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你的脾气?”姜皓打开一半的扇面掩住嘴巴,“一对二八姐妹花,双生子,模样性情一模一样,姐妹花彼此还颇有默契……啧啧,放在一起摆弄,够味道。”
眼见顾四爷明显露出几分异动,乐曲转为缠绵,歌姬身上的衣裙单薄,随着她们轻盈的旋转,姣好的身材勾起男人心底的欲念,只恨不得把娇娘们压在身下,泻火一番。
已有人招手叫来随侍的婢女,不好当众宣淫,对揽在怀里的婢女动手动脚,婢女"jiao chuan"连连,宛若一把火,点燃男人的yu wàng,更添几分y i。
姜皓吞了一口口水,却见顾老四还维持着清明,好似不被污染的莲花一般,暗道一声矫情!
一同纨绔多年,姜皓同顾四爷可以说一起玩乐大的,知道顾老四的怪癖,绝不会和同伴共用一个女子,也不会在酒宴上便放浪形骸。
“刚刚从江南送过来,她们姐妹刚出师,干净的处子,我以我家老爷子保证没人碰过她们。”
姜皓突然拍手,舞动的歌姬散开,一对身穿桃色薄衫的女子显现,这对少女明艳妩媚,肤若凝脂,白皙塞雪,眉间盛开一朵红梅,红得似火,单薄衣衫勾勒出丰满妖娆的,长翘的眼睫微扇,显出几分清纯。
清纯和妩媚完美结合,周围男人的呼吸沉重。
真是一对红颜祸水!
姜皓舔了舔嘴唇,不舍的说道:“她们可还入顾老四的眼?这对姐妹花寻遍江南瘦马十年也不见得出一对,便宜你了!”
顾四爷目光自然不离姐妹花,轻抿美酒,欣赏姐妹花曼妙动人的舞姿。
同伴眼中已是满满的yu wàng,顾四爷却欣赏歌舞。
莫怪每次去风月场合,顾四爷最得姐儿喜欢,有不少名妓不要缠头也愿意伺候顾四爷。
鼓乐停息,这对姐妹花缓缓伏跪下来,含羞的眸子迎上顾四爷,这一群人中,她们最是愿意跟着顾四爷,好在顾四爷也是她们的目标。
侍奉一人,总比沦为师傅的工具强。
也比侍奉脑满肠粉的老头子好。
“收不收是不是给句准话?”姜皓催促道:“你不要,我可把人领走了,今晚我就让她们伺候,等你后悔,再碰上这样的姐妹花可就难了。”
顾四爷轻轻敲着桌面,每一下都落在姐妹花的心头,她们的目光更似能滴下水来。
“东平伯府同你们安国公府有旧?”
“……”
姜皓愣了一瞬,合着扇子道:“怎么提起东平伯了?”
顾四爷白了姜皓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不是东平伯府出资,这对十年难得一见的姐妹花也落不到我面前。”
“哈哈。”姜皓又打开扇子,这回捂住自己的嘴,闪烁其词:“人都给你领来了,你就收下呗,别说你不心动,大家也是十年的兄弟了,我还不知顾老四你?东平伯世子是做得不地道,可东平伯就那么一根独苗,以前你说过齐大非偶,你看不上东平伯世子,不是你家老夫人做主,也不会把你家六丫头定给他,如今东平伯世子另有所爱,东平伯有心补偿,不是正合你心意?”
顾四爷冷冷说道:“瑶儿被东平伯府打破头,生死不知,他们就用一对姐妹花补偿?”
直接站起身,顾四爷道:“欺人太甚了!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顾老四你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吧。”姜皓不紧不慢的说道:“东平伯世子每日去你家赔礼道歉,你还想要怎样?东平伯世子简在帝心,前程锦绣,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可比……”
顾四爷勃然大怒,拂袖道:“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了?吃喝玩乐又如何?吃他东平伯家的米面?还是使他的俸禄银子?皇上瞧得上他,我就得对他退让委屈?既然他送姐妹花赔罪,证明他错了。”
指着姜皓的鼻子,顾四爷义正言辞说道:“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瞧不起我们,可我们若是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姜皓你趁早学着你几个兄弟或是科举奋进,或是去御前当差,去搏富贵前程!”
顾四爷转身而去,姜皓摸了摸鼻子,环视被震撼了同伴,满不在乎:“顾老四最近受了点刺激,面子上下不来,过两日就恢复本色了。”
第五章鄙夷
同伴哈哈赔笑,每个人心知肚明顾四爷为何受刺激,还不是被顾侍郎给教训了?长兄如父,顾老爷子故去后,唯一能教训顾湛的人就是比他大上十岁的吏部侍郎顾清顾大爷。
正是顾清冲击内阁阁老之时,顾清不指望顾四爷帮衬自己一把,只求一向吃喝玩乐纨绔习性的宝贝幼弟不给自己添乱。
“不过顾四爷那句吃东平伯家大米或是使用他们家银子,着实霸气。”
同伴们嘻嘻哈哈恢复方才的喧闹,揽着婢女的人又重新调笑起来。
酒醉时他们也幻想过建功立业,án bg赫赫,然而酒醒之后,他们明白自己是真不成,既没有才华又受了读书的辛苦,还是做个仰仗家族的二世祖更适合他们。
“姜五爷,这对姐妹花……”有人眸子亮亮的,“顾湛不要,是不是可以送我?”
姜皓笑骂道:“我还想留下这对姐妹花呢,还能轮到你?若是你有个能让东平伯世子倾心的女儿,不用你说,这对姐妹花你也有机会尝尝味道。”
“东平伯世子去江南求学,因救命之恩又倾慕上恩师爱女,当初东平伯世子要死要活非要娶顾老四家庶出的丫头,不知有多少人羡慕顾家丫头,可是现在……啧啧不少人都在暗地里嘲笑她痴心妄想和被东平伯世子随意丢弃。”
“一个庶女罢了,咱们这样的人家又岂会在意?顾老四就是面子上过不去,倒也未是心疼自家丫头。”
姜皓闻言微微点头,用扇子遥遥点了点姐妹花,“最后顾老四还是得听他兄长和老夫人的,以顾老四不肯吃亏的脾性,这对姐妹花迟早是他房中人,以后他气不顺的话也有地方发泄不是?”
他先帮忙收下,姐妹花迟早得交到顾四爷手上去,“你们就不要肖想姐妹花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派人去江南,许是能还能找个如意称心的瘦马。”
“哪会那般容易寻得?江南瘦马名扬天下,我们能得一两个一等就不错了,最好的瘦马都送去王府重臣面前,咱们啊只能饱饱眼福,连口汤都喝不上。”
纨绔子弟不愁吃喝,然真正的富贵享受还是归他们背后靠山。
江妈妈悄悄跟上顾四爷,寻思方才酒宴上的变故,再望着顾四爷挺拔的背影,那对姐妹花别说是男人喜欢,便是她看了都觉得稀罕。
顾四爷狠下心拒绝?
是替六小姐不平?!
砰,顾四爷的拳头砸向梅树树干,梅枝上的落雪劈头盖脸砸了顾四爷一脑袋,把顾四爷砸得有点蒙圈,方才激愤的姿势摆不下去了,积雪落入脖领子,顾四爷似被踩了尾巴的猫蹦来跳去,“冷,冷。”
江妈妈差一定笑出声,连忙上前帮忙,“四爷,四爷怎样?老奴帮您擦一擦?”掏出劣质脂粉的帕子帮顾湛擦拭,顾湛眉头紧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红红的可怜极了,“不用,不用你。”
隐藏在不远处石头后的顾瑶暗道一声,活该!
进入顾湛衣服里的积雪已经化了,顾湛揉着不舒服的鼻子,恍然觉得江妈妈有点眼熟,“你不是被母亲派去给李姨娘使?怎么在梅庄上?”
江妈妈鲠了一瞬,合着四爷连六小姐就在梅庄上养病都不记得?
她该庆幸自己还算在四爷面前混了个眼熟么?
“……六小姐和李姨娘就在梅庄上养病。”江妈妈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顾四爷面色变了一瞬,吃惊的问道:“她们被安排在梅庄上?我怎么……怎么……”
顾湛恍惚记得母亲提过一嘴,当时他没注意。
顾家的庄子好几处,比梅庄条件好得有不少,他完全没有想到顾瑶在偏僻条件最不好的梅庄上养病。
顾湛拳头抵着嘴唇,掩饰尴尬:“瑶丫头可有好转?”
江妈妈心头一颤,佯装镇定道:“六小姐还是老样子,许是能好,许是熬不过去就……夭折了。”
顾瑶觉得顾湛还算有点羞耻心,不过也就那么一丢丢而已,方才顾湛又是酒肉又是歌舞助兴,完全没想起他女儿快死了。
不,他真正的女儿灵魂已经没了。
占据顾瑶身体,她自然是要承担一切麻烦和偿还李李姨娘的养育回护之恩,顾湛不在她的报恩范围,残留记忆中顾瑶对父亲平平。
“你对瑶丫头多用点心,仔细伺候她,万幸她能清醒,爷重重赏你。”
顾湛没提起去看望顾瑶,他又不是大夫,看了也没用,徒惹伤心而已:
“瑶儿是唯一一个像爷的,她若是去了,爷非要让东平伯世子在她坟头下跪认错不可!”
江妈妈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四爷这句狠话怕是连以前的六小姐都骗不了,老夫人和顾大爷已在退亲上松口了,赶忙说道:“四爷对六小姐这份心,倘若六小姐有知,一准感动。”
感动个屁?!
人都死了,东平伯世子磕头认错又有何用?
京城人都说顾瑶痴心妄想,东平伯世子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顾瑶随手团了一个雪团,犹豫片刻最终没能砸向顾湛,总不能暴露行踪,虽说这门婚事当初顾四爷是激烈反对的,东平伯世子退婚同顾四爷没关系,然顾四爷对女儿的不在意,有点可恨可恼。
不是奢靡之音让顾瑶无法正常做复检,顾瑶也不会躲到梅林深处。
她都远离顾湛,还是没能躲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对付顾四爷不用十年,转瞬就成。
石头后面突然冲上来一只黄毛土狗,直接扑向顾四爷,张开的狗嘴狗牙锋利,好似能撕碎一切猎物,养尊处优的顾四爷哪见过疯狗,一时楞在当场。
江妈妈眼见着阿黄跃起扑倒四爷,狠狠撕咬住四爷的衣领,凶悍般撕扯着,四爷被一只土狗压在地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听到顾四爷呜呜求救,江妈妈捡起梅枝抽打在四爷身上肆虐的阿黄,“滚开,滚开。”
顾瑶心气顺了,上辈子对动物的亲和力还在,黄狗撕咬了一阵,从顾湛身上跃下,摇晃着尾巴跑开,跑几步回转狗头,顾四爷感到土黄狗眼里浓浓的鄙视。
连狗都看不起他?
第六章回归
黄狗的尾巴摇了摇,仿佛再说就是看不起你了,怎么着?
顾湛纨绔三十多年按说早就习惯被权贵们鄙视,然今日不知是不是喝了太多的酒,亦或是气不顺,他格外的暴躁冲动。
江妈妈也觉得今日阿黄格外气人。
不,格外有灵性,阿黄以往都是蔫蔫的,遇见个陌生人都不敢叫唤,庄头总是说等过年杀猪时,顺便把阿黄也给宰了,弄一顿狗肉火锅吃。
顾湛从雪地上翻滚而起,快走想着追上可恶的恶犬,大髦貂皮被黄狗撕咬得多了好几个窟窿,四处漏风挂在顾湛身上,顾四爷从未有过这么狼狈的时候。
阿黄在不紧不慢的跑着,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紧追不舍的顾湛,旺旺两声宛若询问你怎么还没追上来?
你太笨,太没用了。
再一次被一只土狗鄙视!
顾四爷又恼又气,胸膛上下起伏,光顾着追大阿黄,一不留神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跟头,再次啃了一追的积雪。
“臭狗!可恶,爷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顾四爷一时半刻站不起来,索性把身上的残破大髦一甩,他整个人躺在仰面躺在雪地上,透过伸展的梅树枝叶望着纯澈干净的蓝天。
江妈妈又想笑,又是不敢,面容扭曲着,眼见着阿黄跑远了,蹑手蹑脚靠向顾四爷,“您可不能在雪地上躺着,被老夫人知晓,奴才落不下好,四爷其实不必同一只畜生计较,畜生懂得什么?它断是不敢看不起四爷……”
顾湛闭上眸子,缓缓说道:“爷总算明白母亲为何让你来庄子上侍奉,你是专挑爷不愿意听得说!”
“四爷,老奴的好四爷,您快些起来,仔细着了凉。”江妈妈并没觉得来庄子上不好,起码她还得了一注横财呢,伸手去拽顾四爷,“老奴听说东佛寺的老和尚有一只七彩鹦鹉,会请安,能小调,还能念诵经文,据说这只鹦鹉一只养在佛前,得佛祖点化开了灵智,极是稀罕。”
顾四爷拍开江妈妈的手臂,翻身坐起,颇为好奇问道:“我怎没听说过?”
“这不是才传出来的消息嘛,老和尚可宝贝那只鹦鹉了,轻易不给旁人看。”
唯有年轻漂亮的女子才能伺候四爷,江妈妈连碰四爷都不够格。
在四爷身边侍奉的老妈子,便是四爷的奶娘如今都进不得四爷的身!
顾湛被黄狗激起的怒气散了大半,寻思最近他不打算回京城顾家,没有他点头,东平伯世子同瑶儿的婚事退不成,他不在京城也不会总被大哥提着耳朵教训!
他把定亲信物都从母亲身边顺走了,母亲肯定气坏了。
倒不是他非要东平伯这个女婿,而是他的面子不能被东平伯踩在脚底下,何况瑶儿是最像他的女儿。
即便最后退亲,他也要想办法让东平伯丢个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