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喝酒,喝完酒再谈女人!”皇甫云大口的痛饮起来。
无鱼汗颜,无奈的也大口的痛饮起来。
常欢跳下马,平日里沉稳高傲的模样,也变得像个孩子,他对着不堪剪内大声喊道:“一品红,你出来,我常欢要见你!”
那白发老妪的声音传了出来:“公子在这夜深时大呼小叫,实在叫我主人无法休息!”
“我知道这样很失礼,可是我必须要见你家主人,求你转告!”
“公子啊,不是老朽不帮你转告,只是主人交代过,夜深休息之时,谁来都不会接见。”
“我常欢此生没有求过任何人,今日就求您,帮我把你家主人请出来!”常欢觉得自己好像疯了,为了要见到一个女人,竟然会如此低三下四的请求别人。
那白发老妪叹了口气:“好吧,公子,请在此等候!”
一品红早已睡下,听白发老妪这么一说,本想不理,可是想起昨日自己在阚雪楼跳舞,被杨福用铜板割断水袖险些摔成重伤,若不是他出手相救,后果不堪设想。
当一品红披着披风走出房间时,白发老妪还是很震惊的,一品红向来随心所欲,此刻能出来接见常欢,真是不易!不堪剪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品红披着白色披风,长发散落,神情疲惫而又冰冷的站在门口,看见常欢时,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常欢真的很像他,可是,却没有他的温
柔,大概也不会比他绝情了。很快她又恢复了冰冷,一步一步走下石阶,站在常欢的面前。常欢见到一品红,难以言语的欣喜,但他只是很淡定的走到一品红面前,有些高傲有些嘲讽的说道:“你肯舍得出来了!”
第30章 不见佳人,失望离去
“我只是不想你吵到我家仆人休息!”一品红没有表情,声音低柔。
常欢勾起嘴角,无声而笑,这个一品红啊,嘴上说着不想我吵到她家仆人休息,不还是任由自己喊了大半天才肯出来。这性子,还真像自己。
见常欢笑而不语,一品红倒是极好耐性的低声道:“常公子深夜来找我,所为何事?”深夜的繁星耀眼明亮,常欢有那么片刻的失神!一品红冰冷的眸子竟会比那繁星还要明亮,片刻闪烁而逝的哀伤,竟然叫常欢的大脑一片空白,所为何事?究竟所为何事
?
“常公子既然无事,那我就回去休息了!”就在一品红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常欢才有些急促的脱口而出:“一品红,明日我就要离开洛阳城了。”一品红侧着身体看着常欢,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很安静,很空洞
,“再见面,也许是一年以后,也许是五年以后,又或许是十年以后,也可能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了。”
夜间的风吹透了衣衫,凉透了单薄的身子,一品红裹紧披风:“这与我又有何干?”
常欢一时之间竟然哑口无言,是啊,我离不离开,见不见面,又与她一品红何干?
常欢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像现在这样窘迫过,有些恼怒,也有些自嘲:“确实跟你一品红毫不相干!我常欢竟然为了跟一个戏子告别,深夜来访,让姑娘见笑了!”一品红听他这样说,虽是不为所动,却也有所动容,可是转念一想,毕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果断的割绝一切也是好事,免得日后有所牵连,这个常欢是个敢爱敢恨的男
人,可是我一品红,已经不再敢爱,不再敢恨了,也没有权利去爱去恨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一品红才开口说道,竟然有了几分沙哑:“公子请回吧!”“明日我在西林口等你!”常欢突然大声说道,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可是常欢的声音有些发抖,若不是因为紧张,就是因为夜里的冷风太过严寒,只见常欢像
是鼓足了勇气,抛开一切尊严,看着一品红的眼睛,“你若不来,我就直接走了,可我希望你能来,亲口对我说上一句,后会有期,算是为我送行!”一品红冷笑了一下,带着些嘲弄的神情看着常欢:“常公子,你我只是一面之缘,你救过我,我已经受你邀请前去桃庄唱戏,算是报过恩了,你我也再无任何交集了,明天
常公子就要走了,一品红在这里道上一句保重,此生若是再也见不到,你我也没有任何损失!告辞!”就在一品红转身离开踏进不堪剪时,常欢大脑像是炸开了一般,下意识的一把拉住了一品红的手臂,而单薄的一品红竟然失足跌进常欢的怀中,一品红有些惊慌失措,脸
也红了一大截,猛地举起手掌打在常欢的胸口上。
常欢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捂着疼痛的胸口,吐出一口鲜血,表情有些错愕:“你会武?”
“我从小就要练习唱戏,会个三招两式用来防身应该不足为奇吧!倒是常公子,莫非以为小女子不会武,想要欺负我?”一品红的表情有些愤怒。常欢尴尬的笑了笑,擦掉嘴角的血迹,急忙解释道:“一品红姑娘,你别误会,我常欢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最起码也不会欺负女人,我就是,看你要走,一时慌张,不
受控制的便想拉住你,因为我怕这是最后一次见到你,所以冒犯了,若是吓到了姑娘,常欢现在就请罪,是打我也好,是骂我几句也好,只要你不生气,怎样都好!”一品红无奈的叹口气,生硬的语气也变得柔软几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只是一时慌张罢了,常公子,你我只是露水之缘,此后也不该有任何交集,所以,就到
此为止吧!”
“我不知道什么叫露水之缘,我只知道,当我离开以后,必定会对你有所牵念,不跟你告别,我会遗憾!”常欢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哪个女人说出这种肉麻的话。
“那也是常公子的事,并非是一品红的事!”
常欢皱了皱眉,隐忍着就快要爆发的怒火:“总之,明日,我等你!”
一品红冷冷的笑道:“明日我必定不会前去,常公子不用等了!”说完,一品红再一次转身,进了不堪剪,将大门紧紧关闭。
常欢叹了一口气,原来所谓的戏子无情还真不假,用尊严换来的只是一句叫我不必等她的话。
“常欢啊常欢,什么时候你也要低三下四了!”常欢嘲笑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离开了不堪剪。
回到桃庄,客房的烛光还在跳动着,映出两个身影来。
走近门口,屋子里传来娇羞的笑声,原来是妙儿和皇甫云,皇甫云讲了一些江湖趣事,逗得妙儿娇笑不已。
“云少爷,常少爷再不回来,我就得去禀报大夫人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是担待不起的!”突然看到新换的红烛都烧到大半了,妙儿才想起正事来。
“再等等,妙儿姐姐,常欢武功不弱,能出什么事,相信很快就会回来了!”
看来皇甫云是在帮自己稳住妙儿呢!若是深夜惊动了皇甫青天和武月贞,又要小题大做了。
常欢推开房门,伸了个懒腰:“也不知吃了什么,肚子痛的不行!”
“常公子,你没事吧?我现在去给你煎药,治肚子痛的!”妙儿焦急的说道。
“不必了,已经好多了,妙儿姐姐你快去休息吧,我同云少还有几句话想说!”
“既然这样,那妙儿就告退了,两位少爷早点休息!”妙儿离开房间,顺便将门关了上。
皇甫云笑着问道:“怎么样了?”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明日我说在西林口等她,她若不来,我就走了!”
“你真的爱上一品红了?”
“怎么可能?她是我来洛阳城第一个遇到的女人,道个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你第一个遇到的女人,是江圣雪,是满月,是妙儿,是桃庄的丫鬟,是未倾隐,是姬笑绵,是美人琴师,可却偏偏不是一品红,常欢,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呢!”
“我就想跟一品红道别,难道不可以吗?”“你就是嘴硬,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甚少,可是我敢说,了解你莫过于我皇甫云了!有的时候,爱上一个人,就在那么一瞬间,她的一个笑容,她的一个动作,她的一个眼
神!”
常欢不再说话,皱着眉头看来是在思索自己到底是不是爱上一品红了。皇甫云笑了起来,常欢这个样子真是有趣,也不知要嘴硬到什么时候,于是说道:“不要这么感伤,不要这么纠结,事情或许没你想的那么糟糕,你深夜拜访,一品红竟然肯出来见你,说明她并不讨厌你。再说了,我们男人一定不可以为情所困,否则便会失去了自由,你我都是向往自由之人,至于一品红,以后你们还会有机会见面的,你
又不可能一辈子都不来桃庄了!”
“谢谢你的安慰!”
“时候不早了,睡吧,我也倦了!”
常欢点点头,皇甫云离开以后,常欢也是久久不能入睡,很奇怪竟然会为了一个陌生女人一夜无眠。
第二日,常欢脸色不太好,武月贞特意吩咐下人为常欢泡了杯桃花茶,还包了一些晒好的桃花瓣让他带回江家堡。
一行人将常欢送到西林口,常欢下马,站在众人面前,虽然才来桃庄三日,但却发现竟然有了依依不舍的感觉。
“欢儿,到了江家堡,别忘了报个平安!”皇甫青天的语气带着些许不舍,常欢在的日子,仿佛好像是常寒在的日子。
“知道了,叔叔!”
皇甫云抱着拳,虽然依旧风流嬉笑,但是其中不舍,大概常欢也是看得出来的:“后会有期,常欢!”
“后会有期,皇甫云!”
“常欢哥哥,你要保重,以后可一定还要来桃庄啊!”皇甫雷抱着拳,倒像个江湖少侠。
“你也是啊,皇甫雷!”
一一道别之后,便只剩下皇甫风了。常欢本不打算搭理皇甫风的,但是当着皇甫青天的面,不去说句话实在有失礼节,便来到皇甫风面前:“表姐夫,对我表姐好一点,时间久了,你会发现,她虽然容貌差了
些,但是心肠却好的不得了!”
皇甫风点点头,没有说话。
常欢轻轻地拍了拍皇甫风的胸膛,那位置正好是相思扣垂下的位置,皇甫风知道,常欢再告诉他,不要摘掉相思扣。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我要赶紧回江家堡了,以免姑父姑母担心,叔叔,你们都回去吧!”
皇甫青天带着众人原路返回了桃花山庄。
常欢站在坎坷的泥土道路上,牵着他的黑马,望着西林口内,一直没有动过。
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来的人。
清风吹来阵阵的竹香,看了看天边的余晖,或许,她正在赶来的路上。
黑马有些不耐烦的嘶吼了一声,常欢抚摸着黑马的鬓毛,让它放松,或许,她就快要到了。
竹林的叶子飘飘洒洒,黑马晃了晃,抖掉了落满身上的竹叶,但是耳朵上的竹叶抖落不掉,发痒,黑马躁动起来。
常欢捻起那片黑马抖不掉的竹叶,她不会来了。然后自嘲的笑笑,拍着黑马的身子:“我们走吧!”
情意悄长恍如昨日,谁知再见竟已填满心房,他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
常欢骑着黑马飞速的离开,而他始终不知道,一品红究竟有没有过来。其实,一品红始终没有来。
第31章 珠儿公子,珠儿小姐
今日艳阳高照,衙门里一如既往的忙碌着,连县令文有才都忙的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唯有一人,悠闲的穿着便衣,躺在衙门后院中的长椅上晒着太阳,此人正是段如霜。
路过的捕快们都会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段捕头!”再去匆匆忙忙的办事。
文有才便是当地的地方官,一个九品小县令,此刻他正风风火火走过来,身后的方傅方师爷抱着一大卷书跟在后面,险些摔倒。
“都火烧屁股了,段如霜,你还在这里惬意的晒太阳!”文有才几乎是趴在段如霜的耳边喊道,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段如霜翻了个身,扣了扣耳朵,陪笑道:“文大人,有话慢慢说,好好说,你都快把段某的魂给吓走了!”
文有才就见不得段如霜这悠然的性子,就好像他才是这衙门里的县令:“衙门里都快忙翻天了,就你自个悠哉!你那七岁女童命案的凶手,抓没抓到呢?”
“我说文大人,没抓到,我还能在这里晒太阳吗?放心吧,小不已经将凶手往回带了!很快就能审判了!”段如霜口中的小不便是方傅方师爷的儿子方均不。
听他这么一说,文有才倒有些无话可说了,段如霜办案的效率那是有目共睹的,这命案的凶手也抓到了,人家在这里惬意的晒太阳,倒也无法责备。
“方师爷,快看看,还有新来报官的案子吗?”不过文有才并不打算轻易放段如霜在这里悠闲。方傅手忙脚乱的翻阅着书柬,说道:“昨天西街的林老汉前来报官说自家丢失了三头猪,有一头是母的,就快要下崽了,损失很大,希望文大人查出偷窃的盗贼。”然后又翻了翻,“今天有两个前来报官的妇人,说自家孩子昨天出去玩耍今天都还没回来,希望文大人帮她们把孩子找回来,还有一个叫做林奉源的书生,即将进京赶考,路过我
们洛阳城,丢失了包裹,那里面有他所有的钱财,丢失了便无法到达京城。”
文有才回头问:“没了?”
“没了,大人,其他的案子均已被其他捕头接手!”看到文有才冒着火光的眼神,方傅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这下文有才也为难不了段如霜了,原本以为会有很多的案子,没想到只剩下三个无人接手的案子,只好说道:“段如霜,这三个案子都交给你了,查不出来,小心你的屁股
开花!”
“为了我的屁股不被杖责,文大人,段某一定竭尽全力!”段如霜依旧是慢悠悠的性子,也不起来,并且向来也不生气,也不违抗,这才是让文有才有气无处发的缘由。文有才愤怒的喘着气,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要进去穿官服的,忙说道:“方师爷,你不必跟着我了,赶快去公堂候着,我换好官服就去!如果小不将凶手带回来了,先押进大
牢,本官日后发落!”
“是!”方傅说完便急忙的走去公堂了。
看到别人忙忙碌碌,段如霜就替他们感到悲哀,何必呢?不过这个县令可真是不好做,每一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杀人犯,面对各种各样的案子,看透了人间冷暖,今天儿子把他爹杀了为了贪图财产,明天妹妹把姐姐杀了因为
姐姐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然后又有人杀了邻居家的小孩子,原因是比我家孩子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