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不是很明白陶商的意思,但也只得点头答应,不论如何,能够和威震天下的吕布一战,几乎是每一个武人的梦想,因此许褚必须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无论陶商向他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他都没有二话,哪怕是让他脱裤子放屁,他也会照办不误。
两日的时限很快就到了,袁绍齐集各路诸侯,各点精锐猛将,齐至虎牢关前挑战叫阵。
十余路精锐,只派出精锐猛将,共计五万余人,一字型排开在虎牢关外,呈现一种合围之势,所有兵将尽带长兵器,数万柄长枪战刀林立关外,寒光簌簌,望之尽是一片锋利的刀海,望之有一股侵人心肺的寒冷。
袁绍命人在阵前立战鼓十面,又命人搭建喊话高台,派遣嗓门大的军士立于高台上呐喊,战鼓擂动,气势如虹,军士齐呼邀战董卓斗将!
诸侯联军陈兵虎牢关,董卓早就得到了信息,老贼身披重甲,领着李儒等人登上高关,向下细瞅片刻,突然冷笑一声。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董卓慢悠悠地道:“袁绍那厮果然是忍不住了,派人前来挑战,却是正中老夫下怀!”
董卓身边,李儒摸着须子道:“相国纵横沙场多年,身经百战,早就料定袁绍会行此一招,如此却是正中相国下怀,可笑袁绍贼子,自以为得计,到头来方不过是被相国计中料计而已。”
董卓冷眼观看着下方,众诸侯联盟兵马的排列阵势,良久慨然道:“行军肃整,军阵可进可退,中有战道,旁有策应,深和兵法之妙!难怪华雄会被关东贼子所杀,果然是有些门道。”
李儒笑着道:“再有门道,又能如何?若论斗将,当今天下,何人能是都亭侯的对手?不过草芥而已。”
董卓不置可否,只是将手一挥,喝令传令兵:“擂鼓!命执金吾吕布出阵!”
“诺!”
“咚咚咚咚咚咚!”
“呜呜呜呜呜!”
虎牢关上,沉重的鼓声骤然响起,号角亦是响彻天际,伴随着催战胜响,关前的吊桥“子噶子噶”的缓缓落下,重重的砸在护城沟渠的对岸。
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响起,一道深红的影子如同火焰一般的当先奔驰而出,其身后的骑兵差他足有三十步外。
关外呐喊邀战的众诸侯盟军,一瞬间纷纷闭紧了嘴巴,紧紧的盯着这道如同火焰一般的身影。
陶商坐在马上,也是紧紧的盯着在两军刻意留下的空地间,那往来奔驰的火红色的身影!
一匹浑身赤色,通体深色的高大骏马,几乎比其他的马大了整整两个维度,毫无疑问,便是那匹名冠西州的嘶风赤兔马!
重点的,是马上的那个人。
身穿银色的重甲,腰间束着狮王带,身后是西川蜀锦大红战袍,头束高冠而不戴头盔,身材魁梧不在许褚之下,但和许褚粗犷的相貌相比,来人着实是威武俊朗了很多。
肤色白皙,俊极威极,脸庞棱角分明如琢如磨,眼睛的颜色非常浅淡,仿若琉璃,但却让他的目光显得过于冷漠,脸色苍白如雪神色有霜寒之意,近乎刻板的一派肃然,虽然面无表情,但那种天生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张狂、冷漠和咄咄逼人,让在场的每一个都能感觉的到。
陶商不由的砸了砸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天下第一的猛将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陶商身后,许褚全副武装严阵以待,闻言不由奇道:“此话怎讲?”
陶商冲着吕布努了努嘴:“在我心中,天下第一的猛将应该是英姿飒爽,威武豪迈,不说光芒万丈豪气干云,至少也得是英姿飒爽你看他那副臭屁的表情,跟死了老婆一样的苦大仇深。”
许褚听的一愣一愣的:“你这小词倒是挺多,有些我一个都没听过,不过管他死不死老婆,我只想跟他好好的打一场便是!”
“对牛弹琴”陶商嘀咕道。
就在这个时候,虎牢关上的鼓声再一次响起,而随着这通鼓响,吕布已经是脱下了身后的火红的西川蜀锦战袍,随手扔于场间沙地之上,手中方天画戟摇摇抬起,虚指各路诸侯的阵营。
看着吕布扔锦袍横战戟,视天下英雄如无物,许褚不由忠心赞叹:“真他娘有气势!”
陶商摇头叹息:“真他娘败家。”
就在这个时候,联军阵营中,袁绍恨恨的盯着吕布,似是极为气恼吕布在阵前的举动夺了三军声势,转头呵斥道:“谁人敢战吕布?”
诸侯阵营中,河内太守王匡麾下一将飞马而出,乃是河内名将方悦。
须弥之间,方悦的战马已经奔驰至吕布的面前数丈之地,手中战枪翻抖,抖出一朵枪花划破空气直奔吕布面门发难。
吕布面无表情,坐下战马动也不动,单手持方天画戟微微一抬,横空划个半圆将方悦的战枪扫到一旁,接着硬生生的挺住左手的轨迹,反向挥戟一扫,直接用画戟的小枝将方悦砍翻在地。
一个照面便打到了方悦,众诸侯以及麾下将领校尉士卒不由得各个勃然变色。
吕布低头看了看在沙场上浑身抽动,已然不行了的方悦,平淡而言:“这等武艺,也能上阵为将?”
第四十五章 车轮
吕布斩杀了联军的方悦,众皆骇然,陶商身后,许褚双眸一瞪,拍马就想出战。
“你要干什么?”陶商转头瞪视着许褚。
许褚憨声憨气的道:“打吕布啊?!”
“咱们的约定是什么来着?没我的命令,你不许出阵!”陶商一边说,一边转头看着场间,如同不败战神一般的吕布
许褚闻言哼了哼,对这话极其不忿。
陶商转过头来,对许褚道:“你给我老实儿的待在这,不许出战我去邻居们的方阵办点事你放心吧,有你跟吕布交手的机会!”
说罢,陶商领着几个人,拨马奔着公孙瓒一方的方阵匆匆而去。
这个时候,上党太守麾下大将穆顺拨马直奔着吕布杀将过去。
吕布身经百战,浴血无数,仅看穆顺握刀的手法,就知道来人比刚才跟自己交手的将领强上一些但也着实强的有限,他双手握戟,双腿一夹赤兔马的马腹,主动迎了上去,与穆顺一对一的鏖战起来。
方一交手,穆顺的刀法立刻就变的杂乱无章,他本以为吕布身材魁梧,应是是走大开大阖,以力压人的招式路线,可却万万没想到吕布不但气力当世无双,戟法更是神出鬼没,招招阴险狠毒!
看似中规中矩拿着方天画戟横打竖砍,但不经意间却总是出人意料!刁钻古怪的招式令人防不胜防。
吕布的武艺,不偏科!
而且最令人闹心的是赤兔马!!即使是这种短距离的挪动,赤兔的爆发力也远远胜于寻常马匹,且扭转性极强,仿如脱兔一般,穆顺的马匹在机动力方面根本就跟不上。
最要命的是现在即使想跑,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是将穆顺牢牢罩在其中,想跑也是跑不掉了!
莫非自己要丧命于此处?
穆顺不由得冒出了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之情。
想法一出,他手中的刀就不由更是乱了方寸,没了气势!吕布何等经验,岂能看不出穆顺已是心生怯意,画戟一翻,直破中宫,如同长龙贯日,猎鹰扑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画戟扎进了穆顺的胸膛。
两方人马还没反应过来,吕布便扬手一抬,将穆顺的尸体甩了出去
也不知道吕布是不是故意的,穆顺的尸体降落的位置,正好和方悦的尸体排列在了一起,横线铺开,看着分外瘆人。
甩了一下画戟上的鲜血,吕布转头看向众诸侯的阵营
“下一个。”
语气声音很低,但却异常刺耳,犹如金属低鸣,惹人心悸。
就在穆顺被干掉的同时,陶商已是打马来到了公孙瓒的阵营,放眼望去,果见刘、关、张三兄弟在阵中!
张飞握着手中的丈八蛇矛,紧紧地盯着场中的吕布,一口钢牙似是都要咬碎了,陶商觉得自己隔的老远都能听到他牙口中咯吱咯吱的响声。
“玄德公!”
刘备闻言转过头来,见是陶商打马来到此处,不由好奇:“陶公子不在本军阵中,如何到这边来了?”
“不放心啊,过来看看!”陶商驾马来到刘备的身边此时诸侯阵中,北海太守孔融麾下的大将武安国已经是拎着两个大铜锤直奔着吕布冲杀而去,两只手中的大锤虎虎生风,声势极为骇人。
刘备一边观察场中的战斗,一边问道:“陶公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玄德公麾下的两位兄弟,都是豪勇善战之人,今日见了吕布,焉能不见猎心喜,我料稍后关、张二位兄弟一定会去和吕布一战,是否?”
刘备还没有答话,张飞已然抢声道:“这贼吕布如此嚣张,俺今日若是不会他一会,岂不是让他小觑了天下英雄?陶公子你且稍待,看俺老张取了吕布那厮的首级来!”
“翼德兄且慢!”
陶商伸手拦住了张飞,又转头看向刘备,道:“玄德公,令弟豪勇,实乃是吕布之敌手,可是,他有没有必胜吕布的把握?”
刘备转头看了看和武安国斗的正酣的吕布,叹气道:“此人武艺奇高,又勇猛无匹,我两个兄弟,都未必是他的敌手!”
陶商继续道:“稍后若是翼德兄上阵,斗不过吕布,又该如何?”
关羽闻言,丹凤眼精光爆闪:“吾三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三弟不胜,关某和兄长焉能看他独身犯险?”
陶商无奈一叹:“如此说来,玄德公,若是单挑不过你们三兄弟就打算群殴了?”
刘备的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道:“陶公子言下究竟何意,备不甚明了?难不成我兄弟不能殴他?”
陶商四下看了看,见众人都被场间的打斗所吸引,没有人注意这边,方才低声道:“以三敌一,胜之不武,恐成天下笑柄!”
刘备闻言,不由的哑然失笑:“陶公子,你唉,让备怎么说你呢你可真是一个谦谦君子!这么关键的时刻,事关汉室安危、天下存亡之大事,何谈笑不笑柄的?”
陶商皱眉道:“玄德公觉得我迂腐了?”
刘备摇了摇头,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只是未免有些唉,陶公子,这战场上的事,跟你平时所读孔孟之道不甚一样!断不可一概而论!”
陶商正色道:“玄德公难道就不想为自己的清誉以及关、张二位将军日后的威名着想?”
刘备无奈道:“那又该如何?今日我三兄弟与吕布,斗是一定是要斗的,可若是斗不过,备自也不能看两位兄弟陷入险情而不救,二位贤弟亦是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之内,场中骤然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嚎叫。
武安国被吕布斩断了一只手腕,鲜血撒了一地,他扔了铜锤飞马奔回本阵,联军阵营中急有兵马策应。
也幸好是吕布懒的追他,不然以赤兔马的脚力,有多少人策应,武安国今天也是必死无疑。
“玄德公何不以轮战法试之?”陶商眼见诸侯这边,公孙瓒已经亲自持枪,骑着白马飞马去战吕布,急忙道:“可先让翼德兄上阵,与吕布拼杀二百个回合,再让云长兄上阵,与吕布再战二百个回合”
刘备闻言哑然地看着陶商。
陶商解释道:“以二位将军的本领,就算是不敌吕布,但斗个一两百个回合不分胜负,肯定都是没有问题的先让翼德公上场,无需试探,直接以硬打硬,拼尽吕布的力气;云长公再上,拼劲吕布的锐气;让其成为强弩之末!最后玄德公再上,此时吕布已经是强弩之末,可能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刘备皱了皱眉,道:“可等我上时,吕布若还是有再战之力呢?”
陶商狠叨叨地道:“那就再轮他一遍!翼德公再上去,云长公复之!直到轮的他没脾气为止!”
刘备擦了擦汗,道:“这种打法不算胜之不武吗?”
陶商急忙解释道:“如此车轮战法,虽然也有失公允,但至少比三个打一个群殴传出去要好听许多,至少是单挑!而且都不算是落败!再说时隔多年之后,天下只知虎牢关下有人单枪匹马正面击败吕布,别的谁还管他?”
刘备听到此处,摸着胡须开始沉思,陶商也不多说,拱手道:“话已至此,实是为玄德公声誉考虑,我先回军阵了,如何取舍,全由玄德公自行提议斟酌。”
说罢,也不在多留,拨马返回自己徐州军所在的军阵。
眼看公孙瓒落败在即,张飞实在是忍耐不住,大声道:“大哥!究竟该怎么战!快拿个主意吧!”
刘备转眼看向关羽,却见关羽点头,言道:“陶家小子之言,却是颇有道理,我和三弟先行与吕布相斗,争取拼掉吕布最多的体力,大哥你最后出战,以定乾坤此等打法,虽亦是胜之不武,却总比三个打一个要好听些。”
关羽说完,刘备终于下定了决心:“好,那就这么办!三弟你先行出战,切记多加小心,不可与吕布恋战,若是熬将不住,速速回阵!”
“好!!”
张飞早已是安耐不住,此时的战场上,公孙瓒已然是败下阵来,飞马回阵。
吕布这回可没那么好说话了,刚要打马追上去,突听一声巨雷般的怒吼:“三姓家奴!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眉头微皱,看向来将,却见来将浑身黑甲黑马,满面虬须,一支丈八蛇矛分外晃眼,正冲着自己飞速奔驰而来。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吕布一看面相,就知道来者不好对付,随即抖擞精神,持方天画戟迎身而上。
“蹡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