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犀利的眼神感应到了什么,他之所以如此镇静地和我对话,实际是想趁机房逃脱。
果不其然,红衣人刚刚说完,便突然转过身,闪电一般地跃到了墙根处。
我已料到他的举动,因此还没等他跃起,我便窜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红衣人想挣开我的束缚,但是脸憋的通红仍然不能如愿,他禁不住扭头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淡笑一声,松开红衣人的胳膊,道:主动一点儿吧,那样也许你会少吃点儿苦头
红衣人一愣,仍然想继续爬墙房。
我眼疾手快,一个侧高蹬闪电般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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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炫耀的资本
红衣人吓的尖叫了一声,顿时手足无措。小说
但是我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飞出去的脚跟在他鼻尖前一厘米处稳稳停下,定住了。
依然是一厘米
红衣人被吓住了,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说实话,刚才我还一直心有余悸,以为这个被公安部门如此兴师动众追捕的草飞会是个身手多好的民间高手,如此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或者说,他只是在某些方面造诣较深,如说爬墙攀顶偷鸡摸狗等等,但对于格斗实战方面,并不是太过于精通。
也许,这也是相对而言吧
这时候公安干警们匆匆赶到,正好看到了定位的一幕。
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位女警走在最前面,迅速地拿出手铐,将红衣人铐了起来。
红衣人耷拉着脑袋,在被送往警车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冲我喊了一句:今天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警察仍然拿我没办法
我捏了一下鼻子,颇有成感地道:做了坏事要付出代价。正所谓法恢恢,疏而不漏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四五个记者,对着我一阵猛拍,有位女记者开始提问:您好,请问
现在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啊
我打断记者的问话,拨开记者群,说了一句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话:先让我把行李找回来,行不行
便衣女警面带笑容地迎了过来,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对不起,刚才我还误会你了
我笑道:那倒没关系,我现在只想要回我的证件
女警见周围围观的人较多,包括记者仍然在疯狂地拍照,于是轻声道:咱们到车谈怎么样
我想了想,道:我想可以。我希望能借你们警车用一下,我的行李现在还不知道去向呢
女警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女警说完后用对讲机开始呼叫:03,03,收到请讲那位先生的行李找到了没有好的,我马带他过去拿
女警熟练地将对讲机插到腰带,冲我笑道:先生,你的行李已经找到了,我们去拿吧
我点了点头,随女警坐了一辆桑塔纳警车。
车,女警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军官证递给我,顺口问道:你是央特卫团的
我当即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由于保密性,我们的军官证只有部队番号,并没有央特卫团之类的标记。而且央特卫团几易番号,知道其奥秘的并不多。
女警笑道:我男朋友也是特卫团的
我更是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多问。
从女警口里了解到,原来这个被称为草飞的红衣男子叫马树亮,山东临沂人,曾经在某特种兵部队侦察大队服过役,退伍后来北京工作,渐渐走入歧途,参与抢劫案三起,强奸案两起,后来警方对马树亮实施了抓捕行动,但是这个马树亮动作敏捷,健步如飞,极为狡猾。警方多次行动,马树亮都轻易逃脱,并且还持匕首刺伤过两名公安人员。今天有人提供了马树亮的行踪,于是公安局几十人出洞,继续对马树亮实施抓捕在此之前,抓捕行动已经失手过三次之多了
这位女警向我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并非要带我回公安局邀功,我婉拒了。
回到售票处门口取回行李,女警再次跟我握手,诚恳地道:今天实在对不起,一开始我还误会了你这样吧,有时间请你吃饭
我摇头道:那不必了
女警道:今天可是多亏了你侠义相助,否则这个草飞又要跑掉了我还是想真诚地邀请你跟我回局里,希望你能同意。
我笑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去了。
最终,女警没有拗过我,颇有遗憾地乘警车返回。
须臾之间,一些记者又追了过来,递着话筒争先恐后地采访我
请问先生是怎么抓到那个那个飞贼的
先生能公布您的职单位和真实姓名吗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我敷衍地回答了记者的几个提问,仍然没有透露真实姓名,我借口还有急事,在拥护的围观群众拨开一条血路,进了售票处。
经历了这么一个插曲后,我买了票,然后回首长处收拾了一下行李。
下午五点钟,我坐了返乡的列车
列车,我的思绪重新回到了山东省松河县招河镇赵家村化名,那是生我养我的故乡。
我的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四年了,不知道家乡变成什么样子,还有我的亲人,我的父母,他们是否依然如故,白发是否也添了几根根
有一种酸楚悄然而生,我的眼睛竟然多了几分湿润。这是一种激动歉意并存的感觉,久违的故乡,永远是游子们心无法忘记的根啊。那里有咆哮奔腾的黄河;那里有我最亲最可爱的父老乡亲
我在对故乡对亲人的回忆久久沉醉,火车咔嚓咔嚓的声音,推动着思念,一步一步临近,我期盼着火车快点儿,再快点儿
坐在我身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人长的挺利索挺精神,但是嘴巴闲不住,一路划着冲周围的乘客们讲述自己去北京的经历他的嗓门儿特大,我几次想提醒他小声点儿,但还是忍住了。
列车仍然在前行,小伙子的炫耀也越来越富激情,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得出,他竟然和我是同乡,一个县的,叫孙桂泉,是松河县公安局的一名年轻公安,今年10月份被派遣到北京协同处理一起特大的山东籍群众集体访事件,在此期间,孙桂泉见识了很多平时根本无法接触到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便成了他吹嘘的资本,什么他见到北京哪位政府高官了;什么他去颐和园免费逛了一圈儿等等,炫耀间,唾沫横飞,邻座的乘客倒也听的津津有味儿。
或许是吹嘘的累了,孙桂泉喝了几口矿泉水,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搭话道:喂,兄弟,你在北京做什么,打工吗
我敷衍道:我在北京当兵,回来探亲呢
孙桂泉追问:当兵的啊,哈哈,家是哪儿的,听你口音好像是山东的吧
我点头道:山东松河
孙桂泉马伸出右手,表情夸张地道:老乡啊,老乡
我伸手跟他一握,却不想跟他攀什么关系。他看起来跟我年纪相仿,但是身却藏着太多的盛气和傲慢,行事太过于高调,心里藏不住话。
但孙桂泉却仿佛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开始向我讲述他这次去北京的经历:有一次我跟着香山派出所的哥们儿出去万受路加勤,你猜我碰到谁了哎呀,说出来能把你吓死
我不耐烦地一笑,却不作声。
孙桂泉接着唾沫横飞地道:真的,说出来能把你吓死当时我们在公路两边加勤,一会儿工夫将行人车辆全部疏散了。又过了一会儿,一辆警车开道,老远的开道,嗖地过去了,后面,十几辆豪华轿车整齐地开了过来,全是好车。透过车窗户,你猜我看到谁了孙桂泉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不知道。我淡淡地道。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调的公安人员,一个县城的小干警,有必要这样吗
孙桂泉显然对我平静的表情有所失望,或许他本来以为我会饶有兴趣地抢着追问,实际却失望了。他振奋了一下情绪,神秘地凑近我的耳边,道:透过车窗,我看到首长了你是当兵的,应该知道首长是干什么的吧国家前几号人物,央政治局常委普通人谁能见得着当时我心里那个激动啊
听着孙桂泉滔滔不绝的炫耀,我甚觉好笑。这位仁兄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也许他真的曾经给首长加过路线勤务防止拦截首长车辆访事件发生,但是他能从窗外见到首长,那实在是有些说不通了。且不说他无法判断十几辆车首长乘座哪辆,即使知道哪辆是首长主车,也绝对不可能透过车窗看到首长,况且车辆是行驶的,在外面更难看到里面的人,即使看到,也只是个朦胧的人影,他又怎能判断出会是首长
但是我没有揭发孙桂泉的谎言,毕竟,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炫耀的资本,咱怎么忍心泯灭了他强烈的虚荣心
试想一下,如果我告诉他,我是首长身边的贴身警卫,他会有什么反应
世间事,真是千百怪啊但是再千百怪,也不及世间的众生百相
孙桂泉最后又对我说:兄弟,回咱们县里,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咱不是吹牛逼,在松河县什么事情咱都能摆平。一提孙桂泉,公安局还有县里的混混们没有不知道的,今天呢,咱们能坐一辆车也算是缘分
我实在不想听他这滔滔不绝的唠叨,于是打断他的话道:谢谢,谢谢。还望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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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高调警官
不喜欢客套的我,还是利用客套的方式,想尽快结束他的侃侃而谈。
十点钟后,孙桂泉喝了两罐啤酒,吃了一筒方便面,然后到列车车厢结合部吸了一支烟,回头继续海吹自己的传经历。我心想公安系统怎么会接收这样一个角色啊,心里藏不住话,那口才真是了不得,都能跟单田芳有一拼了。
当孙桂泉又重复将他给首长加勤的经历讲给我听时,我终于忍不住了,诙谐地道:孙警官,你讲了一路了,不累吗多喝点儿水吧说罢我将一灌百氏可乐递到孙桂泉面前。
孙桂泉正说到兴致之处,猛地愣了一下,表情急剧变暗。他没有接可乐,而是板着脸道:怎么,不乐意听啊,我告诉你说,人活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见到国家领导人,多光荣啊多神圣啊,咱们那个小县城,别说别的,县委书记最大的官吧但是他有机会给国领导人加勤吗他有机会见到国家领导人吗
我差点儿晕倒,心想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我道:有些事情藏在心里行了,没必要非得说出来
孙桂泉一听这话更火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强势地道:兄弟,你别这样说。举个例子,你现在当兵是吧
我点头:是啊。
孙桂泉道:你虽然是在北京当兵,但是你能见到多大的官儿啊营长,见过吗团长呢我们队里有个以前在北京当武警的,当了三年兵,见到的最大的官儿是他们队长,正营职。这兵啊白当了
遇到这种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幸亏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较强,否则真得被他给忽悠成神经病不可。去了一趟北京执行了一次任务后,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觉得别人都不如他,拿着自己经历的那点儿事儿四处宣传,有意思吗
幸亏我们特卫局没有这样式的人,否则,国家机密全被泄露干净了
我怀着一种善意,对这位过于高调张扬的孙警官道:孙警官啊,依我看,见过谁并不重要,重要的干好咱自己的本职工作,行了。你是见过联合国主席安南,又有什么用跟咱没关系,明白吗
孙桂泉更是愣了一下,脸色变得铁青:兄弟,我说你什么意思
我道:没什么意思,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情,没必要都得抖搂出来,为自己留点儿隐私,也相当于给别人留个好印象
我说这些都是一番好意,但是孙桂泉听后更不乐意了,之前表现出的所有友好都不翼而飞,他甚至话带出了口头语:妈的,你还给我起课来了你什么意思啊兄弟瞧不起我是吧
我笑道:怎么会啊
孙桂泉冷哼道:你啊唉。
然后我们相对无语。
孙桂泉闷闷不乐地抱着胳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激情,只剩下了沉默。
我知道我得罪了他,这个世界有这么一种人,喜欢炫耀喜欢夸夸其谈,你如果能当好他的忠实听众,那么他会把你视为知己;反之,如果你不让他将自己的风光事儿白话完,那么他有可能跟你记仇
这位孙桂泉便是这类人典型的代表。
也许,他还太年轻,正是心高气傲目无人的时候吧
晚10点50分,火车准时到达松河县县城火车站。
孙桂泉先我一步下车,下了车厢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出站口。
我提着行李走出出站口的时候,孙桂泉刚刚坐来接站的警车,驶向远方。
夜色,站外面尽是前来接站的车辆,透过昏暗的灯泡,我猛然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一行冬青旁探头张望着
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亲母亲
夜色已然凄冷,我父亲各穿了一件我曾经寄回家的旧军装,身下是一辆破旧的家用脚蹬三轮车。他们的脸庞依然是那样朴实无华,但却多了太多太多历史的痕迹。他们老了,他们四年前我刚刚当兵时,更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