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翼的民舍上,五十余名弓弩手,如鬼魅般现身,支支寒芒利箭,如死神的眼神,锁定了他们。
几乎在同时,数以百计的苏军步卒,从城墙两头狂奔而来,迅速将那几十名敢死队挤下了城头,重新夺取了城楼的控制权,居高临下形成了压迫之势。
埋伏
苏军竟然提前布下了埋伏,就等着他们自己往口袋里钻
“该死,那苏哲竟然猜到我会夜袭比阳莫非,他当时说要喝个不醉不休,乃是故意说给我听,好让我以为他会放松警惕,才好诱我夜袭不成这怎么可能,个人的心思,怎么可能诡诈到这等地步,这怎么可能”
周仓神色骇变,拨转着坐骑在原地打转,整个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之中。
“大头领,我们中了埋伏了,该怎么办啊”身边的范和,惊慌失措的叫道。
周仓这才被叫醒,回头向着城门瞅,眼眸中闪过丝希望,急是叫道:“全军速速从城门撤退,立刻”
说罢,周仓拨马转身,急向城门逃去,其余惊慌的黄巾贼们也你推我挤,争先恐后的逃向城门。
就在此时,城外马蹄声骤然响起,数十骑铁骑从城门两翼飞奔而来,堵在了吊桥那头,堵住了他们的出逃之路。
前有枪盾手拦路,后有骑兵堵路,高处又有弓弩手和步卒合围,周仓和他的几百兵马,已陷入了无路可逃的绝境。
“这姓苏的,竟然算的如此缜密,事先埋伏了骑兵在城外,实在是”
周仓惊慌失措,整个人已失去了分寸,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几百黄巾贼,被挤压在了城门内侧狭窄的空间里,慌到不知所措,先前亢奋的复仇之心,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尽被无尽的恐怖所取代。
枪盾阵后。
苏哲闲坐马上,嘴里嚼着蚕豆,笑道:“二叔,我早跟你说过不用担心的,你现在信了吧。”
苏飞是脸惊喜,佩服的目光深深看向苏哲,赞叹道:“子明啊,你当真是神机妙算,那姓周的果然来偷袭了,为叔现在对你是彻底的服了。”
“二叔,你这不会是在拍我马屁吧”
“什么叫拍马屁,二叔是那种人吗,我这是实话实说。”
叔侄二人说话之时,枪盾阵缓缓分开,苏哲策马上前,昂首出现在了阵前。
那几百惊慌的黄巾贼,看到苏哲的瞬间,无不是吓的腿哆嗦,仿佛见了魔鬼般恐怖。
在他们眼中,这个能预断风云变化,能看透他们计策的比阳县令,已成了他们生平所见过,最可怕的人。
周仓看到苏哲的瞬,脸色既是震惊,又是尴尬,心情就象是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又颗蚕豆吃完,苏哲拍了拍手上的太屑,看向周仓,高声道:“周仓,看来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归降我啊,咱们这才分别半日,你这么快又把自己送进我给你备好的口袋里来啦。”
周仓黑脸红,股被羞辱的痛苦,袭上心头,不由暗暗咬牙。
身边范和刚吓的脸发白,个劲的问周仓“该怎么办”
周仓是又羞又恼,尴尬的僵在了原地,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哲的脸上却已燃起了杀机,冷冷道:“周仓,我念你也算是条汉子,所以才再给你次机会,现在你又落在了我手中,若是你打算做言而无信的小人,我就成全你。”
说着,苏哲手轻轻拂。
房舍四周,弓弩手们即刻将弓弩拉满,只消苏哲声令下,便箭如雨下。
在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狭窄的空间里,甚至都不需要步骑队动手,光是这几十名弓弩手,就足以把周仓和他的几百残兵射杀干净。
周仓并不怕死,但苏哲那句“言而无信”,却如针般扎在他心头,令他熄灭了拼死战的念头。
他环扫着周围的形势,情知就算拼死战,最终也只能是死路条,还搭上了几百个弟兄的性命。
而且,他就算战死,也还要搭上个言而无信的耻辱。
毕竟,苏哲能饶他死,给他再战的机会,已经是尽显气度,他若是违背约定,只能更显的他小人。
“也罢,这个苏哲智谋过人,气度不凡,我周仓效忠于他,也不算丢人”
沉吟半晌,权衡半晌,周仓咬牙,眼眸中燃起决毅。
当下他便丢掉了兵器,翻身下马,孤身上前单膝跪于苏哲跟前,深吸口气,默道:“周仓输的心服口服,愿归顺苏公子,为公子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第二十章 猛将归心
周仓归降
他这么跪,身后那三百多黄巾贼,纷纷放下了武器,哗啦啦片跪倒在地。
苏哲松了口气,眉宇间闪过丝欣慰。
周仓勇武忠诚,对于事业草阶的苏哲来说,实可谓员雪中送炭的虎将,今愿归降,如何能不叫他欣慰。
当下苏哲便要翻身下马,要亲自前去扶起周仓。
苏飞见状,却面露担忧之色,伸手轻轻拉住他,低声提醒道:“子明,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归降还不知道,你这么冒险上前,若是他心存歹意该怎么办。”
苏飞声音虽压的很小,但毕竟周仓近在眼前,多多少少还是被他听到,脸色顿时微微沉,显然不高兴自己被猜忌。
苏哲却笑道:“我苏哲向来用人不疑,我相信,周将军乃是光明磊落的汉子,绝非那种卑鄙小人,二叔无需多虑。”
说罢,苏哲便轻轻推开了苏飞的手,翻身下马,毫无戒心的走上前去。
苏飞则暗暗捏了把汗,握住了刀柄,做好了随时去救苏哲的准备。
“子丰当真乃言而有信的君子,我得子丰相助,实可谓如虎添翼啊。”苏哲哈哈笑,俯身将周仓亲手扶了起来。
苏哲的信任,令周仓心中疑虑尽消,抬头看向苏哲的眼神中,更是平添了深深的感动和敬意。
当下他便又拱手,慨然道:“我周仓当年逼不得已落草为寇,如今终于得遇明主,我在此发誓,必会为公子粉身碎骨,虽死无撼”
“说那么悲凉做什么,我还等着跟你成就番大业,共享富贵呢。”
苏哲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今晚为了等子丰你上钩,我可是连庆功酒都没喝,这回总算可以放心大胆的喝到不醉不休了,走,咱们回县衙喝酒去。”
周仓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跟着苏哲并还往了县衙。
苏飞这才松了口气,便留下来整编那三百降卒,收拾残局。
县衙大堂中,酒香四溢,肉香靡靡。
苏小小早就奉公子之命,准备好了酒肉,正在堂中不安的踱步,等着公子归来。
脚步声响起,苏小小回头,正看到苏哲意气风发的步入堂中,整个人完好无损,显然是得胜而归。
“公子,你总算是回来了,可担心死小小了”
惊喜激动之下,苏小小几步扑了过去,素手会摸摸苏哲的脸,会又摸摸他的腰,夸张的检查他的身体,生怕他有点受伤。
苏哲则笑呵呵道:“放心吧,不用再看了,这个世上,能伤到你公子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跟随而入的周仓,瞧见区区个“婢女”,竟然如此奔放,当着众人的面,对自家公子“动手动脚”,毫不避嫌,不由看的有点尴尬。
苏哲却丝毫不以为然,拂手道:“子丰,这酒我也是刚刚备下,想必还热着呢,咱们好好喝几杯。”
说着,苏哲步上首座,周仓则陪坐客席。
他伸手试了试酒杯,果然还余热温存,心中不由暗惊:“这酒不冷不热,说明他连我来偷袭的时间,都算的是分毫不差,这等智谋,实在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杯酒下肚,苏哲笑问道:“子丰,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你那皮囊里,为什么装的是羊血了吧”
周仓面露几分愧色,挠着头道:“实不瞒公子,我只是对外假装喝人血,其实直喝的都是羊血而已。”
“为什么这么做”苏哲好奇道。
周仓叹道:“说来惭愧,其实我假装喝人血也是不得已,只为了向手下那些弟兄们,伪装出副残忍冷血的形象,为的是震服住他们而已。”
原来如此。
苏飞不禁微微点头,便想这周仓果然不是禽兽之徒,而且还有几分智谋,懂的用喝人血这种手段,来震慑手下。
此刻,他越发是觉的,周仓这员武将,降服的是值了。
又是几杯酒下肚,苏飞打扫战场完毕,也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兴奋道:“子明啊,当初你说三个月解除比阳黄巾之祸,这还不到半个月就完成了目标,我看这战后,谁还敢不承认你荆襄第才子的威名。”
“二叔你不提我还忘了。”苏哲笑,摆手道:“小小,速速替我写两道捷报,道送往宛城给咱们的蔡太守,道送往襄阳,给咱们的州牧大人,该是提醒提醒咱们的州牧大人,不要忘了招贤会的约定了。”
苏哲岂会忘记,招贤会上,他跟刘表约定,三月之内平了比阳黄巾之祸,刘表就要委任他为南阳太守。
当下,苏小小便兴奋的拿来笔墨,将两道捷报写下,分派信使,星夜兼程送往宛城和襄阳。
比阳城西三十里,黄家军大营。
中军大帐内,乐声悠扬,听的人是心旷神怡。
黄射微微眯起眼,手浅品着杯中美酒,手指尖伴着乐声,有节奏的敲击着案几。
帐前,五六名乐姬,或抚焦尾琴,或抱琵琶,正卖力的弹奏。
“好,弹的好,赏”曲弹奏罢,黄射拍案喝彩。
旁边的亲卫忙将准备好的赏赐分发给诸乐姬,乐姬们喜笑颜开,连连拜谢,方才高高兴兴的退去。
旁陪酒的陈就,则笑眯眯的恭维道:“公子文韬武略,还精通音律,格调高雅,当真是令我等望尘莫及啊。”
黄射面色得意,笑道:“君子六艺,音乐乃是必修之艺,本公子也只是粗通皮毛而已,不值提。”
说罢,黄射忽又想起什么,便干咳声道:“对了,我在军中携带乐姬这件事,你千万不可向父帅提及,明白吗”
黄祖治军严格,军中严禁酒乐等娱乐项目,黄射怕被骂,当然不敢让其父知道。
陈就会心笑,忙道:“公子放心,末将明白。”
黄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饮杯酒,问道:“对了,比阳那边怎么样了,黄巾贼可已进攻比阳”
陈就笑眯眯道:“末将昨日刚收到的情报,那黄巾贼首周仓已率三千大军逼近比阳,料想今天就会发动进攻,此刻那苏哲说不定已被攻破城池,身首异处了。”
黄射嘴角扬起抹冷笑,痛快的大灌口酒,方道:“待比阳城破,我们就即刻进军,到时黄巾贼洗劫过比阳后,必定弃城而走,我们不费兵卒,就能赚到收复比阳之功。”
陈就眼中精光闪动,忙竖着拇指赞道:“公子这招拖延之计,既除掉了黄射,又立下功,当真是英明啊,末将佩服”
“雕虫小技,不值提,我们喝酒,哈哈”黄射嘴上谦虚,笑的却自得。
就在他举杯之时,帐外名亲兵匆匆而入,拱手叫道:“禀公子,比阳刚刚传来消息,那苏县令大破黄巾贼,斩贼首裴元绍,活捉贼首周仓,毙贼两千余众,其余黄巾贼尽已投降苏县令。”
咣铛
黄射手颤,送到嘴边的酒杯脱手跌落,张脸瞬间凝固成了愕然之状。
第二十一章 震惊四方
“你说什么,再说遍”黄射顾不得身上被洒的酒水,腾的跳了起来,大喝声。
那亲兵吓了跳,只得颤栗着,把苏哲大胜的消息,重复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