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兔死狐悲
就在萧如薰的眼前,主帅魏学曾阵前坠马。
明军军心大震!原本严密的阵型顿时震动起来!
大事不好!
萧如薰立刻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好,魏学曾坠马让明军军心大震,城头上叛军的士气则大振,若放纵不管,明军军心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而且万一叛军出城来攻,明军将不战自溃!多日苦功即将付诸东流!一念至此,萧如薰立刻劈手夺过身旁亲兵的响箭,对着天上连射七发!
宁夏北城门明军大营处,正在让士兵结阵准备佯攻北城以策应主力攻城和萧如薰挖地道行动的麻贵忽然听到了七声响箭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不好!南门有变!”
麻贵知道那是信号!萧如薰和自己约定的,紧急事态下立刻出兵攻击北门牵制叛军行动的信号!
“炮手立刻对城门处发炮!不要管够不够得到!发炮!齐射一次后跟随大军集合!诸军!随我出击!!”
麻贵的命令很快得到了贯彻,五十门佛朗机铳即刻开始对着根本打不到的宁夏城墙发炮,炮声隆隆,箭矢如雨,北大营几乎倾巢出动,将北城守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北城守将被一箭射穿了兜帽,吓了一大跳,重新换了个兜帽慌忙迎战,而这里的战事顿时吸引了包括南城在内的叛军的注意力。
“那个发响箭的明将是谁?难道是他命令北城的明军开始攻城吗?”
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哱拜立刻推测到了这个情况,本来打算趁这个机会派兵出城作战的他立刻发现大好时机已经错失了,因为城下的那个明将已经命令军队开始强攻城池,明军的火炮也开始轰鸣了,抢占了先机,他们不得不退避三舍以免被开花弹乱飞的铅子打中。
“不清楚,好像没见过,但是能站在阵前发号施令,这明将应该地位不低才是,大概是个总兵或者副总兵吧?”
哱承恩如此回复道。
“那明将不简单,多多注意,好了,我带人去北城看看,你带人钉在这里,把明军赶回去!狠狠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是!孩儿遵命!”
哱拜转身下了城楼,并不在意这里的情况,他朝北城而去,他认为明军里面比较危险的是在北城围城的萧如薰和麻贵这两人。
明军这里,眼见萧如薰处理了危机状况,梅国桢相当满意,但又对魏学曾的状况十分担忧,便吩咐道:“季馨,你把这里理顺,就把指挥交给其余将领,到中军大帐来!”
“诺!”
萧如薰点头,梅国桢也点了点头,纵马而去,萧如薰又下令军队猛攻城池,火炮猛轰,看着明军的阵脚逐渐稳定,军心逐渐稳定,就把副总兵李昫喊了过来:“李将军,我有要事要办,你代替我指挥大军攻城,兵士攻城一次强攻之后转为佯攻,火器轰击不能间断,五雷神机一窝蜂这些火器都可以拿来用,要闹出大的阵仗和声响,让敌军震恐,不敢出击,明白了吗?!”
李昫还是很佩服萧如薰的,而且得知萧如薰也为他说了好话,李昫得到了勋位和钱货的赏赐,对萧如薰很是感激,便抱拳道:“末将遵命!”
萧如薰点了点头,巡视了一圈士卒们的状况,又安排了土营立刻开始挖地道,这才忧心忡忡的赶赴中军大帐,查看魏学曾的情况。
一入大帐,萧如薰便看到了躺在行军床上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魏学曾,几名军医正在诊治,他的几名亲兵跪在地上,神色凄惶,叶梦熊和梅国桢站立在一旁,脸上怒气磅礴。
“叶公,梅公,这是怎么了?”
萧如薰连忙询问。
“魏总督瞒着我们所有人,和刘东旸还有许朝秘密联络,商定了让他们杀掉哱拜父子并且投降以换取自己性命的计策,但是不知为何事情败露,刘东旸许朝被杀,魏总督交给他们的三万两用来买通人手的军费也被叛军得到了。
虽然对他们没什么意义,但是对于我们而言,三万两军费实在不能算个小数目,更别提军前坠马给军心带来的影响,若不是季馨反应的快,此事,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叶梦熊似是有些感慨:“真是想不到,魏公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做也就罢了,却瞒着我们所有人,让我们所有人都不得而知,弄得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今日之事,大大影响了军心,怕是难以苦战了……”
梅国桢性子较为暴躁,一甩衣袖怒道:“我为监军,职权便是监督主帅的一言一行,魏总督这样做,完全是未曾把握这个监军放在眼里,更是避开副帅,避开主将,完全不让其他人知道,万一今日季馨不在场,我等乱作一团,贼军突然开城门出击,我军该如何应对?!糊涂!糊涂!本监定要上奏折弹劾魏总督!”
说罢,梅国桢一甩衣袖就离开了大帐,叶梦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也没说出口。
待梅国桢走后,略有些无奈地看着萧如薰:“季馨,这几日,军中就要靠你来维持了,魏公这么一做,威望大损,就算没有克生的弹劾折子,也不能继续统帅三军了,待朝廷任命的新任三边总督到来之前,就由你来节制三军吧!另外,那件事情,要抓紧了,不然陛下震怒,我等都讨不到好。”
萧如薰看着面白如纸般躺在榻上的魏学曾,心里也不好受,只能抱拳道:“末将遵命。”
萧如薰离开大帐之后,叶梦熊闻声问向军医:“军医,魏公的情况如何了?”
为首的一名军医站出来,说道:“总督年事已高,又日夜操劳,本来就心绪不稳,今日受了大刺激,猝然晕厥,多日积累劳累一涌而出,大损身体元气,怕就是醒过来了,也无法继续在这苦寒之地做官了,我等建议抚台还是替总督上一道折子,请将总督调回内地吧!
另外,抚台,我等妄言,说句不该说的,魏公的身子已经差不多油尽灯枯了,若要继续操劳,时日无多矣,还是趁这个机会,上表乞骸骨以颐养天年,再着医者细细调理身子,则不失含饴弄孙之乐也。”
叶梦熊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略带苦涩的看着面如白纸不省人事的魏学曾,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苍凉的兔死狐悲之感。
帐篷外的萧如薰并未走远,而是听完了全部的内容,心里也生出了凄怆之感。
萧如薰把战场指挥交给了李昫,自己分别去几个地道里巡视,巡视一圈之后,萧如薰确定东城门口的那条地道完成度最高,距离抵达城墙角只剩下五分之一的工程量。
就是不知道叛军是否在这里也安排了听瓮,但是如果安排了,不会到如今也不知道自己挖了地道在他们的脚下,并且给他们准备了一道美味的火药大餐。
哱拜,你戏耍玩弄了魏学曾,我定要斩你狗头!
平心而论,魏学曾对待自己是挺不错的,一个文人可以如此信任自己这个武将,并且两次上表为自己请功,把自己一手推到了总兵的位置。
甚至还将自己纳入了最高决策圈,允许自己使用前所未有的攻城手段攻击城池,不可谓没有恩情,甚至说是知遇之恩,萧如薰尚且不知道该如何报答魏学曾,现在想来,也就是斩下哱拜父子的狗头,向万历皇帝请求赦免魏学曾的一时糊涂。
盯着不远处高大的宁夏城墙,萧如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四十三 地道挖成
面对内部的惶恐不安,萧如薰挺身而出,以自己每战必胜的威望压服了全军将士,在叶梦熊忙着接替魏学曾处理后勤、梅国桢忙着上书弹劾魏学曾以及推举最新人选的时候代替两人统御军队,成为不断增兵至五万人的明军的实际统帅。
接连几日的攻城,萧如薰都亲临当场,亲自指挥,不断磨练自己的临阵指挥水准和指挥大兵团联合部队的水准,结合过去的经验,使得自己的水平有了飞跃式的提升。
这几日,萧如薰使人专攻南城,而其余三城都是围而佯攻,但是一旦有贼军试图出击,便会全军压上,无论如何都不叫贼军出击成功,接连打了好几个大胜仗,斩首近千,逐渐稳定了军心,挽回了明军的战斗意志。
而贼军城内的马队越来越少,第一次最多,派出了一千骑兵猛攻围住西城的明军大营,守将赵武猝不及防,一时抵挡不住,萧如薰即刻下令萧如蕙率军支援,两军合二为一,把这一千骑兵杀得七七八八退回了城内。
叛军损失自然惨重,而且无法补充骑兵,这一次回去,直到第三天才再次出击,这一次出来的只有五百人,被憋了一口气的赵武用陷阱阵困住,一顿火炮下去,只有一百三十七骑狼狈逃回,其余人等尽皆被杀。
第三次贼军的出击则是在夜间,只有三百骑趁着夜色出击,出击的方向是北方,这次他们运气不好,被正好在率军巡夜的麻贵逮个正着,六百马队全线出击,把这三百马队全部吃掉,一个没留,麻贵一人独斩十八级首级,勇不可挡,明军再获一胜。
城内的哱家父子简直想杀人!
火并了刘东旸和许朝之后,原本的一千八百骑就剩下一千六百左右,第一次出击没了五百,第二次出击没了三百,第三次出击三百全军覆没,掐指一算,已经有一千一百骑命丧黄泉。
不仅人死了,还连带着他们的战马全部折损,成了明军的加餐品,让立下大功的明军各部队顿顿吃马肉喝肉汤,精神气十足。
而宁夏城内还能勉强凑出来八百骑,但是哱拜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次分兵出战了,这八百骑是留着最后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率军强行突围用的,毕竟突围不能带步兵。
这几日,他们也终于知道把他们围的水泄不通生生围死的明将是谁。
萧如薰,西北将门出身,在平虏城一战先是打败了土文秀的几千人马,又杀了哱云和著力兔,几乎全歼他们九千部队,而后率军从平虏城主动出击,一路上攻城拔寨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已,最后直接打到了宁夏镇外围,把北面,包括西北和东北方向的堡垒全部攻占,封锁了整个北方,造成他们如今困局的罪魁祸首!
就是那个他们并不在意的平虏城守将!
天知道这家伙为什么那么能打!那么凶悍!
而且这些日子明军攻打城池的烈度有增无减,除了真正强攻的次数较少,整个白天不拿火器猛轰城池就没有几个时辰。
可以说几乎每时每刻都在用火器轰击,或者擂鼓助威假装全线出击,戏耍他们一番,又拿火器对着他们匆匆忙忙上城守备的军队一顿猛轰打个措手不及,城内的兵马已经下降到了一万六千人左右,而明军的损失不知道有没有到四千。
准确的说是三千一百零五,战死的三千一百零五,伤者更多,但是伤者基本上都活下来了,被救护营紧急救助,十天不到就可以伤愈复出归营,战斗力更胜一筹。
这几万明军对萧如薰的佩服与日俱增——士卒的想法也很简单,他们都愿意跟着强大的将军打仗,因为强大的将军打仗部下的伤亡小,你越能保住大家的性命,大家也就越愿意给你卖命,士气也就旺盛。
萧如薰安排的救护营被梅国桢认为是除了皇帝御驾亲征之外医者数量最多分工最专业的地方,甚至可以成为楷模全军推广。
基本上整个宁夏镇的擅长治刀枪伤口的医师都被萧如薰或请或绑给带到了军 .8z.)
四十四 一切都将见分晓
萧如薰点头:“是的,全部装满火药,或者以棉被包裹,或者用棺材装载,防止火药被地底湿气所潮,而后将整个地道完全堵死,只留引线口,届时火药一旦引燃,大量火气无处释放,只能从头顶这个空间最大的地方走。
到那个时候,两万斤火药一起点燃引爆,产生巨大的力道将这段城墙彻底掀翻,产生一个巨大的缺口,我军早有准备,那个时候就可以顺着开口攻入城中,免去攻打成门口之大损伤。”
梅国桢不住地点头:“季馨,这一次,可不敢失败啊,我已经把奏折递给了陛下,陛下那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安排,这也算得上是我们这群人的最后一击,事成,则大事定矣!咱们都是有功之臣,前途无量,但若是失败了,我们都将面临严惩,是福是祸,全在这一击了!”
萧如薰认真地点头:“末将明白,请抚台、监军放心。”
见萧如薰有如此的信心,叶梦熊和梅国桢也就放下心来,把宝全部押在了萧如薰的身上,萧如薰当然自己也把宝押在了这一击之上,所有一切的运送和包裹工作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进行,包括引线的制作和填满了整个空间之后填堵坑道的工作,所有的细节都是自己亲自把关,力求将成功率提到最高。
将地道封死了以后,火药一旦点燃,气体就无法从其他三个面出去,而且这三个面的接触面都被控制的很小,唯一一个接触面最大的就是顶端的西城墙城池地基,一旦引爆,最大的压力将赋予顶端,强大的力量会直接把城墙从地底掀翻,巨大的力度会把城墙砖炸上天,甚至四散而射。
在那种速度之下,就算是一块塑料都能有极其强大的力道,更别说坚硬的砖块,甚至可以击穿石壁,人要是碰到就必死无疑,绝无幸存的道理,所以李自成所部围攻开封之时,火药爆破弄错了方向,砖石朝着他们自己人飞过去了,才会有那么多农民军死的那么惨。
萧如薰唯一有一点担心的就是大量城墙砖飞入城内,会对城内靠近的民居造成毁灭性打击,造成大量的民众伤亡,他把这一点对叶梦熊还有梅国桢都说过,没想到叶梦熊和梅国桢纷纷表示慈不掌兵,小仁小义不能挽回国家大义,为了大明朝,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大佬发话,萧如薰也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尽心尽力的将地道填好,把一切都给封锁好,万历二十年四月二十二日清晨,万历皇帝最新的圣旨到来之前一日,是个让五万明军和所有将校文官都终生难以忘怀的日子。
就是那一天,一个崭新的战术被证实是有效的,而在大家眼里高不可攀坚不可摧的巨城也不再那么无敌。
火药以及火器,这被无数人视作鸡肋一般不足以信任的军器,从此之后得到了明廷的极度重视,而萧如薰之名,也随之传遍大江南北,成为大明知名度最广的一位将军,这件事情,对他之后的道路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
“季馨,准备好了吗?”
此时此刻,叶梦熊和梅国桢一起出现在了宁夏城西城门外的明军大营里,明军三巨头一起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三人一亮相,就向这里的明军宣布,要对城墙进行爆破,炸毁城墙,诸军且准备,一股而入,破叛军!
“准备好了,只需要点燃引线,就可以等待战果了,在此之前,末将将会让这里的所有士卒持铁盾和盾牌结阵,请抚台和监军一起到盾阵之中,以免被飞石砖块波及,至于城内……听天由命吧!此事若成,宁夏城墙的修复工作也要尽快展开了。”
萧如薰相当信任自己的心血,为了将成功率提到最高,很多工作上的细节都是他亲自指导完成,确保万无一失,他也将自己未来全部的希望灌输在了这一次豪赌之中。
所谓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这一次,明军把精兵强将全部集中在了这里,只待城破,大家一起杀入,干脆利落的结果了叛军,魏学曾的事情表明了一个道理——手里的钢刀最可靠。
魏学曾在坠马一天以后就醒过来了,但是醒来以后整个人的精神似乎都垮了,除了吃饭睡觉之外,连话都不说一句,就呆呆傻傻的望着帐篷顶端,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出神一般,这般的景象,看的叶梦熊和梅国桢也是唏嘘不已。
但这就是战争,残酷的战争。
“那,开始吧!”
叶梦熊深吸一口气,作为在场最高阶的官员,下达了指令,一肩挑起了此事的最大责任,把自己未来的仕途押了上去。
“嗯!开始吧季馨,我等就在这里看着!”
梅国桢也作了表态,也把自己未来的仕途押了上去作为赌注。
赢了,赚翻,输了,赔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身后,麻贵,萧如蕙,李昫,董一奎,赵武,牛秉忠,李贲等诸多知道内情的将领,同样是一副焦急与兴奋并存的神情,他们都知道,如果这一次成功了,他们的人生或许会迎来一次剧变,一次真真正正的剧变。
萧如薰来到了地道口,亲自拿起了火折子,点起了火,对着引线点燃了,火星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蔓延向了洞内深处,萧如薰感觉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被牵动了,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即使是干的十分熟练的活计,换了一个环境之后,似乎也变得不同了。
萧如薰回到了军阵里面,明军在号令之下结阵,远离爆破点,竖起了所有可以作为遮挡的物品,马匹的耳朵全部都被棉花塞住,明军精锐突击队的耳朵也被要求塞住,大家没有反对,火药的声响大家都很清楚,更别说是两万斤的火药了。
明军结阵出现在了这里,被叛军看得一清二楚,叛军以为明军准备结阵攻城了,虽然不知道明军为什么攻打西城而不是南城,而且还聚集了那么大的兵力,以为明军就要全力总攻了。
所以城上叛军还是很快的将此事报告给了哱拜和哱家两子,三人一起登上了西城墙,观看了阵势之后,哱拜下令全军死守,看看明军打算玩什么花样。
火炮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城下的明军,只待明军进入射程,哱拜用冰冷且隐藏着极度恐惧的眼神看着城外的明军大阵,这几日的鏖战让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里,几乎已经没有在大明内地立足的可能,他甚至做好了城破之后带着骑兵杀出重围回归草原的准备,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是不试试,他是不会放弃的。
屡战屡败之下,哱拜的神智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很萎靡,周身似乎有黑气在缠绕,而他的两个儿子也差不多,守在南城的周国柱和守在东城的土文秀也差不多,精神萎靡,只在很关键的时候才能打起精神保全自己的性命。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将见分晓。
四十五 掀翻巨城,如揭纸片
后来,大多数的经历过这一切的人都无法用确切的词语形容哪怕是亲眼目睹了的这一切,因为他们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来表述他们所看到的这一切和之后的事情,他们所见到的景象实在是太可怕太惊人他让他们无法接受,完全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一般,以至于在最初,大家都傻掉了,战场之上,有一段真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