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阳县城坐落在鄱阳湖东岸的一处平原上,县城并不大,四周城墙高不过七八米,城内的房屋大都是低矮的瓦房,唯有官府府邸和几处豪强的宅院显得有些气势,这些豪强的宅院都以围墙环绕,看不清内里的情形,门口都有军士把守,寻常人不得进入。
不多时,身着便装的谢星回到酒肆道,“主公,属下已经打听过了,这鄱阳县的水田,大都集中在官府和本县的三家望族手中。不过数量最多的,还是官府。”
“那此地田亩价钱几何?”吴双问道。
“回主公,本县的三家望族,田地售价在一千二百钱到一千四百钱之间,但是官府的田地,是一千钱上下,若是我们购买的田亩数量如此巨大,价钱还可以谈的下来。”
“噢?为何官府的田地这般便宜?”吴双问道。
谢星道,“这鄱阳县令刘成,素性贪婪,本是前些年贿赂豫章郡守刘茂买来的县令,到任之后便四处搜刮,以官府的名义强占民田,私定税率,导致民怨四起,百姓宁愿去租种三家望族的田地,也不肯种官府的地,刘成搜刮来的地大多成了荒田。因此价格要比几大望族的田地便宜不少。”
“原来如此,那我们确实应该去县令那里买田地了。”吴双道,“可有打探到耕牛的信息?”
“回主公,我大汉律法,耕牛不可私自买卖,皆有官府登记造册,民众耕牛也不可私自宰杀,官府的耕牛倒是可以租借,属下以为,我们租借官府的耕牛更为划算。”谢星不愧是做过官家采购的人,对市场的买卖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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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谈生意
“很好,子亮干得不错,如此,明日一早,我等一道去刘县令府中走一趟。”
隔日上午,吴双一行人来到县衙,对看门的衙役说明了来意,不多时,一个文士模样的人出来,神情倨傲对着众人道,“我乃县府主簿刘进,听说你们要买水田,要田几何呀?”
这人分明是看到吴双几人穿着打扮并不奢华,料想也就是几个买几亩田种地的农民,言语之中不免有些轻视。
管亥听着这语气,当即就要发作,他做黄巾将领多年,最见不得这种仗势欺人的官家,手上的开山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这种官吏,即使是在县令府衙,管亥也丝毫不惧。
吴双手一抬,拦住了就要发作的管亥,道,“我们要谈的可是大买卖,你一个小小的主簿,还做不了主,速去通报刘县令,若是误了事,你可担待不起。”
刘进见吴双底气十足的样子,一时间摸不清楚吴双的来头,稍微收敛了语气问道,“那敢问是多大的买卖?”
吴双也不答话,举起一根手指头。
“一百亩的话,本官还是做得了主的。”刘进心里暗笑,这几个乡野村夫,区区一百亩的买卖也敢称大买卖,不过也难怪,一百亩地,对他们来说,算大了。
“不不不”吴双伸出的手指头摇了摇。
“一千亩?”刘进眼里终于露出了喜色,脸上一下子堆出了笑容,“几位请随我来,本官这就为各位准备契约文书。”
吴双还是摇了摇头,道,“我说了,你一个小小的主簿做不了主,速去通报县令,我等要购田一万二千亩。”
刘进听得这个数字,眼睛里顿时冒出绿光,这买卖确实够大,如今这时节,能遇到这么大的一宗田地买卖,可是头一遭,鄱阳县令手中别的没有,空置的田地那可是一大把,空在那里无人耕种,也着实令刘县令头疼。
这一下子卖出去一万多亩,可就直接换回了一千多万钱,当初刘成从郡守那里买来这县令,也才花了五百万钱,这笔生意做成,他刘进也少不了奖励的。当下全然顾不得吴双言语中的无理,立马躬身施礼道,
“诶呀呀,在下不知使君要办的是这等要事,耽搁了使君时间还请见谅,使君这边请,先在大厅用茶,在下这就去通知刘县令。”
吴双见这刘进前倨后恭变化得如此之快还如此自然,心想这刘成看来真不是什么好鸟,手下的官吏也是唯利是图,口中还是说道,“有劳了。”
一行人在府衙会客厅坐定,刘进安排丫鬟上了清茶,自己小跑着去通知县令刘成了。
一会儿工夫,侧廊中变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是来人快到会客厅时,脚步声忽然慢了下来,随后一声轻咳,县令刘成装模作样的慢悠悠走进来。
吴双顿觉好笑,这刘成谈生意还是蛮有一套,知道不能上赶子失了主动权,故意装出一副不着急卖的样子,吴双也不拆穿,站起身来施礼道,“在下吴双,见过刘县令。”
“吴使君客气了,请入座。”刘成微微颔首,自己也施施然的坐在主位,道,“我听刘主簿说,吴使君要购买官家水田一万二千亩,可当真?”
吴双道,“在下怎敢糊弄刘县令,确实要购买良田一万二千亩,特来询问详情,若是价格合适,田地优良,多个几千亩,也可以,若是不合适嘛。。。”吴双说道此处,故意卖了个关子,没在继续往下说了。
刘成笑道,“若说鄱阳县水田质量,当然是我官家的最好,价格嘛,好说,就是不知道吴使君要如此多的良田要何用?”
这刘成不愧是行家,谈价钱之前还得先了解下对方背景,若是有朝廷的背景,他还未必肯卖,谁知道会不会成交之后,上头下来一纸命令,直接把他的田地收归朝廷。
吴双心道,这个老狐狸倒是稳重,脸上却不露神色的道“实不相瞒,在下是本地商人,买田地当然是种植水稻,在下经商多年,在江北各州郡军中都有些门路,秋后收了粮食,都是卖到江北去。”
吴双特意说自己只是个商人,让刘成放下戒心,却又透露说自己有点军队的背景,镇住他的贪心。果然,刘成听后,道,“吴使君好本事,如此说来,一万多亩田地,倒也不算多,至于价格嘛,本官就给个公道价,一千二百钱一亩,如何?这可是鄱阳县最低的价了。”
吴双笑道,“刘县令,这一千二百钱一亩虽说是鄱阳县低价,可那是小宗买卖,我这买卖,一千二百钱一亩,那就是高价了。”
刘成见吴双还价,也不恼,他本也没指望能一千二百钱卖出,于是道,“那吴使君之意,愿出多少钱一亩?”
“八百钱一亩,而且要连片的水田。”吴双也不含糊,报价道。
“这,胡闹,八百钱一亩,如何能买到连片水田,吴使君可是戏弄本官么。”刘成脸上露出不愠之色,作势要起身离去。
吴双不慌不忙地达到,“在下岂敢戏弄刘县令,只是,日前鄱阳县张家与苏家都上门与我谈过,他们两家尚有一万多亩良田无人耕种,眼下春耕时节就要过去,他们有意折价九百钱一亩卖与我,我原想官家田地更便宜些,特来询问,不想。。。唉,如此,也只能与张家苏家谈了,在下告辞。”
吴双说完,便起身告辞。管亥等人没想到吴双这么决绝,直接起身走人,一时反应不过来,谢星正欲上前劝阻,却见吴双使劲朝自己使了使眼色,当即止住劝阻,跟吴双一起往外走去。
刘成也没想到这吴双这么谈生意,这下面砍价环节都没法进行了,但是碍于县令的威严,他也不好矮下身段留客,见吴双他们真的直接出了客厅,往府衙外走去,看来张家与苏家是真的跟吴双谈过九百的低价啊。
眼下春耕时节快过去了,他手里可是还有三四万的水田无人耕种,看这形势,接下来几年也未必租的出去,还不如趁此时卖了出去换成钱才是道理。当下急忙朝着主簿刘进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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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田到手
刘进跟了刘成这么久,哪会不知道刘成的意思,顿时一溜小跑追了出去。
吴双一行人行到院中,谢星还是忍不住小声道,“主公,咱们就这么走了?据属下所知,张家苏家那边的水田,可不止这个价。”
吴双一笑道,“子亮放心,我自有主张,这刘县令说到底嘛,只是个商人,有钱赚,他哪舍得我们走,我倒数三个数,必有人出来挽留。”
说罢,吴双一边慢慢的走,一遍倒数,“三,二,”
“一”字还未出口,只听得身后刘进小跑着出来,口中喊道,“吴使君留步,留步~”
吴双笑着对谢星抬了抬眉,谢星一脸的敬佩,暗暗的抬起手,拇指立起。
吴双转过身,故作不知,问道,“刘主簿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