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女孩儿一说,我不由地佩服了起来,看她的语气做派,显然是个内行人。
胖子听完皱了皱眉,又笑着问:“那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女孩儿想了想说:“这一带山多水多,近年来妖仙害人的事我也遇到过几回,就一个办法——‘除’!一会儿你带我们去坟地看看情况,今晚我会尽量把事情解决掉…;…;”
胖子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谢过我的配合之后,站起来就往外走,戴墨镜的男女也一言不发跟了出去,而直到他们离开我家时我还在好奇,那对戴墨镜的男女究竟是什么人?看那言谈举止绝不像是吃公家饭的人。
出于好奇,他们坐着辆面包车离开后我也跟了出去,果不其然,一离开我们村子,那辆车立刻折向了坟地,于是村里又热闹了起来,不少喜欢看热闹的村民都追到坟地去看。
等我们追到坟地时,就见那戴墨镜的女孩儿正蹲在那怪洞洞口前往里观察,胖子和另一个墨镜男则正在一件一件的从面包车后备箱里往下搬东西,是几个大箱子,和一张盖着红布的方桌…;…;
m.。
028-神秘女道士
,。
两人把东西拿下来之后,那女孩儿开始脱掉外衣,并从其中一个箱子里取出了件黄澄澄的道袍来,我在旁边围观时吓了一跳,这女孩儿竟然是个小道士,难怪懂得这么多。
穿好道袍的女孩儿让胖子把方桌摆到洞口旁边,随后她又接连从箱里取出桃木剑、摇魂铃、笔墨香烛、糯米朱砂黄符纸,以及一大块木板来,都摆到了桌上,又把桌上的香烛点燃之后,她双手分持桃木剑、摇魂铃,脚踏天罡步,开始舞剑念咒,做得煞有其事一般,而胖子和墨镜男则躲到了一边观看。
女孩儿念叨了一番之后,右手手腕一压,手里的桃木剑‘啪啪啪’连往桌上拍了三下,竟粘起了三张符纸来,随后左手里的铃铛也往下一按,又一声响,用铃铛把摆在桌上的那块木板也粘了起来。
她攥着铃铛和剑往前一迈步,左手的铃铛又一压,就把木板盖在了洞口上,随后右手里的桃木剑剑锋连点三下,三张黄符纸又贴到了木板的背面上。
女孩儿转身回到桌前又是一阵忙活,以朱砂研墨开始在一大张黄纸上写符咒,写的时候是不是从碗里抓一把糯米往黄纸上洒,等符咒写完,碗里的糯米也被她抓空了一大半。
写完之后,女孩儿把笔一扔,抓起黄纸就也贴到了那木板的上面,随后双手掐诀行礼,弓着身子往后退了散步之后才转过身来长吁了一口气,勾勾手指把胖子叫过来说:“你叫几个人到这儿来看着,今晚子时前这块木板绝不能掀开,否则方圆数十里必现大凶,另外,你叫人送几捆绳子过来…;…;”
胖子赶紧点头应了下来,于是女孩儿也没多说,脱下道袍就回车里休息去了,过了没多久真又过来了两辆车,从车里下来的几个人先是在怪洞旁边卸绳子,随后开始在坟地周围站岗。
看到这里时我心里开始打鼓,他们准备那么多绳子干嘛?难道是想下洞去?可白薇临走时就说过,这洞下去容易出来难,连白薇都不敢胡来,这女孩儿岂不是找死?
我越想越着急,就想过去找那女孩儿谈谈,免得她坏了白薇的大事,可还没等穿出人群,一只手就从背后把我给拽了住,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五爷,他竟然也来看热闹。
五爷也没多说,拽着我就走出了人群,随后把我拉到个没人的地方说:“小六子,这事儿你先别瞎掺和,这帮人咱们可能惹不起。”
“惹不起?五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五爷朝那几个站岗的男人指了指,又说:“你看那几个站岗的,身上虽然都穿着便服,可从身板站姿就能看出绝不是一般人,应该都是部队里出来的,因为命案,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公家,咱们就不能鲁莽行事了…;…;”
我急忙又问:“那现在怎么办?白薇过几天才能回来,总不能真让他们鲁莽下去送死吧?上回那伙儿人偷着下去已经死好几个了,据说有几个连尸体都还没弄上来呢…;…;”
五爷摆了下手,拧着眉头说:“你先别着急,我看这个小道士也不是善茬儿,咱先看看她想怎么做,再见机行事。”
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应了下来,于是就没急着过去多嘴,后来那群人在坟地里一直没走,连午饭晚饭都是在坟地里吃的,而围观的村民们在都挺执着,饭点该回家吃饭的吃饭,吃完又马上聚了过来接着看热闹。
我跟五爷也不例外,一整天都在观望着情况,结果全天下来坟地里那些人还是没有动静。
一见没什么看头,晚上时大部分看热闹的人就都散了,我和五爷当然不会走,就跟另外一些舍不得走的村民在坟地外面继续盯着,这一盯就盯到了靠近夜里十一点,那女道士终于又从车里走了出来,穿好道袍后又从箱子里取出一盏铜油灯来,摆到了放桌上,那灯不是平时用的那种带玻璃罩子的油灯,看起来倒更像是古董,而且灯上排开摆着七根灯芯。
伸了个懒腰之后,女孩儿又掐诀念咒舞了几下桃木剑,随后用烛火接连点燃了那七根灯芯,又在灯前香炉里供了一炷香之后才放下桃木剑,快步走到了被木板封住的洞口前。
她先警告其他人都别靠近,随后双手握住木板边缘猛地一掀,那一瞬间,一团有型可见的黑气‘呼啦’一下就从洞口里喷了出来,黑气直冲天际,冲上去至少十来米高,随后才渐渐地消散,把我们这些在周围看热闹的都吓了一跳,毕竟谁都没见过这种情况。
可那女道士看都没看一眼,抱着木板转身就跑回了方桌前,把木板放到方桌上开始仔细观看,看了大概十来秒钟,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出于好奇,我们也都往前凑了几步,仔细盯着方桌上的木板一看,也是惊得一片哗然,那木板最初盖在洞口上时是黄白色的,对准洞口那一面上还清晰刻着一幅老君像,然而现在再拿过来看时,压住洞口的那一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就跟被涂了一层墨水似的…;…;
见女道士立在方桌前出神,胖子赶紧凑过去笑问:“小张,情况怎么样?”
女道士扫了胖子一眼之后,摇了摇头说:“不行,这洞里阴气太重根本下不去人,要是盲目下去准保还得死人…;…;”
听到这句话,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心说,看来这女道士确实有两把刷子,而且还很明智。
可她这话说完,那胖子立刻垂下了脸来,摆着脸色说:“小张,来的时候你可一口一个保证,说没问题,现在总不能变卦了吧?”
女道士忙解释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管,就一定会管,只是我现在需要点时间做准备,先给这洞里卸卸阴气才能下去人…;…;”
“呵,你少来这套,你是嫌给的钱少吧?”
胖子哼了一声,先前的喜笑颜开早就一扫而光,满脸不悦地又说:“你们要是嫌钱少,我可以跟上面申请给你加,可事儿咱不能不做吧?现在至少还有三具尸体在洞里,上面催得很紧,如果还不赶紧把尸体都弄出来,这事儿可就压不住了…;…;”
在胖子步步紧逼之下,那女道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扫了一眼立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墨镜男之后,终于把心一横,狠狠点了下头说:“行,那我就下去一趟!但我丑话说在前面,可能我最多也就是把尸体先帮你们找回来,要解决根本问题的话,恐怕没那么容易…;…;”
听到这话,胖子脸色话锋一转,又嘿嘿笑了起来,拍了拍那女道士的肩膀说:“小张你这就对了嘛!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我们大家都会支持你!”
女道士没再理他,转身叫过来那墨镜男,让他开始给自己准备东西。
我在一旁看着心里着急,就问身边的五爷怎么办才好,五爷却还是摇了摇头,跟我说:“静观其变,小师傅现在不在,咱们不能瞎惹事。”
没办法,我也只能又忍了下来。
靠近十二点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下洞准备,要下去的一共是五个人,除了那对一直戴着墨镜的男女之外,还有三个负责站岗的男人,被胖子选出来下去帮忙。
五个人下洞前,胖子先给做了一番训话,随后才让开始行动,就见五人先将一条绑着矿灯的长绳子顺进了洞里,随后腰间绑好绳索的女道士,开始打头阵往洞里钻…;…;
m.。
029-探险队殒难
,。
女道士钻进洞里时,我忍不住又问五爷说:“五爷,真让他们下去啊?”
五爷点头答道:“让他们先给探探路也好,坟地下面到底有什么,咱还一点底都没有呢…;…;”
随后,就见另外四人在腰间绑好绳子后,也都进了洞去,留下那胖子带着几个人在洞口边守着,时不时拿起对讲机来,跟下到洞里的人问两句情况。
起初还一切正常,可大概后夜一点来钟的时候,情况忽然不对了,胖子抓着对讲机连‘喂’了好几声,可对讲机里竟没人应答,传来的只是一阵阵沙沙声,似乎是没了信号,这一下,胖子跟下面的人彻底失去了联系,也开始着急,背着手围着怪洞开始转圈,这一下,我们的心也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坟地里整个气氛瞬间凝聚了起来。
后来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猛然间一声尖叫忽地从对讲机里传出,吓得胖子浑身一哆嗦,握在手里的对讲机直接扔了出去。
“快捡起来,有信号了!”
五爷气得在旁边一声怒吼,那胖子这才缓过神来,跪地上抓起对讲机赶紧吼道:“喂喂,听得到吗!下面情况怎么样?”
对方却不理他,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叫背景音,只听那女道士的叫声从里面传来——
“快!快拉我们上去!快拉我们上去!快…;…;”
信号突然间又再度中断,胖子吓得抹了一把汗,赶紧朝守在洞口的另几个人吼道:“快拉绳子!”
听到命令,几个人赶紧各自拉住一条绳子开始往上拽,试图把腰间绑着绳子的五个人拽上来,可刚拽了没多久,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跟他们对抗似的,任由几个人拽着绳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可五条绳子竟全都纹丝不动…;…;
见势不妙,五爷我们都坐不住了,赶紧吆喝着其他看热闹的村民跑过去帮忙,分别拽住五条绳子一齐往上拉,这一下那些绳子总算是开始往上移动,而撕心裂肺地惨叫声求救声也开始越发地清晰了起来。
拽着拽着,就见洞口处露出了个人影来,两只手拼命地扑腾抓挠,我们一看,是跟随女道士下洞的其中一人,带头拽绳子的男人见了赶紧跑过去帮忙,可刚拽住他的胳膊,那人一扭身子回头就是一口,结结实实咬在了拉他的人的手背上。
这一口,直接撕掉男人手背上一块肉,可他还是忍着疼把对方从洞里拽了出来,两个人‘噗通’一声都倒在了地上。
“继续拉绳子,快继续拉!”
胖子吓得面如土灰,在一旁连喊带叫的指挥着,我们赶紧又开始拉另外四条绳子,可是拉着拉着,就见其中三条绳子应声而断,拼命拉绳子的人往后一翻都摔在了地上,那胖子一见,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都别闲着,快来帮忙!”
见所有人都慌了神,我赶紧吼了一声,索性把最后一条绳子往腰上一缠,心想今天我他妈不把你拽上来,我就跟你一块下去!
五爷等人见了都爬起来帮忙,一群人拽着一条绳子就开始使劲,可是拽最后这条绳子时所受到的阻力却显然更大,任由我们十几个人往上拽,那绳子却还是好几次被什么东西拽回洞里一大截。
但大家都没放弃,毕竟绳子下面系着好几条人命呢,可唯独那胖子瘫坐在地上吓得魂不守舍的,嘴里连连叨咕:“完了完了,这回我怎么跟上面交差呀,非得背黑锅不可!”
听到这话,五爷来了脾气,攥着绳尾跑过去就往那胖子脖子上缠,一边缠一边气得骂道:“人命关天你还考虑这些?今儿个绳子拽不上来,勒死你个狗日的!”
随后过了没多久,情况似乎开始好转,绳子开始飞快地往上移动,紧接着就见一条血糊糊的胳膊从洞口伸出攀住了石头,众人心中大喜,激动得恨不得叫出声来,可手里的绳子却不敢丝毫的松懈。
仔细一看,攀住石头的是那个一直跟着女道士的墨镜男,几个人赶紧跑过去帮忙拉他,却听墨镜男一声惊呼了一声‘先救她’,随后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上一扔,把另一只胳膊紧紧搂着的女道士先递了上来,随后才自己往上爬。
那女道士被救上来时整个人是没有知觉的,道袍上撕了十多道口子,浑身上下血淋淋的,而墨镜男也没好多少,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上来时还是清醒的。
一得了救,墨镜男立刻跌跌撞撞跑到女道士身旁,开始帮她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确定女道士还有呼吸之后才自己跑到了那方桌前,对着七芯灯打了几个手决后端起装着糯米粉的碗就往回跑,先往女道士身上倒了多一半,随后往自己身上也洒了点,然后端着碗又朝最先被救上来那人跑去。
可还没等跑到他身边呢,就见躺在地上的那人忽然一阵抽搐,伴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开始抽风打滚吐白沫,随后一股黑紫色从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皮上由里往外透,见到这幅画面,周围所有人都惊住了…;…;
缓过神来,几个人就想冲过去查看情况,却被那墨镜男喝止了住,警告他们不要靠近,随后又过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地上那人渐渐停止挣扎,再也不动了…;…;
墨镜男叹了口气,说了句‘没救了’之后,低头望向了身边另一个男人受伤的手背,问道:“你手怎么弄的?”
因为是第三个被救上来的,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人在救第一个人时被咬了一口的事,而话一问完,就见对方不以为然地甩了下手说:“我这是小伤,不碍事。”
墨镜男也没再多问,毕竟当时光线比较暗,再加上对方手背伤口没血糊满,根本看不出是怎么受的伤,就转身又回了女道士身边。
当时女道士仍还没醒过来,但呼吸还算匀称,墨镜男这才放了心,就把吓得魂不守舍的胖子叫过来说:“你打电话守住洞口,绝不能再让任何人下去了…;…;”
“可是…;…;”
“别可是了,你要是不想担责任就全听我的,这次冒然下洞可是你指挥的,害死这么多人你还嫌不够?”
墨镜男这么一说,那胖子终于老实了,连连点头答应照做,墨镜男又说:“洞里的尸体回头再想办法,你先把我和小张送到医院,把我们那几箱东西也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胖子又点了点头,赶紧照做,回车里打电话联系人之后,很快就又赶来了一辆救护车和另外两辆捷达轿车,后来救护车带走了昏迷不醒的女道士、墨镜男,以及那具尸体,另外两辆捷达车就再没走过,车上的人收拾完现场后,在坟地守了一夜。
我们看完热闹要回去时,那胖子特地把村民们都叫到一起,吓唬我们今晚的事别往外说,因为是机密,如果泄露出去的话我们都得抓进去坐牢,我和五爷当然不怕这个,随口答应后回了我家,然而当晚坟地发生的怪事,第二天还是不胫而走,毕竟看热闹的村民们大多心直口快,但也都没什么恶意。
回了家,我和五爷都睡不着,就坐在炕上聊起那件事来,我问五爷说:“白薇刚走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您看接下来该咋办?”
五爷叼着烟袋锅子琢磨了大半天,沉沉答道:“拉走他们的救护车我见过,是县上医院的,你先别着急,早上我去探探口风再说,那洞里是怎么个情况,现在恐怕就那个戴墨镜的小子知道…;…;”
m.。
030-琉璃师归来
,。
早上六点来钟,五爷洗漱完骑着自行车就去了县上,大概下午两点来钟才回来,我们赶紧问他打听到什么没?
五爷没理我们,先奔向中堂水缸,舀了一舀子水咕咚咕咚喝完之后,往炕上盘腿一坐开始给烟袋锅子里塞烟叶,这才才款款道来。
早上出门后,他直奔了县里医院,真找到了晚上拉走女道士和墨镜男的那辆救护车,后来他就开始在医院里来回转悠,结果就发现有一间病房门口一直守着两个人,而且那两个人他都认得,是晚上在坟地里站岗的,因此他确定,女道士和墨镜男应该就在病房里。
可那间病房根本不让一般人靠近,五爷盯了半晌,就看见一个大夫和两个护士推着医疗仪器进出过,而且病房在走廊最深处,连假装从门口经过都不可能。
偏近中午时,五爷看见在坟地瞎指挥那胖子来了,还带着俩六七十岁的白头发老专家,可进去没多久他们就又出来了,两个老专家一边走一边聊着什么,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再然后,送两个老专家离开的胖子又折回来过一趟,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个笼子,笼子里关着的是两只浑身漆黑的大公鸡,把公鸡送进病房之后,那胖子又自己走了。
午后五爷又盯了一会儿,见也没什么别的动静了,就赶紧回来了,连饭都没顾得上吃。
我妈一听五爷没吃饭呢,赶紧热了俩菜给他垫肚子,五爷边吃边又说道:“我在医院里跟几个病人聊了会天,听说那病房里的人自打被送进来开始,门口站岗的就没离开过,看来要进到病房里肯定不容易,后来还听说,他们凌晨刚到医院时,医院院长都跑过去照看了一下,其中一个站岗的还给院长亮了什么证件,后来院长都开始点头哈腰的,看这意思,这几个人有点本事,整不好是什么大官。”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五爷想了想,叹了口气说:“看来也只能等小师傅回来了,咱这几天先别瞎搞,免得捅出什么娄子来不好收场。”
我点了点头,心说也只能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