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告诉你们的?”
老杨冷冷一笑,佘赛花翻了个白眼,“你可别怪你六哥,这事儿跟你六哥没关系。傍晚的时候,呼延家的女娃娃大呼小叫的冲到府里来,非要向你爹求情,让你爹不要惩罚你。”
杨延嗣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认,呼延赤金这个小萝莉还是很讲义气的。
可是他对要啥没啥的小萝莉,真的不感兴趣。
“爹,娘,孩儿年龄还小,此事容后再议。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马面被大理寺扣下了”
杨延嗣讲完始末,老杨沉吟道:“大理寺监丞是潘仁美的属下,为父和潘仁美一直不合,一旦为父插手此事,恐怕会变的更难办。”
一下子,父子二人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老杨不便插手,杨延嗣又没有官身,想从大理寺把人救出来,可就难办了。
见父子二人陷入到沉思,佘赛花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傍晚的时候,曹府差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七郎的。”
“信?”杨延嗣有些茫然,“拿来我瞧瞧。”
佘赛花吩咐仆人把曹府送来的信件递给了杨延嗣。
杨延嗣打开信件,信件内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一行字。
“太子赵元佐!”
娟秀的五个字,一下子打通了杨延嗣任督二脉,豁然开朗。
杨延嗣记忆里,赵元佐此人,乃是赵光义的长子,聪明机警,有武艺,善骑射,长的又像赵光义,深受赵光义宠爱。
除此之外,此人性格偏执刚正。为了维护心中的刚正,甚至不惜跟他老子闹翻。
现在,赵元佐还没有跟他老子闹翻,作为皇储,按照惯例,应该任职开封府尹。
以此人的性格,若是稍加利用,不仅能够救出马面,说不定还能反打一波。
再次看向信纸,杨延嗣透过信纸,看到了那个写信的人。
曹琳!
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有政治头脑,蕙质兰心。
“七郎,在想什么?”佘赛花在发愣的杨延嗣面前晃了晃手。
杨延嗣回神,会心一笑,“娘,问题已经解决了。”
次日一早,杨延嗣带着牛头和顾无言来到开封府衙门。
鸣冤鼓是包拯创立的,现在包拯还未出生,所以杨延嗣没办法击鼓鸣冤,只能派人上前敲门。
敲开衙门的门,守门的衙役规矩的领着杨延嗣一行人进入大堂内。
人常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这句话在现如今的开封府用不上。
摊上赵元佐这么一位上司,敢贪污受贿的,基本上都被灭了。
进入大堂。
端坐在大堂上的青年,身穿四爪蟒袍,头戴金冠,一脸威严喊了一句。
“升堂!”
两班衙役,手持着水火棍,高喊。
“威武!”
仪式过后,堂上端坐的赵元佐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杨延嗣移步向前,躬身施礼,“草民杨延嗣,汴京人士。状告国子祭酒王钦之子王吉,纵奴行凶,意图行刺郡主;状告大理寺监丞米教练,徇私枉法,公报私仇。”
“哦?”一下提到两位官员,其中还有行刺郡主之罪,赵元佐顿时直起身。
“到底有何缘由,细细道来。”
杨延嗣事无巨细的把昨日发生的事情仔细讲解了一遍。
赵元佐仔细听后,皱着眉头,“此事断不能听你片面之词,来人,去传柴银屏、曹琳、呼延赤金、王吉四人到堂问话再去大理寺把马面提过来。”
衙役领命,快速去传唤。
没过一会儿,去传柴银屏三女的衙役,带着三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人进入到大堂。
作为权贵家闺女,可不是轻易就能抛头露面的,更别提上公堂了。所以,一般都是由家里的管家前来。
赵元佐仔细盘问了一番三位管家,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事情的真相和杨延嗣说的基本一致。
王吉和马面还未到堂。
赵元佐坐在堂上,一脸狐疑的盯着杨延嗣,“天波杨府的子嗣,下手可真够狠的。”
杨延嗣淡然一笑,“对付这些害群之马,就不应该手下留情。”
赵元佐哼哼了一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他们有违国法,也应该教给衙门惩治。”
“衙门?”杨延嗣惊讶道:“我派人把他们送到衙门了啊!可是衙门连我的人都扣下了。”
“哼!”
赵元佐对杨延嗣滥用私刑很不满,不想再搭理他。
另一边,大理寺监牢。
米教练带着王吉和小米三人,正得意洋洋的等待杨延嗣上门来救人。他们已经想到了十几个羞辱杨延嗣的办法。
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杨延嗣。
然而,天不从人愿,等了半天,没等到杨延嗣,却等到了开封府的衙役。
开封府衙役跟着赵元佐,虽说没有黑钱可以收,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有一个背景深厚的老大罩着,他们行事可以说百无禁忌。
在米教练目瞪口呆中,开封府衙役冲进牢狱中,架起了被打的不成人形的马面。
临走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王吉和小米阻拦,顺手把这二人也驾走了。
留下米教练一人,在风中凌乱了
杨延嗣,为何你不按常理出牌啊?!
第0020章 弃子!米教练
往日里,权贵之间斗法,那都是关起门来自己嗨。大家拼关系、拼后台、拼人脉、拼手段,一个个都玩的不亦乐乎。
可是杨延嗣,直接开始走法律渠道,走正规程序。
这让大家怎么玩?
开封府衙役们押着马面、王吉、小米三人到了开封府。
未进大堂,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就传入到众人鼻头。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了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没有一点好皮肤的马面。
牛头眼眶一下红了,怒发冲冠,想冲上去,却被顾无言给拦下了。
杨延嗣剑眉一横,闪烁凶光。
堂上,赵元佐脸上也闪过一道怒色。
“啪!”
惊堂木一拍,跟在马面身后的王吉和小米二人,骨碌一下瘫倒在地上。
往日在开封地界上,他们仗着自己身份耀武扬威,可是今日却不成。
论纨绔子弟的等级,坐在堂上的哪一位,可以说是最大的。他们两个在人家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此人究竟所犯何罪,为何打成这副模样?”
小米听到赵元佐问话,表演了一把实力坑爹。
“回殿下的话,这人因打断了我家的仆人和家丁的腿,所以被我爹整治了一番。”
小米往日里也就跟着王吉欺男霸女,根本没碰见过狠茬,如今在堂上这么一吓,直接说出了真话。
王吉瞪了小米一眼,心里埋怨了一句猪队友。
王吉移步上前,施礼道:“启禀殿下,此人当街行凶,目无法纪,大理寺问罪,他拒不招认,因此才被刑讯。”
王吉的话,却是比小米高明了一分,但是,他也说错话了。
他话音刚落地,牛头的怒火噌噌噌往上涨,顾无言都拦不住了。
“我弟弟自幼就是个哑巴,你们让他们怎么招认?怎么招认?”
牛头一声咆哮,震惊了坐在堂上的赵元佐。
脑补出了一副大理寺审讯的画面,一个哑巴,在被行刑,却因为他不会说话,让那些恶狱卒们以为他拒不招认,继续对他行刑。
一瞬间,赵元佐也感觉自己胸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来人!去把大理寺监丞押来问话。”
吩咐了衙役去抓大理寺监丞,赵元佐继续审讯王吉,“王吉,杨延嗣状告你纵奴行凶,意图行刺当朝郡主,你可招认?”
王吉惶恐,“殿下明察,小人绝对没有纵奴行凶。反倒是杨延嗣纵奴行凶,欺压良民。昨日在繁台,小人一行人先选定了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却不料杨延嗣也看中了,他要赶走小人,小人不从。他就纵奴欺压小人,还派人打断了小人仆人的腿。”
“一派胡言!”杨延嗣借机咆哮了一句,“难道你要说柴郡主、曹家嫡女、呼延家嫡女串通在一起冤枉你?你敢说,你没有纵奴行凶,对柴郡主动手?”
这一下,王吉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他还真不敢不承认,因为当时在场的证人众多。他也不敢承认,因为承认了就是大罪。
见王吉沉默了,杨延嗣借题发挥,哭诉道:“殿下,马面兄弟,在战场上,那可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悍将。在对辽战争中,马面兄弟不畏艰险,永远冲锋在第一线。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这全都是他为国尽忠的功勋。”
杨延嗣声泪俱下,“在雁门关,他一人阻挡百人辽军,愣是不退一步。为的,就是尽忠报国。就是这么一位英雄,没死在辽人手里,却被自己人折腾成这样。”
赵元佐感觉不对,明知道杨延嗣话中颇有水分,可是心里的同情心不自觉的就升起来了。
牛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