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
“哦。”
陈心怡赶紧双手一抖,mp5哐啷落地,她以为自己做的很好,殊不料张然脸上露出个苦笑,随后将蹲下将mp5重新捡起来,用衣角裹着细细的擦拭一遍又扔出去,“尽量不要留下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指纹也包括在内。”
陈心怡感觉自己的脸皮有些发烫,她往日里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事实上在张然面前,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走吧。”陈心怡的表情让张然不禁莞尔,他突然觉得自己干嘛要这样要求陈心怡呢,她只是个女人,一个普通女人而已。
白革只是给了张然一个代号,古怪的代号。张然在海外纵横多年,自然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人去打听,所以他要找到蓝胡子并不难,而且蓝胡子真的是个大胡子,而不是蓝胡子。
这种需要用梳子才能打理好的大胡子,在亚洲人中并不常见,不过生胡子的那张脸,却黑里透着红,一看就是长年在海上求生活的那种人。
想来蓝胡子的日子也不算过的太好,否则也不会四十出头了,还要亲自出海。像蓝胡子这样的蛇头,能够活到今天,既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有进班房,唯一的理由,就是因为他的嘴巴很紧,紧的从张然找到他,到船开,他都没跟张然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多看陈心怡哪怕是一眼。
“我们这是偷渡……”
或许偷渡这种经历让陈心怡感到新鲜,不过这种新鲜里也带着一丝紧张。
“去港城。”
蓝胡子是个很有办法的人,白革也是个很有办法的人,否则他不会找到蓝胡子,而蓝胡子也不会让偷渡者身份的张然和陈心怡,大大方方的站在甲板上吹风。
这一点就连张然都佩服,老鼠怕猫是天性,敢主动跟猫打招呼的老鼠还能叫老鼠?不管叫什么,反正张然觉得不该叫老鼠。
蓝胡子将张然两人按约定送到港城一个私人码头上岸,随即就驾船离开,此时的陈心怡,还沉浸在一种虚幻漂浮的感觉之中。
“这就到港城了啊?”
“不然呢?”张然环顾着四周,很显然白革那小子的小资病又犯了,竟然是将上岸的地方选在了一处游艇码头,幸好此时天色尚早,这游艇码头上几乎看不到人。
可现在没人不代表就碰不到人,而不管张然还是陈心怡,此时身上的穿着打扮,既不像是游艇的主人,也不像游艇码头的工人,最安全的方式,莫过于尽快离开。
“我去打个电话。”
注意到码头边上那个蓝颜色的公共电话亭,张然领着陈心怡快步过去。
电话亭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但为了安全起见,张然还是将陈心怡拉进来之后,才把门锁上,如此一来,两人身体紧贴,让陈心怡感觉很暧昧,她低着头,尽量缩着身体,不敢看张然一眼。
其实她即便看张然也没什么,因为此时张然正忙着拨号码,他要找一个人,而这个人,就连白革那小子都不知道。
“老刀,是我。”
“大岛山?好吧,我知道了,不,不用你来,我们自己会过去。”
“是……是有一个……朋友。”
张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低头看了快要缩成一团的陈心怡。
“去大岛山?”
两人出了电话亭,陈心怡跟着张然,走出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有更好的地方么?”
张然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两眼不停的扫视着四周,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没有,我对港城不熟悉。”陈心怡把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话到这里,陈心怡本是要低头赶路的,却不料张然停下了脚步,有若实质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陈心怡。
“怎么,我有什么问题?”
感受到张然的眼神,陈心怡不由得紧张,甚至比被骷髅会追杀,躲在角落时还要紧张。
张然的嘴皮子动了动,最终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深深的望了陈心怡两眼,这才又摇了摇头,却是什么都没说。他这样的表情,反而是让陈心怡暗中紧张,一路低着头,却也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问题。她这样反而是好,至少将步行的劳顿问题给忽略了,只是显得略微木然了些。
即便此时天色早,但街上也有不少车辆行人,张然与陈心怡这一对显得有些不同,说是男女朋友吧,却没走个肩并肩,说是陌生人吧,年轻女子又跟着亦步亦趋。
路人们的眼神提醒了张然,他脚步稍缓等陈心怡上来,将胳膊一抬,低声道:“挽着我。”
“嗯?”
思想走神的陈心怡一时没反应过来,冲着张然两眼发愣。
见此情形,张然心中无奈,干脆展开右臂,一把将陈心怡相对“苗条”的身躯,紧紧的拥入怀中。如此一来,张然觉得外在看来是正常了,但陈心怡的那张脸,却是腾地一下子红到不行。
。
第007章 老部下老刀
“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虽说两人的亲密举动不再引人注目了,但陈心怡始终是放不开,被张然那么拥着像是就不会走路。况且要去大岛山,不可能就这么一路走过去,张然一面走,一面也在留意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他就看上了一辆放在路边的白色雅阁,周围的地面都很干燥干净,但雅阁的车身和顶棚上,却是落了不少树叶。
“就是它了。”
走到白色雅阁旁,张然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习惯性的绕着车转了一圈,确定四轮和底盘都没啥问题之后,他才三下五除二的打开车门,一分钟后,雅阁发动机发出轰鸣,张然又看了看油表指针,这才冲着陈心怡挥手,让她上车。
“你,偷车?”
古话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亲眼目睹张然偷车,陈心怡还是忍不住惊讶。
“这车没人用,走吧。”张然嘴角微微撇了撇,任务需要的时候,别说是偷车,就算是要偷人,张然也不会皱半下眉头的。
白色的雅阁在公路上飞驰,张然并不清楚前往大岛山的准确道路,好在一路上都有路牌的指示,这才让两人没有兜圈子走弯路。
港城的道路拥堵情况甚至比澳门更加严重,车行路上,陈心怡还是没能一直管住自己的嘴巴,开口问张然:“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朋友,你不觉得,一直跟着我会很危险?”
一手捏着方向盘,张然视线的焦点却浑没在前方的道路上,其实像他这样的人,只要不是去参加什么地下车赛,只需要依靠本能,就能将车开走了。
老刀,真名赵坤,绰号老刀。
一想起老刀这个绰号,张然嘴角就情不自禁的浮出一抹微笑。在张然的记忆中,老刀总是将一把土里土气的开山刀别再腰间。张然等人都追问过,可老刀死活都不说出这把刀的来历,只是强调如果他死了,一定要替他将这把开山刀送回老家。
幸好,张然不用替老刀送刀,而老刀的老家,也不在大岛山,甚至不在港城岛。当初的一群人之中,也只有张然才知道在哪里。
“这几年你过的好不好呢”想到那永远一身作战服的死板汉子,张然脸上的笑意更浓。
“嘀嘀!”
兴许是因为走神的过于严重,又或者是因为港城人太习惯快节奏的生活,张然也就是跟车稍微满了一点,就听到不满的喇叭声接踵而来,刺耳的很。
“港城人也不是很有素质嘛。”陈心怡撅着小嘴,正想要扭头回去看,张然却叫住了她,“别回头,否则容易被行别人拍到你的样子。”
“嗯?”
陈心怡的脖子僵硬了,事情真有张然说的这么严重么?难道这世界到处都有人拍照不成?
“行车记录仪。”
张然抬手指了指后视镜,他眼神犀利,竟然能过透过后视镜,留意到后面那辆越野车安装着行车记录仪。虽说跟对方根本就是萍水相逢,但将谨慎做到极致,是张然活到如今的最大法宝。
对于张然这种近乎神经质的谨慎,陈心怡感觉自己已经有些习惯了,她干脆的低下头去,鼻子都快要到贴到大腿上,闷声闷气的道:“你看这样行不?我保证,谁也看不到我的脸了。”
张然笑了。
自从将陈心怡从毒王的后备箱里抱出来到现在,这是张然第一次真正因为陈心怡而笑,而笑过之后,他还是深深的看了那白皙的后颈窝一眼——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想过开门见山的去问,但被他否决了。因为他知道陈心怡的身份必定不会很简单,否则不会活在毒王汽车的后备箱里,而一旦知道她的身份,不论张然怎么做,都会带上功利性,而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救人。
那种感觉张然不喜欢,所以张然宁愿像现在这样被蒙在鼓里。
“真漂亮!”
说一直不会抬头,那只是个笑话。不久之后陈心怡就发出了惊呼。
“青马大桥。说实话,这种桥很容易成为死地。”
两人此时行车的青马大桥,乃是全球最长的行车铁路双用悬索式吊桥,亦是全球第八长以悬索吊桥形式建造的吊桥。大桥主跨长赌超过一公里,若是算上连引道则全长超过两公里,很是壮观。
其实张然过去也从没来过青马大桥,跟陈心怡一样,也是第一次上桥,只不过他习惯从战术角度去分析环境,故而才会有那样大煞风景的一句话。
陈心怡转过头来,愕然的看了张然一眼,随即脸上绽放出笑容,一对眼睛弯起来像是初五的月牙儿,“拜托你不要整天都这么紧张好不好?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在澳城了,不会有人来追杀我们了!”
“杀手脑门上不会写字。”
张然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头,两眼视线仍旧保持着高频率的左右扫动,对车窗外那美丽的风景,熟视无睹。
“真是个没有情趣的男人啊,或许在他眼中,女人也只会被分成两种,有威胁的,没威胁的”副驾位上的陈心怡是暗暗皱眉,她却没料到,分析的完全正确,而她正是被张然归于“没有威胁”那一类的,而且她应该庆幸张然是如此对女人分类。
经过青马大桥之后,道路就变得逐渐畅通起来,虽说张然手中没有电话,但他还是凭着过人的寻路本领,找到了老刀所说的那个地方。
一个标枪样的身影,就伫立在正午的太阳下,大老远就让张然和陈心怡看见。
就连陈心怡此时都一万分的肯定,那个人一定就是张然要找的人,因为她感受到了同样的味道,或者说,同样的死板。
“老刀!”
“头!”
两条人影紧紧的拥抱一瞬,随即又分开,只是张然的双臂,还搭在老刀坚挺的臂膀之上。
“三年没见了吧?”张然笑了。
“一千三百五十四天,你还活着。”老刀的脸上并不见笑容,也没有太多代表激动的表情,只有刚刚两人拥抱时,他偷偷的抹过一次眼角。
“让我看看,架子垮了没有?”
拍拍老刀的胳臂,张然退后两步。
“啪!”
腿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张然的左耳边,但却没能成功的扫到张然的太阳穴,突如其来的左臂将其挡住了。
“不错!”
张然甩了甩胳臂,有些发麻,他对面的老刀脸上仍旧没有动静,右脚却不知何时收回去,站姿笔挺。
“回家再说。”
就在张然还想开口的时候,老刀的眼神却落向白色的雅阁副驾,很显然挡风玻璃根本无法阻止老刀犀利的眼神,而坐在里面的陈心怡也是无所遁形。老刀虽然没有抬手去指,可张然知道老刀想说的是什么。
“真是朋友。”
无力的解释一句,张然摇摇头,他知道老刀是个死脑筋,认定的事情几乎扭不过来,只得转身招呼陈心怡下车。
“偷的?”
见张然全然不关心白色雅阁是否锁门,加上那车辆的情况,老刀用几乎是肯定的语气问道。
“是借。”
“好,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