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关山破口大骂:“打一次架要给你十万黄金,你他娘的穷疯了?”
“闹剧到此为止!”常山沉着脸。
终于忍不住了!
燕离暗自冷笑,懒洋洋道:“常教习,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难道您没听过这句话?”
“不要得寸进尺!”常山冷冷瞥了他一眼,转向所有人道:“既然没人有意见,那就这样吧。”
燕离玩味一笑,试探道:“既然如此,哪位教习大人领我去甲字院?”
“慢着!”
场中突地传出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就见一个矮个男子从人群里走出来,“区区一个六品武者,还真以为没人敢动你?别人不愿花这个钱,我侯东群偏要跟你斗上一场,钱就在我身上”
他拿出两张千两的票据晃了晃,又收回去:“有本事,从我的尸体上拿走,丑话说在前头,演武台上,只有一个人能下来。”
众人纷纷看着燕离,对他的回应万分期待。
虽然不愿意承认,有些人就算千人恨万人厌,可只要他站在公众的视角下,总是会备受期待。因为你永远也想不到他到底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而那意想不到的,往往就是自己特别想,却又不敢做的。
燕离侧头轻瞥,扫过余牧人,后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最后目光定格在侯东群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那还等什么?”
公证司就在演武场附近,很快,就有公证司的小吏录制了生死对决的书,双方签上大名,表明生死无怨,又在公证司官员的陪同下,来到演武台。
两人上场,演武台再一次围满了人。
短短两天,燕离已在所有人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几乎大部分人都来了。当然,不少人对他怀恨在心,都等着看他出丑。
侯东群冷笑着脱去外衫,露出腰间的短剑,他拔出短剑,“现在求饶,并把你昨天得到的五千两一起奉送上来,我就饶你一条狗命。”
燕离微微眯眼,前言就有说,他的眼睛比较特殊,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实际上,拨开它的真面目,却很简单,就是在无数次的生死厮杀中,养成的一个,从细节处着手,快速分析对手的习惯。
譬如一个惯用左手的人,无论他再怎么隐藏,总是有迹可循的;再譬如武夫以上的修行者,他们的步履、站姿、言语等等,都与旁人不同。
生死之间,仅差毫厘。
毫无预兆的,侯东群动了。
他利用嘲讽的言语以及不屑的神态来掩饰,都是为了聚势,势气绝不是突然发生,需要绝强的意志来调动。
青天白日下,他的身形就像黑夜里的影子掠过他与燕离之间的距离。
短剑笔直地突出一道银光,几乎不到眨眼的功夫,已刺向燕离的心脏。
这样迅速、直截了当的一击,充分展现出杀人技的纯熟,说明侯东群手上不止一条人命。
铛!
短剑刺中了长剑。
燕离的剑不知何时出现,看似随意地横向胸口,挡住了短剑的一击。
可没想到,小小的短剑,竟蕴含无匹的力量,气流肉眼可见地退散,燕离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围观的人则只看见一道银光掠过虚空,燕离便退了一步,立时就有人发出嘘声。
“还以为有多能耐,原来是个只会耍嘴皮的花架子”
侯东群狞笑一声:“能死在本大爷手里,你可以瞑目了!”
不待燕离站稳,他急赶半步,霎时出了七八招。
短剑从七八个刁钻的角度袭去,任意要害只要中上一剑,必死无疑。
燕离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手腕翻转,长剑翻飞,舞出绚烂的剑花,同时一招不漏地接了下来。
这时候,他已经运起了洗心诀。
每次双剑相交,都有一部分的力道流入体内。
可是,那一点点实在微不足道,想要聚到足以对付侯东群的量,恐怕要千招以上。千招,不用打,两人都已经累趴下了。
原因也很明显,每次交击,他都能感觉到很大一部分的力道在被他吸收前就散去了。
眉头微皱,这样一来,想在短短的数次交锋中积蓄足够的力量反击,根本不可能。
难道号称百年都没人修成的洗心诀是鸡肋不成?可那苏羽的表情并不像在耍弄人,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玄机?
正常来讲,力道撞上剑器时,不论是身体还是剑器本身,都会有一个本能的动作,那就是将其弹开。
兴许问题就出在这里!
侯东群敏锐捕捉到燕离神情的微妙,也就在最后一击落空的当头,他突然转了个身,背对燕离的同时,双手握持短剑,狠狠地倒刺回去。
这一刺,绝不是寻常的刺击,他的势气全部凝聚在了一个点上,硬挡的话,必死无疑。
燕离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可就这一瞬的功夫,他已经看出了对方这一刺并非全力,至少暗藏了三种变化。
他冷笑一声,做出了个极为简单有效的应对。
侯东群只觉短剑深深没入,还未及欣喜,却发现不是血肉,而是燕离腋下的缝隙。
他反应极为迅速,狞笑一声:“这是你自己找死!”
体内元气大肆涌动,大量的元气注入短剑,他只要将短剑翻转过来,横向斜削,就能将燕离整个胸腔剖开来。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寒光从燕离的腋下炸了开来。
24、藏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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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乍起,短剑横削。
侯东群脸色一喜,立刻又是一怔。
短剑再一次削了个空,原来燕离已在寒光乍起之前退到了数步开外。这就是洞悉先机的可怕之处。
侯东群脸色发冷:“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燕离微微一笑,忽然脱下外衫,包裹住剑锋。
这一莫名其妙的动作,使众人看得一头雾水。
侯东群沉淀心神,不为外物所动,并从怀中取出第二柄短剑,两剑剑锋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锐器声。
衣袍无风自动,不知是否错觉,他的身子突然间变得十分高大起来。
只有内行人才知道,此刻侯东群已将元气遍布周身经脉节点,这是要全力出手的预兆。
很难想象,侯东群是五品,可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逼出燕离的底细,却被迫要动用全力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已经开始着急了。因为打从一开始,燕离的表现就十分从容,而且一直在防守,没有做出反击,甚至还在危险的拆招中分神,错非对自己实力抱有极大的自信,哪敢如此冒险?
但是,正应了当局者迷那句话,侯东群自己并没有察觉,他只是觉得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杀死燕离,却感觉不到,自己正在不断地暴露虚实和底细。
“受死!”一声断喝,双剑交互出击,宛如蛟龙出水,点点散碎的元气如水花般在空气中迸溅开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五品和六品的差距,这就完全体现了,燕离到底要怎样应对?
就在万众瞩目之下,燕离不退反进,裹着外衫的长剑主动向前递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手。
就听着一声不大的闷响,长剑以几乎不可能的方式,精准地格挡住侯东群的两柄短剑。
“你太小看我了!”侯东群一声暴喝,元气鼓荡,衣袍作响,短剑挥舞如飞,只见得两道银光闪耀,招招致命。
燕离单剑招架,立刻就显得力不从心,被逼得步步后退,脸色愈来愈难看,动作也愈来愈迟钝。
毫无疑问,这样下去不出十招,他必定难逃败亡的下场。
要知道侯东群每一招都能发出他所能发出的全部力道,甚至他的全身上下都能对燕离造成致命伤害。反观燕离,虽然元气量得到了提高,但就像一个乞丐突然得到了一笔巨款,还没适应过来应该怎么利用。
侯东群越打越兴奋,双目满是嗜血,突然怪叫一声,双剑爆出一抹刺目的光。
嘭!
元气发生激烈碰撞,包裹剑锋的长衫瞬间碎成齑粉,空气遭到巨大压迫,肉眼可见地涌向四面八方。
燕离“蹬蹬蹬”连退十来步,嘴角立刻渗出一丝血迹。
这时台下观众已经对他失望,又觉出了一口恶气,神色微带嘲弄,窃窃私语着。
侯东群冷笑:“下一招送你上路!”
“哈哈,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燕离突然旁若无人地大笑一声。
台下观众面面相觑,不知道燕离此举用意。
突有人说道:“难道他一直在借侯东群喂招,参悟法门?”
“怎么可能?我看他招架就很吃力了,还参悟法门,你别说笑好么”
对话传到了侯东群的耳朵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哼,故弄玄虚罢了!”
然后又冷笑起来,道:“修行这么些年,我倒也琢磨出了一招半式,就拿你开刀!”
那若有似无的剑势再次出现,随着他的呼吸,空气肉眼可见的鼓动,空气里的尘土,突然间湮灭成齑粉。
“追星!”
他的神情一肃,舌绽惊雷,元气狂涌如潮,这一次,他调动了体内全部的元气。
左手短剑突然脱手而出,迅如流星,同时他的双脚急赶,紧随其后,两剑一前一后,有淡淡的红色光芒前后连结,使得两柄短剑似乎连成了一柄。
众皆大吃一惊。这侯东群其貌不扬,实力着实不弱。这一招是他将剑势凝聚到极致而展露出来的绝技,那淡淡的红色光芒便是元气在剑势的凝聚下而展露出来的异象。
“如果他的出身好一点,未必不能排进前十。”
立时就有人发出感叹。
修行除了自己的感悟,外物的作用也着实不小。每个修行者因为真名品级的限制,每天所能汲取的元气是非常有限的。一个从小就利用药膳调制身体,打熬筋骨的修行者,体魄先就强人一筹,元气无可锤锻,自然就更多地转化成修为,这就是那些世家修行者进步神速的缘故。
像燕离这样,虽然时刻承受诅咒的威胁,但他每天所能汲取的元气量,是旁人所无法想象的,如果不是因为法门的缘故,现在他的实力最弱也是三品武夫,这就是真名品级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说时迟那时快,异象生发,侯东群紧跟着厉喝一声:“贯日!”
红光乍起,宛如烈日,迅猛突进,目标直指燕离胸膛。
元气,交织出无匹锋锐的气机,相信任何人被击中,也绝无幸存的可能。
所有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燕离,尽管深心里厌恶这个人,可总是对他抱有某种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