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微微一笑:“孙将军勇烈,足当大任,备就不去给孙将军找麻烦了。”
曹操转向陶商,却见他也摇了摇头。
“好。”曹操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便劳烦孙将军和孔刺史回营,整点兵马,去阻击徐荣,曹某和陶公子、刘县令三路兵马在此阻击华雄便是。”
孙坚拱手拜辞而去,理都不理孔伷一下。
孔伷自知理亏,在帐内继续待着也不好意思,说了几句话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只剩下曹、刘、陶等几个人在帐内。
曹操看着孙坚和孔伷离去的背影,长叹口气,说道:“十余路诸侯,若是同心协力,抛却私心,任董卓老贼再是狡猾难缠,焉有不胜之理?只可惜唉!”
曹操话语沉重,令人颇为动容。
陶商虽然年轻,但前世好歹也算是在体制内混的,对于人情世故颇有见地,一个人说话是不是真心,他还是能听的出来的。
现在的曹操,确实是一心为了国家的。
那边厢,刘备则言道:“天下之人,利趋利往,实乃是人之常情,这也可以理解不过,备虽不才,然身为汉室后裔,却是矢志报国,以铲除奸佞为己任!曹公若是不弃,备原为前驱,鞍前马后,誓灭国贼!”
刘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陶商又焉能装傻,笑道:“陶商虽然年轻,却也知晓忠义二字怎么写,原与二位共同进退。”
刘备闻言,赞赏地点了点头:“久闻徐州陶恭祖之名,今日一见陶公子,真不愧是大家名门之后真君子之风也!”
君子之风这四个字一说出来,不知为何陶商脸上就有点臊得慌。
这个评价,自己现在好像有点承担不起了要不要跟刘备否认一下?
“小子自幼便谨学儒术,将礼乐仁义视为人生准则,恪守君子之道。今得玄德公君子一赞,小子甚感欣慰。”
算了吧,还是别否认了,倒不是自己贪图这个虚名,只是不承认多扫刘备的面子。
突听曹操言道:“陶兄弟,非是曹某说你,适才曹某安排孙坚去战华雄,我等去阻拦徐荣实乃是因为孙坚实力颇强,却有实力与华雄一搏,绝非是曹某推诿责任,你却为何大包大揽的示意曹某要更换对手?”
陶商暗道你只是看到了表面若是在后世,你们知晓了徐荣的战绩,就不会这么小瞧这个人了
华雄虽然是董卓的都督,但在后世时,却还是死在了孙坚的手上可是史书上记载的徐荣,面对众诸侯却无败绩,身为断后军先打败了曹操和张邈,后又正面击败了孙坚,其后又生擒了李旻,都是数月之间连续发生的事,战绩极为惊人。
别人暂缺不论,但徐荣能够打败孙坚与曹操,这却是非常了不得的!
虽然现在的曹操还不是后来南征北战多年的魏武帝,但孙坚却是令天下侧目的江东猛虎徐荣是辽东人,不属于董卓的凉州直系心腹,而且一直都担任中郎将这样的虚职,想来不会统领太多的兵马,但却依旧能有此战绩,其才能绝对不是华雄可以比的
若真要把他跟华雄比较的话,陶商认为徐荣才是一块真正的硬骨头。
陶商对人对事,一向不以主观论调,他有后世的思维原则一切事实皆以数据说话。
根据后世大盘,徐荣的数据比华雄高。
但这话陶商没法跟曹操和刘备说。
他思虑了了半晌,筹措各种理由,但发现却都不能用来骗倒曹操和刘备换了别人,陶商或许能对付过去,但眼前的这两个,乃是赫赫有名的唯使君与操尔!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这俩人,还是别糊弄了。
思来想去,并无好的理由搪塞二人,陶商也只好实话实话。
“不瞒孟德兄,华雄虽是董卓帐下悍将,但终归是刚勇之人,是猛将不是良将,还好答对那徐荣却是善于用兵的将才,绝非等闲可敌,咱们万万不可轻视。”
曹操和刘备诧然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刘备身后,关羽张飞则是面露不屑之色。
刘备好奇地道:“陶公子,徐荣只是董卓帐下的一位中郎将声名不甚显著,你又如何得知他是将才?”
“这个”陶商犹豫了半晌,方才低声道:“我说我先天异稟,能掐会算,玄德公信吗?”
刘备笑的还是那么温暖:“我信。”
陶商的微笑有些僵硬了这人也太虚了点吧。
“玄德公真诚实。”
刘备诚恳地回道:“陶公子真幽默。”
“好啦!”曹操在一旁听得实在是受不了,道:”别互相捧了!曹某鸡皮疙瘩掉一地!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怎么样才能破了华雄?”
破了华雄这词让他用的
陶商脸色一红,咳嗽着掩饰尴尬。
刘备转过头去,望着曹操道:“依曹将军之见,应该如何御敌?”
曹操琢磨了一下,说道:“斥候来报,华雄麾下有五万之众,若要御敌,我等至少应当寻一城郭作以坚守依曹某看,索性就将兵马屯扎于阳人县城,以城郭为壁垒,静观其变,随后再做定策。”
刘备点头表示没有异议,陶商则出言道:“将大部分军马都屯扎在阳人县,这道理没错,但我们也应该留下一点后手,二位可各自选出一只精锐,人数不用多,只需暗中屯扎在阳人城外的郊野埋伏,等候军令一则可以与城中军成为所谓的犄角之势,二则也算是一支奇兵!”
曹操点头赞叹:“陶兄弟这话颇合谋略之道,甚为妥帖,就这么办!且让我等看看那华雄有何本事。”
第三十七章 阳人之战与空城之法
驻扎进驻阳人城后,曹操和刘备分别派出两只人数较少的兵马,暗中屯扎在阳人城的附近,而大部分兵马则是屯扎在阳人城内。
曹操身兼参将之职,自然是有统领全局的能力,他让陶商镇守西门,让刘备镇守东门,自己则是亲自镇守北门,等待华雄军的到来。
陶商因为后世职业的关系,审读的书籍博杂,知道的比较多。
但知道的多并不代表他就会排兵布阵,论及统御兵马之道,目前他还得是依靠许褚和糜芳。
陶商这段时间跟着许褚东学学,西看看,这边瞅瞅怎么将兵马安营扎寨,那边瞧瞧粮草的分配和调度,通过实践一点点的增长自己的阅历。
不过可惜的是在军机方面,许褚也仅仅是粗通皮毛。
论及阵前交战,冲锋杀敌,许褚算是一等一的行家,但在兵法方面,这厮也只是略懂。
陶商心中明白,许褚是猛将,但却不是帅才看来,自己的麾下,还是缺少很多应有的人才。
这日上午,陶商跟着许褚在城楼门上,将滚石和弓箭的储备安排完毕,虽然期间费了不少的心思,但终归还是学到了大致的套路。
“仲康,虎卫军训练的怎么样了?”乘着歇息的时候,陶商抽空向许褚询问虎卫军的调训情况。
许褚嘿嘿笑了几声:“你当练兵是什么?短短几日就想要有大成?就算是练的再好,也得上战场真刀真枪的血拼实践,才能逐渐成熟。”
陶商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经验的重要性,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经验的取得关键还是得在战场上,这玩意就跟考试一样,平时复习的再好,考试时候怯场发挥不行也是白扯。
“这次对付华雄军,要为虎卫军创造最好的机会,一则要尽量避免虎卫军的伤亡,二则要让他们最大程度的增加经验。”
许褚听得呆了,半晌才道:“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两军交战,生死相搏,天气、地形、士气、排兵布阵、兵甲器械都能决定胜负生死,这可不是我许褚说了算的!”
“那我不管。”陶商开始不讲理了:“反正兵是你带的,令是我出的,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必须得给我办,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打完仗后我跟你要成绩。”
许褚脸上的横肉直抽抽。
陶商若是以一种蛮横的态度跟他说这件事,他好歹还能接的住,偏偏这小子一副的谦谦君子的模样,开口说出的话却比最市井无赖之徒的话还不讲道理。
许褚开始考虑要不要找机会去投靠一下华雄。
“公子!大公子!”一阵急切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陶商转过头去,却见糜芳风风火火的向着他跑了过来,喘息着的将手中的一份简牍递到了陶商面前。
“大公子,河内郡传来消息,袁盟主有号令到!”
陶商疑惑地将简牍取了过来,展开来看,眼睛一下子瞪的浑圆。
看着陶商骤然变幻的表情,许褚和糜芳的好奇心都上来了,忙道:“大公子,信上写的是什么?”
陶商的手略微有些颤抖,似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半晌之后,方才发颤的将已经拆开的简牍递给了两人。
许褚伸手率先接过,和糜芳两个人脑袋贴着脑袋,一起凑到简牍前面,好像要把脸扎进去一样。
“斩华雄首级者赏麟趾金五百!?斩徐荣首级,赏麟趾金三百!?”二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许褚诧然的将头抬了起来,不解道:“袁绍这是什么意思?”
陶商长嘘了一口气,悠悠然道:“四世三公,财大气粗啊袁绍这是怕南路军打败仗,以重赏激励三军将士,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是这个道理。”
此时,阳人县西门的不远之处的原野之上,传来了一阵阵的号角之声。
阳人城西门远处,一支庞大的部队正向着阳人城缓缓地开拔前进。身着铁甲,皮甲,布衣革甲,背负各种装备的军士层层叠叠,络绎不绝,数不清的长戟在军队中林列,看不尽的朴刀和圆盾交击,发出沉重的闷响,而在中军之中,一员骑着黑色骏马的大将,正目光凛冽的瞪视着远处的阳人的城郭。
此人便是华雄。
他看似四旬左右的模样,满面的黑色刚须,宽大的颧骨,细长的眼睛,浓重的眉毛。满头的长发不扎束带,随风散落在肩膀,一身威武的铁甲配以黑色的战袍,走到哪里都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人。
华雄自打从军入伍的第一天起,就跟随在董卓麾下效力,一点一点的爬到了都督这个位置,他或许不是董卓麾下最善战,最会用兵的将领,但在作战风格和杀伐果决以及心狠手辣上,他却是和董卓最相近的一个人。
一阵马蹄声响起,一匹斥候快马飞速向着华雄的阵前奔跑而来。
“都督!属下查探,以曹操为首的三路叛军,此刻都盘桓在阳人城中,城中坚石壁垒,防卫极严!”
华雄低低的“嗯”了声,问道:“孙坚的兵马呢?”
斥候摇了摇头,道:“不在此处!”
“查探属实?”
斥候拱手言道:“末将查探属实,孙坚一军确实不在阳人城!”
华雄眉目挑了挑,道:“真是奇怪了,本督领大军至此,孙坚不来战我,反而跑到别处去了莫非他真的领兵去战徐荣?”
华雄身边,骑都尉李肃笑道:“孙坚不在,谅曹操,孔伷,陶谦之子诺诺之流,焉能是大都督的对手?”
华雄不以为意的笑笑,说道:“关东叛逆之中,可虑者唯孙坚一人而已,今此人不在,实乃是天意助我功成!且待本督破了阳人城,再和徐荣围剿孙坚若能除掉孙坚,且看叛贼之中,谁能敌我?”
骑都尉李肃一脸谄媚,表现的很是赞同华雄的建议。
此时,李肃脑中一个念头忽然一闪,道:“都督,徐荣那边昨日派人传信说,他那边可是没有碰见孙坚啊?”
华雄皱了皱眉头,道:“什么意思?你是说孙坚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意图和城内的叛军里应外合?”
李肃皱眉言道:“确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孙坚善于用兵,又有江东猛虎之称,岂能不晓得兵贵神速的道理?徐荣到现在还没遇到叛军的一兵一卒,我怕”
华雄的眼睛闪了闪,冷不丁道:“不管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先攻下阳人城再说!传令攻坚军,架云梯,装冲车,准备进攻!”
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华雄的军队便开始了一系列的重新排布,攻城器械从后阵移至前阵,敢死队的军士亦是纷纷上前
成郭之上,糜芳的腿有点打哆嗦,颤抖道:“不是说,华雄军最有可能的是从北门进攻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西门!”
许褚重重一哼,颇为鄙视糜芳的胆小与惊慌,道:“既然说是最有可能,那便也不过是猜度而已,如今人已经到了这边,又能如何?大公子,咱们打吧!”
陶商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忐忑不安。
毕竟这么大的阵势,比起上一次在颍川与浮云黄巾军对抗,完全是两种性质。
浮云黄巾军不过是流寇残党,但眼前的这支兵马,可以说是目前整个汉朝中,最勇猛善战的一支强军,面对这样的部队,一个搞不好就是身死败亡之局。
好不容易重生了一次,又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一具年轻的身体,陶商最理解生命的价值是何等的宝贵,他不想死,想活活到一百,两百,三百,四百然后上天最好再给他五百年。
“开城门!”陶商下令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发一箭,违者立斩!另外,准备酒宴摆上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