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泉过来坐到了沙发上,苏海波才坐下来,韩梓宇第三个跟着坐下来,看了看苏海波的坐姿,韩梓宇现学现用。
“韩梓宇同志,我们很面熟,是不是哪里见过?”周伟泉面无表情,没有笑,也没有架子。
“周书记,我们在你上任的新闻发布会上见过一面,当时我们还是坐同一辆电梯呢。”韩梓宇说道。
周伟泉被这么一提醒,还真想起来了。
“韩梓宇是名记者,写专栏的,上次那篇官场互联就是他写的。”苏海波点了一下,他是秘书长,怎么可能不做功课?对韩梓宇当然是临时抱佛脚查过资料。
“那章不错,用互联想去诠释官场思想,有见解。”周伟泉终于笑了一下,面露赞许。
见到韩梓宇的沉稳和才华,周伟泉这人他心里也就定下来了。
“事情秘书长给你说了吧,你门如果没意见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看如何?”周伟泉问道,他用了你们,而不是你,意思是,这事你苏海波是要点头的。苏海波很惊讶,没想到周书记这么快就决定?让他很疑惑,这人合适不合适也不考察一下?会不会太草率了?但是周书记说行,你一个秘书长敢说no吗?
“我没意见,只是韩梓宇是官外人,没有行政级别,突然当了省委秘书,人事这边恐怕不太好搞。”苏秘书也有难处。
“韩梓宇虽然没官职,但是他是党员,又是高级记者,我看这样吧,这事我出面,就安排个副处调吧。”周伟泉说道。
苏海波听了,当场就傻了?这么高?副处级调研员?苏海波真是没想到,周书记竟然开这么高的官职啊,从无官职直接跳级到副处级?
天那,这是一步登天啊!
见苏海波有点吃惊,周伟泉也不管他,朝韩梓宇说道:“韩梓宇同志有没什么意见?”
韩梓宇能有意见吗?这都一步登天了,我还能有意见吗?有意见我敢提吗?现在你是我主子,我是你仆人啊。
“我一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韩梓宇还是很中规中矩的说道。
“行,明天你就来上班吧。下午我有事,有问题就找秘书长吧。”周伟泉说道。
离开了省委书记的办公室,韩梓宇整个人都傻了,偷偷的躲进了厕所里,让自己的内心尽量平息一下。
韩梓宇决定,一定要把这省委秘书给当好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必须得赶紧找个师傅啊,赶紧做功课,赶紧看看这省委秘书到底是怎么当的呢?想来想去,韩梓宇准备先去吃饭,然后看能否去找张志佑。
可是,这官场,谁会告诉你怎么做官呢?
112
韩梓宇去外面匆匆吃了饭,然后去店里买了只笔,买了本子,这做秘书的,也算半个服务行业,把主子伺候舒服了,自己的位置才能稳。把早上遇到人名都记了下来,连怎么敲门这个点都记了下来。
到两点时,韩梓宇准备去找张志佑秘书,没想到的是,这一路走人,总有人微笑着朝自己打招呼,叫自己韩秘书好,可韩梓宇一个都不认识,只好也都谦虚的微笑点头,回一声你好。韩梓宇心想:这官场消息传那么快?中午自己也才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现在省委的这些人都知道了?这时,在走廊里遇到了早上拖地的大美女茉莉。
“韩秘书好!”没想到的是,那美女也朝自己微笑着,还鞠躬。
这些变化让韩梓宇受宠若惊的,从来都是自己向别人俯首称臣的,突然,被别人招呼有点不习惯啊,尤其是还是个大美女。
“你好。你是...”韩梓宇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这声韩秘书也别扭呢,但是,别人应该叫自己什么,韩梓宇也不清楚,看来,这在官场里,称呼也是门学问啊。
“我叫苏茉莉,是财务处。”美女苏茉莉笑着说道。
韩梓宇大吃一惊,财务处?那不就是省委的人,不是后勤?不是清洁工?那他怎么早上在打扫卫生呢?但韩梓宇不敢问,小心翼翼的好。
“知道张志佑秘书在哪办公室吗?”韩梓宇问道。
苏茉莉给指了路,等韩梓宇转头要走时,突然叫住了:“韩秘书,晚上有没空?请你吃个饭,肯赏脸不?”苏茉莉非常清楚,韩梓宇一步登天,成了省委秘书,等下请他吃饭的人会把他的电话打爆,自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韩梓宇再次吃惊了,从来没有美女主动请她吃饭啊,可这无缘无故的请自己吃饭是什么意思?无功不受禄。韩梓宇说道:“我才刚当上省委秘书,也不知道这工作的事,所以晚上可能要补补功课。要不改天?”韩梓宇实话实说,早上刚见面,下午请自己吃饭,难不成晚上开房?
韩梓宇不敢乱想。
“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就改天,可别忘了哦。”苏茉莉很高兴,要知道,请省委秘书吃顿饭,那有多难。
韩梓宇现在还不知道,或者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人请吃顿饭,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张志佑在综合一处,直属领导是秘书长苏海波,服务员省委书记,综合处共有五个处,其他四个处服务于副书记,对应的副书记秘书就是各综合处的处长。
韩梓宇过来时,张志佑似乎正在跟另一个同事讨论韩梓宇,见到韩梓宇突然过来,马上脸色就难看了,其实韩梓宇压根就没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
“韩秘书,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需要帮忙吗?”张志佑一改早上的冷漠态度,突然热情起来。
“张秘书好,是这样的,我对书记的事都不了解,您是他之前的秘书,所以想找你取经取经。”韩梓宇很诚恳的说道。张志佑一听,明白什么意思了,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嘴上还是答应了下来,心想:反正你也当不了一个月就得走人,还认真起来了?还真以为你能干下去?
是的,省委书记给韩梓宇是有试用期的,两个月,张志佑还没到两个月,周伟泉就否定他了。所以,韩梓宇如果干不好,继续回去当你的记者去吧。
张志佑把韩梓宇请去了一个独立的空会议室,然后对韩梓宇讲了半天的内容,生活住行,吃喝拉撒,习惯,口味,都给韩梓宇介绍了一遍,韩梓宇全部记了下来,心想:这秘书还真不好当,连别人上厕所都要管吗?这书记的菊花也要自己擦吗?
韩梓宇记得很细,大致聊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结束后,韩梓宇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是属于自己的,钥匙秘书长都给了,按理明天才上班,但是韩梓宇想早点来熟悉下环境,而旁边就是省委书记周伟泉的办公室,听秘书长说,下午,书记不在省委。
韩梓宇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一想到这里将成为自己的办公室,以后自己要在省委上班,心情难以平静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一切,都感觉还是做梦一样,不可思议。
喝了口水,心情平静下来时,韩梓宇才掏出手机,想给老婆报喜。因为进省委,所以手机调成了静音,这一打开看,震惊了,上面赫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刚一打开手机,马上就有人打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是韩秘书吗?终于打通您老的电话了。”电话里说道,语气诚恳委婉,有点奶声奶气。
“你是?”韩梓宇压根听不出来对方是谁。
“我是丁善来,韩秘书晚上有没空,想请你吃顿饭,顺便负荆请罪一下,之前的事...呵呵。”这电话竟然是丁善来打来的。
这是韩梓宇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丁善来打电话给自己,这样龟孙子的语气?他不是能只手遮天吗?不是要把自己赶尽杀绝在这海北市混不下去吗?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还如此一副哈巴狗巴结的语气?韩梓宇怀疑自己听错了。
韩梓宇是恨死这个人了,对丁善来的火气现在还没有消停,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但是,转眼一想,自己现在是省委秘书,人家也是海北市卫生局的局长,因为海北市是副省级市,所以丁善来是副厅级,比韩梓宇的行政级别要高,如今大家都在官场混,而且自己的秘书还没上任呢,就算上任了,
两个月后还可能被退回,这仇要报也要等把位置做稳了再说,何况,官场,少个敌人就是多个朋友啊。
“改天吧,今晚省委书记这有事。”韩梓宇怕其他借口不够,就把这省里最大的官拿出来当挡箭牌,没想到这么一说,丁善来马上说道:“书记的事重要,书记的事重要,那我们就改天,改天你一定要来,我得向韩秘书好好道个歉。”
丁善来突然就成了孙子。
韩梓宇的电话刚挂,又有人打进来了,一看,竟然是丈母娘的号码,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也做好了被的心里准备,可是,丈母娘却说道:“韩女婿,妈今晚给你炖了最爱吃的老母鸡,到妈家里吃饭不?”
听了这话,韩梓宇又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这是丈母娘吗?这真的是丈母娘吗?尤其是这左一声妈,右一声妈的,韩梓宇实在是不习惯啊。
“妈,晚上还有事呢。”韩梓宇可不想去吃,打死也不想去。
“哎呀,妈之前对你不好,你就给妈个机会,让妈弥补弥补以前的过错。”丈母娘吴雅娟像一条母狗一样跪舔啊,这女婿突然成了省委秘书,这消息她能不知道吗?
韩梓宇心想:奇怪,才半天时间,这丁善来,丈母娘都知道自己当了省委秘书?
这丈母娘的电话一挂完,又有人打进来,又是请韩梓宇吃饭,韩梓宇都不知道他是谁,都不认识。一连接了十几个电话,全是请自己吃饭的,什么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同学,朋友,校友,老乡,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几百年没联系的,有关系很不好的,有男有女,全部是要请自己吃饭。不仅仅如此,还有一批什么局长啊,处长啊,甚至还自称自己是某某市市长的也请自己吃饭,韩梓宇都不知道对方是真是假。
一律全推了。
韩梓宇就纳闷了,心想:我当了省委秘书,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这官场太可怕了吧?消息传的那么快?互联?这官场到处都是眼线不说,要知道,消息对于在官场里的人来说,太重要太重要了。
一有风吹草动,一有升职降职,调动,上下都是同步知道的,要知道,在仕途一路,站好队伍非常重要,第一时间出手更加重要,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子吃啊。
但是韩梓宇这些饭局全推了,因为就算晚饭有人要请自己吃饭,那这个人必须是推荐自己当上省委秘书的人,但目前为止,韩梓宇还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可电话还在远远不断的打进来。
“韩秘书,晚上有没空,请你吃顿饭,赏脸不?主意就是想谢谢你上次的事。”这电话是周聪周局长打来的。
“韩大哥,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这电话竟然是李淑雪打来的。真的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打不进来的电话。
这世界他妈的太疯狂了。
“今晚书记这有事。”韩梓宇还是这个借口。这顿饭,说实话,韩梓宇真想去,当初在公司追李淑雪,追的多辛苦,结果呢,人家鸟也不鸟你,还被嘲笑说长得丑,所以李淑雪没多久就嫁了个帅哥老公。
“韩哥,你不会还在生我的气吧?我们好久没有单独吃饭了。”李淑雪说话的语气有点诱惑,声音有点发爹,就像是叫床一样。
韩梓宇心想:我们有单独吃个饭吗?本来就没有,再说了,你都刚结婚,就跟我单独吃饭?什么个意思?
“改天吧。”韩梓宇应付到。
可手机还在响,这次打进来的,竟然是张欣荷。
“老公,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张欣荷竟然叫韩梓宇老公,这婚都离了,房子你都要抢过去,还喊老公?你喊得出口吗?
“你喊错人了吧,没空。”韩梓宇没好气的说道,被这美娇娘骗了婚姻,骗了房子,韩梓宇也是恨死这个女人了。
“喊你老公喊习惯了啊,何况我姐姐也不介意我这么喊你的。那个房子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房贷我来还,房产证上下午我已经去把你的名字加上了。”张欣荷说道。
尼玛,这世界太疯狂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韩梓宇做梦了,还是他们都疯了?
听了这话,韩梓宇瞠目结舌啊,只淡淡的说了句:“书记这有事。”直接就挂了她的电话。
可这电话还在打进来,周舞美,赵社长,夏梓馨,陈忠莲,李美莲都打过来了,尤其是赵社长和陈忠莲,那说话,就跟一条狗一样,听了都恶心,韩梓宇直接一句没空就挂了电话,真他妈的解气。
这时,手机终于没电了,从头到尾,接了几十个电话,什么人都有,真是把韩梓宇喝茶的时间都没有,手机都发烫了,手都举酸了,这手机没电,韩梓宇才松了口气,再这样打下去,万一书记找自己有事,岂不是断了仕途?
不行,明天得再买一部手机和号码,专门为省委书记服务。
韩梓宇理了理房间,正准备出门时,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韩梓宇纳闷了,心想:怎么有人打这个电话?那定然是官内人,是官场事了哦?会不会是周书记找自己?韩梓宇想都没想到,急忙过去拿起了电话:“你好!”
“哎呀,可把你找到了,你这手机是怎么了?打了你几十个都是提示占线,找你吃顿饭还真不容易啊。”电话里头说道。
这人是谁?怎么电话打到这里来?
113
“你好,你是?”韩梓宇现在说话是非常小心啊,尤其接的还是内部电话。
“我是于莱。当了省委秘书感觉如何?今晚这顿饭你必须得来我这吃啊。”这电话正是于莱打来的,手机占线了几个小时,打不进来,只能抱着试试的态度打打这个号码了,这个号码也不是谁都知道的。
韩梓宇愣了一下,心想:你于莱不是被双开了吗,怎么也请我吃饭?但想想又感觉不对,于莱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别人都是先恭喜的,这于莱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可书记这有事。”韩梓宇还是拒绝了,跟这于莱又没任何的交情。
“我刚跟书记打过电话,正咨询你的事,我还怕你当不了,没想到周书记很满意你,真是让我惊讶啊。”于莱说道,他确实中午时跟周书记打过个电话,就聊了一分钟,人家忙,于莱就问个信,不敢打扰。
听了这话,韩梓宇一下子就晃过神来了,激动的说道:“是你推荐的啊?”韩梓宇转眼一想,貌似于莱和周书记都是上海复旦大学的,难道认识?
所以才有了我的这个机遇?可是自己曾经敲诈过他,风流照片还在自己的电脑上呢,突然韩梓宇有点尴尬和内疚一起,继续说道:“行,这顿饭我请。”
“别,别,你现在是省委秘书,第一顿饭哪有你请的道理,来我的宾至上酒店吧。”于莱说道。
韩梓宇一口答应了下来,这顿饭,必须留给于莱。
离开办公室时,时间也不早了,韩梓宇也就开车直接去了于莱的酒店。
没想到,于莱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韩梓宇,急忙就上前,伸出双手,紧紧的握在手里,激动的说道:“韩秘书,恭喜啊!”
“应该是我谢你啊。于处长。”韩梓宇也是很感激啊,自己这样对他,他还这么帮自己。当然于莱也有自己的私心。
“哪里还是处长啊,我比你大,韩秘书叫我莱哥就行了。以后我们是自己人了。”于莱这关系拉得多近啊,紧握的双手现在都还没松开。然后,把韩梓宇迎了过去。
这酒店韩梓宇第一次来,是个度假酒店,环境很好,又正好是黄昏,夕阳正好挂在地平线上,映出一片红霞。
在一处草坪上,布置了很豪华的饭桌,还没上菜,都是些酒和小点心。这时,韩梓宇发现,这里还坐着一个老爷爷和三个女人。那个老爷爷看起来至少七十五了,满头白发,甚至看起来还有点痴呆啊。
而另外三个女人那叫一个美啊,两个穿着三点式,一个穿着也很暴露,那身材极品啊,韩梓宇不惊多看了一眼,感觉这几个女人很面熟。见到韩梓宇过来,三个女人急忙站起了身,异口同声的喊道:“韩秘书好。”
韩梓宇也是微笑着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