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先生,你知道我谁吗?惹毛了本大爷,你就别想再在青莲宗待着!老子天字院,怎么样,你一个黄字院的狗屁先生管得着我吗?好狗不挡道,别挡爷的路,还不快滚!”刘文献狂傲道。书院等级不同,先生的地位自然也是天壤之别。
江长安将那个被踢翻在地的弟子扶起来,轻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习惯了。”被打的弟子站起身苦笑道,简单几个字蕴含着无尽的酸楚。
他的体态微胖,费力站了起来恭敬行了个礼道:“学生胡莱,见过先生。”
他抬头看向这个救他之人,突然惊乍喊道:“是你?!”
江长安没反应过来,多看了两眼这才想起来,这个胖子可不就是刚来时给他指错路去了凤来楼的的那个人吗?
江长安笑道:“又见面了。”
胡莱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笑道:“先生不要见怪,我当时确有急事,您要是实在生气,就罚我吧。”
江长安笑着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别怕。”
几个白衣弟子赶紧将那个弟子搀到后面,好奇这个年轻的新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你打了我的弟子,就要道歉,而且还有赔礼。”
江长安笑容敛起,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什么什么?要我道歉,还要我赔礼?哈哈……”刘文献满脸鄙夷大笑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还配本公子道歉,真是可笑,赶紧滚!”
江长安寒声道:“那你可要想好了?”
“想好什么?”
“想好被我打的后果……”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还不快滚!江长安是吧?这他娘的什么狗屁名字?是不是你娘死得早你爹给你取得的名字啊?还打老子?就算老子站在这里不动,你敢打……”
“砰!”
一声闷响。
江长安敢打!
可怜刘文献还没笑出声,整个人都已经倒着飞了出去,重重摔了个狗啃泥。
刘文献身旁的女子还呆呆愣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旁边几个人都像是木头人一样僵硬,刚才这一脚完全颠覆了他们对结果的所有预计。
贺兰瑜瞪大了眼睛,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也掉了,震惊的无以复加:“窝了个大草,真牛笔!!!”
江长安收起还抬在半空的脚,眼神冷冽。
“啊——”
刘文献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江长安这一脚没有用全力,他一部分是疼的吼叫,但大多部分原因是因为心中的恐惧。
他从出生都是含着金汤匙,家里都不舍得他磕着碰着,哪受过这样的待遇,一张脸瞬间变成了青色,青又转紫,变成黑色才停下,疼的五官都要拧在一起,废了半天劲缓了口气吐出半口黄泥,蜷缩一团,吞吐道:“你,你敢打我,我明白了,一定是苏尚君那个女人让你来的!”
见刘文献醉得“糊涂”,那女子赶忙跑过去小声劝道:“刘公子,别再说了。”
刘文献醉眼朦胧呵斥道:“混账,怕什么!这青莲宗有一半都是我们刘家的,苏尚君和苏尚萱这两个婊子迟早……”
“迟早如何?”一声温软入耳,却充斥着可怕的寒意。
鹅黄色羽披肩的苏尚君不急不慢走来。那女子权衡时下也不管倒地的刘文献,急忙离去。
见宗主驾到,众人纷纷行礼。
刘文献的脸色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惨白,满身冷汗,冷风一吹,酒已经醒了一半,傻愣愣的杵在原地。
“滚!”她的嘴角自然上扬,就算是隐有怒意也是眉头微微蹙起。
刘文献这才反应过来,阴沉着脸捧着胸口愤懑离去。
被揍的胡莱走到江长安的面前,深鞠一躬,道:“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没什么,看到自己的弟子被欺负,我想任何一个先生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吧?”江长安慵懒的随口说道。
胡莱眼神一黯:“不是每一个先生都会这样……”
胡莱想说温初远来着,可看苏尚君在场最后想了想还是改了口。
江长安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看了看四周,许多人见到刘文献离开只剩下江长安与宗主几个人,便纷纷又靠近过来看个热闹。
江长安放声说道:“所有白衣书院的弟子听好了,以后你们可以随意进入演武场练习,另外三个书院能够做的你们都能做。今天宗主在这里,自然一视同仁,不会袒护任何一门,也不会忽略一门,宗主,您说是吧?”
第二十七章 江长安你完了
你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哪还有得选择。
苏尚君轻轻一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要不是今日的事,她还不清楚四大书院已经竞争到这种地步,现在江长安给个能赚威望的好台阶,她又怎么能放过。
当即接道:“江先生说的没错,从今以后,但凡再有这种阻挡其他门院弟子者,重罚!”
苏尚君本就不擅演讲,平日里很少与人叙话,基本很多事都是一句两词都能够概括得了的,这两句官方似的话硬生生的说出口就像在读念一样,感染力欠缺。
还好江长安及时接了下去:“多谢宗主,还是宗主知人善任啊。”
“哪里哪里,江先生众望所归,理当如此。”
“多谢宗主,在下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哪里哪里……”
“多谢宗主……”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周围人则看的一脸惊愕。
贺兰瑜崇拜的看着江长安,道:“能让宗主一次说这么多话,窝草,真牛笔!”
“那个刘文献是怎么一回事?”江长安问道。
“你会不知道?”苏尚君反问,眼中狡黠,温柔笑道:“你也不用想着来试探我。”
江长安摸了摸下巴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刘文献的父亲刘雄,也就是青莲宗当今的大长老曾是与苏尚君的父亲称道手足,位高权重,而今老宗主病故,这大长老刘雄几乎包揽了一大半的人力,就如那温初远一般,手握大半权力自然成了半个宗主,而那刘文献也正依仗这一点四处欺凌,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没少干。
此事也渐渐成为了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说江长安丝毫不知那是不可能,只不过正如苏尚君所言,江长安在试探,试探两方的矛盾纠葛到了什么程度。
被识破的江长安尴尬地笑了笑,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我们还是亲戚呢,你也该尊称我一句……”
江长安适可而止试图吊起苏尚君的胃口。
苏尚君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颇有大家闺秀笑不露齿怒不形色的意思,下面的人想要揣度这位宗主的情绪,多是从语气中体现出来。
“我知道你已经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想与我有更深层的交流,或者说是互动。”
江长安自顾自说着手指又蹭起了下巴,再加上故意加大音量的“互动”两字,很难不让人产生遐想。
苏尚君说道:“你打了大长老的独子,这件事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就能传遍整个青莲宗,大长老的阁楼距离藏书阁最近,估计刘雄马上就要去找藏书阁那位评理了。”
江长安说道:“所以啊,我们就要赶到他的前面,先发制人。”
“我们?这可是你偏惹要惹的一身骚,小狐狸就算了,现在为何又要去惹老狐狸?我也没说过要去藏书阁。”苏尚君说道。
江长安笑道:“可是这只狐狸,一直惦记着青莲宗这锅汤呢。再说了如果你不想去,你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呢?”
苏尚君没做回答。
“你想查清的无非是我来此处的目的以及我的真实身份。而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会知道,我此次来有一个目的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藏书阁中的那位。”
“什么问题?”
“续命之法!”
续命之法?续谁的命?为何续命?苏尚君疑惑地看着他。
江长安又说道:“对了,把你跟踪我的那几个人撤了吧,没什么意义。”
“我只是在做一些身为宗主该做的事情,不过分吧?”苏尚君说道,身世不明不白的人自然要派人“特别关照”一下。
“当然,所以他们几个现在还能活着。”
“……”
……
藏经阁,青莲宗重中之重,整座阁楼共有七层,老宗主定下规矩,第七层非宗主不得入内。
两人直接上了最高层,却见堂门紧闭,不出苏尚君所料,刘雄已经在门前等待,面上隐隐有些不耐烦。
“这老家伙来的这么快。”刘雄比江长安想象的老头模样要年轻得多,四十岁出头,留着一字胡,下巴上也留着一小撮胡须,行为举止,神态自若,看起来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见到两个人,刘雄漫不经心拱了个手:“宗主。”
“不知叔父怎会在此?”苏尚君行礼说道。
江长安眼中多了一分神采。
眼前这位就是意图宗主之位的刘雄大长老,青莲宗化为两派的真凶。
一派以苏尚君为主但大多是不成气候的新人,另一派自然以大长老为主,多揽收往日立下汗马功劳而不服苏尚君的老臣,这门中之人,就是两派胜负的关键。
冤家路窄,老东西速度还挺快。
刘雄不怒自威,道“我来自是有我的原因,宗主,这是在质问老夫吗?”
“尚君岂敢,只是这第七层非宗主不得入内,尚君实在想不通叔父所求。”
苏尚君轻声细语,偏在“宗主”与“所求”略微提高了音量,难免有些歧义。
“哼!口舌之利!”
刘雄甩袍斗袖,将目光转到了江长安,冷冷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刚来的江长安江先生吧?江先生可是厉害的很啊,小儿如今重伤在床。希望江先生能给老夫一个解释!”
苏尚君维护道:“此事本就因刘文献恃强凌弱自食恶果,江先生所为也是经我授意,还望叔父不要为难先生。”
江长安内心叫苦不已,苏大宗主这一手玩儿得真是漂亮,表面上是对其保护,实则就是变着法儿地告诉刘雄,“这就是老娘的人!你爱咋咋地。”
正在这时,门内响起一个苍老声音慢悠悠传来:“是小尚君来了?快进来让大爷爷看看。”
刘雄赶忙趁机喊道:“老伯。”
老者沉默片刻,重重叹了口气,“你也进来吧。”
紫檀门扇“啪叽”一声敞开了一条门缝,三人推门跨槛。
一张文案,一壶老酒,案上搁的是半副山水,酒中泡的有五毒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