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啸风点着头,张嘉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忙在房间里搬来一张椅子让马啸风坐下,马啸风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说:“张公子,你给我说说,这女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家公子左看右顾,像是在观察周围有没有人,一番动作后,他才压低了声音说:“先生,你不知道啊,我上个月去了甘肃谈了一次生意,但在哪里,我惹到了一只女鬼,我感觉得到的,她啊,随我来到了建安,她要害我的命,她不会放过我的,先生你要救我,你要救我啊,你要多少钱,我都让爸给你,只要你能救得了我的命,多少钱我都给。”
他使劲摇着马啸风的手臂,让马啸风对他既是可怜又带着鄙视,俗话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这张家公子怕鬼怕成这个样子,保不成在甘肃那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怕成现在这个样子。
“张公子,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在甘肃那边,你可有做过什么事情,比方说一些本来不该做的事情,你却做了?”马啸风试问着说道,心想他真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便不管这破事,钱虽然重要,但良心更重要,他马啸风可不是为了钱而能出场自己良心的人。
“没有,绝对没有!”张嘉洋连连摆手,但却不敢望着马啸风的眼睛,好像有什么事隐瞒着一般。
这让马啸风感到有些不快:“张公子,你要是隐瞒我些什么,或者忘记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那对你是相当不利的,所以,你还是仔细地回忆一下,看是否哪些事情你遗漏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
张嘉洋激动地叫了起来:“你干嘛不相信我的话,我说了没有就没有,是那女鬼要害我,你收我们张家的钱,你就只管替我收拾女鬼好了,管那么多作什么!”
只此一句,便暴露了这张家公子自私自利的本性,马啸风拂袖而起,鼻间冷冷“哼”了一声,说:“既然如此,马某人也帮不了张公子什么,只能告诉你,你这屋子气场很正,并没有阴邪之气,完全没有鬼物接近的迹象,至于其它的,马某人便不敢担保了,只能请张公子自求多福吧。”
话一说完,也不听张嘉洋的苦苦挽留,马啸风怒气冲冲地走下了楼梯。
周张二人皆是察颜观色之辈,见马啸风脸色不善,便知道张嘉洋一定是得罪了马啸风,他们两人都清楚,像马啸风这种异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张标更暗骂自己儿子不懂事,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像马啸风这样有真材实料的玄学异人,却给儿子亲易的得罪了,万一将来还有仰仗之处,要请人家可就难了。
“马先生,情况如何啊?”周德安打了个哈哈迎了上去。
对于这位一向与自己关系密切的金主,马啸风还勉强一笑:“具体情况,二位大可亲自去问张公子,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所以我想,也是马某告辞的时候了。”
“别别……”张标连忙说道:“马先生,可是我那不懂事的儿子在言语上冲撞了先生,还请马先生看在我这张老脸上多多包涵。”
眼见古董大王拉下脸来这样说话,马啸风那一肚子气也消了大半:“张先生,不是马某人不想帮这个忙,而是张公子像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实话说吧,如果张公子不肯据实相告的话,这事情我是万万不敢管的,因为一个不好,就连我也得给搭进去,钱虽然是好东西,但马某也不能完全不顾自己的小命,何况,马某有三不管,这是周先生也知道的事情。”
“不错。”周德安也跟着说:“马先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的三不管,是伤天害理者,不管;持强凌弱者,不管;卖国求荣者,不管。这是马先生的三大原则,无论你出多少钱,只要犯了这三原则,马先生就不会出手的。”
“所以,马某还是先告辞。”马啸风顺着周德安的话说:“如果张公子想清楚了,肯把实情全盘推出,那马某还可考虑一下。”
“这,这……”张标摇头说道:“我家儿子虽不争气,但我相信,他不会犯了马先生那三不管的原则的,还请马先生帮帮他吧。”
马啸风跟着摇头,笑道:“张先生,马某话以至此,该怎么做,张先生可自个看着办,总之,现在张公子房间里气场端正,并无邪秽之气,其实张公子不说也无妨,因为我想,这可能是张公子自己想太多了,要是有鬼物接近他的话,我不可能感觉不出来的。”
说完,马啸风头也不回地走了,张标一向财大气粗,向来是他气人,何时被人气过,见马啸风一点面子也不卖,张标气得连连跺脚,对周德安说:“这小子也太傲气了吧,有钱也不赚,真是不知好歹。”
周德安却说:“老张,正是因为他这股傲气,我才觉得他是一个人才,你想,有他那样的本事,要赚个钱可谓容易之极,但他自己定下的三不管,却不知道自断了自己多少财路,可他却未曾破过自己的规距,这才是不为三斗米折腰的真汉子。”
且不说周德安背后对马啸风给予极高的评价,马啸风这会正一肚子气没处出,那张家公子也太可恶了,他把他马啸风当成什么人了,马啸风虽然爱财,但并不是那些可以为了钱而做任何事情的人,张嘉洋的那番话已经污辱了他的人格,没有当场给那富家子弟一拳,便已经够给周德安面子了。
一路上,马啸风车开得飞快,最后他去了天上人间,从下午到晚上都赖在那里,和欧阳菲菲打情骂趣了一整天,这心里才舒倘下来,到了晚上,欧阳菲菲下班后,便和马啸风回家,两人喝了一瓶红酒,接着又聊起了天,结果从沙发上聊到了床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马啸风和昨天早上一样,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过来。
他低声骂着哪个混蛋,一大早就来吵醒他的好梦,一边把欧阳菲菲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旁,再拿起电话跑到大厅去接听。
一接听电话,他还来不及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张标急促的声音。
“马先生,麻烦你现在过来一趟好吗。”
马啸风没好气地说:“不好,张先生,我想昨天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
“不不不,马先生,请你务必过来一趟。”电话那头,张标苦苦哀求说:“你就当看在一个害怕失去儿子的父亲面子上,请过来一趟好吗?”
不知为何,张标的话让马啸风想起自己那已经过世的老头子,心下一软,便叹了一声说:“那好吧,我半个钟头后到。”
第七章 事有跷蹊
张家大宅里,当马啸风到达的时候,张标已经一早候在大厅,他见马啸风一到,便马上迎了上去,抓住马啸风的手急忙说道:“马先生,你可来了,昨夜我儿子大哭大叫,说女鬼出现在他房间里,现在闹得下人们也人心惶惶,再要让他这么闹下去,我非得把他送精神病院不可,请马先生看在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的份子上,帮帮他吧。”
马啸风顾目四盼,果然来往的下人脸上都有着那么一丝惊惶之色,看来张宅即使没鬼,也给张嘉洋这公子哥儿闹得阴森森的。
“那我上去看看张公子吧。”马啸风沉声说:“但他还是一句实话也不肯说的话,那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忙。”
“他说,他一定会说的。”张标连忙说道:“昨天我已经和他谈过了,务必让他不敢对先生有什么隐瞒,所以有什么问题,先生尽管问就是了。”
“这样最好。”
马啸风嘴里这样说,心底对张家公子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像他那一类人,要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是不会自己亲口说出来的,最多只会撒一些谎,然后让他有钱的父亲给他摆平。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时候,钱的确可以摆平很多事情;但也有一些事情,不是钱就能够解决得了的。
来到张嘉洋的房间,昨天被马啸风用电火花炸坏的大门已经换了一扇全新的,马啸风敲了敲门,房间里就传来张家公子神经质的声音。
“谁,是谁?”
“我,马啸风!”
估计昨天张老爷子已经和他这个不肖儿子说过马啸风的名字,张嘉洋一听是马啸风来了,顿时像捉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啪”一声把门打开,然后一把抓住马啸风的胳膊就往房间里拉。
“马先生,马先生你可来了,你快救我啊,昨天,昨天晚上我看到那女鬼出现了。”
张嘉洋神情紧张,脸色难看得要命,一双眼睛布满恐怖的血丝,和马啸风说话的时候,他这双红肿的眼睛瞪得极大,几乎眼白已经快多过眼瞳,马啸风看得暗自摇头,张嘉洋这付模样,已经有疯颠的先兆。
“张公子,还是那句话,你得把在甘肃如何招惹了女鬼的事情详细说与我知道,我才能想办法帮你,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我说我说。”这一次,张嘉洋倒是合作得很。
两人在房间里找了椅子坐下,马啸风让张家公子喝点水定定神,张嘉洋坐在椅子上,人半伏下身子,让马啸风看不到他的脸,但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气息稳定了不少,而不像刚才那样凌乱,显是张嘉洋的心神已经安定了下来。
“大概是二十多天前,公司在甘肃那边有笔古董生意要谈,我父亲因为要去加拿大参加一次古董拍卖,便委托我去处理,这谈生意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于是我便答应了下来,到了甘肃,生意谈得很顺利,可在要回建安市的前几天,却发生了一些事情……”
张嘉洋本来的情绪还算稳定了,但在说到最后,却让人听得出来他的声音正在发抖。
“……那时候我住在一家私人旅馆里,旅馆是一对中年夫妻开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做服务员,当时我忙着谈生意,也没怎么留意那旅馆里那漂亮的服务员,直到生意谈完了,我才注意上她,在那小镇里像她那样漂亮的女人是很少见的,于是……于是……”
“于是怎么样?”马啸风不耐烦地说。
张嘉洋似是鼓起很大的勇气,说:“于是我问她,愿不愿意做一些特别的服务,我可以给她很多钱……”
他的话说到后来,越说越小声,马啸风忍不住讥讽他:“张公子,你可真有出息。”
张嘉洋似乎没听出马啸风话里的讥讽,又或者他已经陷入往事的回忆里,总之他并没有在间马啸风说的话,而是自个继续说下去:“当时那女的骂了我一声流氓,还给了我一巴掌,我当时气不过,就把她捉进房间了,但我发誓,我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强吻了一下,然后她哭着跑出去了……”
马啸风皱了皱眉头:“就这样?”
如果只是这样,似乎还不足以给张嘉洋惹来什么杀身之祸。
“不,不是这样的。”张嘉洋的身子伏得更低了,还用两只手把自己抱起来,似是相当害怕。“那件事之后,我也没在意,那女人似乎也没和自己父母说被我强吻的事情,只是见到我的时候一声不吭而已,如果事情只是这样,我还不害怕,但那天夜里,又来了一拔客人,总共是三个男人,那晚在旅馆的小餐厅里,那三个男人喝了点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就调戏起那个漂亮女人来,其中一个还摸了她的屁股,那女人尖叫起来,她的父母也赶过来,指责这三个客人不该这么无礼,那三个家伙大概喝了太多酒,就发起酒疯来,其中一个把旅馆夫妇给放倒了,然后剩下的两人把女人就往楼上的房间里拖,他们还告诫我不准多管闹事,要不然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然后呢?”马啸风追问。
张嘉洋带着哭腔说:“我本来也是想救她的,但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三个彪悍的大汉,而且他们当时神情很凶悍,像是要杀了我一样,我被吓傻了,直到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声,我才清楚了过来,想拿起手机打110报警,那该死的破镇子竟然没有这样的网络,没办法,我只好跑到小镇上那唯一的派出所报警,当和两个警察跑回到小旅馆的时候,已经迟了,那女人被三个男人轮奸了,最后那三个男人被警察带走了,那女人却像傻了似的一句话也不说,老板夫妇只是抱着她痛哭,到了第二天,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我刚走出旅馆,想把生意的合同签下来然后就回建安,但我才打开旅馆的门,啪一声就有什么东西砸在我的旁边,我一看,是那女人,她从旅馆的五楼上跳下来自杀,当时她的脑袋摔开了,血流了一地,但她还没有死透,用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看着我,断断续续地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然后就咽气了,当时我吓傻了,也由于这件事,我被小镇的派出所要求协助调查而停留多了几天,最后因为事情与我无关,所以我可以离开小镇,可是……可是,就在我要离开的那天下午,小镇出现一条非常可怕的传闻,轮奸了女人的那三个男人全部死在了看守所里,这时候,我想起那女人的话,就急急忙忙地赶回建安,我以为只要离开那个地方就没事了,可是,她跟过来了,她跟过来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张嘉洋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他跳到了椅子上,大喊着“她来了”,马啸风一把将他揪下来,大声说:“张公子,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你这房间里根本一点邪气也没有,根本就没有鬼要害你,你只是对那个女人感到内疚而已。”
“不,你不清楚,那女鬼已经害死了郑长刚一家,她跟过来了,相信我,她跟过来了。”张嘉洋瞪大了眼睛,口沫都快喷到马啸风脸上。
马啸风一愣,郑长刚不是前几天新闻报道上那离奇死亡的那一家子其中的年青人吗?
“张公子,你和郑长刚认识?”
“不,不,我不认识他。”张嘉洋马上否认,但他眼神闪烁,让马啸风并不全信他的话。
“只是。”张嘉洋补充说道:“只是他那一家的死状和那小镇上死在看守所里三个男人的死状一样,都是身体里长出了植物的草叶。”
张嘉洋这不说还好,一说之下,马啸风更是满肚子的疑问。
“张公子,你是怎么知道郑长刚一家的死状,好像电视上没有报道出来吧。”
“我当然知道,凭我们张家的关系网,要得到这点消息并不困难,那天我一看报道,就感觉事情不对,后来托人问了那一家子的情况,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他们和那三个男人死得一模一样啊。”
张嘉洋说完,哭着对马啸风说道:“马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马啸风对他说:“我想想办法吧。”
稳住张嘉洋的情绪后,他离开了房间,如果真按张嘉洋所说,他虽是调戏那女服务员在前,但这罪还不至于致死,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确定张嘉洋并没有说谎,当然,最直接的方法是去一趟甘肃,了解一下这张家公子的话是否属实,可这太费时间和功夫了,万一要是真的,当他从甘肃赶回来的时候,怕张家公子已经死翘翘了。
而且,假设那女鬼是真的存在的,那她为什么要杀和她根本毫无关系的郑长刚一家,而郑长刚却在临死前留言对不住一个人,莫非郑长刚也去过甘肃,而且和这还未证实的女鬼也曾经认识?
马啸风摇了摇头,郑长刚一案和张家公子的事情,这两者间像是存在着某种联系,而且还是错宗复杂的那一种,一个是小小的警察,一个却是富家的公子,现在却扯到了一起来,马啸风想了想,决定还是从郑长刚的事件深入调查一番,或许能够从调查郑长刚一事里得到新的线索。
第八章 妖草
下到了大厅里,马啸风向张标提出通过他的关系网,让他能够介入郑长刚一案的调查,由于事关自己宝贝儿子的性命,张标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古董大王的影响力就是不一样,马啸风在张宅吃了一顿午餐后,刚和张老爷子坐下来喝一口茶,马上便有了消息,通过张标的关系,马啸风取得调查郑长刚一家的资格。
一取得资格,马啸风立刻告辞,张标连忙开出一张金额足有五百万的支票给马啸风,然后生怕他拒绝似的硬塞到他的口袋里,马啸风也不愿打白工,便收下了。
告辞了张标后,马啸风开着车直奔建安市的公安局,公安局他上次陪石勇来过一次,那时他的身份人家以为是南文的一个小警察,但现在,却又摇身一变成为建安市古董大王张标的私人侦探,弄得建安公安局的局长接待他的时候,都不知道该怎样称呼眼前这个年青人。
“敝姓马。”马啸风微笑说道:“受张先生之托调查一宗事件,但这事又和郑长刚一家之事有关,所以才让张先生关照一下,务必让我可以接触郑长刚一家的尸体,以及进入郑家调查的权限。”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建安市的公安局长姓万,要当一个城市的公安局长,除了要和政府方面的人员打好关系,地方上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更不敢多加得罪,因此这些人共处于一个城市里,其关系的错宗复杂处是难以想像的,而公安局的职责又是比较敏感的东西,只有和这些人打好关系,行事起来才方便一些,这一点,万局长一向做得很好,他在这些权贵和政要中周旋了多年,早已摸出了一套即不违反自己原则,又不会得罪这些人物的方法。
“只是,郑长刚一家虽然案子比较特殊,但他只是我建安市公安分局里一个小小的警察,应该和张家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扯不上关系才是,不知马先生又为何要调查郑家呢?”万局长委婉地说道,虽然已经有张标关照过,但他也总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一个普通人介入到公安局的案件中来吧。
马啸风笑了笑,说:“万局长,有没有关系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张先生说了算,他说有,那么就算没有,我也得来查上一查,您说是不是,富人家的东西,我们管不来许多,只是拿人钱财,自是要替人家办事,万局长您说是吧。”
万局长在心里连说,这小子也是一只小狐狸,兜了半天正事没说着,倒恐吓我富人家的事情不要多管。只是马啸风说得在理,万局长也清楚富贵人家,总有一些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实在也犯不着和人家较劲,何况郑长刚一家死得离奇,连局里一些资深的侦察员也看不出一个大概,他就不相信这小小的私家侦探能够看出个什么来。
于是,万局长也乐得卖一个顺水人情:“马老弟说得是,现在郑氏一家三口的尸体正在军医院的解剖室中,等下我打个电话和那边知会一声,马老弟尽管过去看便是了,只是看出个什么来,千万记得通知一声,说实话,现在我们也为这案子犯愁呢,至今,我们连案子是凶杀、情杀还是其它原因都闹不清楚,头痛得紧啊。”
马啸风连说“肯定”,在万局长给了一个军医院那边联系人的名字后,便起身告辞。
来到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刺眼的大太阳依然挂在天上,不依不挠地把大地烘得火热,在这一片热浪里,军医院的门口却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等候着,显是万局长已经通知了他,马啸风才刚走上前去,他倒把马啸风给认出来了。
“马先生?”
看着这戴着眼镜的医生伸出了双手,马啸风只得微笑地和他一握。
“我是。”
“我是刘劲松,万局长已经和我说了你的来意,这边请,我这就带你去解剖室。”
眼镜医生和善地说着,他领着马啸风走进医院的内部,最后,马啸风和他一起走进医院最深处一栋不起眼的土黄大楼,而大楼的地下室,便是医院的解剖室。
推开挂着“闲人勿进”牌子的金属大门,刘医生领着马啸风走了进去,解剖室里特有的阴森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连刘医生这种经常出入解剖室的人也忍不住缩了一缩,才走进内部。
拖开冰冷的储尸柜,刘医生说道:“这就是死者郑长刚的尸体,其余两具尸体都在旁边,马先生是否要全部过目。”
马啸风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在郑长刚一家的死状来看,也只有郑长刚这个人死得有些奇怪,因为他留下了让马啸风百思不得其解的血字,所以马啸风基本上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他的身上,何况这次来察看尸体,最大的原因是想知道尸体内的是什么植物,至于其它线索,马啸风相信到郑家去找,比尸体能够提供的现索多得多,毕竟他要调查的是事,而不是人。
刘医生推来移动病床,在马啸风的帮助下把郑长刚的尸体从储尸柜里搬到了病床上,接触到尸体那冰冷僵硬的皮肤,马啸风泛起一阵恶心的感觉,但很快的,他的注意力便给掀开白布后的尸体所吸引。
郑长刚大概二十七八岁,年纪和马啸风相仿,五官还算端正,但现在脸容却扭曲着,身体由于长年的锻炼而显得结实,而这具结着冰霜的惨白尸身上,却从皮肤表层下刺出一些黑青的枝叶,让尸体显得诡异无比。
“老实说,我做法医已经有很多年了,什么样的死状没有看过,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体内植物疯狂生长而致命的死法。”刘医生抬了抬眼镜,镜片在白色的灯光下微微反光,但马啸风却清楚看到他眼睛中闪过的一丝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