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仙还没有回答,地狼已经朝她努了努嘴:“还不是她干的好事,她闲来无聊,就教起活死人法术来,说什么要打破活死人无法使用法术的规则,但这活死人法术学不会,临走时却偷了她的妖草种子。”
“你不说话会死啊。”胡小仙见地狼抢了她的话,不由美目一瞪,但她实在太漂亮了,即使是生气也让人看得魂不守舍。“那时候,这个活死人像是失去了生前的记忆,我才打算教她法术的,谁知道半个月后她开始记起往事,最后更为了复仇把我的妖草种子偷走了,本来我听说妖草生命力旺盛,还想着种在自家好护院来着,却不料被它一偷就是一小袋,不过它也是蛮聪明的,别的学不会,倒把催生妖草的小法术学了去的。”
“拜托,现在可不是要你称赞它的时候。”地狼没好气的说:“这活死人偷了你的妖草,又走丢了,你难道不会去找回来消灭掉它啊,要不是我在马啸风嘴里知道死者是死在妖草‘葛’之下,而碰巧这建安市里全使用妖草的就你一个,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呢。”
“不是我不想找它啊,事实上是它走丢那天,刚好我要去美国参加一个选美大赛,然后回来后又忘了这事,要不是你来找我,说不定我还真就忘了呢。”
胡小仙认真地纠正着地狼的话,却听得马啸风头大无比,这些妖怪一个比一个强大,却一个比一个没有责任心。
却在一人二妖的说话间,活死人剧烈的抖动起来,它似乎正使足了力气正在撕开身上的藤蔓,马啸风连忙说道:“胡小姐,请问你有没有办法帮到沈琳,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孩,现在她仇也报了,我想她不会再愿意当什么活死人的。”
马啸风话音一落,地狼再一次抢了胡小仙的话:“嘿,这个问题我一早帮你请教过死狐狸了,现在这只活死成形的原因是因为沾染了恶气,而恶气又囚禁了它的灵魂,所以刚才我才要你用匕首刺它的心脏,除了心脏是它们的弱点之外,还因为心脏被刺,它体内的恶气会散得快些,当恶气散尽,它的灵魂自然会脱离身体去投胎转世了。”
“所以,去把那把匕首拔出来吧,这样恶气散得快一些。”胡小仙这一次倒没有怪地狼抢她的话,只是又对着妖怪踢了几腿,把地狼踢得吡牙咧嘴的。
马啸风依言走到了沈琳身林,藤蔓里,沈琳用怨恨的眼光看着他,马啸风低声一叹,知道这并不是她的本性,他一手握在匕首的刀柄之上,对沈琳说道:“一切都该结束了,沈小姐,你仇已得报,再眷恋尘世于你无益,我这就送你上路吧。”
马啸风另一手按到了沈琳的身上。
“保重,一路……好走!”
扑一声,夜叉被拔了起来,顿时,浓郁的黑色气息像喷泉一样自沈琳的心脏位置涌了出来,马啸风连忙退开,而包裹在藤蔓中的沈琳则发出痛苦的叫声,叫声随着黑气的消散而越来越弱,最后,叫声消失了,同时,沈琳的身体也不再动了。
在那黑气将要散尽的时候,从沈琳的心脏处又飘出了一缕白烟,白烟迅速地消失在夜色下,马啸风知道,那是沈琳的一缕芳魂,最终,她的灵魂也得到了解放。
后记
火焰,在残舍中烈烈燃烧着,在那火焰中,除了张嘉洋的尸体外,还有沈琳那具因为恶气散出后而迅速腐化的尸体。
火是地狼放的,它还用自己的妖力把烈焰的温度催化到近千度,在这样的高温下,别说尸体了,连钢铁也会融化掉,因此,马啸风并不担心火场被发现后,人们会在里面找到两具焦尸,能找得到的,大概只骨灰吧。
为了让张嘉洋的事和马啸风完全拉不上关系,胡小仙以控魂之术,把张嘉洋尚未完全消散于人间的残魄聚于其尸身之内,又令其写下了遗书,把害死沈琳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然后表明自己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而放火自焚。
做完这一切后,马啸风和其它两只妖怪才开着城回到建安市中。
一进入城市,地狼和胡小仙就下了车,它们有自己的方法回家,马啸风虽然因胡小仙相赠了一颗清露丹的原因,一身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但精神却萎顿得不行,两只妖怪要自己回家他可是巴不得呢,于是和它们告别之后,马啸风便直奔自己的公寓,准备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
深夜的城市,只有路灯照亮着安静的公路,地狼和胡小仙默默地走着。
“喂,罗迪,你找了个不得了的朋友呢。”
“怎么,狐狸,你看上他了,我可告诉你,我欠了那家伙一次人情,你要是敢吃他心肝的话,我就和你拼命。”
“死狗,我已经没吃人类心肝好几百年了,那种东西吃多了不利健康,而且现在的人类都不健康,要是不上心吃到肝硬化的怎么办,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如果没有必要,不要和那人类走得太近而已。”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很不得了啊。”
“有多不得了,打架没有我厉害,泡妞又没有我快,我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哪点不得了了。”
“那是因为你蠢而已,刚才我用‘正易相法’从他的面相占他的命格,你猜猜我占出什么来?”
“鬼才知道。”
“不知道吧,我告诉你,那家伙是破军凶象入命者,从古有言,凶星入命者,皆是对这个世界产生巨大影响的存在,破军者,败而后立,破而后成,具有改变规则和天命之大能,视为逆天者,你要是和他走得太近,不小心引来天谴顺便连你一块砸,可别怪没有提醒你在先啊。”
“天谴?有意思,我还真没见过天谴什么样子,那要和他多多混在一起才行了,好想看看天谴是什么样子。”
“疯子,你不怕死?”
“你怕吗?”
“……不怕,都活了千几百年了,真无聊,死了也好,只是自杀太麻烦了。”
“我也是,哈哈,死狐狸,难得我们找到一个共同点,找,我陪你喝酒去。”
“好啊好啊,喝完酒顺便陪姐姐上床吧,人家好久没来那个了……”
“……呃,算了,我还是回家好了,陪你睡觉这档事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可不想明天一早起来变成了妖干……”
两只妖怪越走越远,最后,渐渐淹没进城市的夜市中,而在天的另一片,却被冲天的烈焰映红了半边天空。
就在这一半呈深黑、一半呈艳红的天空上,突然一道火焰自高空的云层中堕落,来自天际的火焰像一颗流星般地迅速滑落,最后砸入那尚且烧得正炽的市郊残舍之中,轰一声,火焰被炸熄了一大片,乌黑的地上,一个扎着两根辩子的女孩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却在这时,沈琳身上散出来的恶气像是找到了新的附着物一般,像千万道虫子朝着女孩迅速地钻了过去,它们用力的,拼命地钻入了女孩的身体内……
第三集 不良少女
第一章 不良少女的诞生
建安的市郊,张嘉洋的旧屋在火光中渐渐地塌下,这引发了活死人复仇事件的罪魁祸首,如今也只是火海中缓缓被烧化烧融的一具尸体,当大火引来人们的注意后,留给人们的,也只是被钉在火场外一株干枯死树上的一页遗书而已。
烈火映红了夜空,一切的罪在火中得到了净化,然而火场的周围,还残留着一些由沈琳尸体中散发出来的黑色恶气,这些恶气在烈焰的作用下,正不断地消散,但它们同时也在拼命地寻找着同时依附的东西,可惜现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并没有什么生物能够让它们依附,于是,它们不甘,却没办法阻止自己的消散。
直到……
火红的天空上突然出现一个不断旋转的云涡,那云涡中偶见雷鸣电闪,接着,一团烈焰自云涡中飞了出来,像被人用力抛出去的球一般,那团火焰呈直线下堕,在天幕之下划出一道红线。
火团落地,刚好撞在正燃烧中的旧屋,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大响之后,剧烈碰撞激起的强风吹灭了大片的火焰,而那团堕地的火团也渐渐的熄灭,然后在其中露出一个女孩的身影,她像是晕了过去,侧卧着身体一动不动。
而那些恶气却因为女孩的出现而找到了新的宿主,它们吹啸一声,然后旋转成线,如同一条条黑蛇似的朝女孩迅速游去,然后钻入了女孩的身体之内,顿时,女孩张开了双眼,她有着一双如同烈焰在燃烧一般的朱红双瞳,但此刻,那火焰一般的眼睛里,却浮现出数道细细的黑丝。
火光中的少女站了起来,带着火屑的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她仰望满天的星辰,看着她来的地方,喃喃地说道:“我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明显无解,想了半天,少女“呜”一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付痛苦的样子,良久,她似乎好过了一些,手放开了脑袋,但眼睛里的黑色丝线却密了一些。
少女穿着江南式样的布衣,那火红色的布衣上绣着一只朱鸟的图案,她的年龄大致在十五六岁上下,五官精致如同漫画中的人物,那一双本应灵气流动的双眼,却因为蒙上黑丝的缘故而使她看起来有些呆呆的,再加上她年龄虽小,却有着玲珑浮突的身材,若是被那些猥琐的“大叔”看到,必会激发起某些方面的欲望,但若是他们敢染指少女的话,他们就会绝望的知道,在他们眼前的并不是天真无害的少女,而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库,因为……
“嗞”一声响,少女半举起右手,那纤细的小手上腾起了一朵黑色的火焰,少女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那黑火按照着她的意愿变幻着模样,她把玩了一会,然后随手把这朵小火焰扔向身向的旧屋。
小火焰悠悠地飘过数米的距离,然后像鹅毛一样柔柔地落下,却在触碰到地面的瞬间……
如同黑火药爆炸的巨响惊醒了夜的沉静,黑色的火焰像瀑布逆流一般冲天而起,火焰中的旧屋在瞬间被炸成了粉碎,整个地面一阵摇晃之后,倒卷的气流吹起满地的灰尘,如同老人吐出的烟圈一样,巨大的灰色烟圈吹荡了开去,久久才平息了下来。
少女在烟尘中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挂着笑意:“我记起来了,这是人间,妈妈说这是一个很好玩的世界……”
早上六点三十分。
夏天的太阳总是比较勤快,在七点不到的现在已经在天上徐徐升起,让城市开始醒了过来。
要上学的孩子睁着尚迷糊的眼睛走出了家门,卖豆浆什么的小贩早早就来到了大街上,各种卖早餐的店铺也开始开门做生意,大门打开的声音断断续续在宁静的街道上响了起来,晨运的人们开始带起城市的热力,公园里,老人们已经耍起了太极。
少女就在一片晨光中走进了城市里。
对于“人间”的世界,她分外感到好奇。
那些人坐在一个铁盒子里,铁盒子还有着四个轮子,人一坐进去,铁盒子就飞快地跑了起来,她很奇怪这是怎么办到的;当她在想着铁盒子里是否有哪些法宝的时候,一群孩子骑着两个轮子的铁架子从她身边经过,她同样不明白这两个轮子的东西怎么跑起来也不比自己用上神行术慢;孩子们经过后,她看到对面一片草地上,一群老年人在比划着什么,在他们的前方放着一个长方形有黑色箱子,黑箱子里有音乐和人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
人间的世界,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新鲜的,她一边走一边看,看得津津有味,走过一条大街,街上摆摊小贩的包子和豆浆的香味吸引了她,她跑了过去,扒搭在卖包子的小拖车旁边,睁着一闪一闪的大眼睛兴奋地说:“这个我知道,这是包子,还有那个是豆浆,妈妈说那是人类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
一想到那是可以吃的东西,少女的肚子便传出一阵“咕咕”的声音,卖包子的小贩看到跑来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儿对着自己的包子猛瞧,便笑着说:“姑娘,要不来几个?”
“好。”少女欢叫一声,然后自己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嗯,味道还不错,就是咸了点。”
吃完了包子,她拍拍手要离开,那小贩着急了:“姑娘,你还没还钱呢,一个包子五毛钱!”
“钱?”
少女又听到了一个新鲜的词,她迷糊地问:“钱是什么,能吃的吗?”
小贩无语:“这哪家的傻姑娘,钱是用来买东西的。算了算了,看你水灵水灵的,竟然是个傻子,那个包子算我送你的吧。”
“傻子?”小贩没想到,这个词少女倒是知道,只见她柳眉倒竖,恶狠狠地说:“我朱小小才不是傻子呢!再叫傻子我烧了你。”
“神经病。”小贩没好气地说:“快走快走,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哼!”少女很想烧了他,但终究吃了人家一个包子,她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于是迈开大步走了开去,一边走一边说:“大人果然都是坏蛋,以为我小就好欺负,妈妈是这样,人间的大人也是这样,气死我了。”
少女没有发现,当她气愤的时候,眼睛里的黑线便有越加繁密的趋势。
“不过这钱是怎么弄来的,人间真麻烦,还要有‘钱’才能吃东西。”
走了一小段路,少女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她已经考虑要怎么弄到“钱”这种东西了,因为她还要在人间呆上一段不短的时间,没“钱”就没东西吃,少女可不想饿肚子。
“把钱交出来,快。”
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少女听到一个让她很敏感的字眼。
她已经走过了小巷,却又倒退着回去,看到小巷子里,几个头发黄黄的,像妖怪一样的人类少年正把一个脖子上戴着红色围巾(红领巾?)的小男孩堵在墙壁上,其中一个黄毛少年把小男孩的衣食拽得紧紧的,还不时踢他几腿,又打了他的脑袋几下,小男孩被打得哭了,却不敢大声的哭,少女见到小男孩从口袋里摸出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给黄毛少年。
“你早给不就得了,兄弟们,有钱了,走,咱们上网去!”黄毛高兴地叫了一声。
“哦,原来那些纸就是钱啊。”少女明白了过来,随后,她更加明白了一件事:“钱原来是打出来的啊,这个倒是挺容易的。”
说完,她走进了巷子里,几个黄毛一愣,他们刚敲榨了一个小学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敲榨来的钱足够供他们去网吧玩上一个早上,几人正高兴着,却没想到被一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漂亮少女拦住了脚步。
少女冲他们一个微笑,然后伸出手掌说:“把钱拿出来。”
小巷子安静了片刻之后,爆发出连串的大笑,黄毛们差点笑到岔气,他们别笑别说:“你们听到没有,这个小妞要敲榨我们呢,笑死我了,哈哈哈。”
少女可不知道“敲榨”是怎么一回事,她只知道这几个黄毛似乎不愿意给她钱,于是她回忆了一遍,黄毛似乎是踢了那个小孩几脚,然后又敲了几下头才拿到钱的,于是她依法炮制。
第一脚,把其中一个黄毛的腿给踢断了。
第一拳,直接把人轰到十几米外,眼看人已经吐着白沫晕过去了。
少女愣了,她不明白黄毛怎么那么容易受伤;剩下两个黄毛也愣了,两个同伴,一个直接被揍晕了过去,另外一个腿断掉,也已经痛晕了,于是他们一声发喊,其中一个把刚从小孩身上敲榨来的钱全放到少女的手掌上,然后两人还把自己的口袋翻了个遍,把能找到的钱都交给少女后,才哭叫着跑掉了。
少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里有好多的“钱”,她想着这大概够自己吃很多个包子了,于是笑嘻嘻地走出了小巷,只留下见证了这一幕的小男孩,他正捏着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在作梦。
便这样,建安市史上最强的不良少女诞生了。
第二章 雷决九阶
当古董大王张标的儿子自焚身亡一事闹得建安市一阵轰动后,承受不起如此打击的张标举家离开了建安,但这个城市,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离开而停止了运转,该过的日子还得过,该做的事情也得做,就如此刻的某一个人。
淮安江畔的公寓中,马啸风盘坐在自家的阳台边上,他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但见下午的阳光中,有一粒粒肉眼难见的金色粒子被吸入他的身体之内,此乃阳光的精华,与月光的精华一样,属于浓度甚密的灵力粒子,而无论人或者妖怪,无论修习的是何种法门,所追求的无不是吸收天地源力、日月精华来增强自己的功力,改造自己的身体。
比起妖怪的身体,人类的身躯要脆弱得多,因而人类修练功法时,总会以改进自身的身体素质为第一首选,因为无论哪一种功法,其修练到越精粹,得到的灵力必定越庞大,但没有一个足够坚韧的容器来存储这些灵力的话,那么有再强的力量也没用。
马啸风修练的是其师所传授的正宗玄门功法——神宵雷决,此决为何人所创已经不能考,但此决虽同为雷决,却与正一教的《九天震雷决》大有不同,正一道教的雷决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修练过程虽慢,却没有什么大的风险;但《神宵雷决》却不同,此决共分九阶,前三阶名为奔雷决,为此决的筑基功法,在蕴养灵力的同时,更能将灵力转化为雷能储于体内,让修练者逐渐熟悉雷能的存在,而中三阶名为罡雷决,此一决则开始让修练者与天地互相沟通,吸引天地雷劲入体,以加速自身的修练过程,后两阶天雷决和终阶神雷决已经修于灵法双修的功法,在加速增进灵力的同时,亦能分别控制天雷及神宵紫雷攻击敌人。
昨看上去,《神宵雷决》要比正一教的《九天震雷决》厉害得多,但《神宵雷决》追求速成,因此其中凶险也非《震雷决》可比,马啸风其师曾经有言,修练《神宵雷决》虽然精进的速度非其它功法可以比拟,但到了后面的修行却劫难甚多,能够修至神雷决的,除了创出此决的先人外,便再没人可达此极境,因此,他嘱咐马啸风在修练时尽量放慢灵力的增长速度,把大部分的力量用以改造自己的躯体,只有足够强韧的身体,才能够承受《神宵雷决》后期那恐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