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韩炜很轻松,也很开心,东汉的酒度数不高,可这河川坞的酒却是山泉与野果酿制,后劲很足。他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他们这一群人,几乎把河川坞的藏酒尽数喝干,不过郝平也是很慷慨,一坛接一坛的供应着。
翌日,宿醉未醒的韩炜被马超叫醒,成公英带来了韩遂送来的捷报,前来报捷之人,正是义从营司马,杨驹。
杨驹兴高采烈的说道:“公子,子龙将军带领义从营的弟兄大获全胜,张温粮草不济,兵败陇东,被困城中。主公叫我前来转告公子,可以前往陇东大营相见。”
“好一个是常山赵子龙!超弟,子龙与你可谓西凉双雄呀!”韩炜也是兴奋不已,对马超说道。他完全忘了二人还在暗中较劲。
马超冷漠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韩炜此时才觉得尴尬,旋即说道:“先生,咱们可以启程前往陇东了。”
成公英微微一笑,便下去集结兵卒,准备前往陇东与韩遂会师。韩炜又叫郝勇留在河川等王双归来,也好让王双帮忙安置日后将河川郝氏举族迁往榆中一事。
两日后,放下韩炜等人到了陇东不提。单说袁滂与王双,二人也到了左冯翊治所高陵县,只因袁滂之子袁涣乃为高陵都尉,故而来此。
但见袁家父子相会之后,王双一勒嘶缰,座下骏马唏律律一声长嘶,而后说道:“袁公,护送你的使命已然完毕,在下告辞了。”说完,便绝尘而去。
袁涣看着王双离去,看王双的骑术,以及掌中那把大刀,便知道此人绝非普通将领,在暗暗赞叹王双是一员猛将的同时。又问袁滂:“父亲,此乃何人?”
“此人名叫王双,表字子全。乃西凉九曲公子的亲卫曲部督,正是西凉的上将。”袁滂一边掸掉衣衫上的尘土,一边说道。
袁涣岂能不知九曲公子乃为何人?惊讶的问道:“啊?父亲怎会被反贼相送?”
袁滂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说道:“嘘,禁声。莫要声张,此事说来话长。且去你府上相谈吧。”
父子二人回了府邸,袁滂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事情始末一一道来。
袁涣听得惊为天人,不禁说道:“若是父亲被韩遂所擒,岂不是凶多吉少?”
“正是啊,就算能复还。也是以战俘之身,为父就要背负这污名一辈子了。你的仕途恐怕也灰暗无光呀!”袁滂感慨的说道。
“那父亲真要上书天子不成?要为那韩遂洗清谋反的罪名?只是天子这里,作何交待?”袁涣不是很理解。
袁滂抚须轻笑,无奈的说道:“当今天子为父还是很了解的,此次返回雒都,便捐出一个司徒,想必天子定然会龙颜大悦。如此,再进言之,事半功倍。韩炜的恩,为父不能不报,否则良心难安呀!”
袁涣点了点头,又为袁滂斟满一杯酒。他觉得自己的父亲此次从西凉返回,看开了许多事情,比如捐官。袁涣不止一次的奉劝袁滂,要他买一个三公之位,可袁滂每次都大义凛然,言辞犀利的拒绝。
袁滂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说道:“曜卿(袁涣表字)呀,若为父百年之后,你觉得前途茫然之际,就去投奔西凉,为韩炜效力吧。他定然会厚待于你,切记为父所言,不可肆意妄为!”
袁涣不明白父亲此乃何意,可也不敢问,只能恭声应诺。
第廿七章 兵不厌诈赚张温
张温被困于陇东,韩遂城外三十里处扎下大营,连绵十余里。各部将领连日围堵城门,不停劝说其出城投降。可张温岂是轻易投降之辈,适逢城下有韩遂部将劝降,便乱箭齐发。梁兴、候选二将还中了箭伤,这严重影响了韩遂营中士气。将士们都很不理解韩遂此举,为何不下令攻城呢?
韩遂很清楚,张温不能在死在自己手里。若是杀了一个大汉位列三公的大员,况且张温还是车骑将军。那他就彻底跟汉室结仇了,一旦黄巾之乱彻底平定,汉廷腾出兵力,很可能会大举攻伐西凉,绝对不会放任韩遂在凉州肆意妄为。
韩遂也多次问计阎忠,阎忠也与他不谋而合。阎忠陈述厉害:“文约公,那张温万万不可丧于你手,否则将有灭顶之灾!”
“德孝先生此言,遂,岂能不知?可这陇东存粮足够张温支撑一年,而我部粮草匮乏,旧战不得。况,营中士气低迷,都想手刃张温。这可如何是好?”韩遂摊开双手,无奈道。
阎忠献计道:“唯有公子至此,才能化解此事。想公子奇袭张温辎重营,乃此战首功。近日来,营中将士都对公子口口相传,无人不称道其功绩。若张温从他手里逃脱,想必营中将士也不会有甚怨言吧。”
“哦?妙哉,先生一语将我点醒,怎么把吾儿九曲给忘了。”韩遂点了点头,击节说道。
无巧不成书,说韩炜,韩炜就到。但听得帐外旗牌令官高声喊喝:“九曲公子归营!”
韩遂跟阎忠相视而笑,点了点头。只等韩炜入帐了。
只见韩炜携成公英、马超三人雄赳赳气昂昂朝来至军中大帐,三人单膝跪地,齐声说道:“我等拜见主公(父亲)。”
“哈哈,请起。”韩遂很开心,笑着望着韩炜。
三人起身跟阎忠一拱手,纷纷落座。韩遂又说道:“我儿断敌粮道,大捷而归。理应为你接风洗尘啊!”
“父亲不必如此,如今营中粮草匮乏,如此铺张,恐怕不妥。还是作罢,免得军心不定。”韩炜认真的说道。
众人听罢,频频点头。韩遂也是朗声大笑:“我儿明理,幸甚至哉。好,就听你的。”
韩炜此时起身说道:“诸位,我有话与父亲单独相谈,还望诸位见谅。”
阎忠率先起身,一拱手,带着诸人退出帐外去了。
韩遂见诸人退走,便笑道:“哦?这还真是凑巧,为父也有要事与你相谈,不想却被我儿捷足先登。如此,还是九曲先说吧。”
“父亲,儿有个不情之请。”韩炜说道。
韩遂沉吟片刻,旋即说道:“你我父子不必如此,尽管说来。”
“儿想把张温放了,但怕父亲不允,再者怕营中将士多有怨言。”韩炜如实说道。
不成想,这可说到韩遂心坎里去了。韩遂隐忍笑意不发,眉头紧皱的说道:“兹事体大,张温确实不可轻易纵之。”
韩炜将私自放走袁滂之事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又告诉韩遂,如今张温不可轻动,否则袁滂恐怕很难在朝中说上话。
韩遂终于忍不住笑意,拍案而起说道:“哈哈哈哈,吾儿与为父不谋而合。”
韩炜看着韩遂大笑,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觉得韩遂确实有远见。韩遂又将与阎忠商量的计划告诉了韩炜,韩炜自然欣然答应下来。
一切商量停当,韩遂又说:“九曲啊,若是袁滂此次能在天子面前进言成功,那西凉从此便可无虞。”
韩炜点了点头,却心道:果然啊,老爹还是想偏安一隅,只是做个凉州王呢。思量间,言道:“父亲可与朝廷下书,若是能洗清反贼之名,那我部兵马便为朝廷清剿了北宫伯玉一众羌胡,这也是咱们的诚意。”
“嗯,我儿说的不错。北宫伯玉必须要除之而后快,否则为父寝食难安。”韩遂横眉怒目,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也是韩炜第一次见韩遂如此狰狞的面庞,当真是枭雄本色尽显。他接着说:“儿到时愿为先锋,为父亲斩将夺旗,平定羌胡。”
“善,大善。那明日便依计而行,张温之事,我儿要慎之又慎。我观你那湟中义从,各个嗜杀,可别出了差池!”韩遂又嘱咐道。
韩炜躬身施礼,说道:“请父亲放心,我这就去义从营一趟。儿,告退。”
韩遂看着儿子离去,心里再次默默赞许一番。少时,成公英便挑帘进账,也不见外,径直坐在韩遂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