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周慎不懂兵要,竟然不再此处驻兵,被韩炜夺得先机。
韩炜带着赵云埋伏一侧,而马超、马岱、庞德在另一侧。只要周慎辎重营渡河,便下令半渡而击之,定能一举获胜。
峡谷下方,正是十八滩中的落雁滩,由于鸿雁栖息于此,故而得名。而韩炜与赵云一干人等便藏身于落雁滩上一处废弃的坞堡之内。
坞堡乃是地方豪族养兵之所,因四周常环以深沟高墻,内部房屋毗联,四隅与中央另建塔台高楼,外型像极了城堡,故此得名。光武帝刘秀曾下令摧毁坞堡,但禁之不能绝,由于西凉常苦于羌患,百姓又自动组织自卫武力。坞堡驻有大批的部曲和家兵,成为故吏、宾客的避风港。
这个乌堡虽然破败不堪,但周慎倘若派兵驻守,那便可确保粮道安全无虞。可惜他太不知兵,否则阎忠也不可能如此大胆,敢公然断了他的粮道。要知道反其道而行之,往往都担着很大的风险,稍有不慎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韩炜跟赵云站在唯一完好的塔楼之上静待周慎所部的到来,他们要看马超那里的信号,马超率先杀出,他们才会采取行动。韩炜首次打伏击,显得既兴奋又紧张,可作为主将,却不能表现出来。赵云看韩炜紧紧攥着天龙戟,就知道小师叔此举定然是紧张所致,便对他说道:“九曲,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瞒子龙,也不知是何原因胸中焦躁。”韩炜摊开双手,才发现掌中全是手汗,一边揉搓着双手,一边看着湍流不息的黄河水。
赵云一指下面的湟中义从说道:“这可不成,你可是我等的主心骨,放轻松。把当日攻杀李文侯的气势拿出来,别让儿郎们笑话你。”
韩炜听罢,遂低头看了看塔楼下方的湟中义从们,他看着每个义从斜靠在残垣断壁上从容的说笑,紧张感果然消退了不少。又问赵云:“子龙多大杀的人?”
“八岁时,县里的泼皮要抢走雨儿,我拿起柴刀,将其杀死。后来有人报了官,我便带着雨儿四处躲藏,多亏了师尊……罢了,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赵云眉头紧锁,想必不想提及儿时的窘境,也就不再多言。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子龙乃好男儿,大丈夫!醃臜之人,行龌龊之事。杀的好!”韩炜见赵云不悦,急忙出言安慰。
“善,好一个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九曲妙人妙语,佩服。”赵云露出微笑,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
由于二人情绪激荡,声音不由得大了很多。恰好被下面的杨驹听到,杨驹朝着义从们直咧咧:“都他娘的听到了吗?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待会儿都给老子狠狠的杀,累积功劳也好早日褪去奴籍。”
一个叫费彦的曲部督笑道:“杨司马放心,管他什么鸟裤裆口将军,待会让他知道弟兄们的厉害!”
“目不识丁的夯货,那是荡寇将军。”另一个叫房当的曲部督踢了一脚费彦的屁股,嘲笑道。
说完,一众义从哄堂大笑。韩炜跟赵云二人亦是点指着他们,相视而笑。
就在这时,前面侦查的斥候回来,朝塔楼上的韩炜禀报:“公子,打起来了!”
韩炜点点头,说道:“我看到了。”而后对湟中义从们说道:“弟兄们,备战。”
落雁滩对岸,遭遇战开始了。
马超头顶玉面狮子盔,外罩白狮皮大氅,衣领上的白色狮鬃围着脖颈,宛若雄狮一般威猛。身上鱼鳞铠在阳光的映衬下烁烁放光,雪白披风猎猎作响,迎风招展。左手一杆长矛,右手一柄利剑,左右开弓。座下一匹白色骏马,名曰:里飞沙,乃是白马羌族中的神兽。只见他一马当先,马岱、庞德左右拱卫,带着两部湟中义从共计两千六百人桀桀怪叫冲向了周慎所部。
第十九章 锦马超初战江东虎
韩炜带着赵云、杨驹跟众曲部督在一处制高点观战。韩炜远远的听着马超所部怪叫,不禁说道:“唉,怎么跟剪径的马贼一般?”
“嘿嘿,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怪叫不但能鼓舞士气,还能惊吓敌军的马匹呢。养兵前日用在一时,不要在意细枝末节,只要弟兄们能杀敌,管他们怎么叫唤呢?”杨驹笑道。
韩炜点点头,觉得杨驹说的也对。旋即说道:“也是,只要能打胜仗,怎么都成。”
杨驹跟一众曲部督也是频频点头。这是赵云说道:“话虽如此,但也要服从军规。若是犯了军规,我赵云把丑话说在前头,定斩不赦。公子的脸面我也不给。”
看着赵云一脸严肃,众人浑身一颤,又看看韩炜。韩炜竟吹着口哨仰面朝天,彷佛这跟他没有关系似得。
而落雁滩这边,马超三将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无有三合之将。而周慎的亲兵毕竟都有些手段,把马超三人团团围住。马超俊眼圆瞪,对马岱、庞德言道:“令明,你照顾好岱弟。我去生擒了周慎那厮。”说着,一扯里飞沙的嘶缰,剑枪萧杀,剑罡霸道,都是一击必杀,而这种剑法就像后世某岛国的居合斩。
那出剑的速度十分惊人,瞬间出剑不给敌人有隙可乘之机,而剑剑枭首,足见马超狠辣。此剑法简单实用,但熟练掌握却太难了。创立这剑法的人,便是马家先祖,伏波将军马援。这剑法有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叫做:出手法,也叫伏波惊鸿剑。惊鸿一瞥,剑光夺魄勾魂,若顾掠影,势必身首异处!
那伏波枪法跟这剑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出枪收枪之时电光火石之间,宛若拥有着刺穿虚空的威力。须臾之间,长矛与利剑左右开弓,占据了主导,连斩十数人,直奔周慎杀来。那马超手中宝剑也不是凡品,乃是马家祖传之物。
光武帝刘秀在位年间,赤眉军暴乱三辅,以冯异为征西将军,与伏波将军马援合兵一处,共讨之。而马援所部杀敌勇猛,其本人也身先士卒,杀得赤眉军大败。战后,刘秀亲至军前,犒赏三军,大赞冯异马腾,又赐下七尺长剑。冯异虽是文武双全,但他深知马援剑术高超,要胜过自己,便将此剑转赠马援。光武皇帝赞誉道:“卿,真乃晓理重义者焉。”这意思就是说,冯异是个明白道理,重情义的人。
此剑名为玉具,长七尺,锋利坚韧,吹毛立断。剑柄那是一种不之名的玉石,晶莹通透,散发阵阵凉意,使持剑者时刻保持冷静。剑身长而窄,分八面研磨。百炼精钢所铸,又经过铸剑师反覆加热、折叠锻打百次有余,使得杂质尽出。而此种铸剑之法很费工耗时,动辄耗费数年,才得三五柄。七尺玉具跟秀霸二剑都是光武皇帝刘秀最喜爱的两柄,可见玉具剑之稀有珍贵。
周慎此时惊出一身冷汗,见马超犹如天兵临凡一般威猛无敌,势不可挡。即刻歇斯底里的嘶吼道:“敌住这白袍小将,不论死活,赏千金。”
霎时间,涌现出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半盏茶的时光很快,战场之上的生命彷佛如草芥一般。马超森然一笑,露出白牙,一剑出手,敌将封喉。随着挡在马超面前最后一个家伙落马,周慎也感到了浓浓的死亡气息。
周慎现在都无法好生骑马了,抖似筛糠,支支吾吾说道:“你,你不能杀我。我乃,我乃大汉荡寇将军……”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虎吼:“贼将休得猖狂,江东孙文台来也!”
周慎大喜,指着马超骂道:“狗贼休要逞凶,你可知江东猛虎之威?”说完,打马就逃往孙坚处。
只见孙坚容貌不凡,广额阔面,剑眉一挑,彰显无尽的英姿。虎体熊腰,双臂一晃,也有千钧之力,头戴赤帻,一身烂银甲,内衬红袍,斑斓虎皮做成的束腰,手中横着的正是孙氏祖传的宝刀,名曰:松纹古锭刀。本来他马战兵刃是一杆长槊,此时也不知丢在何处,只能挥刀斩敌了。
马超见了孙坚,顿时杀意骤起,同时也对周慎失去了兴趣。挺枪执剑,轻夹马腹,迎战那江东猛虎而去。再看那孙坚手持短兵刃,马超伸手一指他,傲然挑衅,不屑的笑道:“孙文台,我也不欺你。”说着,将长矛一甩,掷了出去,顺带着刺穿两个杂兵的身体。
“竖子安敢羞辱于某?看刀!”孙坚性如烈火,岂容马超嘲讽?
七尺玉具剑与松纹古锭刀须臾间便交织在一起,碰撞出那战意盎然的火花。
马超剑术狠辣,剑剑致命。孙坚刀法纯熟,刀刀凌厉。一个是惊鸿掠影,剑影华丽。一个是炎阳炽烈,刀光炙热。这一厢锦马超好似雄狮搏兔,全力以赴,没有丝毫轻敌之意。那一面烈孙坚宛若猛虎下山,威风凛凛,势必要斩下马超性命。
难分难舍,刀剑胶着。
二人来回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势均力敌。从马上打到马下,又从河边战至高岗。也是马超年纪尚幼,气血不足之故,难以拿下孙坚。孙坚如今三十岁整,正是武艺的巅峰时期,按照修为也是凝气巅峰与马超旗鼓相当。又战八九回合,孙坚一打眼,只见马超身后又来两员骁将,正是马岱、庞德。与此同时,马超也远远望见,四员大将马不停蹄前来驰援孙坚。正是孙坚手下四大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
孙坚率先开口:“小子,报上名来。”此时,四将乃至孙坚左右,横眉冷对望着马超。
“西凉马超!”马超依旧是无比高傲的自报家门。庞德将斩马刀横执,马岱也是铁枪竖起,恶狠狠的瞪着孙坚。
“某记住你了,今日放你一条生路。撤!”孙坚说完,便带着四将撤退了。
马超见孙坚远去,冷冷说道:“他日若见,定将你斩落马下,夺去你手中宝刀!”
“兄长,敌将要跑。”说着,马岱便准备打马追赶。
庞德也是瓮声说道:“我愿同往追敌!”
此时马超一摆手,肃声阻拦道:“罢了,尔等前去不是对手。”
二人有些遗憾的看着马超,马超又言道:“前方还有九曲兄长。以赵子龙跟兄长二人联手,孙坚占不得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