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仔细看了看,如同洋鬼子看戏-傻了眼了!武效军突然明白过来,和白玲燕说,“这趟咱俩算是白跑了,她爸爸正在井下掏煤。这样吧,咱们找这里的人问一下,看能不能了解一些情况。”
“好吧。”
见有一间房子的门开着,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身材微胖的老乡,说话挺和气,立即帮忙向井下打电话,连打了几次都没有接通,很难为情地说,“今天你们见不到人了,李会会爸爸下午四点才能从井下上来。”
武效军说,“请问,你了解他们家的一些情况吗,能不能和我们说一下。”
老乡叹口气说,“说起他们家也真可怜的,会会他爸人长得不咋的,又有点脑子不够数,三十多岁才娶上一个二婚傻媳妇。本想家里有个女人给照应着,谁想却捧了一个药罐子回来,经常四处求医看病,搞的家里一贫如洗,整日靠救济过日子。庆幸的是,生了一个儿子倒比较聪明伶俐,不过摊上这样的家庭遭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四五岁就承担起生火做饭,下地拔草干活种庄稼,有心上学也不能稳定安心。你们也看到了,他家还有一个小女孩,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家里穷,亲戚邻居都躲着他们,没钱治只好挺着,说不定哪一天说没就没了。”
听着老乡的介绍,武效军心里像打翻五味瓶,以前也遇到家中比较贫穷可怜之人,像会会家落魄到如此程度,是前所未闻,首次亲眼所见,不知他们家能够支撑到何年何月,现实是无情的,愿社会能够给予他们以更多的帮助。
第七十六章 当局者迷
两人紧紧张张忙碌一天,回到镇上已是晚上八点。
找了家烧烤摊坐下,要了两个小菜、两杯扎啤和一些羊肉串,边吃边歇息。
武效军笑呵呵地说,“今天应该说是出师大捷,成绩不错,在附近几个村走了十五六家。”
白玲燕喜滋滋地说,“照这样下去,三四天我们就可以结束回家。从今天走访的孩子来说,确实让人感到忧心,真没想到,这儿的情况比我们那儿还糟糕。”
武效军说,“今天对我来说,走一家心里难受一家,心里很不是滋味。总的感觉是这儿人的思想还比较保守,经济比较落后,一个上千户几千人的大村,竟然找不到几户像样的人家,仿佛一下子回到小的时候,说出去令人难以置信。”[]人生奋斗路76
白玲燕说,“感慨这些有什么用,没意思,不说了。今天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你给我的第一直观印象是面带严肃,言语不多,暗藏心事,让人捉摸不透,可在和老乡的接触中,你挺随和大方,彬彬有礼,倒很利索。”
武效军笑着说,“过奖了,受之有愧。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出门在外处处求人,想直起腰板大声说话都缺少底气,不谦虚谨慎低头哈腰实在不行。不过你说的也是对的,我给不了解我的人印象不是很好,我女朋友经常说我不懂幽默,一直用傻小子称呼我。”
白玲燕咯咯笑道,“你有女朋友了,一定很漂亮吧,是老家的还是咱们本校的,说来听听。”
武效军洋洋得意地说,“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干部子女,在象州大学读工商行政管理本科专业,漂亮嘛谈不上,和你相比还是要错一两个百分点。人品不错,比较活泼开朗,有点大咧,对我挺好的。”
白玲燕开玩笑道,“一提起你女朋友,把你乐的连北都找不着了,你们的关系一定很融洽。”
武效军收敛了笑容道,“我俩的关系没的说,就是城乡差别太大,她爸妈坚决反对我们交往,始终有一个无形的壁垒阻隔在我们之间,很担心能不能有一天给拆除掉。”
白玲燕道,“壁垒再大是外在的,能不能拆除主要在于你们有没有信心,能不能抵挡住来自新环境及各个方面的诱惑,能否经得住天各一方的考验。现在我们班有几位女同学在学校结识了新朋友,开始谈恋爱,随后就把以前的男友给踹了,即使你能坚守向对方做出的承诺,你能保准对方立场始终坚定,不会发生动摇。奉劝你一句,也要小心啊。”
武效军自信地微微一笑道,“我们宿舍的刘有才也是如此,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是拦不住的,随她便吧。对了,你怎么样,有心目中的人没有?”
白玲燕脸一红,淡淡地道,“惭愧,高中时结交的男孩子是有几位,可深交的却还没有。以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有缘的一定会到,该来的一定会来,没有必要去刻意追求,免得到时弄得你死我活,精神受累,痛苦不堪,没有结果,后悔不已,真划不来。”
武效军笑道,“你看得很透,想的也开,很多时候往往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人一旦陷入爱情的漩涡,常常忘却一切,痴迷若狂,难以自拔,甚至傻得可爱,傻得一塌糊涂,令人啼笑皆非。”
白玲燕抿嘴一笑道,“你的认识还很到位吗,亲身体会所总结出来的吧,还是保持清醒一点好。”
夜幕卸去,晨曦初露,山区小镇是那样的朦胧和宁静悠远,让疲惫的身心得到慰藉。
两人醒来后身心舒畅,轻松无比。
准备好一天的可用之物,就动身向岭方向出发,开始新的一天艰难而又漫长痛苦的旅行。
通往岭的路是一条坑坑洼洼的乡村土路,依着山坡,傍着山坳,又陡又窄,曲曲折折,盘桓蜿蜒,像蛇一样向远处延伸,路面布满了拖拉机、三轮车压出来的车轮和牛蹄印,还有一些荆棘和小石块,路的两边偶尔有疏疏朗朗的人家散布在山坳里。
路上行人稀少,很少见到来往的车辆。两人远离都市的喧闹,远离尘嚣的污染,走在清晨的山间小路,一会儿上坡下坡,一会儿穿山越溪,忘记生活的烦恼,空白的脑筋什么也不用去想,尽情**地呼吸山里的新鲜空气和泥土的气息,悠悠然静静地欣赏路边的风景和绵延不断的山峰,神采奕奕地聆听虫叫鸟鸣和犬吠马鸣,逍遥乐在天地,怡然自得其间,饱含对自然的赞叹和愉悦的心情。
山路弯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在半山腰一个三岔口处,两人绕来绕去迷失了方向,停下脚步,合计一阵,依然拿不定主意。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从右侧谷底走上来一男一女两个人,三十岁左右,穿着自然大方,男的手里拿着照相机,女的肩挎黑色简约包。
白玲燕一眼认出女的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赶忙上前打招呼,“大姐,前天咱们在镇政府见过面,还认得我们吗?”[]人生奋斗路76
那女的表情自然随和,非常和气说,“认的,认的,没想到在这儿又见面了,你们是到哪儿去?”
“大姐,我们要到岭去看几个孩子,麻烦你给指一下路,好吗?”
“到岭啊,你们顺着左侧这条道一直向前走,翻过一道岭,越过一条谷,再上到山顶,第一个村就是,这儿也没有什么车,七八里路,还真难为你们走一阵的,太辛苦你们了。”
“谢谢大姐,我们就走了,改日再见。”
按照她指的方向,两人顺路继续前行。
沿路人烟稀少,砂矿石和石灰窑较多,大大小小的山上,随处可见石灰窑升起的白烟。
在路旁一座窑前,一位满脸污垢,穿着破烂的工人正在往窑里填煤,他的周围全是腾起的粉尘,面前是炙热烤人的高温。
武效军和白玲燕说,“你看,工人们挣俩钱多么不容易,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不知会有多少病魔很快缠绕其身。”
白玲燕抬眼看了看,感到一阵心酸,担忧地说,“每天大量吸入粉尘很容易患尘肺病,在我们老家,有不少在矿上掏煤窑、碎石子的人,年纪轻轻就得上这种病,很难治愈,对个人来说代价相当沉重,寿命不知会缩短多少年。”
武效军道,“作为路人,只是开个眼界见识一下,对他们报以同情,别无它言。”
第七十七章 个案处理
两人在**的骄阳下,尘土飞扬升起形成的浓雾中,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已是口干舌燥,眼冒金星,上到山顶,眼前一亮,见前面有一个村庄,想必就是岭村,立即加快沉重的步伐,奔向村里。
岭村位于不太平整的山顶之上,周围的梯田全是白花花的麦茬,没有一片绿叶。村里有四五十户人家,家家户户之间的道路是新修的水泥路,虽七曲八弯,上上下下,却十分光滑平整。这是个经济条件比较好的村,多数家是砖垒的平顶房,错落有致,院墙整齐,大门锃亮,与一般村截然不同。
武效军笑着说,“这样的村与昨天到的具有天壤之别,在当地实属罕见,几乎看不到破屋旧房,这里的孩子要是能够接受希望工程救助,我想全镇百分之**十的孩子都符合救助标准。”
白玲燕一脸狐疑地说,“是啊,这个村家家户户都是像模像样,都不一般。奇怪的是,我们手中的名单上确实有叫张百银的本村孩子,既然来了,还是现场核实一下为好。”
找到张百银家,他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正在吃早饭,直接亮明身份说明来意。[]人生奋斗路77
张百银父亲特别热情,慌忙拉过椅子,招呼两人坐下,打开电风扇和电视机,又倒了两杯开水,操着浓重的乡音道,“两位同学,从镇上走过来有三十多里路,确实不近,肯定走累走饿了。你们先吹吹风扇凉快凉快,喝口水,歇歇脚,我让百银娘给你们做碗捞面。”
武效军起身道,“张师傅,我们已经在镇上吃过,就不麻烦大婶了。”
张师傅执意道,“天这么热,大老远的过来,不吃顿饭哪成,请稍休息片刻,很快就好。”
出门在外靠老乡,处处无家处处家。一路走来,两人的确感到有些饿,看张师傅特别热情好客,也是真心实意,就没有再多说客气话。和已经走访过的家庭相比,他家的条件确实不错,屋内屋外收拾的干净整齐,各样家具齐全,还有不少家用电器。在东面墙上贴了十几张张百银历年获得的奖状,武效军起身仔细看了看,竟然有三张是寺市镇中学发的,心里顿时生疑。
武效军看过奖状,转身坐下来,端起杯子边喝水边问道,“张师傅,你家百银现在情况怎么样?”
张师傅十分得意地说,“不瞒你们说,百银这孩子是一个各方面都很让人省心比较好的孩子,刚在镇中学读完初二,下学期就要上初三了。我家孩子与你们所要找的根本不是一个人,在我们村既没有听说谁家孩子接受过希望工程救助,更没有第二个叫张百银的人。”
武效军迟疑地说,“县里和镇里给我们提供的名单确实有个张百银,而且住址就是本村,应该不会错的。”
张师傅不懈一顾地说,“名字和地址是对的,我们家确实不知有这种事,这样吧,待会儿你们到学校去问一下是怎么回事,学校应该知道的。我提醒你们一句,这种人与事不相符的情况在农村比较常见,也许是学校把百银的名字报上去了,上面批了下来,至于钱到底是谁给领走了,很难说。”
武效军听出张师傅话里有话,不便向深处再问,笑道,“张师傅,没关系,一会儿我们到学校去一趟,简单了解一下。”
说话之间,满满的两碗捞面已经做好端了上来,两人感到很不好意思。
看他们一家的热乎劲,真正看到老乡们的热情好客及传统美德在淳朴厚实农村人中的真诚表现,此情此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和形容,只能深深埋在心底,把它当成永久的记忆。
很快吃完饭,两人和张师傅一家告别,来到岭小学,由于正值放暑假,校长不在学校。从一个值班老师口中得知,张百银的救助名额早就转给段坡自然村一个叫段晓明的学生,至于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为进一步核实情况,按照老师指引的线索和路线,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翻过两架山头,找到段晓明家。
段晓明的爷爷和奶奶正端着碗在屋内吃午饭,用相当惊愕恐惧的眼神看着两个陌生人,说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
武效军很随和地说,“大爷,我们是平西的,请问这是段晓明家吗,想了解一些情况。”
老大爷慢腾腾地站起身,耳朵有点不好使,大声问道,“问晓明了解情况,了解啥情况?”
武效军也凑近老大爷耳前大声说,“听说段晓明家特别困难,主要想了解了解家里的情况,看能不能向上级给他申请些救助。”
老大爷闻听不再紧张,呵呵说,“是这样,我们家里穷啊,你们看看啥也没有,就这几间破房子雨天还会漏雨。说起来呀,这日子真没法过。”老人说着难过地掉起了眼泪。
武效军赶忙劝道,“大爷,别激动,有啥坐下慢慢说。”[]人生奋斗路77
老大爷往墙根上一蹲,哽咽着说道,“我儿子自立靠到矿上给人家碎石子,挣钱虽不多,还算能够过得去。不料两年前,我儿媳因和别人吵架,一气之下喝了农药,没能抢救过来。晓明是我的大孙子,不得不呆在家里照看两个兄妹,可怜了娃啊,有学也上不成。”
突然,大门一响,从外面过来一个黑瘦的中年男子,一进门就喊,“爹,娘,你们吃饭没有?”
老大爷忙答道,“自立回来了,正吃着呢,大城市来人了解咱家情况的。你的胳膊是咋回事,咋还缠着绷带?”
段自立表情痛苦地说,“爹,今天上午矿上出了点事,我的胳膊被石头砸伤了,刚从卫生所包扎完回来,医生让我下午到县里拍个片,看伤着骨没有。”
武效军心里但愿不虚此行,见段自立回来,看到一丝希望,忙上前说明来意。
段自立一听,气的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救助款的事。肯定这帮龟孙王八蛋村干部,背地里把晓明的名字报上去套钱自己花了。”
两人从段晓明家人口里问不出实在的东西,便到隔壁学校总务处长家里,处长到县里办事去了。处长媳妇非常爽朗客气,不知是当地人的风俗还是对两个外来人的厚爱,急忙到厨房捅开刚封了的煤火,不大会儿功夫烧好了鸡蛋茶,端到两人面前。武效军是首次见到首次品尝这种茶,与平时自家所称的根本不一样,鸡蛋均匀分散,布满整碗,喝起来口感相当不错。后来得知,这是当地人对稀客的一种较高礼遇。
两人费尽周折,好不容易追踪至此,依然是毫无结果,白玲燕遗憾地叹息道,“真是空跑一趟,折腾了整整一上午,一点有用的信息也得到,白白浪费了时间。”
“地方上的事千奇百怪,情况复杂,一些村干部胆大妄为,什么缺德丧良心的事都敢做,什么钱都敢贪。至于张百银的事,里面肯定有猫腻,就凭我们两个,实在难以考究,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调查,即使再费工夫也不一定会有实际的结果。”
“咱们就把张百银的事放一放,作个案处理,就到此为止吧。”
第七十八章 山间竞走
盘岭这一带位于山顶之上,如同丘陵,总体比较缓和平坦,可用于耕种的土地较多,高高低低分布不少自然村庄。武效军和白玲燕按照花名册又在附近几个自然村走访数家,一切相当顺利。
下午两点多,两人开始向下一个目的地高庄出发。
盛夏的骄阳像张蒙天盖地的火伞,天空亮得耀眼,天气热的像个蒸笼,一丝风也没有,村中的人们在这种的压迫下,懒洋洋的像是失去了活跃的生命力,都待在家里,昏昏欲睡,或者干脆睡着了,没人愿意外出遭罪。路两旁田野里稀稀疏疏少见的庄稼,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精神,片片挂满大大小小苹果的果园和满地又绿又圆的西瓜,蒙着一层尘土的叶子都蔫蔫地打卷蜷缩着。无数的鸣蝉在树上力竭声嘶地苦叫,这一切更增加了人们在酷暑天的烦躁。
两人走在村间小路上,一路并未碰到什么人,路过林岭,离开小路上石头大道,脚下的石块发出孜孜的响声和炙人脚心的灼热,阵阵热气迎面扑来,有种被烤熟的感觉,向远方望去,寂静无人的道路上,好像透明的蒸气在升腾。
没过多久,便走的大汗淋漓,口干舌燥,随在路边一棵白杨树下喝了些从老乡家里带的井水,稍事歇息,继续上路。白玲燕把随身携带的遮阳伞交给武效军,自己头上戴着遮阳帽缓解强光对眼睛的伤害。两人并肩而行,武效军心存感激和爱抚之意,尽力把伞形成的光阴罩在白玲燕身上,减少紫外线对她娇嫩玉体的损伤。[]人生奋斗路78
路边果园棚子里的村民们,看到烈日下路上紧紧贴近十分亲密温馨的两人,像见到稀奇古怪的怪物,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从眼前走过,随后是指指点点,说说笑笑,也许是在笑话他们在万里晴空下打伞。
下坡的一片场地,一旁停着不少拖拉机、三轮车和架子车,有不少男女老幼满头大汗,提着大桶小桶和盆盆罐罐,围着一辆送水车争抢着接水。
武效军看着有些好奇地问白玲燕,“他们这么多人接水干嘛?是抗旱浇地吗?”
“你说的真轻松,吃还没有谁呢,谁家舍得往地里仍,太奢侈了吧。”
“抗旱浇地长庄稼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即使天再旱也不至于连吃水都没有吧,怎能说是奢侈呢。”
“俗话说,吃水都比吃油难。山里人最怕旱,天一旱,人畜吃水都是最大的问题。有一年,我爸来回跑了十几里路到清河里担一担水,连菜都不敢用盆子而是用碗洗,洗过的水存着涮衣服,全家整整吃了十来天。”
“我们那儿根本不用担心没水用,家家户户用的都是压水井,随时有取不完用不尽的水,只要天一旱,家家都忙着给庄稼浇地施肥,庄稼一直长势很好。不过,最怕洪涝灾害和大风,一场风雨,瞬间就可能使再好的庄稼毁于一旦,甚至颗粒不收。”
“虽然两地差别之大,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我说的可是真的,比如在四年前,眼见麦子丰收在望,就快熟了,一场两个多小时的狂风暴雨,地里的麦子全部倒在水里,虽然费了好大的力气,所收获的麦秆和麦子数量不少,重量确实显著下降,面粉苦涩发黑,根本吃不成,后来全都当做麦麸子低价卖给饲料厂了。”
正说着,前面有一家三口正推拉着一辆装有铁皮水桶的架子车上坡,男的驾着车把,十一、二岁的男孩肩上挎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麻绳低头用力向前迈步,车子后面的妇女咬着牙使劲地向前推着。由于坡是相对陡了一些,三人十分吃力,寸步难行,车子随时都可能退回坡底,翻进路旁的壕沟。
男的脸憋的通红,十分着急,不停地吆喝骂着,“累死老子也拉不上去,你们两个简直是无用的废物,就不知道多用点劲。”
女的边使劲前推边气呼呼地说,“来时我说把牛牵来,你就是不让,这下倒好,坡上不去,白费劲。都是你不长脑子,骂俺娘俩顶个屁用。”
武效军一看,赶忙把伞合上递给白玲燕,跑步上前,用足了全身的劲,和女的一起从后面向前推车,白玲燕也过来帮忙。人多力量大,用了十来分钟,终于把车子推上坡顶。
妇女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感激地说,“谢谢兄弟和妹子,这个坡也大了些,要不是你们帮忙还真上不来,让你们受累了。现在好了,多少是下坡路,不用费劲就能到前面我们村高庄。”
白玲燕道,“大嫂,你是说前面就是高庄,真巧,我俩要到村里办点事,咱们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