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任性惹祸端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随着爹下山去了,爹和大哥还有保护我们的一批下人骑马,我和二哥三哥雪碧坐在马车里,美玉被留在了落霞山看管山庄。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美玉分离,心中难免不舍,临走之前美玉还掉了几滴眼泪,在我几乎说了一百遍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之后,她才勉强露出了笑容。
马车里十分宽敞,我们四个小朋友闲来无聊,听爹说,要去大理最起码要赶一个月的路程,这一个月我们在马车上该干些什么呢?如果是在前生,要经过如此漫长的长途旅行,我肯定会带上一副扑克的,扑克?有了!斗地主!
趁着大家休息,我让雪碧去问李管家要了些竹简的碎片过来,裁成一样大小,在正面分别画上大小王以及四种花色的1到13,说起这阿拉伯数字,我可是一大自豪。有一天我在凝润阁里无聊,于是算了下每个月的开销,碰巧大哥二哥三哥一起来到了我的院子里,见我忙的不亦乐乎,便问起了我这些鬼画符是什么。
我于是就解释到,这是阿拉伯数字,是从波斯传来的,于是又分别教他们认识了0~9,说来奇怪,这三个人净像小孩子似的模仿我写那些数字。后来他们也夸波斯数字的灵活简便,这阿拉伯数字就成了我和他们三个之间的一段小插曲。
我画好扑克之后就把老二老三叫过来一起玩,由于竹简太厚,所以我干脆把竹简做成麻将大小,像麻将一样垒成一道墙,然后说:“二哥,三哥,我们一起玩斗地主吧!”
“何谓‘斗地主’?”二哥不解的问。
“所谓‘斗地主’,就是我们三个人有一个人是地主,其他两个是农民,每人摸十七张牌,剩下三张归地主所有。”
“那如何确定谁是地主呢?”高珏然问。
“我们可以掀开一张牌作为明牌,然后谁摸到明牌自然做地主。地主也可以让庄,当然如果最后没有人愿意当地主,就要逼摸到庄的人坐庄。在这里,大小顺序是3最小,由3一次往上至13,然后是1、2、小王、大王。
地主先出牌,可以出一张,也可以出两张相同的,三张相同的可以带一对或一张单牌出,下一个人就要出比上一个人大的相应的牌,比如我出5,你们就要出6或者6以上的,我出两个5,你们就要出两个6或者两张相同的更大的,我出三个5带一个3或者一对4,你们就要出三个6或者三个相同的更大的,带相应的一张或一对牌来压我,没有牌压,视为过牌,则换下一人出牌。
如果没人应答,则这一小局胜利者可以继续出牌。谁先出完手中的牌算赢。四张相同的是炸弹,可以大过任何牌,炸弹可按大压小的顺序双倍炸,大鬼和小鬼单独出可算单张,若同时出可视为大过一切的炸弹,遇到这两种炸弹时输者要翻番,如果对方手中一张牌都没出也算双倍翻番。
两个农民联起手来对抗地主,只要有一个农民胜利,则农民方胜利。”
老二和老三都用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显然没明白我讲的内容。不由分说的,我拉着他们开始试玩,开始我占尽了先机,总是赢他们不少,过了几天,高珏然渐渐崛起,大有超过我之势,最惨的是老二,总是抽到地主,于是我和高珏然经常联起手来让他被我们连环炸弹炸的体无完肤。
我和高珏然对老二都很不客气,他输了之后我们就要求他去做一些事,这些事通常都是要付出比较惨痛的代价的,比如,我们让他把爹的茶里加上芥末,或者让他趁爹睡着把爹的佩剑放进水里,或者是让他在爹睡着时给他画上两撇胡子……这类的事件越来越多,爹一开始还摸不着头绪,后来逮住了高奕然,每次都把他修理的很惨。有一次,我竟然听到爹在对着李管家叹气,他说:“哎,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奕然这孩子最近有些反常……”
后来到了溪城,有位卖身葬父的姑娘拦路,大哥便好心出钱葬了她的父亲,可这卖身还恩的桥段竟出现在了大哥的身上!爹知道大哥不愿,但看那女子坚持,也没提出反对,还安排那女子同我们一起住进了客栈,这可了不得啊!
于是我和老三在天黑之后便叫高奕然去捉弄那个姑娘,半夜我和高珏然、雪碧趴在门口,只听里面“啊”的一声尖叫,所有的灯火都亮了起来。
爹生气的把我们叫到了一起,严厉的说:“说,怎么回事!”
我一阵哆嗦,心里怕的紧,爹一向最看不惯我欺负弱小,这次美玉又不在身边求情,恐怕不能轻易饶我。我默念着,要不就老实交代?说不定还能换个坦白从宽。
正当我要说什么时,高珏然的声音响起:“回父亲……”
“爹,是孩儿顽皮,想去捉弄小莲姑娘,与他人无关!”高奕然的声音突然响亮的升起。
爹冷笑了一声,凄然道:“哼,没想到我高君世教出来才好子女啊!”
二哥跪在地上,大声地说:“是孩儿无礼,请爹责罚孩儿!”
爹站起来,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把戏么?奕然玩牌输给了凝萱和珏然,便要替他们做事,做了恶事只有奕然自己肯担当,你们两个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老天在上,我刚刚真的有想过坦白从宽的!
“父亲大人,孩儿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高珏然淡定的声音也响起在耳际。
“你呢?你还不知错吗?”爹看着我,我低下头不说话,我有何错?错在欺负一个陌生女子?我不明白,爹为何如此气恼,就因为她即将是我未过门的嫂嫂么?
爹又说:“我怎么会有个敢做不敢当的女儿!你如何对得起你娘!”
我猛然抬头,不要提我娘,不要提她,她若在世上,我还会如此被爹骂,没个人来替我求情么?她若在世上,我那大哥还会娶那个陌生女子么?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我生气的说:“爹爹,你为了一个陌生女子净这样骂女儿?”
大哥看到气氛不对劲,忙过来劝阻我:“凝萱莫要顶撞爹爹,还不赶快认错!”
也不知我是否到了所谓的青春期,叛逆心理猛然高涨许多,我激动的喊:“你们都只疼小莲一个人好了,不要理会我,我辱没了爹爹,辱没了大哥,你们都不用疼我了!”
说完,我转身跑了出去,只听见身后的人大叫我的名字,然后有人追了上来,我忍着泪轻笑,哼,论逃跑,你们谁人是我的对手!
第十一章 惊心闹夜半
我跑着跑着,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抬头一看,坏了,我还真是跑出了爹的势力范围了,这四周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我这一路跑来,竟跑出了溪城,跑到了城旁的一个小村巷里,夜晚的月光映在田地上,着实有些静谧。
我擦干自己的眼泪,认真打量着四周,我眼前有口干涸了的枯井,还有一辆小人力车,这时一阵旋风从身边滑过,落在那小车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转过头来,朝我微笑。是个同二哥差不多大的男孩,十四五岁很是清秀,说起来,他俊逸的容颜有些像女孩子家。
“你还真能跑,害我追了老远啊!”他说着,坐在了小车上,脸上荡出邪魅的笑容。
“你是谁?干吗一直跟着我?”我的心一下子紧起来。
“呵呵,怕了吗?让你再跑那么快,现在甩开了保护你的人,你自然是会害怕的!”他把一只腿支起在车上,另一只腿掉在车下甩来甩去。
“你到底是谁?”我还是这么一句话。
“你不用管我是谁,反正今天你跑步赢了我,小爷我认输,给你个心愿,你说吧,想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心愿,天晚了,公子请保重,小女先告辞了。”说完,我施展轻功就跑掉了,只剩下身后的白影在叫嚣:“你跑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吃人?大理边境怎的还有这种习俗?饶是吓人啊!不行,得跑快点,那小子身法不逊于我很多,我可不能掉以轻心让他赶上啊!
飞着飞着,只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
“凝萱!”
我回头一看,原来已经飞回城内,那个小子也没有跟来,反而在这里遇见了我的三哥高珏然。
他紫褐色的瞳孔里透漏着强烈的关怀:“你去哪儿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你,快跟我回去!”
我甩开他说:“不用你们管我,你们都不疼我!”
紫褐色的眼睛一转,说:“如何?这是要与三哥斗气么?你的三哥可是自始至终与你统一战线的啊,怎的跟三哥也要怄气?”
我这才老实了,他看着我说:“好了好了,三哥永远和你站在一边,快跟我回去吧,无论爹如何责罚你,我都与你一同承受便是!”
他牵起我的手,乐呵呵地说:“这牌还有别的打法不?整天打一种我也觉得闷啊!”
我一下子笑了出来,说:“三哥想玩,妹子自当奉陪,只是怕三哥你和二哥一样会输的很惨呢!”
我和三哥并肩走着,这时,却突然从天而降几个黑衣人,看这架势估计是要围攻我们俩,三哥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阴阴的说道:“不过是两个孩童,天音派用得着出动这么些弟子么?”
突然一阵红色的旋风从眼前经过,原来是老熟人啊,天音派的圣女如意,上次把我和三哥逼得跳崖的人,半年多没见,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公子若是肯乖乖的跟我走,如意便不再生事端,还望公子好自为之。”
“我若是不从呢?”高珏然傲气的问。
“那就别怪如意手下无情了!”
一群黑衣人开始逐渐包围我们,三哥轻轻捏了下我的手心,用几乎只有我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一会趁我与他们交手,你就赶快施展轻功飞走,去找爹他们救援!”
我拉着他说:“又想抛下我?哼,你总是这么自私么?”
他转过头来,眼中又出现柔意:“好,那今天就让你我兄妹显现身手吧。”
说着,三哥便主动出击与他们开打。三哥的功夫才刚开始练没多久,自然不是天音派的对手,我看着心里暗暗着急,便想起王语嫣提醒慕容复,于是便开始仔细研究对方的武学路数。自从爹跟我提过天音派之后,我也有暗暗留意天音派的武功,天音派对敌人的进攻也是分方位的,但是好像并不同于金木水火土,这五个方位究竟是什么呢?
高珏然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他都锦绣枪练都毕竟不到火候,我一定要尽快参详其中的奥妙。他们进退得当,好像是踩着节拍似的,很有旋律。旋律?对!就是旋律,我知道了,他们都方位是宫商角徵羽!
我终于明白了,天音派是以音律作为进攻的方位,真是妙啊!结合着我曾经看过都天音派的武功路数,我开始提醒三哥。
“三哥,注意右脚!”
“三哥,你听好,天音派是以宫商角徵羽为方位配合,你现在只要不按照他们的旋律,他们便奈何不了你!”
“三哥,转攻你的后方!”
就这样,高珏然在我的指挥下,渐渐的扭转局势,从一开始的落败,渐渐有些反胜。
圣女如意看到情势有些不利,便吩咐手下人:“去擒了那个丫头来,堵住她都嘴!”
于是又有一堆人朝我下手,我躲闪不及,只听到红衣圣女说道:“抓不来活的,就要死的!”
于是那一批侍者全都朝我攻来。
妈呀,这下我该怎么办,离我最近的一个刺客直接随手捡起一根棍子朝我打来,完了,这下铁定挂彩,弄不好还来个残废。
“等一等!”我大叫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可能是想知道我要说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啜啜地说了一句:“别……打……脸……”
“咣当”!不知道是谁的剑掉在地上,只听那熟悉的女声又再次响起:“还愣着干吗,不打脸,就朝身上打!”
我眼睁睁地看到那个离我最近都侍者的棍子高过了我的头顶,赶紧闭上了双眼,这时有人却抱住了我,压在了我的身上。我睁开眼一看,是高珏然!
他抱住我,替我挨了那一记棍棒。
“住手!”远远地我听见一个女声传来,原来是雪碧,她皎绿色的身影被月光拉长,仿佛是个不染世事的仙子。她身后是我的大哥和二哥,还有一帮家丁。这下好,战线扩大了,我和三哥终于逃出了围攻的困境。
雪碧和我一起扶起高珏然,可是后面还有追兵,有个刺客直接拿着剑朝我刺来。
“小姐小心!”雪碧一声惊呼,直接挡到了我前面,那刺客的剑顺势刺进了雪碧的腿上。
“雪碧,你怎么样?”我急忙过去看她。
“不碍事,只是皮外伤。”她有些疼痛,但是还是在拼命忍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帮我?我……顿时,千百句话哽在嗓子里说不出来。二哥跑过来看了看雪碧的伤口,直接抱起雪碧,说:“凝萱,你们快回客栈,这一路都有人接应,放心吧,我先抱她回去治疗!”
我点着头,看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三哥看我愣愣的,过来安慰我:“放心吧,雪碧不会有事的。”说罢,他在我面前半跪下,我有些发愣,他说:“上来,三哥背你回去。”
这一夜,我闹得有些累了,便伏在他的背上,他背起我,然后轻声说道:“上次,你掉下山崖,我多么希望,背你回来的那个,是我。”
我冷颤了一下,不再说话,伏在他背上看着月光开始出神。
第十二章 绝碧倾城池
当三哥背着我回到客栈的时候,我老远就看到我爹那焦急的面庞,爹虽然还没过四十,却为我操劳之今,并且为了我也没有续弦,我如今却因为叛逆而让他伤心,心里懊恼万分。于是在看到爹的第一面,我就开始忍不住的哇哇大哭,一头扎进爹的怀里。
爹看我如此,也不愿意多责骂我,只是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说:“我儿,你知错了吗?”
我呜呜咽咽的说:“爹,你会不会不要萱儿了啊?”
爹叹了口气,说道:“萱儿真是被我惯坏了啊,也罢,爹怎会扔下你不管呢?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你永远是爹的孩子,就算天下人都不理你,爹也不会不理你的。”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爹说:“爹,孩儿知错了,孩儿以后再也不捉弄小莲姑娘了。”
爹含笑点点头,继续说:“如今,你闯了祸,差点连累三哥,以后要知道收敛,莫要再给家人带来困扰了,要知道天下最疼的人除了爹,莫过于你的几个哥哥。”
我懂事地点点头,然后问爹:“爹,雪碧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