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在挑选桐木时,天降异象,前所未有的灵力奔涌而至,水镜真人受灵力灌溉,修为当即突飞猛进,非但踏入大乘期,甚至几天就跨过大乘期至渡劫,飞升入上界。
虽然事出突然,但他还是给天一宗留下了一件宝具,是一柄木剑,名为苍梧,虽为桐木所制,但据说比任何神兵都锋利,千年前吴回长老曾以此剑斩杀号称坚不可摧的金甲妖兽。
水镜真人飞升后不久,他师弟孤鸿尊者也踏入洞虚期,水镜真人那个时期那几个修为盖过孤鸿尊者的修士耗尽寿元后,孤鸿尊者成为仅存的三个洞虚修士之一,也是修为最高那个,于是拥有一个洞虚期以及三个化神期的天一宗便一跃成为实力最强的仙宗。
三个化神长老分别是剑修一脉吴回长老,符咒一脉、同时也是前任宗主的木丹心长老以及丹药一脉龙田鲤长老,其中吴长老已是化神后期,正面交锋的话,世间能赢他的只有那三个洞虚期的高手了。
请等一下。钟明烛打断她,那个龙长老,是姓龙,还是龙田?
第4章
她看到这个名字后就一直很在意,比堂堂化神期长老为何会使唤外门弟子跑腿还要在意。
呃丁灵云一时语塞,思考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
那个长老深入简出,在此之前丁灵云也仅仅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别人都称之为龙田鲤长老,从来没人说过龙长老,或者龙田长老。
算了,你继续。眼看丁灵云一张脸青一阵紫一阵,眼底浮现出苦恼来,钟明烛连忙将话题引回去,来谈谈你的长离仙子吧。
目前丁灵云是炼气八层,打个钟明烛绰绰有余。
你的二字极大地取悦了丁灵云,她立刻不计较钟明烛的胡乱插话了,以某种慷慨激昂的气场打开了话匣子。
长离仙子啊,她可是天才中的翘楚,翘楚中的魁首,钟明烛注意到丁灵云重复了两遍才继续往下说,她突然有些后悔提及这个话题,明天一早她就要去采药,她很担心丁灵云会抓着她讲到天明。区区炼气六层的她,还是需要睡觉的。
但是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丁灵云了。
长离刚出生就被遗弃在九嶷山那片梧桐林外,恰好吴回长老路过,察觉这女婴根骨奇佳,垂怜其身世,便将她抱回了天一宗,因为是在梧桐树下发现,遂以长离为名。
那时候云逸已继任为宗主,按理长离应为他下一代弟子,但吴回长老发觉长离竟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剑灵之体,于是破例将其收入自己门下,亲授其剑法。长离虽与宗主平辈,可实际上年纪比很多下代弟子都小,加上剑修一脉如今仅剩吴回长老一人的缘故,所以她不像其他弟子一样在明镜峰修炼至筑基才拜师,而是自幼便住在天台峰,九岁前是龙田鲤在照顾,九岁后就开始独居,吴回长老下了命令不得擅自前往天台峰,所以一百多年来,没有几个人见过长离。
直到三十四年前,千面偃欲夺宗门至宝苍梧剑,孤鸿尊者闭死关,三大长老赴须弥之海,云逸不敌千面偃,危在旦夕之时长离破关而出。
那是长离第一次离开天台峰,不足两百年就结成元婴,重创千面偃,一战名闻天下。
钟明烛觉得丁灵云哪天若不像修仙了,去茶馆当个说书先生也能赚个满盆钵满。长离仙子大战千面偃那段,她说得比带插图的话本还精彩。
到后来她已经有些困了,丁灵云的声音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她正在大谈特谈长离仙子出色的容貌。
什么青丝悬瀑,白衣胜雪,面若玉琢之类的。
说得跟你见过一样,钟明烛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心中却莫名勾勒出白衣女子精致的眉眼。
以及一点朱砂,勾魂摄心。
应当是见过吧,在手脚的束缚解开时,似乎有片刻的清醒,那时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幅画卷。
第二天,钟明烛醒后发现房里没有丁灵云的身影,悄悄松了口气。之后她才想到丁灵云这几天也有任务在身,好像是去给风海楼磨原石。
怪不得没把玉牒抢走。
她又核对了一下任务,就动身出发了。
脚下踩的剑是统一发的,只有简单三个阵术,是最基础的飞剑。
听丁灵云说大部分宗门的炼气弟子就可以开炉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宝,但是天一宗的弟子需要正式拜师后才有开炼炉的资格。
不少弟子对此都颇为不满,不过钟明烛倒是觉得很合理。若连筑基都到不了,炼出来的法宝充其量也是废物,就算能一时增长修为又如何。
天台峰为七峰的末峰,距明镜峰最远,她优哉游哉绕了一大圈才抵达天台峰前,那里设有吴回长老的禁行令,须得去入口登记才行。
她绕着天台峰转了一圈,找到山脚下的石碑,便踩着剑往那边晃去,石碑两边是延绵的竹林,覆盖了大半个山头。
这竹林倒是挺不错,她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后无声无息飘来一朵云,到距她十丈远处时里面突然冒出一道电光,不偏不倚击中了她脚下的飞剑。
剑晃了两下,顿时往下坠去,连带着她一起。
眼中的景象飞速移动着,连成模糊的色块,然后,便是晴朗无云的天空,前不久才下过雨,呈现出很干净的蓝色。
身子砸进了竹林,她胡乱抓了抓手,连续扯断几根竹枝后,左臂环上了竹竿,速度稍缓了一下,但依旧在下坠,这时她右手快速划出一个护身诀,最后,在后背撞上地面前一刻,身子被一股柔和的风托住。依旧摔在了地上,只不过在术法保护下,受到的仅仅是从几尺高处摔落程度的冲击。
她眨了眨眼,看着自竹叶间隙中透过的碧蓝,噗地吐出飘到嘴里的一片竹叶,忽地低声笑起来。
真是胆小鬼啊。她伸出手,虚握的五指还抓着一把竹枝,张开手,待断枝散落后,映入眼帘的是白皙的掌心以及上面错综的划痕,嫣红的血自伤口溢出,几近妖娆。
舔去掌心的血珠,感受到血腥味在舌尖泛开,她饶有兴致地眯起眼。
为何不在万里高空就动手,因为担心若真的把人摔死了,自己就会被追究责任吧。
呵笑声渐渐低沉下来,她缓缓吐出三个字,眼底的神采却愈发张扬,南、司、楚。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似乎有些危险,她愣住,片刻之后想到失重瞬间她好像破口骂了一句脏话,便又低声笑起来。
自己也许不是个普通的大户千金吧,也许父母是江洋大盗,奸臣逆贼也说不定,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钟明烛点了点头,站起来往石碑走去。
很快,她便发现情况有些不妙。
她飞剑上的飞行阵术被雷击破坏,如今只能当防身武器,而石碑附近竟然没有传送法阵。
山头大概会有吧,她顺着曲折的石径一寸一寸抬起头,直到视线没入云端。
走上去大概要几天?
脸上一瞬浮现出刚才生死一线中都没出现的惊慌。
之前走到山门花了七天,而那处其实只是山腰,高度大约是主峰的三分之一,天台峰虽是末峰,可是和主峰差不多高,她盘算了一下,突然觉得有点腿软。
将储物囊翻了一通,没有找到任何有帮助的东西,她只能认命,再度恶狠狠念叨了一遍南司楚的名字,便调头往竹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