对自己不利,打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主意信口开河起来:“码的你这个老淫棍以为躲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吗,你是不知道老子睚眦必报的性格,摸了老子的女朋友还想躲起来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告诉你,我以前的邻居欠了我二十块钱没还就跑出国定居,老子硬是坐马航撵到澳大利亚,把他们家后院的宠物考拉抢回来抵债……”
李辉哪会笨到相信凌阳的信口胡诌,心知这下子难以善了,惊慌失措下用锋利的刀刃紧紧逼住韩笑的脖子,也不答话,拖住韩笑的身体向后退去。不过,莫名其妙地,随着凌阳高亢而富有激情的叙述,李辉居然感觉到似乎有一只考拉一样的动物正爬在自己背上,连忙用力扭动一下身子,把这种怪异的感觉圆圆甩开。
眼见事情出现的转机,韩笑大喜过望,只是苦于手脚被死死绑住难以活动,大腿上断骨处不断传来剧痛牵引着敏感神经,加上脖子上有刀子架住不敢出声激怒李辉,韩笑只能任由李辉的一只胳膊横穿过腋下,拖着自己的身体不住向后移动,一双大眼睛充满了祈求和无助望向凌阳,脸上深深的伤口不住流血,头发散乱狼狈不堪。
凌阳步步紧逼,不敢有丝毫大意,口中不断出言安抚,一面分散李辉的注意力,企图寻找营救韩笑的机会:“我说李大哥我看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如你把她放了咱俩好好谈谈,我看你劫持的可是个警察,这要是被抓住可是掉脑袋的罪过,要不这样吧,你放了她,早上你骚扰我女朋友的事咱们一笔勾销,我保证不去你家里抓头猪回去抵债……”
“你去过我家里?你怎么知道我姓李?你知道我是谁?”李辉抓住了凌阳的语病,惊疑不定道。李辉听到凌阳说“掉脑袋”三个字的时候,只觉得颈部一痛,似乎真的有锋利的刀子划过一般,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凌阳在警校学的就是犯罪心理学专业,已经根据公安部门提供的资料和李辉的家庭状况将他分析得十分透彻,知道这个家伙虽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心理极度扭曲,不过并没有犯罪经验,就算心理素质良好此时心里也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恐惧和犹疑,这才故意在言语中透露出相关讯息,先把李辉搞迷糊,情况才会有转机。
不过凌阳不知道的是,自己在焦急之下不自觉地动用了一些异能力,所以话语中的一些描绘才能让李辉感同身受,仿佛是真实发生的一样。不过凌阳现在的能力很弱,而且断断续续,换做是一个已经觉醒并且系统训练过的成熟异能者的话,李辉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那可不,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不动声色地摸上来找到你!”凌阳面不改色地忽悠到:“我是市刑警大队派来的特警,代号二百五,依仗着高强的身手先行行动,大部队找好了一条大船,随后就能跟上来,我告诉你,你小子现在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家里的肥猪和大狗早就被我的同事们宰了扔进大锅里,跟你家灶台旁边的那一桶鳝鱼一起炖出香味了,还有,你知道你劫持的这个女孩儿是什么背景吗?他爸爸是台湾三合会的老大,专门做贩毒和拐卖妇女的勾当,那叫一个无法无天,我听说他老人家现在暴怒之下已经派出了上千个兄弟,满世界地翻找你在外打工的家人,说是要分尸以后留着过年吃……”
李辉被凌阳的一通胡说八道镇住了,完全摸不透凌阳说话的真假,脚下下意识地继续往后移动,只是速度慢了许多,根本无法答言,身后靠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原来已经退到了一座废弃的摩天轮下面,正好倚在一个透明观景舱上。
不过李辉却浑然未觉,迷迷糊糊中听到四面八方似乎有千万个人朝自己奔跑而来,这些人有的身穿警服,有的穿着黑西装遍体纹身,冲上来先是杀了自己家里的猪和大狗,然后挥舞着冒烟的枪口和滴血的刀子,狞笑着逼近自己。
凌阳一看“话聊”起到了一点效果,更是摇头尾巴晃地白话个没完,滔滔不绝道:“对了,我看你精通物理学,一定没有时间攻读法律政策吧,我告诉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就你这点小罪过在法律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撑死也就罚款一两千块钱,教育个把小时就放出来了,法官忙得很,根本没时间理你这种小案子。哎对了,你说你劫持人质也不挑个好时候,今天晚上可是世界杯的决赛呀,你不喜欢体育吗?我可是很喜欢,还有你手里劫持的小姑娘,她也很喜欢足球,我特意查了一下她们家的族谱,发现她往上追三代还是你们家亲戚呢,她爷爷姓李,外号黑旋风,跟你祖爷爷李鸿章是拜把兄弟……”
李辉本来已经陷入凌阳为自己编造的梦境,被千万人的包围吓得心惊胆颤,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正好后心处碰到冰凉的铁杆,神智为之一清,头脑中的幻象顿时消失,却忽然注意到凌阳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禁骇然吼道:“别过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不管,你在敢靠近一点我就杀了她!”
李辉紧了紧手腕,锋利的刀刃在韩笑的咽喉上勒出一道浅浅的血线,不过眼里愈加慌乱的神色却被凌阳紧紧捕捉到了。
凌阳没有依言放缓脚步,反倒加紧了节奏继续喋喋不休:“你看你这个人就是没有耐心,我最不喜欢跟这种人交朋友了,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怀里的那个丑八怪,杀不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尽管下手好了,哎对了,刚才咱们说道哪儿了?对了,说到世界杯嘛,我支持的是湖人队,因为我喜欢他们队的主力李娜,她跨栏那么厉害,基本不用抢七就能一杆清台,他的弧线球拉得很漂亮,根本不用过弯就能漂亮的入水,然后一个托马斯回旋本垒打,对方的四分卫还来不及使出盛装舞步就被直接将死,你说厉害不厉害?咦?你妈怎么来了?”
凌阳故意踮起脚尖朝李辉身后挥手喊道:“阿姨,我跟你儿子在这儿聊天哪!”
明知道凌阳的话不可信,只是李辉已经被凌阳一阵没头没脑的唠叨绕进去了,兼之精神高度紧张之下很容易收到凌阳攻心术的控制,一旦凌阳做出动作,李辉还是下意识地回头朝后望去,真的看见自己的母亲笑呵呵地站在那里朝着自己招手,呼唤着自己的乳名。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您老人家明明已经去了,是我亲手埋葬的您……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李辉声嘶力竭地大吼着,拼命闭紧眼睛,再次张开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是随风摇动的野草和深深的夜色,哪里还有自己母亲的存在。
李辉心里顿时高呼上当,刚要加力控制住手里的人质,只觉得握刀的右手传来一阵颤动,回头刚好看到凌阳此时已经冲到身前,正隔着韩笑对自己微笑示意,一只手扣住自己的小臂朝外猛搬,另一只手则死死握住刀身,横隔在刀刃和韩笑的脖子中间,鲜血沿着指缝不断滴下,滴进韩笑锁骨的骨窝里,溢满后流向胸口,温暖而黏腻。
李辉骇然之下用力往回抽刀,另一只手加紧控制住韩笑,唯恐人质逃脱,无奈刀刃早已卡进凌阳的指骨,根本难以抽出,刀刃和骨头摩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李辉大急之下用额头重重磕在凌阳的眼睛上,凌阳顿时眼泪长流,手上加力朝外一扬,李辉刀子脱手,有些变形的匕首被凌阳远远抛了出去。
丢掉了武器的李辉失去了屏障,心里发慌,趁着凌阳身形未稳的空当一脚将凌阳踹了个跟头,反身将韩笑手腕上垂下的剩余一边手铐铐到摩天轮凸出的铁环上,转身朝机控室逃去。
第35章 苦斗摩天轮
凌阳冒着葬身鱼腹的危险渡江登岛,又豁出命地跟李辉搏斗的目的并不是抓住犯罪分子将之绳之于法,而是为了把跟自己颇对脾性的小女警韩笑救出虎口。眼见李辉逃走,凌阳也不尾随追击,连忙跑过来想要把韩笑从摩天轮上弄下来,刚一触碰到手铐,冰冷的金属便将凌阳手掌上深可及骨的伤口摩擦出锥心的疼痛。
凌阳害怕李辉在岛上还隐藏了什么趁手的武器,一会儿要是折回来跟自己拼命可是大大的不妙,顾不上伤口剧痛彻骨,咬着牙想要拉断手铐中间的细铁链,不过警用的制式手铐确实用料结实,根本拉不断不说,用力之下,凌阳掌心和指肚上的伤口扭曲得翻卷了皮肉,露出森森白骨的碎茬扎进肉里,差点支撑不住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