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正拉住了一个仆人要问问是因为何事,眼一抬,发现小妹来了,马上笑着说:“你这个小孩子在这里作什么?是不是等着偷吃?”
谢玄的小妹叫谢道韫,她可不是贪吃之人,“是四哥你想偷这里的好东西吃吧?你放心,今天是家宴呢,家里人都可以上去吃的。”
“有这种好事?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谢玄其实已经记起来了,但还是得装一下。
“保密。”谢道韫向来和这个四哥关系最好。
“自家兄妹,保什么密?”谢玄一把抓住了谢道韫的胳膊。
“四哥,姐姐,你们在切磋武艺吗?”说话间,一道人影射了过来,却又没有一丝晃动,牢牢的钉在地上。
谢玄果断松手,“老七,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小韫闹着玩的呢!”
这个谢玄嘴里的老七是谢道辉,生平最爱习武,是谢家也是京城里有名的‘武痴’。谢玄自己的龙脉境才刚刚升到两级,怎么敢跟七级的龙脉境‘切磋’?说‘切磋’是好听的,谢家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谢道辉缠着找人打架的借口,这家伙连自己家里的武师都不放过,现在还有四五个躺在床上没有伤愈。
“谁说好玩的?”
谢玄没有想到谢道韫却不认帐。“小妹,你可不能乱说话,要死人的。”
“好啦!看你吓的,老七,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的,可不能乱来。”谢道韫的话老七还是听的,再说他又不是真的‘武痴’,老爹老娘他还是知道怕的。
“呵呵呵,四哥,今天便宜你了,这帐我明天再跟你算。”
“还算个屁,我又不欠你的。”
“那你跟我切磋!”老七嘿嘿一笑,傻不楞登的说:“要不你把那个乌龟壳送给我吧!”
原来这老七是看中了这个乌龟壳!
但谢玄绝无让步的可能,“你要这个做什么?过几天我找点好东西送给你。”
老七不为所动,反问:“你要这个又做什么?”
谢玄知道又被这个老七缠上了,“你要跟我比武,可以,一个月后。”
“你疯了,会打死人的。”谢道韫这下急了,本来只是开一下谢玄的玩笑,如果真和老七打起来,十个谢玄都不够死的,老七这个‘武痴’可是有七分真的,至少那天脉境五级的功夫可不是虚的,足够一拳打死一只老虎。
谢玄和谢道韫都没有想到的是,老七竟然也说不行,“不行,不行。我现在才刚入天脉境五级而已,一个月以后可不行。”
“那你是什么意思,四哥才,”谢道韫看了谢玄一眼,才压低了声音接着说:“才刚刚两级,你也不怕一拳把他打死了。”
“不对,四哥这么厉害,应该是我怕一个月后打不过他才是。”老七根本不买帐。
问题是谁不知道这个谢玄整天花天酒地,别说再过一个月,再过一年只怕还是二级初入。
谢玄突然插了进来,“所以,你的目标根本就是想要我的乌龟壳是吧!”
老七笑了,拍拍手,“还是四哥懂我,到底是亲兄弟不是?”说完,还冲着谢道韫眨眨眼。
谢玄也笑,“老七,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过,你要是能听听我的话,我或许能帮你去刘家把那本《虎破拳》弄来。”
“你说真的?”老七的眼睛都亮了。
“当然。”谢玄很郑重的回答,他知道,四年后,老七的敢死队在鹰掉涧这个地方面对十万秦兵,他五百刀斧手却能死战不退,无人生还,这辈子不能再让兄弟受这窝囊气了,虎破拳不光是拳法,练好这套拳法后,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老七。
“不过,你说的话能信吗?”老七突然有了怀疑。
谢玄也想到了,这不能怪别人,自己原本不就是专事坑蒙拐骗的角吗?对了,‘拐’还不能算,他可没拐个一个人。
“她可以做证人。”谢玄大方的指了指谢道韫,又对谢道韫说:“你要不做证人,我就被他打死算了。”
谢道韫当然知道这一点,她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嘛!
生意谈成,三个人都愉快的朝大厅走去。
今天是谢奕请家中的大伯和三伯来作客,一来是三伯刚从南阳回京城面圣,今日总算是公事皆了,来兄弟家一聚,二来是谢玄的父亲谢奕已被朝廷任命为荆州刺史,也是这几日便要去赴任。
不多时,谢玄这一辈以下的晚辈们都坐好了,谢玄发现大伯三叔家的孩子们也来了,刚和相邻的表弟打了个招呼,正在这时,听到大厅后脚步传来。
谢安、谢奕、谢玄的母亲周惠天、谢石以及大伯三叔的夫人依次而出,分别落了座。
“今天我们谢家人难得团聚一起,你们不要感到拘束,随意些。”谢奕作为家主,先给家宴定了调子,到底几日之后这三家人又要各自分开,天涯海角,不知何时才能再聚。
谢家人都是公认的能文能武,席间也不知道是哪个小辈提了个建议,说是要吟诗唱对,给酒宴助个兴,这下席间顿时活跃起来,一时乱糟糟的。
“大家静一静,依我看,来个击鼓传花的游戏吧,传到哪位,就请露个脸,赏句诗文,大家没意见,就算他过了,若是大家都觉得过不了,就罚酒一杯,大家以为如何?”站起来说话的是谢玄的大哥谢靖,虽然平时对人温温和和,但文采武功都有深厚功底,刚才说话前咳了一声,就用了天脉境五级的功力,而实际上他已经到了五级小成的阶段。
这游戏谢家子弟是常玩的,所以大家都无异议。
谢玄也常玩这游戏,但此刻他的心思还没有从那次大战中回来,他又哪里回得来?
他眼中的这些叔伯兄弟也好,亲兄弟也好,甚至连他的大伯三叔,父亲母亲,哪一个不是下场凄……一边是诗歌吟唱,一边是国破家亡,两个镜头不停的在谢玄的脑袋里打着转,谢玄一时竟不知自己究竟身在哪里,‘现在的我还是真的我吗?’
鼓声停,红花落。
一个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人,手里当仁不让的拿着那朵大红花。
厅里自然议论个不停,连主座上的人都不由回过头来看个究竟。
“这小子,只怕是早有准备,想一鸣惊人哪!”
“就是,你看他手里的红花怕是别人抢都抢不跑。”
“我说呀!这小子只怕是又得了花痴吧。”
“小声点,大家都是自家兄弟。”
……
“红花落,谢玄起。”谢境是主持人,不能不作声,可谢玄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