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页 隋唐大主宰

  “啊？哦，我是遇到了先生，觉得不虚此行啊，因而有些失态了。”李向笑着说，但他的心里却很震惊。魏征就是魏征，这份观察人的能力实在是不俗啊。

  “哈哈，在下和李公子一见如故，也有同感啊。只是屋舍简陋，没有待客的酒水，怠慢了公子啊！”

  “无妨无妨，咱们先看房子如何？”李向便道。

  “好，公子请随意。”魏征并没有起身引导，而是让李向自己随便看。

  李向也没有做作，直接抱拳说：“稍待。”便起身自己去看了。

  魏征捻着胡须，望着李向，心里很是惊讶。这个还是孩子的李公子他是知道的，这几天街市上都在传李耀祖的家里出了个神通，黄口之龄便已经身居五品，而且有着不俗的表现，这让魏征很是诧异，也想到过要去亲自看一看，但自己的身份确实尴尬。曾经也是大户之家的他，在父母早早去世后便变得潦倒，不会理家的他甚至有过一段时间吃住在道观里。后来他为了生存给人算过命，摆过摊儿替人写过信，还有过替官府收拾死人尸体的经历。这些经历让魏征有时间接触社会的底层，他看到了活生生的一副平民生存百态图，让他深深的感到了这个朝廷的无能，他意识到天下大乱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他本是河北巨鹿人，辗转流落到晋阳有些时日了，并没有遇到什么有才能的人，他准备过些日子再到大兴去走走。用一个词形容他现在的境况是相当妥帖的，“怀才不遇”！

  前两天他把要出售屋子的信息散播出去，没想到居然来的是李府的人，他便想可能李向会来，于是便有了故意怠慢一事，他想看看李向的反应。结果他发现李向身上有种吸引人的地方，从李向的举止神态上都不经意的流露出了上位者所有的气质，他想自己可能遇到了该遇到的人了。

  李向转了一圈儿便回来了，他并没有仔细的看这间院子，相反他一直在考虑应该怎样做才能让魏征留下来帮自己。

  再次看到魏征，李向便说：“院子正适合，所以我买下了，魏先生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到李府一叙。”

  “哦，公子看上了这所院子？那就好，公子也算没白跑一趟。”

  “比起院子来，先生才是我没白跑一趟的原因啊。”李向打趣的说。

  “公子谬赞了，公子稍等，我去收拾一下，便和公子去府上一叙。”魏征也不做作，直接就答应了。

  “好，好，先生请便。”李向很兴奋，这个人才看来也是有意要和他多接触接触啊，这就好，凭着自己先于这个时代的思想，应该可以把他留下的。李向兴奋的搓着手。

  不一会儿魏征手中拿着一卷微微泛黄的纸卷出来，便和李向四人一起出了院子朝李府走去。

  再次走到刘弘基的屋子前，李向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头对魏征说：“先生稍等，这里有一个人，我要去看一下。”然后直接朝着大门而去。黑牛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少爷今天怎么了，见到谁他都好像很激动的样子，那个大个子有什么好见的。”

  李向没有听到黑牛说的话，他之所以兴奋是因为在x芯片给的资料里，这个刘弘基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的父亲刘升原来是河州刺史，后来他承父亲荫被封为右勋侍。杨广三征高句丽时，强令全国的年青人自备戎装服兵役，刘弘基便是其中一员。由于当时家中已经没有余财，连出发的盘缠都不够了，因此没有随部队出发，而是单独行动追赶部队。当他走到汾阳时，知道到辽东指定的地点还很遥远，无论怎样赶路也是迟到，军法规定迟到要被杀头。刘弘基想不出别的办法，便与住在同一旅店的一个屠夫一同杀牛卖肉，以此为生。后来，刘弘基的身份传到县吏的耳里，于是被捕，囚禁在当地的监狱里，一年后花钱赎了出来。出狱后的刘弘基生计无着，趁乱盗马，一路边卖边吃，才来到晋阳。

  李向还知道刘弘基是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凌烟阁是李世民为了纪念和他***天下治天下的功臣，把阎立本所画的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陈列起来的地方。虽然李向没有听说过刘弘基这个人，但能在凌烟阁里有画像的人一定不是庸人，想想里面还有谁就知道了，李靖、程咬金、秦琼、尉迟恭、长孙无忌，任意的提到一个人都是耳熟能详的大人物。这让李向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先是魏征，现在又是刘弘基，李世民跟前的文臣武将他一天就见到两个，怎能不让他兴奋。

  刘弘基在李向走了之后回想起李向的举止和神态总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便懒得想了，也许是自己想的多了。刚刚到后院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出去，李向便又来叫门了。

  李向走到门前轻轻拍门到：“刘员外，李向前来拜访。”

  刘弘基开了门，看到李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笑着。第一次见面后李向说还会回来的，那时是李向发现刘弘基的身手不错，自己身边缺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黑牛当当车夫就行了，当保镖还是算了吧。但自从知道刘弘基的大名后便想把他招揽过来了，于是他看着刘弘基也没有说话，只是笑着。

  刘弘基看李向也没有说话便有些尴尬了，就道：“李公子去而复返是想买下我的屋子喽？”

  “不是，我是想和刘员外好好的聊聊，不知道刘员外可有时间。”李向开门见山的说。

  “哦，和我聊聊，李公子恕在下直言，你我从前并不相识，也没什么交情，怎么会想到和我聊聊呢？”刘弘基感到有些突然。

  “那么刘员外可曾听我说几句话再决定呢？”李向继续说。

  “不妨直言。”刘弘基看着李向，看看他能说些什么。

  李向又朝刘弘基走近几步，贴着刘弘基的耳畔小声道：“刘弘基，右勋侍，征辽东，逃汾阳，私宰牛，陷牢狱，又盗马，来晋阳。”说完便又神情泰然的回到刚刚站过的地方双手抱胸看着刘弘基。

  李向之所以说这些是有两层意思，一是看看刘弘基的反应，确认一下这个是不是历史上很厉害的那个刘弘基，二是让刘弘基注意到自己，并且给他一些压力，迫使他可以跟自己好好聊聊。

  果不出所料，刘弘基听完大惊。慌乱的眼神和微微发抖的双手说明他内心很是震动。刘弘基完全懵了，这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情，而且是隐秘的事情，他的第一反应是官府盯上他了，他盗马的案子发了。

  李向一看真的把这个大人物吓到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于是马上就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刘弘基终于发现自己被眼前这个孩子拿捏的妥妥的，毫无反抗之力。只好抱拳说：“公子有何差遣，不妨名言，刘弘基甘心为之。”

  李向双手扶住刘弘基的拳头满脸笑意的说：“弘基兄大才，我只是想请弘基兄到李府聊聊，并无恶意，还请弘基兄赏脸。”

  “恭敬不如从命，弘基这就和公子去。”刘弘基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个李向绝对是个有抱负的人，他这种礼贤下士又不择手段的人，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魏征和刘弘基就这样跟着李向进了李府，就连李向都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成为他们三人日后辉煌的起点。

  （注1）：这段话是魏征死后李世民对着所有大臣说的，《贞观政要》全书记载的李世民与魏征等臣子所论之事，大抵为居安思危、如何守成之说。魏征的直言进谏和李世民的虚怀纳谏成就了这一对千古君臣，李世民的成就很大一部分是魏征先发现问题并进谏才避免的，多以才会有上面一段话。

  李世民和魏征的小故事很多，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自己去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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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6万事俱备

  李老爷这些天很高兴，孙子回来了，还当了官儿，皇帝住在他们家，临走前还提了字。就这两天上门来拜访的人一下就比从前多了两倍有余。家里的产业也是日进斗金，孙子又要开书作坊了，喜事一件接着一件。这时的他正和严郡守在前厅里坐着喝茶。

  严慕是遵照杨广的吩咐来找李向来说建书作坊的事情。各地的书作坊一直是官府在操作，私人开书作坊的很少，毕竟投入大挣得少的生意一般是不会有人去做的。所以严慕来是要商量书作坊的一些具体事宜的，只是李向没有回来，所以和李老爷在大厅喝茶等李向。

  李向带着魏征和刘弘基急匆匆的就回了府里，他迫不及待的想和这两个人一起聊聊，看看他们现在的态度，以及考虑一下自己下一步该怎样发展。

  刚进府门，李福便上前请安，说老爷和严郡守正等着呢，让他一回来就过去。

  李向说知道了，便对魏征和刘弘基说：“两位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过去。”李向也想看看历史上的牛人到底牛到什么样子。

  “就听公子安排吧。”魏征无所谓的样子。刘弘基却皱着眉一时没有回答。李向知道他担心盗马的事情，于是说道“弘基兄勿忧，有我在没事的。”

  “那就过去吧！”得到李向的保证，刘弘基也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李向把黑牛几人打发走后，便带着魏征、刘弘基和胡德奇来到了大厅。

  严慕缕着胡子看着款款走来的李向，心里感慨自己年轻时也是这样的意气风发，只是一转眼便垂垂老矣。

  李向径直走向严慕，一揖到地，“父母官大驾光临，李向怠慢了，赎罪则个！”

  “父母官？”严慕没听过这样的称呼，觉得很是新鲜。

  “对啊，严郡守在晋阳城里管着多少百姓的生活啊，不是我们的父母官是什么？”李向打趣道。原来这个词现在还没有出现，又被李向提前“发明”出来了。

  “哈哈哈，真是麟儿啊！”严慕仰头大笑，对着李耀祖说，“怪不得能以黄口之龄身居五品侍中，还能游刃有余啊！”

  “谬赞了谬赞了。”李老爷与有荣焉的谦虚道。又对李向说：“向儿坐下吧，严郡守是来和你商议书作坊的事情的。”说着又看到李向身后的魏征和刘弘基两人。

  李向这才对李耀祖介绍道：“这两位是孙儿在看房子时认识的两位先生，很是投缘，所以孙儿便邀请回来做客的，正好严郡守在这里等我，我便把他们也带了过来。”一指魏征说“这是巨鹿魏征，”又一指刘弘基“这是河州刘弘基”。

  二人都对严慕和李耀祖深施一礼，便站在了李向身后。

  全部寒暄完毕，严慕便开口说道：“李侍中为何单单要开办书作坊，要知道这不是那么容易赚到钱的。”

  “严郡守问的好，其实我开书作坊还真的不是为了赚钱。”李向看看李耀祖又说：“书作坊本身就是印制书籍的地方，而我朝的纸质书籍很少，而且获得不易，因此使得读书人可遇而不可求，再者印制书籍的方式也是拖沓冗长，往往印制一本书的时间会高达一月之久，这就更使得书籍是千金难买。小子不才，愿意靠自己的想法，用更好更快的方法印制更多便宜的书籍出售，使得天下有意读书的人都可以有书可买，有书可读。至于赚钱来说，只是小道，略补家用即可。”

  “好，好，李侍中有大才，有大志向啊！”严慕激动的胡子乱颤，站起身对着李向便是长长一揖，“严某代天下读书人谢过李侍中了！”分明看到严慕眼中闪着丝丝泪光。

  魏征也是大吃一惊，这个李向是要做前人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啊！跟着严慕一起对李向大揖到地。

  李向慌忙站起身来，侧着身避过严慕的大礼说道：“我就是尽我之力，为国家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哪里当得严老大礼啊。”李向其实很佩服严慕的，虽然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单就几十年如一日的守护着晋阳城就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更不要说他常常上书谏言杨广的施政，这是隋朝时的“魏征”啊。

  “严郡守太过于夸奖他了，他还小，当心他自大啊！”李耀祖站起来扶着严慕坐下说。

  “不然的，李侍中真的当的起啊，要是真的能让天下人都读上书的话，这可是功在千秋啊！”这话一点儿都不夸张，在那时候读书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能够读上书的基本都是小富之家往上的人家，别看每年都那么多的状元什么的，那是后来慢慢才多起来的，就在状元最多的明清时期也占不到平民中的十之一二，原因之一就是没钱买书。因此李向要是把这件事做成了，绝对会流芳千古的。

  魏征在后边也道：“李公子心怀天下，忧国忧民，魏征当真佩服啊！”

  李向没想到一段话竟能把魏征折服，心里感到有丝丝得意。

  他重新坐下说道：“其实能不能做到还要看我们大家的努力。不知严郡守这里陛下可有什么交待？”

  “陛下只是交待老夫要听你的安排，当时老夫还有些不服气呢，哈哈哈，现在老夫可是万分的服气了。”

  “哪里哪里，还是得严郡守帮忙的。现在房子已经选好了，我需要严郡守给我找些工匠来，需要重新的改造一下才能用的。”李向开始提要求。

  “没问题，我回去后便派人过来找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一便说出来。”

  “恩，我需要木工三人，会刻字的越多越好，当然要手艺精的，”李向想了想又说道：“现在还没有校正的人，我想从府学里找些学生过来帮忙，当然工钱自然少不了。”

  “这个没问题，老夫去和那些夫子们说，要什么工钱，青史留名的好事情还敢要工钱？要不是老夫有事情做，也要到你那里去留下个名号了。”严慕有些激动。

  “严郡守着相了，一城之首推动书籍改革，到时候印出来，上面怎么会没有你的名字呢？”李向打趣道。

  “哈哈哈，也对啊，是老夫着相了。”

  魏征站在边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搓着手犹豫的走向李向说道：“恩，那个，在下不才，也想为公子的书作坊出出力，不知……”原来魏征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向一愣，忽然大笑起来：“哈哈，我正在想怎样才能把先生留在我的书作坊呢，怎么，先生对自己这样没有自信？”

  魏征也是一愣，随即大笑：“哈哈哈，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公子雅量，魏征谢过公子了。”

  刘弘基自从进来了就没有说上话，他也读过书，只是一直在军中为伍，有些不大会接话，从进来就发现李向对每个人说话都是游刃有余，而且从李向话中就能听出其志向不小，便也有了投身门下的想法。这时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便也上前一步大声说：“李公子，在下是个武夫，没有那一肚子的墨水儿，但在下起码还能看家护院的，看是不是我也能去做个看门的啊？”

  李向心里那个美啊，本来是想办法招揽这两位的，没想到他们还自投罗网了，那就没的说了，照单全收！

  “弘基兄怎么能做护院和看门的呢，到时候我来给弘基兄安排吧，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就多谢了！”刘弘基也不客气。

  看着李向轻而易举的便安排好了这些事，李耀祖心里老怀大慰，没想到自己的孙子从悬崖上摔下去后一下就变得如此能干，真的是祸兮福之依啊。

  安排好了这些事后，严慕也起身告辞并承诺三日内人手到齐便可开工了，李向再次致谢。之后李向和李耀祖打声招呼便带着魏征和刘弘基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流萤自己在院中揪着一根树枝，不断的把上面刚刚长出的嫩芽往下掐，边掐边嘟囔：“你个不解风情的人，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害的我空欢喜一场。”右脚还不停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李向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流萤，自己走的时候是溜走的，这会儿回来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悄悄走到流萤身后准备和她说说话，谁知道流萤说的话全被他听到了，于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

  流萤感觉到后边有人，回身一看，吓了一跳：“啊！公子怎么走路都不出声啊？吓死我了！”再看李向呆呆的样子，又“噗嗤”一笑说“怎么，公子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咯！”这几天和李向的相处，发现李向并不像以前一样的木讷了，也能开玩笑的，便经常和他玩笑几句，毕竟两个人都还是小孩子。

  “啊，我，我没事，就是看见你在这里，不知道干嘛呢，呵呵，没事，没事，我走了。”李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又一次的落荒而逃。

  “哼，真的是个木头！”身后传来流萤不小的声音。

  魏征和刘弘基相视一笑，摇摇头，跟着李向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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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8印书难题

  刘弘基走了，带着李向的想法和李向从李老爷那里拿来的钱财，魏征留下来了，就住在李向的小院子里，每日和李向说说古今，下下五子棋。

  书作坊的修缮已经接近尾声，严慕也给李向送来了许多匠人，带队的那人听说是好几代都专门给孔圣人刻书的，手艺精湛。李向很满意，于是谢过了严慕后，便把这些人也带进了李府，给他们单独开了一个院子，李向每天都过去教他们怎么刻字。当然李向自己是不会的，会的都是x芯片教给他的。

  李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弄合成墨与活字印刷的雕版。

  合成墨还好说一些，自己慢慢的调整配置的比例就好，雕版就有些难了，首先是材料。隋朝已经有了小规模的雕版印刷了，只是很粗糙，用的全部是木头字，而且刻出来的字用上一两次就得重新刻。李向想弄胶泥字，所以就先得烧制胶泥。

  其实李向是把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了，胶泥其实就是河边的湿地里挖出一块粘稠的土块，在它还没有晾干的时候，便可以把它塑造成各种形状，等晾干后就变不了形了。

  他在那里皱着眉头琢磨，魏征在一旁看到了就问他，没想到他一说出来，魏征就告诉他河边到处都是胶泥。这一下子让李向高兴的不得了，直夸魏征是神人。弄的魏征很不好意思，是个人就知道河边有胶泥的，可偏偏这个看起来最聪明的人却不知道，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