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么,他们将是历史的见证,因为这所大学将改变朝鲜的历史,而这座大学是他们建造的,你我都是历史的见证。你我能改变历史,但是你却不想努力,让我一个人来背负这样的重担,我是个汉人,我的家乡不在这里,而是在中原,我不会在意我在朝鲜的这次尝试是失败还是成功,因为即使失败那也不会祸及我的族人。而大王你不同了,你有能力把握这个尺度,可你却怕留下所谓的什么千古骂名,不敢尝试,你当年的胆量哪里去了,那时你就不怕留下骂名么!”面对我的质问,光海君哑口无言,他的思绪全部飞到了十数年前,那时他也和我的岁数差不多,一样的有抱负,想做一代英明的君主,刚刚结束壬辰之乱的朝鲜百废待兴,他同样明白朝鲜何以遭此劫难,所以下决心要改变这种现状,可是他手下的群臣不这样想,他们成天追逐的都是名利,是党派之争,渐渐的自己也失去了耐性,曾经提出的主张都没有贯彻实施,也没有人来贯彻实施,当被自己的侄子李倧推翻时,他觉得无比的轻松,到后来唯一的儿子想利用地道逃跑却被赐死,自己的心也就死了。这些年来若不是小女儿懂事和自己相依为命,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现在。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左右这一切,要知道我当年还是朝鲜的大王时,都没有成功,现在就能成功么?”光海君问道。一听这话我知道有戏,这老头心动了。
“凭我手上的三万雄兵,和俘虏的十万朝鲜士兵,大王看够不够,如果不够,我还可以从大金国抽调五万八旗,这样总该够了吧,这场变革一开始可能会血腥一点,但是后来会好的,拦路的障碍总是要去掉的,那么就不能不流血。这样总比一沉不变要好的多,今天就是没有我来征掠朝鲜,明天也会有倭寇来征掠的,到时他们可就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了。”我笑着道,这让光海君心中发怵,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怎么看也不像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啊,可偏偏的让自己心中有些畏惧。对于倭寇光海君是知道的,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劫难自己曾经参与其中,若是没有明朝出兵,那么朝鲜早沦为倭寇的属地了,倭人的残忍他如何不知,如今想起来还十分后怕。
我并没有向他透漏即使手中的这三万蒙汉联军也十分不把握,更别提什么八旗援兵了,一旦和皇太极决裂,他不置我于死地而后快才怪呢,这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的,只要我自己心里有数就成了。光海君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当权者最怕的是什么了,于是问道:
“你们的大汗就这么放心让你在朝鲜作这么大的动作,就不怕你造反?”
“怕,他也怕,可是他更相信我,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太极可是十分有胸襟的,否则也做不了女真的大汗,其实不光是我在朝鲜变革,他在辽东也在变革,我们君臣二人早有默契,否则他如何会派这么多人来协助我,还不是希望我这面顺利一些,这样他的压力也会小一些么。”我顺嘴胡说,不知道光海君信没信,总之他是不说话了,陷入沉思。过犹不及,我知道今天的话说道这份是差不多了。于是开始往回走,临告别前,我对光海君说道:
“大王,朝鲜和中国的关系是唇亡齿寒,和辽东就更是如此,任何人都不希望朝鲜出事,让倭寇趁机钻了空子,没有了朝鲜的依托,倭寇在海上会更加猖獗,到时受害的是双方。即使我蒙汉大军不进驻朝鲜,若不思变革长此以往朝鲜也会被日本占领的,到时的后果可就不是像现在这样了。我不过是个过客,我的使命也不在这里,这点大王尽可放心,若干年后,朝鲜还是朝鲜,不是我李某人的朝鲜,而是朝鲜人的朝鲜。”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光海君一个人在那里发愣。
刚回到府衙我就接到了前方的战报,阿敏已经攻克黄海道全境,正挥师向东,兵锋指向江原道;多尔衮攻克汉城,但是由于没有水军,只能和江华岛隔海而望,现正分出一批军队向忠清道进军,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朝鲜全境八道已经被攻克三道,剩下的除了忠清、全罗道外都是山区,驻军十分可怜,这样看来拿下朝鲜全景真是指日可待了。
随着战报一起到来的还有多尔衮给我的个人书信,信中表示了他对即将面对的朝鲜水军的担忧,毕竟现在最精锐的朝鲜水军还没有出动,至于为什么还不得而知。但是凭着以往的经验,确实令人担忧,安州城外的那次夜袭虽然我军大获全胜,但是那是借助在大陆纵深作战,和雪原的帮助才取胜的,如今越往南去天气越暖和,积雪已经消融,和朝鲜水军碰面几乎已成定局。他确实对此十分担忧,我又何尝不是呢?
第二卷 经略朝鲜 第十三章 鼓动
暂且按下多尔衮的书信,我开始寻思下一步的行动,朝鲜水军的实力不容小视,最要命的是打完就跑,藏身大海让我没有办法,实在挠头。当然也能想办法将其主力诱至一处,给以毁灭性的打击,不是不可以,但这样一来,日本海一侧将暴露给倭人,得不偿失。何况将来我还要利用这支水师为我打天下呢,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行,就是舍不得拿它开刀,可是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回事,尤其是越往南走,内陆范围越小,我军的补给线将全部暴露朝鲜水师的打击范围内。
想来想去都没有办法,于是将李哲找来想让他充当说客,去劝降朝鲜水军。现在这家伙十分热心平壤大学的建造成天的泡在工地上,好不容易把他找来,一听说去劝降,马上的一个劲的摇脑袋,死活不肯去,没办法总不能真的把他脑袋纠下来吧,但是我真的是越看这个摇晃的脑袋越生气。将李哲撵走,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生闷气,阿巴亥走了进来,看我那模样笑道:
“哎呦,是谁惹我们未来的总督大人生气啊!”
“你还说呢,就是李哲那小子,用着他的时候,就是不肯出力,又不是让他送死,朝鲜水军都是他爷爷的部下,谁还能把他怎么样,偏偏死活就是不去。”我气囊囊的说道。
“这你还不明白,他是怕去了给他爷爷丢脸,你想想啊,他爷爷是抗倭名将,他如今却做了你的下属,虽然心里没有说不愿意,可是这种事是万万不会去做的。”阿巴亥笑着说,给我换了一壶茶水,近日来都是她一直照顾我的生活起居,自从那日的亲密接触后,阿巴亥已经不再避嫌,经常来我的书房里,帮我收拾文件书信,出出主意什么的,偶尔我们也会“亲热”一下,当然是属于点到即止的那种,彼此没有逾越那道鸿沟,因为我们心里都知道,那道鸿沟到底有多深,想要逾越它又有多难,可是彼此又不肯破坏现在的这种融洽,对于能维持这种现状我已经很满意了。
“那我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多尔衮的补给线被朝鲜水军切断吧!”我说道,对这个将来可能的便宜儿子我还是很关照的。阿巴亥白了我一眼说道:
“你就那么不相信多尔衮,就算是补给线被切断,他也可以从地方上征集粮食。对这个儿子我很有信心。”
“你有信心就好,那就不用我操心了,可是这个水军终究是个麻烦,若是他们不肯投降,终日骚扰沿海,我这治理内政,整顿朝鲜的计划不是要泡汤么?”我抱怨道。
“你呀,就知道找李哲,他再大还能大过光海君么,他不过是李舜臣的孙子,李舜臣都死了30多年了,再有影响力也是有限的,可是光海君不过退位四年,水军中至今还有很多将领是他提拔的,此次又以檄文传缴整个朝鲜,宣布光海君复位,朝鲜水军是不能不考虑的。所以与其让李哲出面还不如让光海君出头呢!”阿巴亥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倔老头忘了呢。丢下阿巴亥我大步跑出书房,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冲着光海君所住的小院跑去。
说起来,这还是光海君到来后我第一次拜访他。刚一进院,就遇见一个朝鲜族姑娘,正端着盆倒水,眼见着那水泼出直向我而来,也不真怎么回事,可能是一种本能反应(我发现到了这个时代后我的感觉变得灵敏了,动作的协调性也强了),我将身子一扭,堪堪躲过那盆水,好悬,看来自己的身手还真是不错,有当武林高手的素质。
那女孩见险些闯了祸,连忙向屋中跑去,头也不回,跟着她我向屋中走去,老远就听见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喊道:
“是谁,不请自入没有规矩了么?”这声音如此熟悉,不是多日不见的金起宗又是谁,这家伙我没有把他怎么样,任他还在平壤大摇大摆,反正他此刻手里也没有兵,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可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见他。
我大步走进屋内,只见光海君和金起宗正坐在那里下围棋,那女孩害羞的站在光海君身后,想来是他的女儿了,他们倒是很悠闲,我都要焦头烂额了。见是我,光海君和金起宗也很诧异,没想到这个时间我会来,并且没有带一个卫兵,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做事怎么这么莽撞呢!想都没想就跑来了,这个金起宗可不好对付,他要是突然发难可够自己喝一壶的。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跑吧,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这个脸我可不愿意丢,于是硬着头皮接着向前走,给光海君施了一个礼。
“哦?原来是李大人,不知李大人突然驾临寒舍有何贵干?顺姬去给李大人沏茶。”光海君对那少女说道,少女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匆匆的走进内堂了。这女孩生的十分清秀,娇小可爱,虽是惊鸿一撇,但也让人记忆犹新。
“我能有什么事,不还是上次的事,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大王总该有决定了吧!”我苦笑道。
“这事情怎么能说答应就答应呢,李大人还没有和我说如何改革呢,我自然不能匆忙的答应,正好今日起宗也在,李大人不妨说说自己的想法,若是我等认可,那自然会帮助大人完成宏愿,若是不能认可,还请大人另寻他人吧!”光海君这次很客气,没有马上回绝我,显然是受了上次谈话的影响。听了这话,我心中暗喜,有门!不过随后我就犯了难,这改革的方案我还只是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此时未能详细写出来,如何又能说服这两人呢。
坐在那里半天,我试图整理自己的思路,给光海君一个满意的答复。
“在回答大王之前,我先问大王一个问题?”我接过李顺姬刚刚沏好的茶(朝鲜的茶都是麦茶)说道。
“什么问题?李大人尽管说。”光海君说道,不光他连李顺姬也侧着头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可能最近有关我的谣传实在太多,尤其是关于伟哥的,大街小巷妇孺皆知。
“士、农、工、商哪一个用该是最重要的,地位最高?”我接着说道。
“那还用说么,当然是士了,排都排在前面。”金起宗不假思索的说道。光海君却沉思了一会才慢慢的说道:
“应该是士吧!”“什么叫做应该是士吧,到底是还是不是,小姑娘你说呢?”我把头望向李顺姬笑着问道,李顺姬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她,慌忙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满脸通红。在朝鲜女人的地位一直很低,甚至不允许和丈夫、公公、儿子同桌吃饭,但是偏偏这样的一个国家,女人在幕后操控政治的事情又极多,当真矛盾,所以当我问道这样的国家大事时李顺姬的第一反应是摇头说不知道。
“这就是我和大王在意见上的偏差,在我看来士农工商应该是平等的,大家同样劳作,获得报酬不应该把他们强行的分成三六九等,相反的这个士,我看到真的是应该往后排排,上阵冲锋看不到他,下地务农也没有他,手工经商也不见他,成天的只会背书本。若是这背书本真的有用能富国兴邦也可以,但是偏偏是这些死读书本的人不知道活学活用,就知道搬出从前的义理制度,老是在那里搅局,您说是不是,大王!”我这话虽然有些过偏,但是主要针对是光海君,他从前深受这些儒生学派所害,对我的话感触颇深。金起宗也不以为然,他从前虽然是靠科考走向仕途的,但是对那些党同伐异的事情早已厌烦了,虽然儒家治国的理念深入人心,但是对我这话也不反对,只是睁着一双大眼听我继续说,见他俩没什么反应,我接着说道:
“如今的儒学,已不再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儒学了,那时的儒学纳百家之长,听得起不同的声音,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如今的儒学已经脱离实际,陷入空谈了,并且相互攻歼,阴谋暗算这事情恐怕大王见得比我还多,所以大王问我如何改革,我要回答的就是先从儒学开始改。平壤大学用不了半年就能建成,到时我要广邀天下文人能士到此讲学,阐述自己的观点,重现昔日百家争鸣。”光海君听我这么说,完全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计划,要重现昔日八家争鸣,这可不是说做就做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是不相信。
“这只是第一步,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重新思考儒学的作用和目价值,读书是为了当官弄权,还是为了天下百姓,要把这个观点理正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不要紧,谁要是不听我的话,还走从前的老路子,在那里唧唧歪歪的,对不起,我不会让他在朝鲜再次出现,这个手段我是有的,至于能力也毋庸置疑。目的就只有一个,实用,不管那种学说只要他实用,能见到效果,让国家富强,百姓富足,我就遵从那种学说,其他的要是不嫌累,你就去说吧,反正我不给你提供粮食和住所,你愿意到哪说就到哪说,饿死与我无干。我的粮食是要养那些有用的人的,不是养这些没用的只会夸夸其谈的窝囊废的。”对于我的这种思想他们倒是比较容易接受,两人都是吃过党争和腐儒的苦头的,尤其是光海君,从前依靠那些腐儒改革弄得一败涂地,经过四年的反思造就明白了腐儒误国的道理。金起宗作了武将后,成天的和士兵在一起,骨子里也早就不把自己当文人看了。
“至于下一步,就是发展朝鲜的工商业了,光靠农业,这个国家永远富强不了,农民都被束缚在自己的土地上,眼睛见到的也只有自己巴掌大的那么大点地方,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只有当外敌入侵,侵占他们利益的时候他们才会想起反抗,这时已经晚了,没有手工业,就没办法打造士兵用的盔甲,箭矢,至于大炮就更谈不上了;没有商业,就不能得到朝鲜急需的铁器、马匹、棉花、布匹,朝鲜地域狭小,很多东西不能自产自足,必须需要商人从海外贩入。”我停顿了一下,看他们反应如何,果然金起宗先问道:
“你这些想的倒好,可是能切实可行么,在朝鲜又行得通么,不说后面的,单说前面你说要改变儒学,这谈何容易,儒学进入我们朝鲜已经数百年,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不要说你,就是我也没认为儒学有什么不对,国家到了这个样子还不是那些儒生为了争权夺利,各自扶植自己的势力,互相倾轧导致的,和儒学好像没有多大关系。”
金起宗的想法可能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我叹了口气说道:“儒学走到这一步在中国已经上近千年了,思想早已经僵化,任何事物都是在新生时期充满活力,就好比一个人,在青幼年朝气蓬勃,到了老年则死气沉沉,一点也不想求变,这样下去除了进棺材外,恐怕没有别的选择,儒学也一样。”说着我看了看光海君,这话有一半是说给他听得,果然光海君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我是一个郎中,病人有病了首先就要找到病根所在,然后下药,若是那种积重难返,病入膏肓的,为了活命,就只有冒险下一剂猛药,这样还有希望,否则连希望也没有了。”说话间我拿医理和他瞎拽。
金起宗说不过我,已经不再准备在这件事上和我纠缠了,其实就是我自己也只是凭着现代的一些知识,知道这个时代需要变革,所以和他们说的也都是泛泛的,没有具体内容。但是对于怎么变,如何变,我里还真是没底,主要是没有借鉴,中国历史上没有这样的先例,或者说没有这样成功的先例。国外历史除了高中那点知识,再就没剩下什么了,就是那点可怜的高中历史也大多就着饭让我吃了,好像此时欧洲的文艺复兴还没有结束,资产阶级革命也还没有开始吧,让我借鉴谁的去啊!
我是兽医,不是学经济也不是学法律的,更不是万能的上帝,什么都会,现在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这只是一个试验,而且在朝鲜这样小的范围内,即使失败了,我也没多大损失,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能控制的住的,至少我经商是把好手,在朝鲜只要我弄足了粮草人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这种方法不行,就换别的,难得有朝鲜这样和中国如此相似的试验田,不多试几次真是对不起自己。我甚至恶毒的想弄个南北朝鲜出来,试验不同的改革方案,从中挑取最适合中国发展的。
半天没有说话的光海君终于在这时吱了声:“李大人的想法是好的,只怕还是走我当年的老路啊!”有他这话我放心了不少,至于走他当年的老路我可不敢苟同,别看他那时做的是大王,可是朝臣们都不听他的,最后还把他赶下了台,我这时手里有兵不怕他不就范,毛主席说的好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只要政策对路,成功不远。
“大王尽可放心,我手下的铁骑是最好的保证,大王挥手指向之处就是他们冲锋的目标,一切敢于和大王对抗的就是和我对抗,决不会得到好下场。大王只要拿出当年的锐气,再加上我的协助,这事万无不成之理,大不了失败,倒时大王和现在也没什么两样,可一旦成功,大王就是朝鲜中兴之主,人生百年匆匆易过,大王此时不再重拾当年之勇,恐怕就要这样蹉跎而过了,妄活一世。”此时光海君已经年过半百,被我这话一激,登时想起了当年之勇,神情开始激越起来。
“我还怕什么,想当年我和李舜臣大人共抗倭寇时你们这些娃娃还没有生出来呢,我只是怕天下的百姓因此受苦。”有他这么说我知道他心活了,还差我最后的那么一点点撺掇。于是我站了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王,我在此代天下百姓先谢过大王,大王有这种悲天悯人的思想,就胜过那些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人,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王还有犹豫什么,只要大王登高一呼,就能结束现在朝鲜纷乱的局面,到时全身心的投入到变革之中,则大王英名流芳百世,不比苟活在这世上强百倍么!”
被我这么一说,光海君老脸通红,激动不已,金起宗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大王,天下变革大势所趋,与其交于他人还不如我们自己干,宁可轰轰烈烈,也不委曲求全。我金起宗要给大王保驾护航,看哪个宵小之辈,敢坏了大王的好事。”
第二卷 经略朝鲜 第十四章 盟誓
金起宗的表态加速了光海君的动摇,这时李顺姬也用企盼的目光看着她的父亲,多年来只有她最清楚地自己的父亲一直在惦记什么,只是苦与手中没有权利,幽禁的四年中光海君对自己昔日的做法进行了大量的反思,并且总结经验重新编写了《经国大典》,将之交给了李倧希望他可以进行变革。可是李倧不但将其置之不理,还派人过来告诫自己的父亲要他安分守己,实在是让老人寒心。此刻这位李大人的话敲开了老人冰封的心,再加上金起宗慷慨激昂的誓言,实在让人热血沸腾,还等什么,朝鲜不会在再有这样好的机会了。
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光海君做出了决定,他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李大人的心意,老夫心领了,既然事实无法改变,我也是行将就木的人了,又何须在乎什么名声,只要能让国民过上好日子,能让朝鲜富强,就算是粉身碎骨又有何妨。”见他如此说,我心中大定,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我伸出了手,紧紧地和光海君握在了一起。
“我李开阳在此对天发誓,决不辜负大王的期望,将朝鲜当作自己第二个家,将朝鲜国民当作自己的同胞,荣辱与共,不离不弃,如违此誓,让我不得好死,死后遗臭万年,永世不得超生。”这个誓言够毒辣的吧,我是个现代人可不在意这誓有多毒,能不能兑现,不过转过来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来到这个时代,心里也有些发虚,别真有什么神灵,天老爷,我刚才说的您就当没听见吧。这个我尽量做的好点,做不到你可千万别让我不得好死。
显然古人对这一套很重视,见我如此发誓,光海君对我的警惕也减少了很多,金起宗对我友好了起来,拉起了我的另外一只手,我们三人相视彼此哈哈大笑。把一旁的李顺姬看的莫名其妙。
“来啊,李大人,这是小女顺姬,还没有给大人介绍。顺姬快快见过大人,这就是我常给你说起的李开阳李大人,他可是当世少有的青年才俊,李大人小女以后还要大人多多照料。”光海君态度马上开始转变,大有让我做他女婿的想法,这变化也太快了,我算是见识到当权者到底是什么样了,只要能稳固自己的权位,嫁出个女儿算什么,简直是太划算了。
“哪里,哪里,大王夸奖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说上阵打仗不如金大人,说治国安邦不如大王您,哪有您说的那么好啊。”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好话谁不爱听,一旁的金起宗听了得意的哈哈大笑,他从伍至今,以毕力克图一战打得最为得意,听我这昔日的敌手夸奖他自然高兴,对我的戒意又少了几分。我们三人重新落座,李顺姬连忙沏了一壶新茶,端了过来。
“李大人,今天来此就是特意为了说服老夫的么?”光海君问道,气势间隐然已经有了帝王的架势,这角色转换的好快啊!我连忙起身施礼说道:
“大王,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朝鲜水军的事情而来的,想必大王知道,如今多尔衮已经进军到全罗道,虽然没有和水军发生大规模战斗,但是终归难以避免。为了避免双方遭到不必要的损失,我恳请大王派人劝降水军,毕竟这支水军是用来对付倭寇的,一旦有了损失,倒叫倭寇捡了便宜,到时我朝鲜海防也会出现漏洞。”
“李大人说的是,这水军是当年李舜臣大人一手打造的,有现在的规模着实不易,不能毁在你我的手中,我这就修书,劝降如今的三道水军统御使,让他率部投诚。只是不知道现在的统御使是何人,还听不听我的话。”光海君爽快地答应到,如今既然要复位,这可都是他将来手下的班底,自然舍不得有损失。
“回大王,现在的水军统御使是柳德恭,他可是你一手从水军虞侯提拔起来的,这个人为人正直,一定会重投大王旗下的。”金起宗对现在朝鲜各路将领的情况自然是十分熟悉,于是他抢先回答道。
“哦,原来是柳德恭,这个人的确是个人才,打水战很有一套,我当年真的没有看错他,想不到现在已经作了水军统御使了,了不得啊!好我这就修书给他。”说着光海君就要起身写信。
“先不忙,大王,这信写好了由谁来送呢?”我问道。
“这个么倒是一个难题,我看还是由李哲来送吧,柳德恭当年是李舜臣的老部下,肯定不会难为他的。”光海君回到道。
“不妥,李哲还年轻,这么大的事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我和他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金起宗说道,光海君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决定派金起宗和李哲一起去劝降。
“大王,我还有一个想法?”我插言道。
“李大人请说!”光海君回答道。
“此次金大人和李哲去劝降不能师出无名,尤其是他二人应该有相应的官位,这样对方才能看重,也有震慑的作用,是以我建议,封金大人为京畿兵马节度使,统军五万如何?正好多尔衮和阿敏在前线俘虏了很多士兵,我想把这些人重新筛选,编制成五万人的京畿戍卫军,归大王您调遣,大王手中有了军权就不用再怕那些宵小做出苟且的事情了。”我话音刚落,光海君和金起宗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十分惊讶。按常理我要想控制朝鲜必须控制朝鲜的常备军,可哪有现在的这个道理,把俘虏的士兵倒送,这让他俩很不理解,不得不重新审视我。
“看什么啊,我脸上长了花么?”见他俩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奇怪的道。
“哦,没什么!”两人缓过神来“那李哲应该给他一个什么职位呢?”光海君问道。
“这个可要大王自己做主了,我刚才不过是给金大人提供兵源罢了。这些人当俘虏实在是浪费,朝鲜也确实需要常备军的存在,但是我建议这个常备军应以二十万为限,否则人数过多百姓负担会加重。”我回答道,这再次让两人大跌眼镜(可惜那时没有眼镜)不会吧,刚才痛痛快快地给了五万俘虏,这会儿又建议增加常备军,而且一加就是二十万,这个李开阳不会是疯了吧。
他们如何能知道我打得什么鬼主意,二十万常备军又没说都是朝鲜人,我现在手里就有蒙汉联军三万多人,至少能顶朝鲜军队五万,如今朝鲜乱成这个样子到哪里去找二十万轻壮?还常备军呢,不过是让你有念性,高兴高兴罢了,还真当真,即使二十万人的军队建成我也要占据一半。人还不好说么,山东,河南这些年不是发大水就是闹蝗灾,已经开始人吃人了,只要得来水军,我就从内陆运来大批的汉民,开垦荒山。兵源不就有了么,恐怕到时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我脸上再次泛起招牌式的奸笑,让两人对我感激涕零,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军队了,光海君君臣陷入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当中。
事情就此说定,依着金起宗的意思,当天就要和李哲启程去招降水军,可是我还是好说歹说的留他俩住了一夜,并准备好礼物,让他们给柳德恭,以示结好。第二天又亲自把他们送出城门,一直到见不到人影才往回走。
“大人为何对这个水军如此重视呢,要我看打仗还得靠咱们八旗,得靠骑兵。”和我一起出城送别的苏克萨哈问道,自从得到我的大力栽培后,苏克萨哈对我感恩戴德,十分尊重。
“这你就不懂了,骑兵的作用只能在陆地上,他必须按照一定的进攻路线进攻,是有选择性的而且是连续的,不能跨越作战;而水军可以纵横四海,有了强大水军我们可以将兵力投放到任何有海洋的地方,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想要在哪里打就在哪里打,让敌人无从防范,就算是打不过,也可以坐着船跑路,所以说只有这两者相互配合才能无敌于天下。”我满怀信心的说道,像成吉思汗和忽必烈那样靠两个万人队就征服欧洲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已经到了大航海时代,国人若是还固步自封,那么落后挨打是一定的。
由于中国的人口基数极大,在现有的土地和生产力下根本无法满足国人的生存需要,更不要说质的变化了。谁说中国不扩张,若是没有游牧民族的侵袭,当人口增加到一定数量为了减少压力除了扩张恐怕没有别的路途可选了,试问靠那些固定的土地怎么能养得起那么多人。其实中国的历史也是一部扩张的历史,更是一部不断同化的历史,翻开历史书不难看到从秦汉到明清中国的版图增大了多少,难道这只是统治者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么,不见得,除了战争和瘟疫没有别的办法来减少人口增长的压力,在这种压力下就只有向外扩张,寻找新的土地,来满足日益增多的国民对粮食和生存空间的需要,这个过程中国用了上千年,才有今天的版图。同时也吸纳了各个周边的民族,匈奴和突厥包括鲜卑等少数民族都消失在这个大的历史的洪流中,这就是趋势,至今在姓氏中不是还可以找到昔日少数民族的影子吗。所以说不管谁说中国不扩张那都是自欺欺人,说给外国人听人家更不信,只是到了现代,扩张换成了另外一种形势—资本扩张而以,来粉饰太平。
“先生,我受教了。”苏克萨哈在一旁恭敬的说道,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心里同样想到,再有三百多年女真人不也被同化了么,除了户口本上还有满族的标记外,他们甚至连本民族的语言和文字也消亡了。是什么力量让中华文化有如此大的威力呢,军队做不成的事情,文化却能做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望眼全世界的华人,不管还会不会说汉语,写汉字,但是至今还保留着华夏这一族群的特征,不同于其他种族。这就是中华民族,这就是华夏文明能屹立数千年不倒的原因吧。
送走了金起宗和李哲,我刚要回府,在路上遇到了汤若望三人。三人原来是找我来的,进了书房,众人落座,我问道:
“怎么了,老汤,怎么这时候想起到我这里来了呢,有什么事么?”还没等汤若望说话,安东尼奥率先开了口。
“哦,亲爱的李,这些天来我们都要无聊死了,每天都没有事情做,今天到你这里来是为了找事情做的,你就给我们些事情做吧,在这样下去,我们会疯的。”汤若望和高卡乌斯一起点头。
“哦,亲爱的朋友,你看你们想做些什么呢?我一定尽力满足你们。”我回答道,这三个人如今也没有什么事可以交给他们做,造炮现在还早,过早的暴露实力只会让敌人提前增加警惕,是不明智的,所以我才问他们要做些什么。我问完倒轮到这三人无语了,是啊,想做些什么呢?想了半天,汤若望首先开口道:
“李,我希望能在朝鲜传教,你能支持我么?”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不得不仔细考虑,这可是一件大事,中国对天主教一直控制,不让他成为主流教派,这不可能没有原因,尤其是宗教这个东西,控制不好要遗祸无穷,欧洲的十字军东征持续了多少年啊,最后得到了什么结果,西方所谓的文明不一定适应东方。但是这也是一个趋势,避免不了,就算是我今天阻止了,那么他明天也会到来的,对待一种文化(包括宗教)应该是兼收并蓄而不是抵触。在中国至少是现代,我认为做的很好,并没有出现各宗教之间的互相倾轧,可是在古代就不一样了,释道佛三教互相争锋的教训实在不少,尤其在朝鲜。
由于高丽末年时朱元璋曾批评高丽因为尊释轻儒,会导致亡国,所以朝鲜立国后除了世祖和燕山君等几位国王在位时外,历代国王通常采取崇儒废佛的政策,在国内拆毁佛教寺院。即使是崇佛的燕山君,他在朝时亦受到大臣的废佛压力。废佛时,寺院的土地予以没收,并对僧侣征收重税。与此同时,高丽时期僧院的饮茶传统也被禁止,茶道从此在朝鲜失传,民间则以麦茶作为替代饮料。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不得不小心从事,此事不能轻下结论。想了许久,我对汤若望说道:
“这样吧,老汤,我会在新建的平壤大学内为你设立一个宗教学院,当然了这个学院不光是要传授天主教,还要有基督教和佛教道教等各家学派,学生的上课方式也由他们自己决定,谁愿意学什么就学什么,其他人不得干涉,同时各教派之间不允许互相攻击。当然了适当的讨论可以,至于你说的在朝鲜传教,我看暂时先这样吧,这事牵扯很广,我还要和大王商量商量才能答复你,暂时你就到宗教学院上课吧,好么?”听我这么说,汤若望很高兴,毕竟我给了他一个传授天主教教义的机会,要知道此事时在中国,天主教不能公开传播,也只能在南方例如广东福建一带私下里传播,范围并不广,主要是受明朝朝廷的限制,我给了他这样宽松的条件他如何能不高兴呢。
接下来的就是安东尼奥和高卡乌斯了,他俩的问题不好处理,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没有长远的打算。想了想,也只能照汤若望的办法办理了。
“亲爱的安东尼奥和高卡乌斯,我知道你们都是来自西方的骑士,但是这里是东方并不适合你们去打仗,我看不如我也在大学里给你们建立一个学院吧,叫什么好呢,就叫做海洋学院吧,在那里你们可以把你们的航海知识教授给学生们,我会付给你们优厚的薪水的,等我建立了自己的海军,我会请你们二位各担任一支战舰的舰长的,你们看如何啊?”我关心的问道。
“哦,那真是太好了,亲爱的李,你简直就是我们的上帝,上帝也没有你那样宽厚仁慈,你对我们真是太好了!好吧,我们就去海洋学院当老师,不过李,你的舰队可要快点建成啊,到时我会像一个骑士一样,在大海上和西班牙人还有荷兰人决斗的,哦,想起来那个时刻真是太令人激动了!”安东尼奥开始激动起来,赞美之词连绵不绝,连自己说漏了嘴也不知道,什么是像一个骑士一样啊,这家伙就是一个冒充的骑士。我笑了笑,没和他就这样细枝末节的东西纠缠,以安东尼奥和高卡乌斯的身份和地位,在本国是不可能指挥一艘战舰的,我这样的安排无疑是让他们俩高升了。高卡乌斯向我深深的行了一个礼起身高高兴兴的和汤若望三人告辞,开始到工地上选址建造他们的学院下去了,总算是送走了这三个麻烦的家伙,我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下,阿巴亥从屏风后幽幽的走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第二卷 经略朝鲜 第十五章 伊始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躲到屏风后面去了?”我捂了捂心脏冲阿巴亥说道,知道么人吓人,吓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