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转过身,故作不知,问道,“刘主簿还有何事?”
刘进拉住吴双的手臂到一边,语重心长的说,“哎呀吴使君,何必这么着急嘛,这买卖哪有这样谈的,更何况这样大宗的买卖,有诚意的话,也不能三言两语就敲定,是不?”
吴双装作为难道,“吴某并非没有诚意,只不过,眼下时间紧迫,县令开的价又太高,吴某也只能去找另外两家商谈,以便早点将事情办妥,误了江北那边的军机大事,吴某可担待不起啊。”
“吴使君莫要急,”刘进拉着吴双的手道,“唉,刘县令那里的确不好办,不过,刘某一见吴使君,就觉得一见如故,颇为投缘,吴使君既然有需求,刘某焉能袖手旁观,你且在此稍候片刻,刘某拼了这张老脸不要,去县令那为使君说个情,看能否按使君的价格出售水田,如何?”
吴双听得刘进如此讲话,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住恶心,不动声色的从刘进手中抽出手臂,做了个揖道,“既然如此,那好吧,劳烦刘主簿了。”
刘进见劝住了吴双,又一溜小跑进了会客厅,将事情禀告了县令刘成,刘成当然乐于同意这买卖,虽说八百钱一亩是低了点,可这是实打实的五铢钱,总比田地空在那要划算。再说,只要有了钱,再往上头打点打点,明年他刘成再使点手段弄个万把亩田地,还不等于白赚几百万钱,想到此,刘成得意的捋着胡须,等着吴双他们进来。
这边刘进得到刘成应许,又一溜小跑回到院中,笑吟吟的对吴双说道,“呵呵,刘某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终不负吴使君所托,把这价格谈定了,来,使君请入内,我与使君细谈田契之事。”
吴双等人随刘进回到会客厅,见刘成笑吟吟的坐在主位,便道,“吴双谢过刘县令成全,日后吴双所经营的田地,还望县令多多照看,以防山贼劫掠。”
刘成答道,“吴使君且放心,本官在鄱阳县多年,治下太平昌顺,哪有什么山贼。”
真是不要脸,吴双心里骂道,嘴里还是说道,“如此甚好,甚好。”
这边刘进已经取来田契以及田亩分布图,指着图中的一处说道,“吴使君请看,这鄱阳县官家水田,就以这一片最大,足有一万多亩,且此处靠近鄱阳湖,水渠都已修好,灌溉方便,乃是上等良田,使君觉得如何?”
吴双看着分布图,这片水田靠近鄱阳湖,但是离湖岸还是有一定距离,想来即便湖中水位上涨,也不至于淹没农田,到时候只需要在湖边修个码头,便可以将收获的粮食都运到岛上了。便道,“方位是可以接受,不过具体还待午后我亲自到田间查看了再说。”
刘进附和道。“是极是极,且就先定为这一片吧,如若吴使君满意,待钱款交割之后,刘某将田契及文书做好,此事便成了。”
“那就有劳了,”吴双转过头望着县令刘成道,“吴某还有一事,要与刘县令商谈,吴某种这一万多亩农田,没有耕牛农具可不成,吴某之意,再跟县府购置一万二千亩水稻的稻谷种子,农具一千套,租借耕牛二百头。”
刘成听说还有买卖做,连道,“区区小事,当然可行,此事,你便与刘主簿商谈便是,农具耕牛皆有官府定价,倒也不必讨价还价。”
“如此甚好”吴双说道,当下掏出几锭黄金,足有一百两,值一百万钱,作为定金,只等查看过农田,拿到田契文书等物后,再付余钱。
当日下午,吴双派管亥带着景正回风平岛取钱,自己与谢星跟刘进到了买田的位置,这一片水田离县城较远,而且离附近的村寨也有一段距离,加上靠近鄱阳湖,以往时候没少受到大耳盗这种河盗的劫掠,尤其是收稻谷的时候,若是被河盗山贼看上,直接被抢了去,一年就白忙活了,还得背上官府的税收。所以佃农都只愿意租种远离湖区和山区的水田。导致这一大片水田到了春耕时节都还荒废着。
吴双倒是不在意,当天便领着管亥等人将银钱交割,领了田契文书,并约定到耕种的时候来取耕牛和农具。一行人上了斗舰回风平岛。
这次县城之行花了将近一千万钱,一下子去了一半的身家,花得吴双一阵肉疼,不过还好,一万多亩良田买好了,一应种子,农具,耕牛也已备好,只等招募了人手,即可开始种粮。
鄱阳县城,县令府衙,
县令刘成看着眼前的几箱金银和钱币,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手里把玩着两锭金子来回踱着步。这里是刘成存放钱物的私库,刘成没有别的爱好,就是爱钱,在他看来,只要有钱,就没有干不成的事。身份,地位,女人,都可以买。
原本刘成只是个投机商人,倒卖马匹粮食赚了不少钱,只是商人的地位低下,赚钱都是靠低头哈腰走关系,还得贿赂各级官吏,往往一宗买卖下来,自己长途跋涉累死累活也就赚个四成,而那些个县令,郡守等,动动笔签个文书就要分去将近六成,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主簿,从事,只要有求于他们,就得靠钱来打点通关。
刘成很快就想到了这关键的一环,权力。于是将大半积蓄掏了出来,送给豫章郡守刘茂,刘茂本是汉室宗亲,靠着祖辈的余荫做了豫章郡守,别的本事没有捞钱倒是把好手,加上灵帝时期卖官鬻爵之风盛行,他刘茂在这豫章郡也私下卖官,刘成便这样买下了鄱阳县的位子,一下子从商人晋升士人。
凭着以前做商人的一贯黑心伎俩,很快便赚回了买官的钱,私库里的钱财也越积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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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人马齐备
刘成正沉浸在自己以前的英明决定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刘进在外面求见,刘成放下手中金锭,出了私库。
刘进走上前低声道,“刘县令,果然不出县令所料,下官已经打听到了,鄱阳城中苏家张家,根本没有跟那吴双见面,也不曾说什么折价九百售田。咱们被那姓吴的摆了一道。”
刘成听了这消息,肥硕的脸上一阵冷笑,“呵呵,我早猜到如此,摆了一道,倒不至于,这买卖上的讨价还价,都是各凭一张嘴。讲得下来价,那也是本事。”
“县令既然已经猜到吴双所说苏家张家九百钱售田有假,为何还要答应八百钱卖田与他?”刘进问道。
“八百钱又如何?那一万二千亩田,不还在那儿么,他吴双又藏不起来,可这买田的一千万钱,我若不让他快点吐出来,说不定他就藏起来了。”刘成眯着一双小眼睛道,“只要真金白银到了本官手中,要再把那一万二千亩水田弄回来,本官身为一县之长,还愁没有机会么?哈哈哈哈。”
“高,实在是高”刘进弯着腰谄媚地跟着笑道,“下官能跟着刘县令,真是幸运之至呀。”
“嗯,机灵着点儿,少不了你的好处。”刘成说道,“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若是那吴双真有江北势力做靠山,咱们还真不好动他。”
刘进趁机道,“如今那吴双在鄱阳城中张贴告示,招募兵勇,又在各村寨雇佣农夫,不如,咱们趁此机会,安插点耳目,不就能探知他虚实了?”
“唔~有长进,”刘成捋了捋胡须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办得好了,我府中那丫环秋月,就赏赐给你。”
刘进一听丫环秋月,顿时眼睛里又冒出绿光,伏地而拜,“下官领命,必不负县令所托。”
这边吴双一行人回到风平岛,出去招募种田百姓的单荣,单华兄弟已经回来,布告已经张贴出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人来,吴双给的价钱很公道,而且告示里保证一天两餐管饱,这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极有诱惑力的,这年头,好多人已经很久不知道吃饱是什么感觉了。
吴双就令单荣兄弟继续领着一队人马,在买下来的一万二千亩水田那块盖了一排茅草房子,支起案台,准备登记前来应募的百姓。
到五月初的时候,终于募齐了一千二百人,都是附近村庄的百姓,听说吴双这里种田管饭吃,还每个月有几百的月钱,算了一下一家四口人的话光一个人来种地,就够养活一家人了,因此来应募的人足有一千六百多人,单荣单华挑了一千二百个正直壮年的妇女和男人,安排他们从五月起就来种田。
按照吴双的吩咐,单荣单华兄弟把一千二百人分为四十队,从一千二百人中挑了三十个头脑比较灵活的人来作为该队的管理,管理可以不用每天下田干活,只要组织好各自队里的生产就行,这一招果然有效,虽然看似少了三十个劳力,但是每个队的效率反而更高,单荣兄弟只需要管理这三十个人就行了。
五月吴双来水田巡视的时候,一万二千亩水田已经全部耕耘过了,水稻种子也已经播下,育秧苗的水田里已经露出了嫩绿的细叶,田边的茅草房子又增加了一大排,那是许多住的比较远的百姓,因为每天赶回去费时间,索性在农忙时节就住在这里。
水稻种植其实也就是耕田,插秧,除草的时候需要的人力多,平时倒不用这么多人,于是闲下来的人被吴双指挥去附近山上砍伐树木,采集石头,准备在鄱阳湖边上新建一个码头,等到秋收的时候,粮食得运到岛上去才安全。
风平岛寨门前广场已经扩大了五倍有余,开阔的广场上整齐的站着两千个士兵,大部分只是拿着木棍,在广场上操练着,这些都是这次吴双所招募到的士兵,经过筛选后,留下了一千八百多人,加上吴双原有的一百多人,足有两千士兵,这已经是目前吴双所能承受的极限。
两千人分为十个队,原来的一百多人被吴双安插进各个队伍中,作为管理骨干,在吴双的特别交代下,管亥带来的八十八个黄巾老兵都隐瞒了前黄巾军的身份,为此吴双还特意和管亥交流过。
黄巾军在朝廷和各豪强眼中,终究还是贼寇而已,虽然黄巾主力大都已经失败溃散,但仍有许多起义军失败后落草为寇,一旦被官军和豪强得知,必然蜂拥着前往剿灭,以作为向朝廷邀功的资本。管亥经历了黄巾起义失败后,倒也看得开,能够以新的身份东山再起,他也乐意得很。
两千士兵加上招募的一千二百百姓,还有岛上原来的百多号人,吴双一下子要管三千多人的吃饭和工钱,顿时就有捉襟见肘的感觉,岛上囤积的粮食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按照这样子下去估计等不到收稻谷仓库的存粮就要见底了。
值得庆幸的是招募的一千二百百姓并不是一直在这干活,农闲的时候就需要一二百人打理就够了,而且这里地处鄱阳湖,渔业资源相当丰富,等到了夏季,过了鱼类的产卵期,就可以大规模捕鱼,鱼的营养丰富,足以提供大部分能量,米不够,鱼来凑,总的来说,目前的状况还在吴双的掌控中。
转眼到了六月,岛上的一切都按正常计划发展着,吴双暂时闲了下来,在堂屋中凝神沉思。这一个多月来,吴双的声望靠着招募的士兵和百姓,缓慢的增加到了一千三百点,看来声望还真不是那么容易获得啊,招募的士兵说白了也就是为了当兵吃饷而已,在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没有体会到为吴双战斗带来的荣誉感之前,他们是不会因为在吴双麾下当兵,就对吴双死心塌地,所以他们的声望,目前很难获得。
种田的百姓更是如此,拿钱干活而已,最多是因为这个雇主稍微仁慈一点,每天给两顿饱饭吃,就这样要获得他们的声望,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吴双总算是感觉到了在这乱世之中要想白手起家,是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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