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国出狱后,即被分配到红三军团一师三团任副官兼任团保卫局副局长。唐近仁同志任团长,江华同志(即当时的黄春圃,后任全国人民最高法院院长)任政委。一师政委是黄克诚。</p>
杜理卿以高明的枪法让团保卫局的人心服口服</p>
来团保卫局报道的第一天,杜理卿刚跟保卫部的老同事们打着招呼,忽然有个保卫干事老张阴阳怪气地说:“杜副部长,这个保卫工作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先不说别的,首先一条那就得枪法好,咱这儿可个个都是神枪手。不知道杜副局长的枪打得怎么样,我们以前也调来一位同志,说是搞保卫工作,可是拿着枪,耗子就在眼前晃都打不准。最后只好灰溜溜地走人了。”他这一说,保卫部其他的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p>
原来,老张是老红军,在军中素有“枪神”之称,也立过不少战功,就是非常骄傲,总是看不起人,每一次新人进保卫局,都要被他冷嘲热讽一番,这一次杜理卿来保卫局来,因为老张从来没有听过杜理卿的大名,又听说杜理卿是在红军打长沙从监狱里救出来,心中更对杜理卿不以为然,不但是他,而且保卫局的其他人对杜理卿也是有些不服气,能够进红军保卫局的,都是从红军队伍中深经百战,百里挑一的人才,杜理卿天生地相貌白净,年纪又比他们小一大截,看上去象一个年轻的知识分子,而且没有从军作战的历史,因此这些人都以为杜理卿不过是个喝过几天墨水的“空头理论家”,得到了上头的赏识才进入了保卫部门而已。这些人都是直爽人,心中藏不住话,因此也就公开地帮着老张嘲笑杜理卿。</p>
杜理卿虽然年青,可却早已经历了不少,心里知道他们因自己资历浅而不服气。也不同他们计较。只是笑了笑说:“那这样吧,老张。我早就听说你的枪法很不错,有‘军中枪神’之称,我们等下较量一下如何,如果我输了,从此以后我天天给你背枪,你看行吗?”老张没想到杜理卿居然有胆量提出要和自己较量。先是一愣,随即马上道:“好啊。不过你输了可不能反悔,”杜理卿又笑笑道:“军中无戏言,不过,老张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呢?”老张把胸脯拍得嗵嗵响:“如果我输了,以后我天天给你杜副部长背枪。”杜理卿点头道:“好,就这么说。”</p>
老张不知道杜理卿的厉害,急于压倒杜理卿,便有些急不可耐道:“那现在开始吧,杜副局长你出题,你说,怎么个比方,是比打靶吗?”杜理卿却笑笑说:“不急,打靶太普通了。等到了晚上再说吧,我们晚上,来场特殊的比试。”</p>
听到要在晚上来场特殊的比试,全保卫局的人都惊动了,消息接着又传遍了全军,军队首长唐近仁,江华等人都颇感兴趣,吃过晚饭之后,唐近仁,江华等人也来到了保卫局。饶有兴趣地观看杜理卿和老张的比试。</p>
等天完全黑起来的时候,杜理卿叫人点起了十柱香,放到一百五十步之外,然后拿着枪对老张说:“老张,古人形容箭术高超总是说百步穿杨。我们今人总比古人要高明些吧,那就一百五十步,一排十柱香,我们比比,看谁把香打熄的多就算获胜。”</p>
这题目实是相当刺激,听到杜理卿出这样的题目,大家都更感兴趣了。</p>
老张也觉得这题目很对他的胃口,他大笑了一声,一撸袖子:“行,我先来。”</p>
在大家的注视之下,只听一排枪响过之后,十柱香只余下了一柱香还燃着红光,这说明,老张打熄了九根。这确实已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果然不愧为枪神,红军战士都热烈地鼓起掌来。然后都去看杜理卿。</p>
杜理卿要赢老张,非得将一百五十步外的香全部打熄了不可,这可是极有难度的事。就连唐近仁也为杜理卿担心起来,在监狱的时候,他虽然听杜理卿说过自己的枪法很准,但到底有多准,他心里也没有底,虽然他很相信杜理卿,但毕竟,他没有亲眼见过杜理卿打过枪。</p>
然而杜理卿却胸有成足,举枪就射,一百五十步开外居然再看不到红光,杜理卿果然把十根香全部打熄了。这一下,几乎所有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了。</p>
老张,还有保卫部的同事全都傻眼了,他们根本没想到杜理卿的枪法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半晌,老张才结结巴巴地问:“杜副局长,你,你原来是做什么的啊?”杜理卿笑笑道:“我是猎户,从六岁开始就开始找猎了。”老张一听,象泄了气的球一样,再不吭声了。</p>
从此之后,以老张为首的保卫部的那批老兵彻底服了杜理卿,每次出去老张要主动要为杜理卿扛枪。但杜理卿却总是笑笑说,那只不过是和老张开玩笑的,给足了老张这个老红军面子,这让老张对杜理卿更加佩服了。</p>
身为保卫局副局长,杜理卿自知自己责任重大,因此每次军队驻扎下来之后,杜理卿总是要亲自带队到驻扎地方圆五至十里范围内巡查,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在手边放上点燃的一柱香,香一烧到手上,他便惊醒过来,又站起来重新巡查,因为他的谨慎细心,红三军团几次遇险,但都有惊无险地逃过了大劫。</p>
最惊险的一次是在红军攻打赣州之役中,杜理卿负责三团指挥机关的保卫工作。半夜时分,杜理卿手上燃烧的的香又烧到了手,将他惊醒,他马上起身,带着值班的战士,开始以机关驻地为轴心,向四处巡查。</p>
此时已经将近四更,外面死一片的安静。天上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显得漆黑一片,杜理卿在前面开路,一边打着手电筒,一边持着上膛的枪,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走到距机关东面驻地约三里的一处森林时,忽然,扑愣愣,一阵飞鸟在前方飞了起来。”杜理卿一惊,心道:此时夜深人静,却忽然有夜鸟惊起,这绝不是正常现象。难道是有敌人在向我们悄悄摸来。想到此,他马上一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自己则倒在地上,用耳朵去听地面,把当年打猎追踪猎物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果然,从地面传来了不间断的抖动声。杜理卿更加心惊。急忙站起来,低声地对同志们道:“不好,有情况。赶快回去叫醒首长,准备战斗。”</p>
然后,他们急速而又隐蔽地回到了机关驻地,赶紧叫醒了一师政委黄克诚和前来联络的唐近仁(已任六师参谋长),其他正在睡觉的红军也会都叫醒起来。闻听到敌人即将前来,赶紧迅速地向西方转移。</p>
全军刚刚转移没有多远,就听得“怦怦怦。”“冲啊,杀啊。”“活捉一个红军,赏大洋十块。”枪声,叫声忽然在机关驻地四周响成了一片。果然是国民党的伏兵摸过来了。大家都不禁暗暗心惊,心想幸亏杜理卿发现敌人发现得早,不然,必然会在睡梦中被打一个措手不及。</p>
敌人很快发现红军机关驻地已空无一人,但从驻地遗留物来看,又意识到红军队伍没有走很远,马上又追了上来,杜理卿亲自断后,率保卫局的同志边撤退边进行有组织的抵抗。敌人似乎意识地被追击的人是红军中的重要人物,摆出一副不怕死的姿态嚎叫着向他们扑了过来。杜理卿不慌不忙,双枪并举,发挥出百步穿扬的神枪手的威力,弹无虚发,在该战役之中,仅他一人就打死了一百多名敌人。他的神枪绝技将敌人骇呆了,再也不敢追来。黄克诚和唐近仁等红军高级领导终于平安脱险。</p>
“杜理卿啊。久闻你‘小李广’的威名,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啊。要不是你,我们这大队人马都要去见马克思去了。”事后,黄克诚师长对杜理卿赞不绝口,也说得大家都哈哈大笑。“哪里哪里,保护首长这是我应尽的职责和任务,根本不值得一提。”在大功面前,杜理卿依然是一如既往的谦虚。</p>
因为战功卓著,杜理卿的职位不断提升,先后任三团参谋长,代理团长,后又任一师特派员,红三军团保卫局侦察部长,八军团保卫局长。红军的五次“反转剿”活动。杜理卿全部参加了。</p>
杜理卿被诬为‘a,b’团份子</p>
就在红军日益壮大的的时候,一声打“ab”团肃反运动忽然席卷了会军,并迅速呈扩大化之势。</p>
(注:ab团的名字来自英文“反布尔什维克”(anti-bolshevik)的缩写,全称为“ab反赤团”,是北伐战争时期在江西建立的国民d右派组织,成立于1927年1月,其目的是打击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ab团的宗旨,是反对联俄、联共、扶助工农,取消民主主义。)</p>
红军内部“打ab团”极为惨烈,地富或知识分子出身的党员人人自危,朝不保夕。黄克诚所在一师的组织科长、政务科长,宣传科长都被当作“ab团”分子被肃掉。很多身经百战的红军指战员在夜里被叫到肃反办公室,马上宣布逮捕,然后就被绑附刑场,被大刀砍掉脑袋,或是被梭标捅死。有时候,一个人连着被捅了十几下甚至二十多下都没有死,非常的凄惨。</p>
杜理卿出身于贫农家庭,自己又当过几年产业工人,并投身于工人运动,投入监狱后并没有向敌人投降,最后由红军解救出狱,参加红军又英勇善战,多次立下战功,象他这样的人本来怎么也成不了肃反的对象的。事实上,能够进红军各军团保卫部,保卫局的人都早已经经过多次政审,而且,红军保卫部,保卫局的人在“打ab”团的大规模肃反活动之中,一直处于和上面派来肃反的人处于紧密配合的状态,但是,没有想到,一天深夜,杜理卿象往常接到特派员关某的命令,走进肃反办公室时,却被肃反办公室的人一把按住,并被下了枪。</p>
“关特派员,这,这是怎么回事?”杜理卿莫名其妙地问。</p>
“杜理卿,经我们调查,你是‘ab’团分子。现在我宣布,将你逮捕法办,送往刑场。”关某话音刚落,肃反办公室的人便不容杜理卿争辩,立刻将杜理卿五花大绑,押了就走。</p>
“冤枉,我不是‘ab’团分子,我不是‘ab’团分子啊。”杜理卿如梦初醒,大叫起来,然而肃反办公室的人不但不听,反而用枪托不住地痛打杜理卿。</p>
在肃反办公室负责警戒的老张根本没有想到杜理卿居然被当然‘ab’团分子抓了起来,而且马上要枪毙,事情紧急,他立刻奔回团部驻地,向团政委江华报告了这一情况,江华一听说杜理卿被当作“ab”团分子被逮捕,不由得大惊,立刻率人赶往现场。当他到达的时候,只见行刑之人枪已经举了起来,江华急忙大喊一声,“住手。”上前护住了杜理卿,并厉声责问关特派员:“这是怎么回事。”看到自己的领导来救自己,从不流泪的杜理卿深感委屈,不由得泪流满面,大叫道:“政委,他们说我是‘ab’团分子。”江华一听,愤怒地责问关特派员道:“胡说八道,杜理卿怎么会是‘ab’团分子呢。他是忠诚于d,忠诚于红军的好战士,以前那些肃反对象我不敢保证,但是杜理卿,我敢打这个包票。”关特派员见江华阻止他杀杜理卿,不由得火冒三丈:一指杜理卿道:“他怎么不是‘ab’团分子,前几天处死的赵丰年,就是他介绍入党的。把赵丰年这样的地富份子都介绍入党,他杜理卿是何居心?而且,证实了赵丰年是‘ab’团分子之后,杜理卿居然还敢为赵丰年辩解,其党性何存,他不是ab团分子又是什么?!”</p>
原来,几天前,肃反办公室的人将赵丰年以及从长沙监狱起义投奔红军的人都打成了‘ab”团份子,全部处死,杜理卿据理为赵丰年说了几句话,这引起了关特派员的强烈不满和对杜理卿的怀疑。经过几天的调查,关特派员今天来拿杜理卿开刀了。</p>
江华道:“杜理卿他原来和六师参谋长唐近仁同志都被国民党反动派关过长沙监狱,是赵丰年他们在我们红军攻打长沙的那一刻,弃暗投明,不但放了杜理卿,而且加入了我们红军,你可以认为赵丰年他们是投机份子,处死他们我也没话好说,但是杜理卿出于革命的需要,劝赵丰年弃暗投明加入党组织,并介绍赵丰年入党,这也是无可厚非的,赵丰年被打成‘ab’团分子,被执行死刑,杜理卿作为被赵丰年帮助过的人,提出几句质疑,这也是党的纪律所允许的嘛,怎么就说他是‘ab团’分子呢,最后形成决议后,他杜理卿还不是服从了组织的决定,这不正是党性的体现吗?“</p>
关特派员被江华反驳得无话可说,想了想又找了一条理由道:“杜理卿是反党分子,他拥护立三路线,他曾亲口公开说,红军占领长沙的十一二天内,抓紧扩军,筹款,召开群众大会,宣传‘六大’的十大纲领,释放了几千名政治犯,解决了当时红军人力,物力方面的困难。这是在为‘立三’路线唱赞歌。为李立三唱赞歌。”</p>
江华同志又反驳道:“关特派员可不能断章取义啊,杜理卿说过这些话是不假,可是他说这话之前,是说了一个前题的啊,他说红军攻打长沙,在战略上来说,是错误的,从战役本身来说,是一个局部胜利,是不是这样?”</p>
“这------”关特派员一时语塞。非常恼怒地扶了扶眼镜。</p>
江华同志进一步说道:“杜理卿原来被关在长沙,是红军执行当时的‘立三路线’把他救出来的,他因此对李立三心存感激,对长沙战役心存感激,这是人之常情,如果他痛恨李立三,痛恨长沙战役那才不正常呢。长沙战役我也参加了,也是指挥员之一,他杜理卿是不是也应该痛恨我才是正确的呢?”</p>
“你——”任特派员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说:“江华同志,你不要忘了,立三路线已经由中央,由共产国际盖棺定论的,是一条错误路线。”</p>
“是,‘立三’路线是一条错误路线这没有错,可是关特派员,你是中央派来肃反的,是打‘ab’团,这个立三路线和‘ab’团沾得上边吗?就算杜理卿对立三路线报有同情,你可以批评,教育,但是把他打成‘ab’团那肯定是不对吧。更不能因此杀他的头!”说完,江华喝了一声:“松绑”,老张等人急忙给杜理卿松了绑。</p>
江华的反驳有理有据,关特派员无言以对,只好悻悻地说:“江华同志,这件事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如果查出杜理卿有问题,你是要负责任的。“</p>
江华猛地一拍胸脯:“我既然担保他杜理卿,我就敢对这件事负责,如果他有问题,你们不但可以杀他的头,我的头我们也一起拿去。”</p>
见江华力保杜理卿。关特派员只好带着人愤愤离去。杜理卿从鬼门关上捡了一条命回来。</p>
事后江华又叮嘱杜理卿:“为人重情义是好的,但是有些话要藏在心中。不要随便说出来。”杜理卿点头称是。</p>
江华又告诫他:“还有啊,关于‘立三’路线,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提。其实打‘ab’团就是立三路线引起的。只不过没有摆在台面上说而已。你这次能活命,够幸运了。以后千万要谨慎了。”</p>
原来,1930年5月,赣西南苏区代表李文林赴上海参加由李立三主持的全国苏维埃区域代表会议,此次会议要求集中攻打大城市,争取一省、数省的首先胜利。李文林返回后,於8月上旬主持召开了赣西南特委第二次全体委员会议,部署贯彻李立三的精神。“二全会”不指名地指责了江西苏区毛泽东同志的一系列的观点和做法,撤销了拥护毛的主张、被毛派至赣西南特委任书记的刘士奇的职务,并建议上海中央开除其党籍。这一切惹起毛泽东的极大愤怒,认定“二全会”是“ab团取消派”的会议。而10月中旬和月底,李文林又在峡江会议和罗坊会议上公开反对毛泽东提出的“诱敌深入”的军事作战方针,主张执行李立三有关攻打大城市的指示,与毛泽东的冲突全面激化,由此毛认定李文林就是“ab团”首领。在立三路线被共产国际认定是一条错误的路线之后,毛泽东展开了在全苏区展开了打ab团分子的行动,并在实际过程中发生了扩大化的趋势。这也是为什么杜理卿仅仅从个人角度为长沙战役说了一些好话后,便被关特派员抓住辩子。要急于处死的原因。</p>
这次被打成ab团分子事件给了杜理卿很大的教训,从此以后,他变得更加谨小慎微,并善于从政治角度看问题,这些性格特征为他后来进入情报部门,并成为情报部门的领导者打下了良好的基础。</p>
遵守指示,防止张国焘的分裂活动</p>
因为王明的“左倾冒险主义”,中央苏区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了,被迫进行二万五千里长征,1935年6月,中央红军辗转数省,终于到达四川西部的懋功地区与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随即又分为左右两路军马,北上挺进,不久,中共中央政治局决定召开毛尔盖会议,以统一思想,决定下一步的方向,就在会议即将召开的前夕,已调任国家保卫局的杜理卿忽然接到红一军团首长李富春的命令,叫他赶往军部。并给他下了一个绝密命令,即在毛尔盖会议时,做好监视张国焘的准备。</p>
“什么?监视张国焘。”听得这个命令,杜理卿不由得愣住了。一连串的疑问涌上了脑海。</p>
张国焘不是党的重要领导人之一,又是红四方面军的领袖吗?红一方面军长征千里迢迢来到,受到了张国焘为首的红四方面的欢迎,在两大方面军胜利会师的大好形势下,为什么要暗中监视张国焘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