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闻言,浑身一颤,急躁起来顾不上称呼了,直接称呼大当家,然后才冷静下来,说道:“这么说,不是太平神卫军杀人,而是有人和太平神卫军在厮杀,而且双方都死人了,所以才造成如今的局面了,尸体都丢进的小清河里面了!”
“杀他的人用的功夫也是太平道的功夫!”
牧山检查的很仔细,他认得这死者身上致命的伤,他在太平武经上的造诣深不可测,对太平武经的武功了如指掌,自然也认得会造成这种伤痕的武功:“这掌印应该是太平混元手,只有太平混元手的内劲才会留下如此浮肿和黑印!”
“太平混元手?”
赵平想了想,他年少的时候也是一个游侠,对于一些比较特殊的武功多少有点印象:“是不是河东渠帅郭太的绝技?”
“嗯!”牧山到:“这种功夫除了郭太之外,会的人不多,应该都是郭太身边的心腹爱将才会,而且此人能把掌印留在死人的身上超过一天,那说明他的功力很强,最少也是内劲大成的巅峰!”
“河东渠帅郭太本来就是黄巾渠帅,是太平悍将,他的人怎么会太平神卫军打起来了?”
“不知道!”
牧山捏了捏鼻梁,这人皮面具让他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不能取下来:“但是我可以肯定,太平道现在应该内乱了,没有了大贤良师镇压局面,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黄巾军败亡,但是太平道还是存活下来了,但是如今看来,太平道也要陷入内乱了。
“大人,就算他们内乱,太平神卫军和河东太平道的道徒这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南阳,自从渠帅战死宛城之后,南阳应该可没有太平道门的人了?”
赵平问了一个心中的疑惑。
“河东的人我不知道,当时太平神卫军的出现,那就说明,她出现在南阳了!”
牧山心中有些沉重。
“他?”赵平看着牧山的神容如此凝重,连忙询问:“大人,他是谁?”
“太平圣女!”
牧山道:“当年太平道被围剿,张氏一族全族被屠杀,如果还是谁能活下来,应该唯有她了,她应该是利用一些偷天换日的本事,活下来了,当今天下,也唯有她才能号令太平神卫军,她这时候出现在南阳,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想了想,问:“小清河是之流,从汝南掩面而下,这尸体有没有可能你从汝南冲下来的!”
“有可能!”赵平点点头。
“赵平!”
“在!”
“你暂时先放下手上一切的公务,派出你麾下所有人,全力去找出他们,只要他们在舞阴境内,不惜代价,一定要找出他们来!”
牧山道:“如今太平神卫军都死了两个,这说明圣女可能不是很安全,某家终究是一个太平道徒,当日渠帅引我入道,注定了我身上有这么一份责任,太平圣女是大贤良师唯一的血脉,某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诺!”
赵平拱手领命。
“还有一件事情!”
“大人请吩咐!”
“县兵可能要南下剿贼,你的手下贼曹兵丁还有刺奸队都要扩张一下,尽量补充一下农家青壮,我就怕我离开之后,县城之中有人会趁机对付景平村,这事情就交给你了!”
贼曹麾下有两支队伍,一支是贼曹兵丁,约莫五十人左右,另外一队列就是的刺奸队伍,约莫五十人,如果按照现代的说法,其实贼曹兵丁就等于警察,刺奸队伍就等于城管。
“大人放心,有我赵平在,定能保景平村安稳!”
赵平双眸之中浮现一抹坚韧。
傍晚,斜阳夕照。
舞阴城郊,东北角不到二十里的山坡上,一个破落的道观之中。
这个破落的道观之中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约莫有二十几个人,都是一个个彪形大汉,而为首的却是一个二八方华的少女。
少女亭亭玉立,带着斗笠,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站在门口,一双明月般璀璨的美眸透过斗笠下的轻纱,目光看着那落下的太阳有些出神,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了。
“圣女,先吃点东西吧!”
这时候,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的中年大汉走上来,双手端着一碗刚刚烧好的稀粥,递上来。
“火叔,我不饿!”
她犹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有一丝丝的疲惫。
“圣女,就算不饿,你也吃点吧。”火叔叹了一口气,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赶,没有体力怎么行!”
“火叔,我们现在还能去哪里啊?”
少女有些讽刺的说道:“为了保护我,已经死了太多人了,在逃出巨鹿的时候,罗非叔父和苏明叔父死了,在青州的时候管亥叔父断后,生死不明,现在连张安叔父和卫刚叔父也死了,从河北一路南下,青州,徐州,兖州,豫州,汝南,天下已无我的容身之处,还有人会收留我吗?”
“圣女,我们活着就是为了能让你活着,我们死了也是为了你能活着,这是我们对大贤良师的承诺!”
火叔道:“圣女无需灰心,天下之大,岂会没有圣女的容身之处,荆州待不住就去江东,大贤良师有个师叔在江东,就算找不到他,我们还可以南下交州,交州荒芜,无论是朝廷还是太平道都没有什么影响力,我们一定能按照大贤良师的嘱咐,找一个地方,让圣女安安稳稳的生活!”
“褚飞燕要抓我,我能理解,他无非就想要逼婚而已,但是郭太他从来不曾见过我半面,他为什么要抓我?”少女突然问道。
南下一路,有人追杀他,不出奇,她是张角独女,朝廷的人,太平道的人,想要她的命,想要利用他的人很多。
但是河东郭太居然不远万里也派出近百好手来抓捕她,这是他想不到的。
“圣女,郭太在白波谷悄然聚兵过万!”
火叔想了想,还是把原因都告诉了她,低声的道:“他应该是准备再次举兵起义,反抗朝廷,而且他已经联系了刘辟龚都他们,打算互相响应,所以刘辟龚都才会如此联合他对我们出手,而如今大贤良师已死,他缺一面能聚民心的旗帜,若是能让圣女出面,必然能为他壮声威,所以他才会如此急躁,派出强者,想要掠夺圣女!”
第三十九章 景平商行 一
夜色人静。
古氏府邸。
富丽堂皇的府邸之中,到处都是一片片灯火通明的光景,一盏盏幽幽的油灯灯光照射出来的光芒很是璀璨,把周围的黑暗都照耀出了一片光明。
在府邸的中堂之上,舞阴士族的十几个家族的家主已经齐聚一堂。
而召集他们的却是舞阴县衙的二把手,舞阴县丞,孟吴。
“县丞大人,你是要我们给牧山此獠去筹措粮草!”
“没错!”
“不行,我不答应!”
“古家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们想要牧山去送死,岂能不给他点甜头呢?”
“可是”
“此事乃是谭松长史的主意!”
“那好,我没意见,不过你能保证牧山他拿了我们粮草之后会主动出征吗?”古氏家主杵着拐杖,浑浊的眸子迸射出一抹精芒,看着侃侃而谈的孟吴,沉声询问。
“古家主,不管此人是谁,他如今已是舞阴县尉,作为舞阴县尉,他既然敢在县衙大堂上立下军令状,他岂敢出尔反尔!”
孟吴冷笑的说道:“一旦如此,我朝法度可容就不下他,到时候我们想要杀了他岂不是名正言顺!”
“可是就算让他率兵出征,以他作战你的能耐,战场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一个家主低声的道:“届时若是让他大胜而归,岂不是民心尽得?”
“哼!”
孟吴顿时冷哼一声,冷冷的道:“只要他离开舞阴,那么就必死无疑!”
“既然孟县丞这么有自信,我就相信孟县丞一次!”
古氏家族的家主想了想,他感觉孟吴比自己更怎憎恨黄巾军,所以也没有继续深问下去,道:“这粮草我们可以出,可孟县丞也要保证,这一次必须要收拾牧山此獠,不能让他继续呆在舞阴县,有他在蔡图身边,我等早晚遭殃!”
“此言大甚!”
众人默默对视一眼,也表示赞同的说道。
“尔等放心,只要牧山他离开了舞阴,那么就算他们能拿回来,回来的也一定是一具尸体!”
孟吴自信的道:“土复山上如今已经张开了一张天罗地着他!”
“有孟县丞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古氏家主眸光猛然一亮。
“其实我今夜前来与尔等还有一事商议!”孟吴对黄巾军恨之入骨,已经到了一个偏执的地步,他有些阴森森的说道:“城外有一个景平村,此地乃是反贼巢穴,绝不可留,既然牧山既然出征了,村落之中必然空虚,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万一牧山杀回来了呢?”有人已经动心了,但是有人还是细细的斟酌了一下,问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哼,他没有机会了!”
孟吴看着一张张犹豫不绝的神情,他知道牧山灭了朱氏一族满门的事情给了这些士族很大的影响,他们骨子里面已经对牧山怨恨之极,却始终担忧而不敢防抗,所以他决定透出了一些实情,振作一下他们的自信:“土复山这些月发展十分迅速,如今足足携众三千,另外新野和平氏城方向也有贼寇过境而聚集,虎啸山林,意图黄巾再起,此时此刻土复山足足有五千贼寇以上,此事早已经惊动了太守府,太守震怒,太守府决议出兵三千,舞阴,比阳,复阳,平氏,新野,各自出兵八百到一千左右,如此他牧山才愿意出兵合围,可是他根本想不到,其实太守府的兵马是不会与他汇合的,新野平氏等县的也在太守密令之下不会出兵的,此战,不过只是他的兵马对上土复山的贼寇,狗咬狗而已,以一千对五千,他牧山就算是昔日的西楚霸王恐怕难以剿贼,必然兵马折损,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太守府兵马以逸待劳,出兵剿灭他们,届时就算他幸运逃得一命归来,没有兵马震慑,某亦然可以太守府的名义拿下他”
“那孟大人想要如何做?”古氏家主问道。
“牧山此獠心狠手辣,昔日一战,灭古氏满门,造孽无数,恶贯满盈,若是让他得了势,他日他也会灭了尔等满门,他可是黄巾反贼,不会和你们说仁义,既然如此,尔等为何不想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
“灭了景平村?”
有人低声的喃喃自语,声音却不小,直接叫了出来了。
三天之后。
孟吴的动作很快,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凑足了大军所需要一个月的粮草。
他虽然是从太守府空降而来,但是他在舞阴还是有根基了。
舞阴县城的士族阶层因为朱氏一族的灭门虽然被震慑住了,但是对蔡图和牧山的不满已经表现在的明面之上,之前不敢反抗是没有依靠。
如今有了孟吴立足县衙,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要表达他们的不满,所以好几个士族都开始摆明了旗帜支持他,对抗蔡图和牧山他们的联盟。
因此他想要在舞阴县之子红筹措千余兵马所用的粮食,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既然筹措足够的粮食,牧山也应了承诺,率兵出征,他率领了整整一千精锐县兵,成罗和雷公随军出征,浩浩荡荡,向着比阳城的方向南下。
这一次剿贼对于牧山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土复山虽险峻,但是他不任何人都熟悉,其他兵马不敢剿灭,可在他眼中,想要剿之,并不困难。
二月,开春的季节,天地之间的冰雪已经渐渐的完全的融化,但是空气之中的寒意依旧。
景平村。
三月才是春耕的日子,但是如今已经开始的翻田松土,景平村周围的土地已经基本上被县衙给了景平村,所以一大早很多人就开始拿着锄头出门劳作了。
“大当家出征了,为什么不要我们也上阵打仗啊!”
“虽然我只有十三岁,但是我也是上过战阵,杀过人的!”
“我想要当个兵卒,不想耕田!”
在田地里面劳作的除了一些老弱妇孺之外,很多都是少年郎,这群少年郎怨气可不小,一个个向着上战场,对于劳作之事,颇为反感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景平村里长张谷注意这种情况已经很久了,奈何无法改变什么,说他们年纪小,但是他们大部分都跟着牧景杀过人,上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