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晓得还以为李逵那厮上了榜文呢。
打王官镇渡河,对岸乃是平阴,就挨着郓城。陆谦现在没有认识郓城豪杰的心思,策马游疆,一日便穿过运河,进到了阳谷地界。
问了道路,此处距离县城不远,距离那景阳冈更近,只是这景阳冈上还未听到有猛虎出没的消息,而景阳冈上挑着三碗不过岗的酒幌子的那家店,倒是口碑甚好,旦是说道,无不称赞。
可惜啊,陆谦没那闲功夫去瞻仰圣地。
他直打马奔去了县城。不管那武大现在是否已经搬来了阳谷,西门庆这鸟厮却一定是在。
就是不知道金瓶会不会乱入。如果金瓶真的有乱入,潘金莲就是死有余辜了。
只不过这片时空是水浒,而不是金瓶。
第十九章 招惹麻烦的体质【求收藏,求推荐】
对比金瓶当中,与当朝太师蔡京的瓜葛,水浒中的西门庆真真是委屈了。
此人只是算于阳谷县内有些掌眼,招揽公事,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
但这就已经让阳谷县满县人都怕他了,之前人都唤他做西门大郎现在人都称他做西门大官人。
陆谦脑子里并不记得还有这么一遭,他本来以为西门庆老早就牛逼呢。
现在看,那西门庆就是一个半黑不白的出身,使得些好拳棒,先是在市井中有些名头,如此就免不了要与衙门里的小吏打上交道了,就好前世的地痞流氓与公差,待牵扯上了瓜葛巴结送礼攀交情,平台增强,经营模式就也随之升级,服务范围扩张,开始从讼案中得益,还可以跨入“非诉”等领域此非诉不是现代律师行业的非诉,可参见红楼梦“王熙凤弄权铁槛寺”一章,利润大大提升。社会地位和经济利益都大大提升。
现在这西门庆就刚刚从西门大郎跨升到西门大官人不久。
阳谷小县,并非地势紧要之地,县城不过里许方圆。就是一个估计。以作者老家所在做个例子,那在古代两千年中始终是郡城、府城所在,现在虽然没了古城墙,但一些地名还有犹存北城墙、南城墙,从地图上即可发现,一个豫东平原府城级别的城市,也仅仅是方圆一平方公里,东西南北老城墙近乎一个周长4.5公里的正方形。
县衙位于阳谷县城的中心,县中纵横一个十字道路,却也人头密集。两边各类店铺皆有。
陆谦也没找人打听武大是否搬了过来,而是就在那城门处寻一个酒馆坐下,这里消息最灵通。如果武大已经搬来了阳谷,很有可能听进一耳朵。毕竟在这个年月里,侏儒是绝对受歧视的。而要是没有这消息,陆谦就也准备继续向南。
他现在可没寻西门庆麻烦的心思。
但正所谓闭门家中坐,祸也能从天上来。又或是说,陆谦就是一招惹麻烦的体质,他并不知道如此老实的自己已经落入人眼中了。
就在离东门不远处的一家宅院里,一个短衣刁汉正一脸期待的看着眼前的壮生汉子。
这俩人姓甚名谁不重要,路人龙套么,可以冠之甲与乙。重要的是这俩人现在想干什么。
“哥哥,小弟敢保证,那是一匹好马。”刁汉乙看出了壮汉甲的犹豫,再次开口保证。
“你也说了,这厮骑马携刀”这种人可都是冲州撞府的强人啊。汉子更怕目标会有来头。毕竟在北宋时空,能骑好马的都要被人高看一眼。
就仿佛是21世纪开奔驰法拉利的人,谁会以为他们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呢?
“哥哥,这厮一口外地话,虽骑着良马却无仆人跟随,更无小厮身边伺候,兼呈人风尘仆仆,能有多大来头?”最多就是一走江湖的,那好马都有可能是被他抢夺来的。刁汉乙心中腹道。
“以我之见,倒是更像江湖上的汉子。小弟就这双照子明亮,看错不了的。”
“何况那厮即便有些来头又如何?在这阳谷县,那是西门大官人的地盘。待我等拿下他,绑入牢狱,扣他个罪过,那副行头可不就是大官人的了?哥哥前几日在渡口弄丢了大官人从北地买入的好马,受了好一通责罚,今日得手可不就将功补过了么?”
壮汉甲动心了。作为西门庆的头号马仔,因为前几日弄丢了西门庆的宝马,壮汉甲的地位已然有些动摇了。他的竞争对手已经隐隐要压制不住了。刁汉乙又是壮汉甲的心腹,深感危机要来临,这几日净想着怎么才能讨好西门大官人。结果今日他在东门溜达的时候,一眼瞧中了陆谦的座驾。鬼主意上头,急忙来询自己的老大。
西门庆与县衙里的官吏押司都熟,只要把人揪进了县衙,那还不是任意摆弄?就说这汉子是那黄河渡口杀官丁的贼匪,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至于那渡口招惹了是非的汉子如何还敢来阳谷县城,那他们哪里知道?
正所谓“贪”字当头迷心窍,这对汉子已经被自身的困境慌乱了手脚,现在寻到了一条生路,就似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心中生出了执念。要不然怎生的这般大胆妄为?
这时陆谦已经酒吃了半坛,肉用了三斤,酒足饭饱就等着让店家准备酒肉馒头,就打马出阳谷县城往南去了。然后祸事来了。
“兀那汉子,你昨日事今朝犯了,还不束手就擒,随我去见官。”
陆谦生生的被唬了一跳,手下意识的就去提刀,直以为官差围了上来。可定眼一瞧,哪里有一个公人,尽是些地痞,当头的两个劲衣汉子,恶言怒眉,提刀拎棒。
“你们是哪来儿鸟人?”
陆谦如同喝汤捞出了一只苍蝇来,但并没有怒不可遏,而是还生出一分哭笑不得。
因为眼前的这波痞子即便是再多出一倍人来,对他也没什么威胁。一眼看去,全是灰白。
壮汉甲是两个劲衣男中的一个,手提一支哨棒,横指陆谦,怒喝道:“好你个贼囚,被寻上门来了还不知罪。待我拿了你,送到衙门里,自有苦头于你吃。”
说着一拎哨棒就披头向陆谦打来。
陆谦本是想再询问他们一句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也没有必要了。
腿脚猛的一弹,整个人一跃七八尺高,腾空而起,手中朴刀顺势向下一劈,就仿佛一轮弯月,寒光照人。
壮汉甲的一棍来势汹汹,却并没有打的桌椅粉碎,而只是让桌面上的盆碗杯盏变得粉身碎骨。他整个人还如个秤砣一样噗通倒地,瞬间汩汩的血水就从被劈开的头颅上流出来,与刚刚洒落的酒水汤汁混在一块。
酒店内一瞬间熄了声音,一干地痞也好,酒店的掌柜客人也罢,全都呆了。不敢想,自己今日竟然见得如此祸事。
陆谦出手真真狠辣。
店内众人皆呆,陆谦却不会停手。既然动了手,那么杀将开就是。他对自己的小命紧张的很,不会让一丝儿威胁在他眼皮底下生出。或许也真的有些反应过敏。
这段日子他行走江湖,虽然连做命案,可拜这个时代的限制,却是一路平安。从来就没被人叫喝过要拿他见官。
他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实际上胆子却已经很大了。
他向前几个大步,瞬间就跃到了一干地痞面前。
刁汉乙与另一劲装男大惊,陆谦一击而斩了他们中最强者,杀他们又做何难?
两人赶紧起刀棍,但失了先机的二人如何招架得过陆谦的朴刀,何况他们本身就远逊陆谦。
只看陆谦手中的朴刀一闪,横切在了一个刁汉乙的脖子上,鲜血有如喷泉一样飙出,喷射在另一个劲装男的脸上,将他的眼睛都糊成了鲜红色。
趁着他双眼不能视物的一瞬间,陆谦的朴刀轻松地捅进了他的胸口,直抵心脏
一出手就干净利落,以电闪雷霆之势击杀三人,一干地痞瞬间崩溃。陆谦不去追杀这等杂兵,径直走到店掌柜身前喝问道:“这些是哪儿来的鸟人?敢寻某家的麻烦?”
陆谦手执朴刀,刀口上还淋淋流着血,唬得那掌柜的当场腿就软了。连忙告饶道:“不敢欺瞒好汉,那当头的汉子是县中西门大官人的徒弟,唤作净街虎骆挺。小的实不知道他因何来寻好汉的晦气”
平白无故的,店里生出了人命官司,这番晦气临头,掌柜的亏大了。
“某不曾招惹他麻烦,这鸟厮竟却先来招惹老子”
陆谦提起掌柜的已经包好的酒肉馒头,扔下一角银子,拎着朴刀取马闯出了酒店。
阳谷东城门自有守门的官差兵丁,此刻已经问询来到。朴刀乱舞,瞬时砍杀了三五人,闯将出去。但却躲在城外一树林,不曾走远。他并不曾招惹西门庆,虽然心中对西门庆这厮也无好感,可普天之下如这般的人多的不可计数。陆谦此次南下仅仅是要结识一下武大,好将来更好的笼络武松,顺道瞧一眼潘美眉,结果这厮的手下却先来招惹他,这等恨不立时了结了,还需等上十年八载不曾?
第二十章 非杀不可!【求收藏,求推荐】
东城门出了这等血事,西门庆还不知晓。那从酒店里逃出的地痞先是奔到西门庆的生药铺。
“大官人何在?祸事啦。”
药铺的主管不以为意的眨了下眼皮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能生何祸事?”
“净街虎贪图一外乡人的好马,招惹一干兄弟去寻他麻烦,反被一刀打杀了。那厮连杀三人,策马挥刀闯出城门,又杀伤官差兵丁四五个,真真好汉强人。”
主管这下子不淡定了,一路小跑的奔到狮子桥下的酒楼,这西门庆却早就不拿生药铺当主业了,这里仅仅是他编织关系的一所在,今日有一个相识的乡绅上门,现在时间还不到正午,西门庆却已经请人吃酒有半个时辰了。
楼上街边阁儿,西门庆与那客人各搂着一行院粉头调笑饮酒,这边主管满面慌张的寻了来。
西门庆本还怪罪这管事在客人面前慌慌张张,丢了他颜面,可待到管事啃啃巴巴的将话说话,脸色自也变了。
他也是厮打出来的汉子,但街头厮打与那冲州撞府的绿林强人的差别有多大,那就好比港澳的黑涩会与东南亚雨林里的大du枭武装一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别的不说,西门庆这些年月里虽勾消了多条人命,可亲自斗杀的,却一个也无。
陆谦只刚刚那场事情,手中就已经有了五六七八条人命了。这如何让西门庆不胆战心惊?
只不过,,西门庆心中无数个念头转起,最后付与一笑,这倒还可能是一机会。
“莫非那厮真是当日渡口杀人夺囚者?”
西门庆草草结束了酒席,自去衙门里走了一趟,那知县、县尉、主薄都头等人皆在,听西门庆径直说陆谦就是当日渡口杀官者,纷纷大吃一惊。有不信者,西门庆也只推说到已死去的净街虎身上。谁让当日就是他在渡口弄丢了西门庆托人从北地买来的良骏?从情理上推说,那净街虎是有可能看到凶犯的。
知县是一县主官,县尉、主薄是副官,一县之内,这三位是官,余下的都头、押司等等,都是吏而已。阳谷是小县,不设县丞。而所谓的都头,如之后的武松、朱仝、雷横等,这只是种尊称,实际上只是差役捕头。而真正的都头在北宋军制中是营指挥使一下级别,手下有百十号人,可比21世纪的连长。
一县之中出了这等血案,对于当官的来说,自然不是好事。但西门庆的说辞为他们寻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阳谷知县脸上已经绽放出了温和。阳谷县之所以生出了这等血案,是因为军民发现了当日在渡口行凶的贼匪,殊死搏斗而至。这样一来就好看多了,于他自己更无甚牵挂。
而至于这是不是虚报军情,那他们先把事情坐实,还不是易事?
“好,好。你且将手下人等招来,将贼子的年甲、貌相、模样,一一详叙,画影图形。本官这就行文州上,出信赏钱,遍行邻近州府一同缉捕。”只是把样貌模糊了一些,参考着先前的绘像,如此即可。
这却是陆谦意想不到的麻烦,又是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西门庆手下都是见过他脸面的,便是那掌柜的也看的亲切,照实绘像是有着很大可能的。但现在就是笑话了。那缉捕告示和图形当日就张贴在了城门处。陆谦还一无所知,只是躲在青纱帐中歇息。树林里待不下去了,转移到了青纱帐中。
白日里他还细细的看过了阳谷城墙,怕还不到两丈高,如果城墙崭新,自然还算个障碍,但是百年不闻战事,土墙早已失修。是的,阳谷的城墙是土墙,便是那孟州的城墙也是夯土垒砌。
如今这年月,只有极少数的大城、要害城池才可能是包砖墙,砖墙根本是难以想象的。便是那东京的城墙墙体的构筑,五十里周长也皆为夯土版筑。
后世人脑子里对于城墙的印象全都是大块的青砖条石,那实际上是明朝才有的。就如现在的包砖墙,在墙体外侧包砌以青砖,墙体内侧的海墁部位及以下用黄土夯打,外壳的护坡部位则用灰土夯筑,后世中国现存的城墙多是如此。
只有极少数的大城才以砖石为材料垒砌。
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事实万里长城。那一块块砖石垒砌的宏伟长城是明长城,是明朝时候修建的,嬴巨巨修筑的万里长城是夯土城墙。
而百十年来没有精心照顾过的夯土城墙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是不言而喻了。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浓浓的阴云笼罩天空。陆谦只是凭着前主的经验判断现在是三更时分了。打马奔到城墙外,远远望见城门楼上亮着几根火把。但火把照亮处,却没见到有人执哨。
阳谷没有城濠,陆谦带着马儿到一处土墙塌口,左右没人,遂将马拴在城外,自己爬上土墙,也不需去寻那城门处下墙的阶梯,土墙内里一面也已塌了一半,陆谦直接跳了下。
阳谷县他第一次来,哪里知道西门庆的住处。但他不怕。这深夜里,全城的人都睡了,但是有一种人不会睡,他们就是更夫。
陆谦就隐在一处黑暗角落里,等着打更人来到。到时候西门家在哪儿,自然就清楚了。
陆谦并不觉得自己性格有问题,他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不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这西门庆他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可这鸟人还主动搅合来,这让陆谦怎么不起杀心?说真的,要是旁人也就放过去了,可谁让是西门呢。
况且,阳谷小县,这县城内又没什么强势人物。猛男都在城外呢,比如那独龙岗上的三家,一窝土霸王,陆谦是万万招惹不起的。但县城么,呵呵,西门庆都能称大的地方,这也是陆谦敢杀个回马枪的主要原因。独龙岗定在阳谷
那要是郓城,他绝对不敢。
朱仝、雷横,两个如此人物做县都头,那配置简直是变态。真真的是中nan海教官级别的县刑警队长了,谁还敢招惹?
而乡间也有晁盖这样的大豪,有吴用这样的毒人,便是小小的石碣村,都有阮氏三兄弟。
更夫通常两人一组,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打更时两人一搭一档,边走边敲。
“笃笃咣咣”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陆谦一下子人就清醒了,当他拎刀架在一人脖子上的时候,另一个人的脖子已经被他一把攥在手中。“都乖乖老实,不然要你们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