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景不长,有风声走露,这位小公子天生活不过二十岁!
一晃十四年过去,这天下午,江州一个不起眼的小学堂内——
“江长安,丹成九品!”
“为什么!”一个白净清秀的十四岁少年梗着脖子,抻着手里一颗黑乎乎的东西。
“庞老头,我怎么说也是中医学院的高材生,起码也得是个八品吧!”
“哎呦,我们的江大公子又讲胡话了——”
“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个傻子,上次还说世上有什么能够传音千里的东西,叫什么?”
“好像叫手什么,哦,是叫手鸡!”
“什么破名字,还说所有人无论老幼妇孺,都会整日沉迷其中,成为低头族,那是什么族群?真是可笑!”
周边弟子嘲笑声不绝于耳,尽管江长安早就习惯,但也难免皱了皱眉。
庞二水是一个炼丹先生,一个脑袋锃光瓦亮的老头,身材矮小,站在讲台前也只比身材相对瘦小的江长安高了一点点。
此刻他的胡子因为气愤被吹得飞起:“还好意思说,筑基丹成丹朱红色,色润浑圆,你看看你手中捏的是什么?乍一看就像搓的一团泥灰似的,回头把筑基丹炼十遍交给我,反正你江家不差这点药材!”
“记下了”
江长安耷拉着肩膀坐回位置上。
他在医学院可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所以成绩在院里一直是名列前茅。
这世界的药材虽说名字不同,但个中药性长相都与中药相差无几。
原本江长安想着凭着前世所看的几本医书也能风光几把。
这下倒好,谁知道这炼丹可不是熬汤药,也需要灵力的辅助加持才能成发挥出真正的药效。
这时,坐他旁边体型壮硕的胖子陈平生嗤笑道:“江长安,你无法修行灵力学什么炼药,我劝你滚回你的美人窝去,以你的样貌和你编的那些什么《一百零五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故事》,《红楼阔少》什么的,也能讨得那几个娼妓欢喜,哈哈……”
的确,以江长安的样貌,虽然算不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英俊,甚至是脸色惨白的病态,只能算得上清秀。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双传神的桃花眼,仿佛一切喜怒哀乐都从眼睛之中先一步流露出来,独一无二。
一旁几个女弟子的眼神都时不时地飘过来几眼。
最关键的,就是这位江大公子是江州出了名的故事神童,可以说随意张口就是段子。
“陈胖子,你也是个九品丹有什么好骄傲的,我体质羸弱情有可原,倒是你这位整天嚷嚷着修行大道的,也没见好哪去?”
“江长安,你——”陈平生被戳到痛楚,脸上累堆成褶子的肥肉气的发抖,但忽然又冷笑道:“听说昨天夏周国皇室来了人,退了你和静菱公主的婚事?”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安静的课堂瞬间躁动起来。
“就在昨天,京州来了四个人,听说还是夏周国国教凌霄宫的四位道长,难怪,毕竟他和静菱公主的婚事是老一辈人订下的,谁愿意将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人,和他两个哥哥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啧啧……”
“真的假的?”
“这可千真万确,我一个邻居的姨妈的表兄的姐夫的堂妹就是在江家当得一个仆人,那可是她亲口说的,我可是答应了她不外说的,你们不要对别人说啊……”
江长安一句话也不再说,脸色淡然,没有人察觉,那双十四岁的眼睛里有着超脱年龄的深沉。作为一个心里路程经历了很多的人,他眼神中只有异于常人的坚毅。
第二章 捡到宝了
“快跑啊,江家小魔王来了——”
热闹的街道集市所有人下意识得一抖,待看到街头正缓缓走过来的清秀男孩,一个个像逃命似的,眨眼间一条街道变得空旷无比。
阁楼上待字闺中,正梳妆的姑娘一律看到了采花大盗的惊慌模样,反锁上房门。
万花楼的姑娘却截然相反,开了楼上的窗子——
只等着小公子经过的时候,将手中的秀娟扔下楼,再卖弄起妩媚风姿,希望这位少不经事的公子能够掉进自己的销金窟来。
“正人君子,岂能被糜烂的繁华给蒙蔽心神!”
江长安口中坚守着心灵的净土,却抬着头,毅然决然地用她们来蒙蔽双眼。
退婚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早就疯也似的传遍了整个江州,自然免不了一路上被人评头论足。
江家是江州第一氏族,这是幸运也是最大的不幸。
从出生到现在,十四年的时间,他已经完全熟悉了现在的身份。
上辈子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印象中从未体味过亲情的滋味。这一世截然相反。
如今江家的掌权者,仍旧是老家主,也是对自己最严厉苛刻的爷爷,江释空,对江长安疼爱有爱。
甚至可以说已经达到溺爱的地步。
江释空十三岁凭着独具慧眼以及过人的胆识及奇略,五十多年时间以丹道和御灵两大产业揽进无数英雄好手,或是已经离俗遁世之高人。
从而一手打造出令三大帝国都为之心存芥蒂,甚至畏惧的江府。
可以说,江家就是一块龙盘虎卧的福地。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府里湖边钓鱼的老人,曾经是怎样炙手可热的人物。
狼狐,这是江北一种集凶狠与狡猾于一身的妖兽,也是外人对江释空的称呼。
可惜这些英明几乎全砸在了其独子江天道的手里。
江长安的无良老爹江天道,是江州二十年前最出名的纨绔,他名字的威慑力完全不亚于小孩睡前听的鬼故事。
正因如此,都说这个外表毫不关心世事的中年人上辈子修了大福分,才娶了“江州善母”司雪衣为妻。
最有意思的也是两个人生有四子,一个比一个怪才奇葩。
“大公子”江琪贞,江长安的大姐,也是江州的大姐头,生为女儿身却偏有男儿一般的胆色气略。
几年前江州风头正劲的一位公子骂了句男人婆,十七岁的江琪贞直接冲入人家家里打断了那公子一条腿,名声大噪。
之后不知谁开始叫了一声江州大公子,大公子的名声也由此得来。
这也导致至今这位大公子都二十出头了也没有人敢娶,落人笑柄。
江琪贞虽有三个弟弟,但独独对江长安偏爱非常。
她也是江长安在这个世界第二个重要的女人。
再说双胞胎的两个哥哥,江笑儒和江凌风。
早生了几分钟的江笑儒虽有无双智慧,却因天生双腿近乎残废。打小被一个老先生带到丘南山治病。
每年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江长安才能见上几面,不怎么熟悉。
有江琪贞这个“大公子”在前,众人也不得不称其为二公子,好在江笑儒脾性极好,浑不在意。
而要说江家最耀眼的一颗明星,那还是江长安最亲近的二哥:三公子江凌风。
一个十二岁自创功法的灵修奇才,连一些老家伙都上门请教,称为先生。
相比起来,四公子江长安确实逊色得多。
尽管会讲故事,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生在了这么个崇武轻文的时代,要不然,凭借肚子里的墨水,怎么也能做个诗仙诗圣的。
可现实是嘴皮子磨得再溜,也比不过菜刀硬。无法修行,这是无法弥补的硬伤。
在外人眼中,江长安只是灵脉受损才无法修行,但江家人却清楚,真正缘由则是天残之体:
天生一魂一魄!注定活不到二十岁。
那时还在襁褓之中的江长安刚听到时也不太明白,但娘亲整日以泪洗面他记得清清楚楚!
孩子活不到二十岁,对于任何一个母亲都是最残忍的事情。
按照盛古神州传下来的古老敕令,一魂一魄的婴孩,据说会引来天降厄运,要立即处死。
江家对外界散出消息说只是灵脉受损,将天残之体的事瞒了下来,才让他如履薄冰的活了十四年。
本来江长安都已经决定认命,大不了玩乐到二十岁再投胎就是。
直到昨日的退婚风波。
让他十四年来第一次有对力量的强烈渴望!
正走着,身后有人大声斥道:“前面的都滚开!别挡路!”
几个年轻人投胎似的擦肩而过,径直奔向了城东的方向!
江长安粗略的扫了眼他们的装束,多半是江州的几个修行门派中的人。
“大叔,这都是干嘛呢?”
“嗨,还不是城东林子里开出了一个墓穴,听说飞出了许多宝物,都抢宝去呢!”
“而且我听说这飞出来的不止一件,算了,不与你多言,我要赶紧过去,运气好真的捞到一件宝物那下半生可就是吃喝不愁喽!”
那人说着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嗖嗖……”
天上又有数十位衣服各异的修士驾驭各种各样的宝物飞过。
这些显然比刚才几人的道行高的不少,犹如飞光流矢,眨眼即逝。
江长安摇了摇头,刚来到这世界的时候还会惊奇这种情况,但慢慢的就变换成了厌烦。
不是他不喜欢,试问谁不想仗剑而飞,衣袂飘飘?
而是因为他无法修行,这就像一个太监掉进了青楼里一样操蛋。
“如果只是看看还好说,要是真的落到手里一件至宝,各路强者群起攻之,就不知是幸运还是厄运了……”
江长安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又忽的停下。
回头看向紫气普照的方向,神色闪烁,犹豫了片刻,还是回过身毅然走向城东林子。
走了三四里,江长安终于进入了树林。
听人说这片树林曾是一座乱葬岗,刚才他一路走来就不知踢到了几块白骨。
树上覆盖着还未来及消融的厚厚白雪,压的枝杈吱吱嘎嘎的痛苦呻吟,伴随着有节奏的踏雪声,落在他的肩上。
黄昏的余晖开始逐渐变得暗淡。
无数件至宝流光在林子里横冲直撞,“砰砰”巨响不觉于耳。
不远的地方有打斗的声音,夹杂着声声惨叫,不止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