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眉灵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如同清泉击石,又如同绿叶上覆了一层寒霜。
她想多看他一眼,可理智让她收回了神,叼起锦袋朝着门外奔了出去。
待到她出了门,男子轻唤:“星剑。”
一个青衣男子倏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拱手回禀道:“帝师,昨夜花问楼派人去暗杀凌亦封。”
男子清眸微转,轻笑一声道:“如此沉不住气,看来是我高估了花问楼,不如早些将他换了,否则谁与凌亦封抗衡?”
“帝师,您的意思是?”星剑有些不解。
男子轻笑一声,垂目转动拇指的墨玉扳指,声音带着几分慵懒:“东厂总督之位不如让她试试。”
“帝师?”星剑依旧疑惑,不过迎着眼前男子一个看似平静的眼神后,他立即收回了嘴边的话,抱拳退下。
男子看着手背的划痕,非但没有气恼,唇角反而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小狐狸,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楚府
楚府门口站满了家丁,楚眉灵想了想,决定从后门进去,可后门被死死封住,只剩下一个小洞。
而且这小洞被泥土堵住了,她用前爪开始刨土,边挖边告诉自己,这不是狗洞,这是狐狸洞,狐狸洞……
等她钻进去以后,浑身都是泥,她飞快奔去了白氏的小耳房,借着窗外的月光一打量,白氏已正捂着小腹在床上痛苦得呻吟,脸色煞白。
她的爪子在白氏的胳膊上推了推,又将脑袋往她身上蹭了蹭:“吱吱”了两声。
第十三章:好戏开始
白氏终于回头打量,可她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只见一只白茸茸的小狐狸正闪着乌黑发亮的眼睛看她,似乎正在和她说话。
白氏撑起身子想去抱她,却被楚眉灵用尾巴甩开。
楚眉灵将嘴里的锦袋落在了她的面前,用爪子指了指嘴巴,示意她吞下去。
白氏觉得很神奇,同时打开了锦袋,原来里面有一块玉佩,还有一颗丹药。
她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小白狐,突然觉得它的眼神像极了灵儿,于是下定了决心,将丹药吞了下去。
楚眉灵这才松了口气,将玉佩重新叼在嘴里,后腿用力一蹬,朝着窗外一跃而去。
她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过滤了一遍,很快她就明白了胡氏的计谋和目的。
好,既然如此,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击而中!
等她做好所有事情后已快天明,她根据记忆回到了闺房,淡淡的檀香四溢,她窜到了床榻,蜷缩起疲惫的身体,将毛茸茸的大尾巴卷了起来,又懒洋洋得闭上了眼睛,仿佛等待着一场绝顶好戏!
翌日清晨,白氏苏醒了过来,她的腹部已不再疼痛,感到了神清气爽。
而楚眉灵醒来的时候已恢复了人身,只是,她身上不着寸缕!她的衣服呢?那昨夜,她岂不是被他全看光了?她的脑袋轰鸣,这是怎么回事?
可容不得她再多做思考,窗外传来的嘈杂声已让她保持警惕。
该来的,终于来了!
她下床取了一件紫罗兰绣有牡丹的长衫,外披白色透纱披肩,红唇秀靥,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腻的紫玉簪子绾起。
原主只喜欢穿朴素的衣服,即便她是嫡女,可她却喜欢将自己藏在贝壳里。
而她不是,她喜欢绝艳的美,张扬,妖娆,夺目!就如同她的容貌,要做就做花中牡丹,绝不成为被白雪掩盖的梅花。
当她打开门时,原本抹泪的小丫鬟就如同见了鬼,尖声叫道:“小,小姐!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小丫鬟是她的贴身宫婢之一,名为胭脂。
楚眉灵勾唇一笑,反问:“我为何不能回来?”
胭脂有些慌张,脚步不自觉得向后退了退,随即道:“没,没什么,奴,奴婢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半个时辰后,楚眉灵被带入了祠堂。
楚府祠堂
楚鸿天端坐于正中央的太师椅上,他的面色沉冷,仿佛正酝酿着极度的恨意,那紧握着椅柄的手正在咔咔作响。
老夫人则坐在楚鸿天的左侧,头戴七百玲珑宝簪,身穿八幅蜀锦棉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记忆中的她不苟言笑,待她从未有过半点暖意,但她对三小姐楚月心却不同。
楚月心也是胡氏所出,可她却不同于胡氏和楚月梦,她温和如水,善解人意。容貌虽只是清丽可人,但性子却山间的一股清流,眉眼弯弯间能将人的心都融化。
此刻她正站在老夫人的右侧,身穿粉梅色雪狐棉衣,清丽的小脸隐着忧色。
楚眉灵淡淡扫了一眼祠堂,包括胡氏,楚月梦,各个庶出姐妹,当然少不了各房夫人,包括白氏。
第十四章:祸水东引
“跪下!”楚鸿天一声怒叱,继而又恨声道:“逆女,是我昨天错信了你!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不知廉耻,若是今日不解释清楚,休怪为父无情!”
楚眉灵并不慌张,反而不紧不慢得问道:“请父亲明示,女儿不知父亲为何气恼?”
一直沉默着胡氏终于站起了身子,上前将楚眉灵扶起,眼神中带着失望和痛苦:“灵儿,闺中女子应该守规矩,更应该洁身自好,可你怎么可以?”
楚眉灵不着痕迹得躲开了她的手,淡淡得瞥了一眼胡氏,声音更是冷漠:“母亲,女儿并不知您在说什么?”
楚鸿天的情绪已无法再控制,铁青着脸色,手边的瓷盏狠狠砸到她的脚边,问道:“说,昨夜到底去了哪里?”
楚眉灵心底暗笑,胡氏这一招真是妙不可言,也是阴毒之极!
若她说白氏被蛇咬,她出府是替白氏找大夫。那老夫人一定会再次介意她阴时亥命的说法,说不定就将她送去城边的尼姑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