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曦将帝剑背在背上,四下看了一番,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沿着山路走下,忽听得溪水喧哗之声,便走上去捧了一捧。
溪水清甜,靖曦不由多饮了几口,却是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有一只猛虎正在看着他。
这是一只饥饿的猛虎,出来觅食半天,却是什么吃的都还没有找到,见得靖曦出现,大嘴已经咧开,锋利的牙齿让人看着生寒,口水还不停的流下。猛虎的的四脚已经已经撑开,欲要扑向水边的靖曦,可是就在这时,一道光芒射出,打在了猛虎的身上,那猛虎还未有捕到食物,却是已经倒在了地上。
“你叫什么名字?没看到后面有老虎吗?”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蓝色道袍的中年来到水边,他满脸惊奇的看着蹲在水边的靖曦。
靖曦站起来,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这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却是昆仑派的大长老炎武真人,他见得一道紫气于长安城的上方浮现,接着却是又在这太乙山的上方消失,赶来时便见到了水边的靖曦。
炎武真人闻言却是一愣,接着又问道:“那你为何在这里?”
靖曦依旧摇头,他这时问道:“那您呢?您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炎武真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靖曦看了许久,接着便是露出欣喜之色,自语道:“好!好!好!如此好的天资,贫道活了几百岁了,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
靖曦不懂炎武真人话里的意思,不过他敢肯定炎武真人不会害他,当下道:“老先生,晚辈向告辞了!”
靖曦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可是他实际的年纪已有上千年,更是九天之上镇守银河的银河将军。他的言行举止自然不符合现下他这副身体年龄,那种说不出的成熟,落在炎武真人眼中,就是所谓的天资。
“慢着!”炎武真人有些激动,他一步踏出,身子快似疾电般移动,挡在了靖曦的前面。
“老先生还有何要指教的?”靖曦神色平淡,一副老成之样。
炎武真人道:“你可愿意同贫道回昆仑?”
“昆仑?那是什么地方?”靖曦问道。
炎武真人道:“昆仑乃是天下修行三大派中的正道之首,你去了昆仑,绝对不会辱没你的天资的!”
靖曦闻言,心中想到:“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去何处,和这位老先生去昆仑也好!”主意打定,靖曦便向着炎武真人鞠躬行礼,道:“如此,倒是多谢老先生了!”
炎武真人双手扶住靖曦,满脸带笑,只是看到靖曦背上背着的帝剑时,面色却是陡然一变,当下他脸上的惊骇之色,实在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形容。那帝剑看似古朴,然而却透着一股皇家威严,就算是他这等大修为者,也是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
“你记得自己从何处来的吗?”炎武真人问道。
靖曦看了看天空,道:“我好像是从云端落下来的。”
炎武真人闻言,浑身再次颤抖,当下他神色严肃到极致,道:“好,那你以后就以云为姓,名字叫出尘,如何?”
靖曦行礼道:“多谢老先生赐姓名!”
炎武真人摆手,又道:“按理说来,见到你这样的天才,贫道应该立刻收你为徒,可是以我的能力,教导你还不够,只有掌门师兄才能做你的师父,待回到昆仑,贫道就带你去拜师!”
“老先生的知遇之恩,云初尘谨记在心。”不知道为什么,靖曦也觉得这位炎武真人不适合做自己的师父,甚至是没有资格。
炎武真人捋了捋胡须,道:“好,咱们去长安城中吃些东西,便回昆仑去吧!”
靖曦答应一声,与炎武真人一同沿着溪水流淌的方向走下,却在这时,一位身穿月白色袈裟的僧人沿着溪水走上,见得炎武真人,便行礼道:“贫僧见过炎武真人!”
“不用多礼。”炎武真人摆手说道。
这位僧人乃是万佛净土的尊者旻坛的大弟子寂苦大师,按辈分来说,他是炎武真人的晚辈。
“真人此次前来,想必也是为了那天地异象吧!”寂苦大师道。
炎武真人点头,道:“旻坛尊者向来可好?”
寂苦大师双手合十,说道:“师父他老人家一切都好,多谢真人挂念!”
“看来是贫道来晚了一步!”一道洪亮的声音自天空中传来,炎武真人和寂苦大师都是暗暗一惊。因为这来人不是别人,却是三仙宗的掌教清平真人。
清平真人手持拂尘,与于云端处降落,他的目光落在靖曦的身上时,却是再也没有移开过。
“这位小兄弟是何人?”清平真人问道。
炎武真人道:“这是掌门师兄的弟子,名叫云初尘!”
经炎武真人一说,寂苦大师这才注意到靖曦,当下他眼中写满的都是惊意。
清平真人闻言,神色一凝,接着却是叹息一声,道:“天玄那老头竟然能寻得这么好的弟子,当真是了得!”
炎武真人淡淡一笑,道:“尘儿过来见过清平真人和寂苦师兄!”
靖曦既然已经答应一副炎武真人去昆仑,当下便走上前来,先后给清平真人和寂苦大师行礼,然后又站到炎武真人的身旁。
“不知道二位先来这太乙山,可有什么发现?”清平真人忽然问道。
炎武真人道:“那道紫气就消失在这太乙山上的虚空中,然贫道走遍了太乙山,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寂苦大师道:“贫僧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清平真人抬头看去,但见满山苍翠,溪水在山间蜿蜒崎岖,奔流不息。若是别人,在此看得就是风景,而像清平真人这样的大修为者,看到的却是此间蕴藏的天地元气。
“这太乙山曾是太乙真人的道场,如今却是皇家御用园林,二位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发现呢!”清平真人笑道。
炎武真人淡淡道:“清平掌教当真会说笑,贫道这就不打搅您在这里寻造化了,告辞!”
炎武真人领着靖曦,沿着山道走下,不一会儿便没有了踪影。
清平真人神色变幻几下,又道:“寂苦师侄难道一点都不好奇,炎武为何要带着天玄的弟子来这里?”
寂苦大师道:“清平掌教的意思是?”
清平真人神色忽地严肃起来,道:“若是贫道没有猜错,恐怕那少年与天地异象有不寻常的关系!”
人间正道三大宗派中,三仙宗是纯粹的道教信仰者,万佛净土则是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的人间代表,只有昆仑最为驳杂,对于所谓的诸天神佛也没有半点敬畏之心。
寂苦大师道:“不管是有关也好,无关也好,此间事都已经了结,贫僧这也要回去了!”
清平真人看着寂苦大师和炎武真人先后离去,眼中有厉色闪过,正所谓有人的地方有江湖,这些正道门派之间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却是明争暗斗,尤其是昆仑派和三仙宗之间。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已经过去十五个年头。李世民登基之后,励精图治,重生产发展,大唐国力日渐雄厚,西域诸国归附,尊称太宗为天可汗,创造了历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
长安城,原大隋的大兴城,李渊自太原起兵,攻克大兴城之后,便更名为长安,取“长治久安”之意。大唐立国二十二年间,长安城已是最为繁华的大都市。大唐也不像历朝历代那般防着其他部落民族,真正的做到了华夷一家,当此之下,在城内见到诸多来自四方的不同的种族的人。
仲冬时节,长安城已是一片雪的世界,天气格外寒冷。但街道上依旧是人来人往,街边商贩的叫卖声,还有人们的谈笑声混杂着,热闹不减往时。
却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让开!让开!”
人的叫喊声音传到,接着便是哒哒的马蹄声,街道上的人都往急着往两边让开,只见得五骑宠街道上飞奔而过,朝着城门的方向进发。
“这是谁呀,这么嚣张,要是伤到人怎么办?”有人抱怨道。
“你是外地人吧?这出城的人可都不简单,他们平时虽是嚣张了些,但从来不欺压百姓,有时候还做一些大善事的!”一个路答道。
“这样的人还会做善事?”那先前的人显然不相信。
另一人道:“他们身份地位都很显贵,年少轻狂谁都会有,是很不错的年轻一辈!”
那外地人听得两个长安本地人的话语,依旧是一副不信之色,不过不管怎样,骏马飞奔过去,没有伤到人却是不争的事实。
出得长安城,那五骑直接上了官道,奔出一程,五骑一齐停在林间。那走在最前面的的人调过马头,道:“这次咱们出城,定然要将那那伙土匪都给灭了,还长安城周围百姓一个安宁!”
说话的人甚高七尺有余,乌黑的长发高高竖起,眉毛浓黑,双眼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将他的一身傲气凸显,加上他那一身华服,贵介公子应有的气质已经很是明显,但他又不同于一般的贵介公子,他骨子里总有一股傲气与凌然之势释放,仿佛曾是一位征伐沙场的大将,还参着一些和善之气。他不是别人,正是翼国公秦叔宝之子秦怀玉。
“秦大哥说的不错,本公主此次出城,就是为了灭那些土匪来的!”说话的是一女子,她容貌秀丽,仿若出水芙蓉,透着一股清新淡雅的之气,一举一动,都充满着灵气,两道弯弯的秀眉之间,却是多了几分寻常女儿家少有的英气。她却是太宗之女,静罗公主。
第十一章 虎父辈虎子
与静罗公主并肩的是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年,他年龄约在十五六岁左右,他的装扮在这一群人中是最为朴素的,没有锦衣,更没有高贵的饰物。只是他却是那种鹤立鸡群的人物,不管他的装饰如何朴素,落在别人的眼里,都会变得不凡起来。
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双眼如两汪清泉,他的鼻子没有秦怀玉的那般高,脸上也没有孤傲之色,可是那股子温文的气质,在这里的任何一人都无法比拟。最为难得的,是那自骨子发出的自然和谐之气,令人容易生出亲和之感,可若是懂他的人,绝对能发现,他那铮铮傲骨中藏着的骄傲,也是独一无二的。他是慕梓华之子,取名饮霜。
慕饮霜的父亲慕梓华曾经参与玄武门之变,功劳之高绝不下于即将入凌烟阁中的任何功臣,只是他坚持不入凌烟阁,太宗皇帝也只得答应了,另外还让他做太子李承乾的师父。是以慕家在长安城中,府址虽然建得普通,但同样是显贵人家,慕饮霜能与秦怀玉他们走到一起,自然不足为奇。
“公主说的不错,咱们这次灭了那些土匪,让大理寺的那些人见识一番,所谓的悍匪非派出大军不可灭是多么的可笑!”说话的人身子长得极为壮实,一双眉毛就像是浓漆刷成的一般,给人一种粗狂之感,他正是卢国公的二子程处亮。
在程处亮身边的,却是太宗皇帝的九子李治,封晋王。他是太宗皇帝与长孙皇后的嫡子,在这群人中是年龄最小的。在这群人中,最为和善的,恐怕就是这位九皇子了。
当然,和善是好听的说法,他传得最响的,恐怕是懦弱之名。
“饮霜哥哥你怎么看?”静罗公主这时却是看向慕饮霜,美目中满是期待之色。在这群人中,秦怀玉能征善战,程处亮是沙场猛将,而慕饮霜却像是一位书生。不过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知道这位看似书生的慕饮霜,其才略智谋,绝对是顶尖的存在,武功亦是不弱,就连太宗皇帝都曾多次夸奖他。
“原来秦大哥这次出城,却是要这种大事,如此一来,九皇子和公主殿下跟着咱们来,却是不妥!”慕饮霜道。
静罗公主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妥的?”
慕饮霜神色一严,道:“你与九皇子都是万金之躯,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恐怕我们几人都只能以死谢罪了!”
李治摆手笑道:“慕兄哪里的话?本王跟你们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咱们要是除了这群土匪,回去长安城中,定然能让父皇龙颜大悦,到时候的赏赐定然也是丰厚无比!”
秦怀玉同程处亮、静罗公主听得李治话语,均是双眼发光,倒是慕饮霜却是没什么表情,接着又听他道:“秦大哥要出来灭匪,想必土匪的情况丢摸清楚了吧?”
秦怀玉道:“这是自然,上兵伐谋,我向来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慕饮霜点头:“还请秦大哥细细道来!”
秦怀玉道:“这群土匪,经常在官道上出没打劫,然而其老巢却是远在终南山附近,前不久我派出人马多方打探,才将他们的底细摸清楚了。这群土匪一共有两个头子,一个叫做阮七,一个叫毛志,武功都不弱!整个土匪巢总共有一百一十六人。”
“咱们才五人,也就是一个人至少要打二十个?”静罗公主听得秦怀玉的言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一脸兴奋之色。
秦怀玉笑道:“确实如此!”
“不知道秦大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是谁?为何他没有与咱们一起出城?”慕饮霜又问道。
秦怀玉道:“此次我派出的人你们也认识,那就是章大虎。时下他还在土匪窝里,准备与咱们里应外合,将那土匪窝给端了!”
“这章大虎真有本事,竟然能混进土匪窝去!”程处亮道。
秦怀玉道:“程兄忘记了,土匪是干什么的吗?只要咱们对症下药,自然能找到他们的缺口!”
“秦兄的话,我怎么没听明白?”程处亮又道。
李治道:“很简单,秦兄定然是让章大虎扮作商旅,让那群土匪给抓上山的!”
“那群土匪向来干的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章大虎能上山,定然有他的手段。”慕饮霜道。
“什么手段?”静罗公主问道。
秦怀玉道:“那群土匪都是贪得无厌的,章大虎扮作的是贵家公子,他们见得章大虎所带的财物自然是心花怒放,若是章大虎说自己可以书信让家里再送钱去赎他,你说那些土匪会不动心吗?”
“秦兄这招真是高明,章大虎定然是借着这机会,将书信传来给你,那些土匪定然该等着赎金呢,却不知道等来的是你我!”李治赞道。
秦怀玉闻言,只是轻轻一笑,鞭子在空中挥动,响声传出,只听他道:“咱们走得快些,做完事还可以回去吃晚饭!”
程处亮、静罗公主听了,都发出爽朗的笑声,唯独慕饮霜和李治神色依旧,他二人一前一后,也跟了上去。
终南山离长安城有两百里左右的路程,秦怀玉等人的坐骑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不到半日时间,便行至终南山脚下。
“这终南山乃是道教福地,谁能想到在这附近竟然会有土匪窝?”程处亮望着白茫茫的终南山,说道。
“终南山可不止是一座山,这里延伸出去的太乙山,传闻曾经是太乙真人的道场,有人甚至认为太乙山就是终南山,所以这里是道教福地不假!”慕饮霜道。
“他们的老巢虽然在这里,打劫的却是长安城附近的百姓还有过往商客,这倒是有些奇怪!”秦怀玉道。
慕饮霜道:“所以这不是一群普通的土匪,咱们都得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