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德八十六年,大魏圣皇诏曰。”
“长门县男,圣贤摇光之徒孙,天刀莫听雨之徒,苏长安,助其师诛杀妖邪。其功在社稷,德行天下。朕甚嘉之。念其年幼,封其为荡妖爵。其父苏泰,宣德明恩,守节乘谊,戎马半生,封为千户,赏地百亩,黄金百两。钦此。”
长门镇忽的变得安静,那是一种落针可闻的死一般的寂静。
苏泰地眼睛睁得老大,怔怔的看着宣读圣旨的男子,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他是很相信自己的儿子,也觉得他会有出息。但这圣旨的内容,超出了他预计的出息太多了。
苏长安同样很惊讶,那夜之后他打听过,关于莫听雨与妖族圣女的故事。这本就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只是长门地处偏僻,所知之人较少而已。但那一夜,莫听雨并没有杀梧桐,反而救了她。那诛杀妖邪又从何说起?而且,最让苏长安疑惑的是,那一夜在他看来,知道的人不过自己、师娘、以及那位白衣女子。那长安城里那位圣皇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和师娘断然不会说出去,那么定是那位白衣女子说出去的了。
看着冷冰冰的,想不到却是一个长舌妇。苏长安在心里暗暗想道。
而长门镇里的百姓更加惊讶,苏长安是谁?虽然比不了那些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纨绔子弟。但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经常被学院的先生指着鼻子骂,那声音长门镇里都听得到。这样的人竟然是什么莫听雨的徒弟,摇光的徒孙。莫听雨是谁在座的可能不知道,但是摇光作为一名护佑人族近百年的星殒,虽然十年前陨落,但现在听到他的名字却依旧如雷贯耳。
“怎么了?还不接旨?”男子见自己宣完圣旨半晌,依然无人上来接旨,有些奇怪的看向跪在一旁的古相亭,小声问道。“古太守,你们镇里的苏男爵不在吗?”
古相亭不愧为太守,多少见过些世面,他回过神来,来不及细想。对着还在发呆的苏泰说道:“苏千户快和你儿子一起接旨。”
这时苏泰才醒悟过来,赶忙拉着儿子上前恭恭敬敬接过圣旨,再高呼一声万岁,才算礼毕。
众人跟着起身,街道上却依然鸦雀无声。
“还有。”那男子认清了谁才是正主,脸上露出了献媚笑容,没有了方才的高傲。“爵爷的师叔祖,玉衡大人托我给你带句话,让你跟着去京都修行的学生一道长安。天岚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在场有些见识的人再次倒抽一口凉气,玉衡是谁?摇光师兄,人族在世最长的星殒,传说他已有两百余岁。天岚院是什么地方,长安排名第一的学院,当年圣皇想送太子进天岚院,却被玉衡拒绝。
苏长安木讷的拿着圣旨,点了点头,看似云淡风轻的应了下来。
第九章 此去长安路迢迢(上)
“呵呵。”那信使谄媚的看着苏长安,说道:“小的宏武,家中排行老三,小侯爷唤我一声宏三即可。到时到了京都有什么用得到小的地方说话便是。”
“哦。”苏长安道。他心里还在回味刚刚那道圣旨。宏武后面的话根本还没进入他的大脑中。
这些反应落在周围人眼中反而觉得苏长安深藏不露,明珠暗藏。
“那小的这就告辞了,还有几处地方等着小的送榜。”那男子见苏长安似乎并不想过多于他交谈,也不自找没趣。拱了拱手,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这时苏长安才回过神来,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四周。却发现那些熟悉的长门镇居民此刻却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那神情里有忐忑、又好奇,而更多的是敬畏。
就连平时从不看他一看的苏沫,此刻也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苏长安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才十六岁的男孩,此时他心里免不了有些志得意满。
“恭喜苏千户。虎父无犬子啊!”古相亭拱手向苏泰道贺。如今苏泰贵为千户,论官职已经可以和他这个长门镇太守平起平坐了。以后长门镇也再也不是他古相亭一人说了算的时代了,至少明面上是他和苏泰一文一武。
“不敢不敢。”苏泰不是自谦,他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而且他虽然是个老大粗,但并不笨。这长门镇古相亭经营良久,他刚刚升为千户,很多事情还需要依仗古相亭,自然也得与古相亭好好相处。更何况,就算他还是个百夫长的时候,古相亭对他也是善待有加,他如今新晋,于情于理也要和古相亭好好亲近才是。
“令公子深藏不露。想我还常常自以为我家犬子便已是长门的才俊了,现在想来,实在惭愧。”古相亭继续感叹道。脸色有些红润,看上去是真有几分羞愧。就连他身旁的古宁也跟着低下了头,似乎也在为自己往日的自以为是而感到羞愧。
“古公子的德行,长门镇都有目共睹。我家小子是不知哪里踩了狗屎运。说来此时连我都不知道,口风够紧啊。”说着,苏泰不免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苏长安的肩膀。
苏长安挠了挠头,尴尬的笑了笑。心道:别说你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还会担心这么久吗?
“小爵爷可能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古相亭说道,“对了苏兄,此去长安路迢迢,不知你可又为爵爷安排好如何去往长安呢?”
“额?”苏泰愣了愣,他本是粗人,只想着送苏长安去长安读书,其他事情根本没有多加考虑。此刻古相亭提到,方才想起长安长门相隔万里若是让自家孩子独自前往,定是不让人放心。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但又不想再长门镇的相亲面前掉了面子。边打着哈哈说道:“咋去?让这小子自己走去呗。”
“苏兄说笑了,你看不如这样,让你家小爵爷和犬子结伴而行。我雇了刘镖头的镖队护送犬子,届时苏沫、纪道、蔺如也同行。小辈们都同乡同岁,在路上多多亲近,到了长安也可以相互有个关照。古兄你看如何?”古相亭大概也料到苏泰未有准备,便提出早就想好的方法。措辞含蓄,既解决了苏泰的困难,又保住了他的面子。
“好好!”还不待苏泰答应下来,一旁的苏长安一听可以和苏沫同路,哪还顾得上其他,赶忙答应道。
“大人说话哪有你这小屁孩插话的地方。”苏泰白了苏长安一眼。转头笑着和古相亭说道:“那就麻烦古兄了。”
“哈哈,苏兄见外了。今日高兴不如与我到府上小酌几杯。”古相亭热情邀请道。
“小酌几杯?”苏泰这几年为了给苏长安凑够在长安的花销,省吃俭用,就连喝酒也是挑些最便宜的酒喝。而古相亭最为长门太守,家中自然少不了备有些好酒,光是想到这点,苏泰就已经双眼放光,食指大动了。“今天这么高兴,怎能小酌,今日我定与古兄不醉不归。”
古相亭这时才想起苏泰在长门镇里那嗜酒如命的癖好。脸色一变,暗叹自己那壶上好的猴儿酒恐怕是保不住了。
这场宴会几位中榜的学生连带他们的父母都被邀请,各位都恰逢喜事。自然都是举杯豪饮,几轮下来。当真是主客俱欢颜,好不热闹。
从古相亭住处回来时已是亥时,苏长安扶着自己烂醉如泥的老爹,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住处。
“平日里说什么千杯不倒,这才喝几杯就被古叔叔灌成这样。”苏长安嘴中碎碎念道。
说话间他把苏泰放在床上,这要转头去烧点热水——苏泰喝醉之后,就喜欢喝热水。却见苏泰脸上一点醉意都没有,反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苏长安被看得发毛,心里暗以为是他老爹要询问关于圣旨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从未与自己父亲提起过,一是苏泰那段时间忙于战事,在家时日不多。二是苏长安隐隐觉得这事太过不可思议,所以也不太愿意向人提及。但此时圣旨都下来了,想是也瞒不住了。便在心中措辞,他从今天的圣旨中听出圣皇似乎以为师傅杀了师娘,所以他断不能把真相告诉自己父亲。苏泰嗜酒成性,若是哪天酒后失言,岂不招来杀身之祸。
打好腹稿,苏长安看着苏泰,说道:“你不是喝多了吗?”
“喝多?你老子会喝多?就他古相亭能喝得过你老子?老子可是千杯不醉的。”苏泰平生最讨厌别人质疑他的酒量。
苏长安瞥了瞥嘴,心里想到,方才古叔对着来客一一敬酒,杯杯满饮,五轮下来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反观自己父亲,几杯酒下肚便面红耳赤,这孰高孰低,还用说?
“那你这是?”心里虽如此想,但嘴上却不敢拂了自家父亲的面子。
“骗古相亭那小子的,想早点回来,我有事想问你?”苏泰脸上少见的正经。
来了!苏长安心道,不过他早有准备,正要把自己想好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却听苏泰继续说道。
“我看你小子刚刚一直盯着人家苏沫看,时不时看上人家了?”苏泰很认真的问道。
“啊!”苏长安千算万算也未有算到苏泰会问此时。就像自己心里的秘密一下被看破一样,他脸色一下红润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苏泰虽然是个粗人,但男女之事终究是过来人。看苏长安的样子,那还能不明白自家孩子的想法。他一下坐起身子,问道:“那你有告诉人家苏沫不?”
苏长安摇了摇头。
“你个怂包!”苏泰用手大力推了推苏长安的脑门。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模样。“你老爹当年要是和你一样怂包,就没你了!”
苏长安红着脸不敢搭话。
“苏沫家好啊!你要是取了苏沫,那长门学院不就是咱家的了。这一路去长安,你得和人家好好相处,争取早点拿下,给咱们老苏家开枝散叶。”苏泰一脸憧憬,眼睛里透出的神彩,仿佛已经可以看见自己儿子财色双收的未来了。
苏沫的父亲苏河是长门学院的院长,当然他这个院长自然没法和长安的学院比,但放在长门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若放在往常,苏泰虽与他家同姓,但却是高攀不起。但现在不一样了,苏长安被封了爵,若论地位,就是古相亭也无法和他相比。苏泰自然心里便打起了小九九。
苏长安不高兴了,他觉得他对沫沫纯洁的爱慕之意,受到了他老爹世俗钱财的玷污。他愤愤不平的看着苏泰,说道:“君子重义,小人爱财!”
苏泰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指着苏长安的鼻子,吼道:“你敢教训你老子!什么君子小人的!在哪学的这一套!”
“书里写的!”苏长安想着沫沫,难得的在自己老爹面前直起身子。
“什么破书!老子现在就烧了它。”苏泰心中怒气更盛,睁大眼珠子瞪着苏长安。
“《荡妖侠客》里面一个刀客说的。”苏长安见状,气势顿时弱了许多。
“又是什么妖怪、侠客的,老子给你说了多少次不准看这些破书!”苏泰虽然没读过几天书,但也知道这些志怪小说多是玩物丧志的东西。心里愤恨,作势便要揍苏长安。
“可是,我师父说它是本好书。”苏长安小声说道,他心里更慌了,暗暗后悔不该在自己老爸面前逞英雄。况且沫沫也不再跟前,也就不会知道自己为了她和自己老爸据理力争,那这顿打岂不是白挨。
“你师父?”苏泰举着的手顿了顿,苏长安的师傅是谁,名字他记不清楚了。但他师祖是摇光,那可是个大人物。他师父喜欢的书,那摇光应该也不会讨厌。
想到那位虽然陨落十年,但威名如初的摇光。苏泰地脸色变得难看了,他收回手,讪讪的笑了笑,摆手说道:“咳咳,既然你师父喜欢,那就算了吧,不烧了。”
第十章 此去长安路迢迢(下)
在长门的日子过得很快,一晃便是三日过去。
苏长安这几日过得很惬意,他是爵爷,长门镇若是论身份,连古相亭也不如他。没人叫他苏二爷,更没有人敢再叫他苏二狗。哪怕纪道遇见了他,也得乖乖的唤他一身苏爵爷。莫说再欺负他,就是看他一眼也得畏畏缩缩的。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却又很不喜欢。
喜欢的是自己无论走到哪里,大家都得看着他,仿佛这世界的中心终于转向自己。但是,他也自己知道这不对,大家看着他,却只敢远远的看着他。这个世界依然在离他很远,不同的是,以前他在仰望这个世界,现在他在俯视这个世界。但不变的是,他依然孤身一人。
这天,是动身前往长安的日子。苏长安早早的起了床。屋子空荡荡的,他老爹因为军中有急事,昨日便被调到北地的最前线困龙关去了。苏泰现在已经是千户了,军中很多事情多少都需要他在场,即使没有发言权,但旁听却是必须的。他走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苏长安问他,他也不说,苏长安也就作罢了。
苏长安不是太喜欢苏泰的差事。他太忙了,自从圣皇登基以来。他雄才大略,励精图治。适逢人族星殒层出。他高座在长安城里,运筹帷幄,北击妖族,西扩蛮地,一路开疆扩土。也就这数十年,曾经的星殒们或老死、或战死、或如摇光一般意外陨落,但终归是死了。人族的星殒仅剩七位,他才渐渐收敛起了南征北战的步伐。苏长安的老爹就这样,圣皇要开疆扩土,他就得去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圣皇要休养生息,他就得去边关保家卫国。
所以,自苏长安记事以来,苏泰就很少有时间陪他。
所以,苏长安的心里其实并不太喜欢圣皇,但他知道这不能说出来。因为大多数都很喜欢他,他虽然开疆拓土,却不穷兵黩武;虽好大喜功,却赋轻税薄;虽篡了汉家天下,立了大魏,但又名正言顺。
坊间都说他是千古一帝,苏长安想若不是自己老爹常年在外征战,他或许也会喜欢他。但现在,苏长安就是不喜欢他。
苏长安的把从王嫂家买来的包子吃完,再舔干净手上沾的油脂。来到大厅供奉的那把大刀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他就呆呆的看着那火头一点点的向下蔓延,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香燃尽,他取下那把刀,背在背上,关好自家的房门。认真的检查了三遍是否锁好,他可不想待到自己老爹回来,却发现自家被贼人翻了个顶朝天。
然后他转身,踏着一地薄雪,走出了长门镇。那模样,像极了当年离开长安的莫听雨。
镇门口,古宁已在等候,同行的苏沫、蔺如、纪道也在,还有几个中年男子亦牵着几匹马车站在雪地里。
“苏兄,你来了?”古宁迎了上来,他穿着一席儒生青袍,发髻用一根雪白的玉簪扎着,满脸笑意。一如他的父亲,温润如玉。
“古……古兄久等了。”苏长安还不太适应这样的称呼,但他们已经成年了,以往直呼其名的叫法也就不合礼数了。他努力让自己目不斜视,可余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了一旁的苏沫,她一身青衣,梳着两只马尾,向两边垂着,似乎感受到苏长安的目光,她冲着苏长安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苏长安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异样。身子顺势转过去,对着另外几人说道:“也让诸位久等了。”
几人也连忙见礼,苏长安现在贵为爵爷,他们不敢怠慢。
“苏兄说笑了,我们也是刚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刘镖头。”古宁指着正在走来的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这中年男子长得很是粗壮,国字脸,厚嘴唇,手提一把柳叶刀。脸上着不住风霜,一看便是从辛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人。这男子,苏长安倒是认识。
此男子名曰刘大宏,在长门镇也算小有名气。他是个镖头,带着一个七八人左右的镖队。每年往返于长门与长安之间。有镖的时候他们便走镖,没镖的时候便带着货物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
当然,这并不稀奇,在大魏朝这样的镖队数不胜数。但长门与长安之间隔着幽云岭,那里精怪横行。别说寻常百姓,就是朝廷军队的人想要从幽云岭过都得有圣贤给的宝物护体,否者也是凶多吉少。但是刘大宏他们偏偏就能从幽云岭安然出入,每年押着镖从长安到长门,再从长门到长安,赚着让人眼红不以的银子。
坊间盛传刘大宏会古语,能与精怪们交流,每年给他们带去供奉,才换来在幽云岭安然出入的机会。但对于此,刘大宏只字不提。
再没有遇见莫听雨之前,苏长安一直觉得长门镇里最像书里面那些刀客剑侠的,莫过于这刘大宏了,甚至曾经还一度很崇拜他,想着跟他拜师学艺。
今日一见,却发现他很普通。和一般的中年男子没什么区别,甚至看上去还没有自家老爹厉害。
苏长安不由有些失望,但看见了他手上的刀,眼睛又亮了起来。
“你会使刀?”苏长安问道。
刘大宏一愣,他正要拜见苏长安,却被苏长安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把到嘴边话生生咽了回去。
“是的。小的常年在外奔走,练了些刀法,以作防身之用。”说着,他瞥了瞥苏长安背后的那把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大刀。那大刀藏于刀鞘,看不见刀身,但刀鞘破破烂烂,甚至还沾了些油污。刘大宏用刀多年,除了大点,确实看不出这刀有何特别之处。心里暗暗奇怪,按说苏长安被圣上封了爵爷,也算一位人物,怎么使这样一把破刀?
“刘某看爵爷负着一把刀,想必也会使些刀法。小的的刀法跟爵爷比起来应该上不得台面。”虽然心里奇怪,可苏长安毕竟是爵爷,刘大宏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自然见风使舵的眼色还是有的。
“我不会用刀。所以想请你教我刀法。”苏长安如实说道,莫听雨当年说教他一刀,只教一次。苏长安也看了他那一刀,也记住了那一刀。他这两年来,每天都很真的练那一刀,可就是练不会。
他觉得他还算聪明,也算勤奋。那么练不会就应该是这一刀太难,所以他想先找点简单的练起。
“这不该啊?天刀莫听雨不是你师父吗?”刘大宏问道。他常年来往于长门与长安之间,消息自然灵通得很。关于莫听雨的事情,他早已烂熟于心。被誉为人族数百年来最天才的天才,当年他境界堪堪太一境,刀法就已经独步天下了。前两年,更是以太一境的实力斩了星殒,天下人都称他为天刀莫听雨。而苏长安最为他的弟子怎么能不会刀法?
“他是教过我。”苏长安有些为难,若是说自己没有学会,怕是在苏沫面前掉了面子。思来想去,方才说道:“可我现在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