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绰号豹子头的林冲,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再有比陆谦高出半头的身材,发起怒来忒的是很吓人的。虽然整个水浒当中,林冲可谓是活的最憋屈的人了。
但以他刚才的怒气,高坎要出现在他面前,林冲是真会动手的。
“哥哥,我也想一刀宰了高坎那鸟厮。但哥哥不行。”陆谦是光棍一条,脱身容易,林冲却是拖家带口的。
林冲如此砍杀高坎,难逃东京不说,陆谦怕也难走脱。而只要被擒了,定要跟着吃死罪,高俅肯定会让开封府尹判陆谦一个同谋之罪。俩人都陷进来,这太不值得。
第三章 杀人【求收藏,求推荐】
这时候林娘子也知道了事因,花容失色,她一个弱女子,这个时候只能看着丈夫。
“阿嫂休慌,此事只是那高衙内之意。”
高坎虽然能打着高俅的名头为非作歹,但他毕竟不是高俅。别的不说,那党家兄弟,他就一个也差拨不动。他能够使唤的,除了富安,也就是陆谦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了。
毕竟高俅的发达也是近两三年的事儿。之前他就是一个陪赵佶玩乐的侍从。有一天赵佶召来高俅说,“朕欲要抬举你,”在皇上授意下,枢密院先是把高俅在西军里挂了一个名字,然后西军扩边有功,半年工夫,高俅的官职不断上升,一直做到殿帅府太尉。殿帅府太尉,掌握京城八十万禁军,可是位高权重的要职。但也并不是说高俅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殿帅府的人就都跟他一心。至于高衙内就更不用说了。
他在东京城里为非作歹,手下的狗腿子尽是地痞流氓而已。
好声劝林娘子安心,陆谦看着一脸憋愤的林冲,说道:“哥哥,这事必要有个了断,不然以高坎之心性,后患无穷。”这家伙可是花花太岁,不爱娼女,就好一口妇人。他既然敢让陆谦来赚林冲,那就说明林冲的地位在高坎心里已经没什么威慑力了。
“小弟我准备这般做”
陆谦低声在林冲耳边附道,林冲吓了一跳,看着陆谦,眼眶都红了。这是真兄弟啊!
“兄弟万万不可。”林冲坚决不答应。这算什么?他要是答应了,他林冲还是人吗?
“哥哥勿劝。非如此,不足以消后患,更不能泄恨。”陆谦脸上满满的都是狠辣和决然,虽然他才刚刚穿越,但有陆谦记忆在,陆谦干过的事情他与有什么两样?
这陆谦在之前的三十年里也不是光明正大的好鸟,只不过做人还有一些底线,有一些原则,不然林冲也不会与他相交这般好。
而在北宋末年这个世道上,做人能留一些底线,这就难能可贵了。只是这样的性格也限制了陆谦的前途,当今的北宋官场上是一片污浊,挑挑拣拣也寻不到几个好官。之前的陆谦品质上的那些闪光点,恰恰是阻他上进的绊脚之石。
他就算是如那青面兽杨志,不惜投身奸臣之下去押送花石纲,为梁中书押运生辰纲,但注定性格上仍有底线的他不会成为奸臣贼官倚重的心腹,充其量只是一粒可悲的棋子,等待他的命运只是一点一点被榨净全部价值,然后一脚踢走。
所以,原主陆谦变了。
而现在陆谦又变了。但那过去的腌臜事一点一滴的全都在他脑中,就都成为了新陆谦成长的资粮。至少现在他说起杀人来,轻松的就仿佛杀一只鸡。
“天下那么大,何处不是家?小弟出了东京城,任他高俅手掌殿帅府,又能咬我一根毛去?说实话,这鸟官小弟早就不想做了,黑了心肠,污了心肝。”
“只是哥哥却是让人担心。那殿帅府里有几人不知,哥哥待我亲如兄弟,这事儿怕最终还是会连累了哥哥。”
陆谦现在杀高衙内的一个很说得过去的原因就是林冲待他如亲兄弟,那林娘子就是他亲嫂嫂。嫂嫂被人调戏,不杀如何解恨?想望着绿林江湖的陆谦绝不甘当一个打手的,他还需搅动天下风云,这名头可不能弱了。
眼下这就是个机会,今后传播开来了,江湖上谁不称他一个义薄云天?
“兄弟说的哪里话。连累也是我这做哥哥的连累了你。”林冲满脸的复杂神色,愤怒、惆怅、黯然都搅在一起,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兄弟,我看还是作罢。明日哥哥就辞了官,带着你嫂嫂回原籍”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林冲这样的想法。
“林冲还是林冲。”陆谦看着眼前的汉子,虽然长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但他真不是张翼德。对比演义里性烈如火的张三爷,林冲更像赵云、张辽。他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
林冲他熬得住!但陆谦不愿熬啊。
“哥哥这般想就错了。只要是还在这大宋的天下,哥哥去到哪儿能躲得过高家的权威?”
官场历来是一个大鱼吃小鱼的世界,强项令自古才有几个?反正北宋是极少的。林冲除非是出了大宋地界,或是落草为寇,不然,高衙内一声话发下去,有的是人甘做走狗摆弄他。
官场上多少人搜刮了民脂民膏,捧到高俅面前,都恐那高俅都懒得张嘴呢。这污黑世道就是如此。
陆谦在林家盘恒了两三刻钟,就听到林家突然响起了林冲的破口大骂声,接着是桌椅横飞中,一脸青肿的陆谦被林冲打出了府来。
“滚,你我今后再非兄弟。再让我看见你,非打断你狗腿不可。”
林冲的演技能打100分。
陆谦手捂着肿的好高的脸,腿脚似乎也有些不便。在林家外一直等着的高衙内帮闲,看林冲关上了门口,连忙上前搀扶陆谦。
“哎呦诶,陆虞侯,这是怎么了?”
陆谦也不答话,闷头就往自家走,那帮闲回头看着林家,心里知道陆谦是把差事办砸了。想象一下高坎可能知道后的暴怒,禁不住头疼。但看着现如今的陆谦,更是为他感觉着疼。
却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跟高府就差着一条巷子的陆谦家门内,高坎现在就在陆谦家楼上,看门的是高坎的帮闲。看到陆谦模样,就引着陆谦上楼,边走嘴里还边念叨着不好听的话。却不知道就这几步远的距离,那跟着陆谦一起去林冲家的帮闲,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陆谦看着前面带路,还根本不知道身后已经发生了凶杀案的帮闲,手掌一翻,一把解腕刀已经拿在了手中。这是他在出门前就准备好的。
高坎这时候正在陆谦家二楼想着美事儿,身边只有一条好狗,名富安者也。
听见楼梯响也不以为然,现在还不到做运动的时候。
陆谦把手上的尸体往楼梯扶手上一搭,上前两步,一把捂住前头帮闲的碎嘴,刀子径直从腰肌上斜插向上,再狠狠的一搅。鲜血立刻染湿了陆谦整个前襟。
却是这帮闲嘴碎,让他生厌。
陆谦真是变了。
把鲜血在自己脸上抹了一下,藏起解腕刀,丢下尸体就扑将上楼。
富安和高坎一看陆谦脸面浮肿,还满身是血的惨样儿,都是一愣。
“这是林冲打的?”富安更是做惊怒的叫道。然后就感觉自己脖子上一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死他也想不到他看准的另一条好狗,陆谦竟然变成打狗的好汉了。
富安死了,高坎可还活着。看着刀尖上滴下的血珠子,高坎腿一软,整个人归到在了地上。
“陆,陆谦,别杀我,别杀我。”
“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别杀我,我给你钱,我让我爹给你升官”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谦一脚踩到地面上,“你这鸟厮,本是杂碎一样的腌臜东西,仗着自己干老子官大,这几年在东京为非作歹,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孺?现在更祸祸到了林娘子头上,某现在杀你,替天行道。”
高坎一脸煞白,颤抖着一身肥肉还想要求饶,陆谦已经懒得再听他废话。“噗嗤”白刀入肚,正在心脏位置,高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这个东京城里恶贯满盈的花花太岁就这样死在了陆谦的二楼上。
“噗通”陆谦家里的使女整个人吓昏了过去,如栽倒的朽木一样倒下地。
陆谦懒得管这丫头是真的昏了,还是假昏了。扯起床帘,撕扯几条开来,把丫头一绑,扔到了床上。然后用手沾着高坎的血,在墙壁上留下了六个大大的血字杀人者,陆谦也。
却是他突然间想起了武松血溅鸳鸯楼的桥段。那是多么的快意、豪爽,现下正好学学。而且日后混在江湖中,名气第一位,他现在就要未雨绸缪啊。
之后提起事前收拾好的包裹,取了墙上挂着的毡帽朴刀,再把短刀拿上,就下楼去。
灶房里烧的有热水,老汉正在里头忙碌着。听到陆谦声音才抬起头来,然后整个人也跪下来。
“某不杀你。你父女随我多年,尽职尽责,无有背主,我杀你作甚?”
陆谦来这儿是取水洗澡的,他不能穿着一身血衣出东京啊。
“小环被我捆在了楼上,我杀了高坎这厮,东京城内是呆不下去了。咱们缘分也是到了头了。我带走了家中的银子,剩下的还有些许铜钱、布帛就归你父女了,高坎、富安身上的银子、饰品你要是敢要,也可自行去取。现在我把你绑上,这里有一蜡烛,这蜡烛燃到底下这位置的时候会烧断这根绳子,刀子会掉下来,你到时候自行割开绳子,再去二楼救你闺女。然后你是带着女儿跑出东京,还是去高府上报案,我都不管了。”
第四章 天高任鸟飞
陆谦为什么要杀人?
他能不杀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他可以不杀人。陆谦完全能以诓骗林冲失败做借口,在高坎那儿赢得几日的缓冲时间。但就像他对林冲说的那样,不杀高坎,林冲接下来要怎么做?
指望着他在高俅那里的一点颜面来说和一二?
高俅手中有一口宝刀,但一直被高俅珍藏,连看都不让外人一看。林冲几番借看,高俅都不允。高俅都已经不借刀了,林冲还能厚着脸皮“几番借看”,他在高俅那里能一点面子都没有嘛?这是扯淡的。但指望着这点面子就想要高家高抬贵手,那就是更扯淡了。水浒中林冲的下场就已经说明了这一切。
所以,除恶除尽。一刀杀了高坎做利索。
至于林冲之后会不会受到牵连,陆谦觉得是肯定会得。但林冲要是能学一学王进,那也未尝不能保全己身。但这就不是陆谦能管得了的了,他只给林冲留了柴进的名号,人是要早逃出东京的。
说到底,这还是因为他心就飞到“绿林江湖”上的缘故。只把停留在东京过日当做是慢性自杀。那有这个打算做底,杀高坎为自己扬名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一定程度上,他都把林冲当做了筏子,还赚的林冲的无尽感激,赚的了自己第一笔江湖名望!
牵着马顺顺利利的出了东京的外城门,陆谦的时间很充裕。高坎一天半天的不露面,根本不会引来高府的怀疑,而至于老头,等到他拿到刀子的时候,陆谦早就出城去了。
这也是他空得了个系统,还没捞到什么好东西。如果他现在有一个人皮面具,陆谦倒也敢留在这东京,暗中看着林冲一家。但现在他也只能快马加鞭的前去沧州了。
进入江湖并不是说随随便便的,陆谦杀了高坎做投名状,那的确能给他带来不小的名声。可这需要时间来发酵,在此之前,与其流落江湖,还不如到柴进的庄子里避上一避。别的不说,只说那武二郎还在柴庄,就对陆谦极具吸引力啊。
从前世一个安安分分的小职员到现在手刃四人,骑在马上的陆谦胸膛非常畅快,直想要打马飞奔,扬声高吼,有一种血脉膨胀的感觉。
男儿当杀人!暴力这行径真的是有种巨大的吸引力的,能叫人上瘾。
且不提陆谦沿着樊楼街一路向东出了新曹门,就只说此刻的林冲家。林娘子、林冲相对无言,林娘子还能默默垂泪,林冲却不能做妇人态,再多的血泪只能流淌在心中。
等到张老教头被请到林家时候,林冲已经不仅喝干了陆谦提来的美酒,家中的藏酒也被他吃了一坛过半,还未进屋,满屋的酒气就冲的张老教头险些一个跟头。
夫妻俩忙将老教头引入屋中,从头到尾的把事情给张老教头讲上一遍,听得老教头是又害怕又感激,还又觉得惭愧。“老朽这双眼睛倒是错看了陆谦。此子心有赤诚啊。”老教头人老成精,早就看出陆谦心思不正,一心一意的向上爬,之前未尝没有在林冲面前说起过。但现在看,却是自己只看皮而未识骨,骨血兄弟也不过如此。
“贤婿且缓缓心。陆谦说的不错,只要出了这东京城,朝廷想要拿他也非易事。沧州柴大官人的名头老汉也有耳闻,是个遮拦的好去处。柴家人手有丹书铁劵,当今官家也需要邀买人心,地方官府轻易的不会招惹。”
“现在要紧的是快些辞官。高衙内被杀之事非同小可,万不能把自家安危放在高俅之辈身上。只是事不能操之过急,必需稳妥行事。只托说你与那陆谦素来交好,陆谦杀了高衙内,你心怀忐忑无颜再见高太尉,只求返还原籍度日。”
“人啊,平平安安就好。你夫妻二人能和和美美,就是最大的幸事。这官儿,不做也罢。”
老教头年都已六十,中年得女,娇如掌上明珠,人已经黄土埋过半个身子了,什么也没有女儿女婿重要啊。
林冲现如今的发展趋势是挺好的,但天年不齐,糟了横事,有耐何如?况且还是他女儿祸水。
而事情也如陆谦预料的一样,那第二次高太尉才接到了自己干儿子惨死的消息。
陆谦家中的老仆和他女儿,脱得困后,先是将陆家剩余的财资搜刮了一遍,便是一些肉食也装在了独轮车上。翻遍了高衙内、富安身上财物,最后把门一锁,父女俩急匆匆的离开了东京,至此了无音讯了。
高俅当天晚上从衙门里回来,没见到干儿子,也不是很急。高坎平日的放浪霸道,那都是高俅放纵的,是万万想不到高坎此时血都已经凉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高坎身边的帮闲还是没见到人,找将开来。寻到了陆谦家中,一切才真相大白。高俅那时还在殿帅府,得知此消息后,整个人都要晕过去。
高俅后院中美人虽然不少,却不曾有亲儿,因此过房阿叔高三郎儿子,在房内为子。
本是叔伯弟兄,却与他做干儿子,是以,高俅对高坎是很爱惜的。骤然听到高坎被杀,真的是痛如心绞。而且陆谦杀人之后还留下了血字,这是在打他的脸。要不捉到陆谦,乱刀分尸,他誓不罢休。“好贼子,吾必杀汝,为我儿报仇。”
开封府尹滕甫也接到了报案,这是东京啊,天子脚下,赫然发生这等血案,就算那死者不是高太尉的宝贝干儿子,开封府也必须郑重其事的严加查办。
当天中午,陆谦的画像就被一张张的贴到了内外各个城门处。
东京城有内外两道城墙,外加一道羊马墙,各个出入口都有官兵把守。但这些人哪里会记得一个人有没有过进出啊,那是根本查不出来的。
东京城人口过百万,每日里进出的人数都数以万计,开封府指望着如此侦查,那是扯淡。但是开封府发下的海捕文书就很有用处了。
只是如今这年代是没有传真的,更没有复印机,想要把开封府的画像传遍整个赵宋,那是天方夜谭。就以东京汴梁为书扩散的距离越远,陆谦的画像就越失真。很多得放拿到的只是很片面的对陆谦画像的文字描述,就好比陆谦原本腰牌上记载的一样:短须、面白,身高xx,之类的。各地衙门就照着这样的文字描述来绘画,那画出来的模样要是能跟陆谦真人对上,就是奇迹了。
所以,在古代当逃犯,远比21世纪容易。
就连那牌照,陆谦都准备的妥当。他家里就有五个那玩意,就好比五张假身份证。有这东西,陆谦就可以沿途住店了,驿馆、正店、脚店任君挑选。
而要没这东西,就只能住那野店、黑店。就像十字坡孙二娘那一家,就像旱地忽律朱贵在水泊梁山脚下开的那一家。那就没什么安全保障了。被人拿药蒙翻了做成人肉包子,那也是命衰。
第五章 再见血【求收藏,求推荐】
在古代,横贯齐鲁的济水地位非常煊赫。尔雅中提到的四渎:江、河、淮、济,就是古代四条独流入海的河流,“济”指的就是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