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亭 长河图

  韩先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不说我们进城的事了，‘往外送’又是什么意思啊，想不明白还是在听听吧，过了好一会儿，传来母亲微微抽泣的声音。这会就更想不明白了，娘怎么还哭了。

  韩飞看了看姚娣，叹了口气就出门了，姚娣用衣袖擦了擦眼泪也跟了出去。

  韩先听到父亲开门的声音，就知道父亲出去了，又传来母亲轻微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躺不住了，爹出去了，娘出去了，我找谁死缠烂打啊。可这床怎么这么不真气啊，还拖着我。

  这会一道声影坐了起来，韩先一夜没睡，韩立这一夜哪睡着了。先不说韩先这一夜滚来滚去烦的，进城韩立也是想去很久了，兄弟几个心里面早早就打定主意，今夜一定不能睡着的。

  这会韩立挣脱了床的束缚，坐了起来。

  韩先看见韩立坐了起来，勇气顿时来了，也坐了起来，韩烈也跟着。兄弟三人互相看了看，看到了坚定。

  韩先套上衣服就向门外走去，父亲们在哪不用想。

  一群人在浓雾里忙碌着，猎物被扛着抬着送往了山下。

  韩先带着小兄弟走上前去了，也不说话，只顾低头瞎帮忙，这会别提有多操心了。心想着你们都别跟我说话，我也不说话，到时候只管跟着车就行，反正那头老马速度也不快，甩不掉我。

  “哟，先哥你也来啦，今儿起这么早，往常你妈是喊几次都没动静的”韩先不想说话可韩青确看到了他的反常。

  干嘛跟我说呀，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啊，跟立哥说去，跟烈哥说去，心里有点急了。索性就不理他吧。又转念一想，要不先跟五叔说一下起，等下好叫他帮我。

  韩先想着想着心里打量定了：“五叔，你们可不可以带我们进城啊？”

  韩青这会算是明白了，这三小子会有这好心跑来捣乱，原来是这原因啊：“呵呵，你们进城干什么啊，城里又没有地要你们去刨的，还是在家帮你妈干活吧。”

  “我们都没进过城呢，想去看看呢”韩立接过话了。

  “城里没什么好玩的，就跟我们这差不多，就是房子大一点，人多一点。”

  这时韩飞又回到了村口。

  “你们怎么起来了？”

  “爹，我想跟你们进城”韩烈说完就把头深深的藏了起来。

  韩飞看着这兄弟三人感到有点好笑了：“好吧，这次就带你去一次吧。”

  韩先做梦也想不到这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自己准备了好久，想了好多的说词，想了好多的办法，这会都用不上了。原来只要跟爹说一下就行了，早知道这么简单我前几次就应该跟爹讲的呀，也许我早就进城了，也许我早就进山了，下次进山一定要跟爹提前说一下。

  韩先的这会别提有多开心了。刚只管低着头怕被发现不敢东张西望的。这会有时间观察一下这带入城里的东西了了，首先看到的，还是那神秘的蓝色，为什么每堆猎物上都有这东西。

  韩青察觉到了韩先的异常了，用力在地上跺了几脚，成功的吸引了韩先的目光：“你不要往那东西看，你最好不要碰他，如果你动了，就别提这次进城了，你爹一定会让你脱层皮的。”

  总算韩青的话让韩先有了点记性，记起来昨晚那个爆栗。赶忙把目光移到别处去了：“叔，这次你要进城吗？”

  “这次我不去，本来就你爹和你大伯去的，不过现在带上你们了。”韩青看见韩先收回了目光也就不提那茬了。

  “哦，叔这里去城里远吗？”韩烈想起了自己的问题。

  韩青也喜欢跟他们乱扯一些事：“远呢，走路就得走好几天呢。”

  “要走好几天的路啊，那路上吃什么呀，有没有肉吃啊？”

  韩青看着这几双眼睛感到有点好笑了，这几个人想进城，难道就是以为进城有肉吃吗：“没有的，你们在家吃什么，路上就此什么。”

  “啊，进城还吃萝卜啊。”韩先有点不甘心的问道。

  “呵呵，进城到不吃萝卜了”韩青决定要戏耍他们一番，就停了下来不说了。

  韩立听到不吃萝卜了，心里有点活动起来，赶忙看着韩青，等了一会，又等了一会还没说话的意思：“叔，进城吃什么啊？”不等了还是问问吧。

  韩青就要他们自己问，咳咳，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路上就吃地瓜干呗，你以为吃什么啊。”

  “地瓜干”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有点想不到了，进城还吃这个啊。

  韩青看着这几人的表情乐了：“你以为吃什么啊，有地瓜干给你们吃就不错了，想吃肉啊，有肉吃我早就跟着进城了，还有你们几个什么事。”说完开心的大笑起来，看着他们这愣愣的呆像，心里就更开心了：“嘿嘿，知道了吧，还去不去了，要是不去，就跟我说，我去跟二哥讲，你们就在家好好种地。”

  虽然城里没有肉吃，但要是让他们在家里种地，那还是去城里的好：“五叔不要瞎说，我们进城可不是为了吃肉，喝酒的，我可是去帮忙的。”

  韩立看着笑呵呵的五叔又说道：“叔，下次进山带上我们好不好，我们还是能干不少活的。”

  “跟我讲这个有什么用啊，是要我帮你们说好话吗”韩青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是啊，是啊。叔你就帮我们讲讲呗，我都想进山都想疯了”韩先连忙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到是韩烈在一旁红着脸不敢说话了。

  “你们还要去我去说啊，我才不说呢，你们不是要跟你爹进城吗，路上有的是时间说，不答应就好好磨呗，反正路上又不能把你们赶回家。”

  韩先听了感觉有道理啊，到半路上了又不能把我赶回家了，说不定就像这次一样只要提了就答应了呢，想着心里就打定了主意，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谢谢叔哈。”

  “呵呵，快出发了，赶紧跟上去吧，等下你爹走了不带你们了”韩青看见猎物都运下山去了就提醒道。

  韩先注意到这边猎物都运完了，就赶忙跟韩青道了个别，就跑下山去了。

  车刚刚动起来时天还没完全亮起来，这开心的很，开心中又夹杂着困啊，一夜都没睡啊。

  韩先看了看周围是山，都走了好久，周围还是山m.。

  第十章 路亭

  ，。

  韩先看了看前方的路，这路和后面走过的有什么不同，这山和白天的山又有什么不同。

  好烦啊，今天走了一天了，这腿，还是白天那腿吗？

  “立哥，这会在家应该在做什么啊？”韩先蠕动着嘴唇。

  韩立灰白这脸，对说话也是很节省的：“在睡觉。”

  “是啊，应该是在睡觉。”韩烈也停了下来。

  怪不得五叔不来呢，这进一趟城多辛苦啊，还要走几天啊。走就走吧，好歹早点休息啊，韩先心里开始有点后悔了，怎么会想着跟出来呢。

  “快点，今天一定要到白沙湾，在后面磨蹭什么啊，有力气都给我用在腿上。平日都能疯一天的，今天才走一天就没劲了，还有俩天的路程呢，都快点。”韩飞看着他们越走越慢的脚步呵斥道。

  “爹，白沙湾在哪啊，还要走多久？”

  白沙湾在哪我又不知道，你说到了就到了，你要是骗我，就是到城里了也没到啊，当然韩先可不敢这么问韩飞了，但是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

  韩飞看着这么几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心里有点乐了：“就照你们现在这样磨蹭，等太阳升起来都还没到呢。”

  韩先几个听了，都不回答了，就知道你要这样说，你们大人哪来的劲啊，吃一样的地瓜干，喝一样的水，这会说话怎这么有劲啊。

  啊，想坐地上，我就坐地上吧。看看别人，韩飞的目光在月光的照耀下还是那样的犀利，我坐地上会不会真的把我扔这里啊，看看四周，黑洞洞的影，还有那不知名的叫声，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娘讲的那东西啊。算了地上太凉了，坐下去肯定会脱层皮，还是继续走吧。

  韩先心里那个想，那个不敢想。

  这么黑了，也不点个火把，等下摔沟里爬不起来了。一念未平，一念又起：“爹，天这么黑，怎么不点个火把啊，今晚的月亮不怎么好啊，看不见路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啊，真不该带他们出来：“你哪来那么多事啊，你第一天走夜路啊，快点走，要不是你们拖着，我和你大伯早就到地方休息了。”韩飞说道。

  是啊，不是第一天走夜路，但是第一天走这么长的夜路啊。还是不敢说出心里的话：“哦，知道啦。”韩先拖着长长的尾声无力的对抗着。

  火把还是没被点起，韩先几人在黑夜里寻找着道路，踩着老马的脚步向前磨着。韩山还是在前方打着头阵，韩先三人刚落在后面，可回头望望，看见后面是那样的黑，黑的不像是自己走过的路，就三步并做俩步的赶在韩飞前面，这会儿算是迈开了步子了，害怕掉在后面给那陌生的黑给吞了。

  韩先的前方终于出现了点新的事物，借着微弱的月光，一堆完全由石头堆起来的东西闯入视线：“爹那是什么，是哪个在这里堆一堆石头啊？”

  这回韩飞没有说话，韩山开口了：“我们今晚休息的地方。”

  韩先他们有点意外了，这就是我想了很久确在天边的‘白沙湾’吗？

  休息的地方到了，一个个又有了精神了：“这就是白沙湾啊，这就到了，我都准备走到天亮了。”

  有人搭台子，就有人拆台子。

  “爹，烈哥他这么好的精神，要不我们就不休息了继续走吧”韩先一本正经的说道。

  难得韩飞还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大哥要不我们就听他们的，到河桥在休息吧。”

  看着大伯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兄弟几个有点蒙了，没想到爹还真的把韩先的话当回事了，更没想到大伯还真有答应的意思。

  韩先这会不拆别人的台子了，先把自己的拆了再说吧：“那个，爹、大伯我是瞎说的，我累死了，还是赶紧睡觉吧。”

  韩先对韩山的不理睬心里更紧张了，好歹事情没朝最紧张的方向发展。

  韩山牵着车停了下来了，韩先的心也落了下来。

  路亭，从爹那里得到的名字，就石头垒起来的房子，上面盖着树皮茅草，四面透风。

  听爹说这亭子比我的年龄还要大呢，是爷爷他们盖的，就为进城晚上休息的。韩先借助着地上的火堆四下打量这今晚睡觉的地方。俩面石头一面靠山，前面门也没有的，今夜一定很凉。

  韩先心里盘算着进山的事了，看见父亲和大伯在整理着车子，还是等他们弄完在说吧。

  韩山和韩飞商量了下：“上半夜我看着，你先睡会吧。”

  韩飞也没有推迟，取下铺盖就睡了下去。不一会功夫就睡着了。

  刚盘算的事今晚算是没戏了，明天还有一天不着急。今天都走了一天的路，昨晚还没睡，这会真困啊。韩先听着爹的呼噜声，被感染了，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

  火堆熄灭了，但天还没亮，群山都还在沉睡之中。韩先打这哈欠，还没睡好就被韩飞给轰了起来。韩先不敢赖着不起来，在家里也许会赖一下。可是看见爹的脸，韩先几个的睡意都得藏起来。

  “爹，今天能到吗”韩先往嘴里送这烤热的地瓜干说道。

  韩飞紧着车子：“你是想问道哪休息吧，告诉你你又不知道在哪，今天要走的路比昨天的还长呢，到不了河桥都没的休息。”

  “啊，比昨天的还长啊，我的腿啊”韩烈有点受打击，昨天走了一天，俩条腿现在还有点发抖，今天还有一天啊。

  还是韩山赶着车子在前面打着头阵。韩先回头看看这漏风的路亭，感觉还是有点亲切的。要是在这里休息上一天也是挺好的。不过现在想是没有用的了，还是快点走吧，早点到，早点休息。

  今天的风景终于有点不同了，可以看到人家了，看见比云家坳还要大的寨子。那整齐的庄稼一排排的土地比娘种的大多了，远处一声声的犬吠，在向韩先炫耀到这里比云家坳好上一千倍。

  韩烈忍不住问道：“爹，这里是河桥吗？”

  “还早着呢，中午刚吃过就想休息啦，以现在的速度等月亮升起来就差不多到了。”韩飞的目光留恋在那整齐的庄稼中被韩烈的话拽了回来。

  “呵呵，烈儿是不是感觉这里很漂亮啊？”韩山笑着问道。

  韩立抢在了韩烈的前面说道：“是啊，山伯这里好漂亮啊，这里的人还要进山打猎吗？”

  韩山也起了兴致：“山里的人哪有不进山的道理。”

  一条大黑狗在路旁一个劲的叫这，韩先看着它想起了家里的黑牙。如果黑牙在这里的话你一定夹着尾巴躲在一旁不敢吭声。

  韩立走着走着突然就问道：“爹，我们为什么不住在这里啊？”

  “对啊，爹我们怎么不住在这里，这里路这么宽，比我们那大多了”韩烈对这个地方有点幻想了。

  韩飞被问的有点惶恐了。

  韩立看爹没有理他又对韩山问道：“大伯，爷爷他们为什么要带着你们搬到那里面去啊？”

  为什么要搬到那里面去啊，韩山心里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进去啊，进去了为什么要千里迢迢的出来啊？

  韩立看着大伯也没理他还想在问呢。

  韩飞从沉思中回过来了就轻轻的说了一声：“行啦，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