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晏衡竖指示意他小声,“所以别声张。”
“那公子难道早就习成了武艺,故意藏拙?”
晏衡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就说嘛!”阿蛮高兴地击掌,“以公子您的资质,一定是继承王爷衣钵的不二人选!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白担心这么多日!
“不过这刺客又怎么办?即便有惊无险,刚才也是犯到了公子头上,咱们就这么放他走了?”
“才夸你聪明,这就犯傻了。”晏衡起身,“这行邸防卫森严,不可能有人能无声无息地闯进来还能撤走。所以这人多半是这里头的人。
“方才他已经受了我一剑,你明天想个法子去查查谁受伤不就有数了?”
阿蛮再击掌。又犯愁:“守卫的将士几千人之多,只怕等我查到了人家伤也好了。”
“查王府的人就行。”晏衡道。
“阿檀!”
阿蛮正想再回话,门外即传来焦急的女音,有人提着裙摆快速地进门来了。
晏衡看到她,整夜淡定的眼底竟然也有了狂澜:“阿娘!”
第003章 被责问了
林夫人箭步迎上,扶着他肩膀上看下看:“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里?!”
“我没事,看到阿娘,就什么都好了。”
晏衡被母亲搂着,挺大个的小爷们儿,不料竟滚出两颗泪来。
林夫人随着丈夫见惯凶险场面,见他哭了还略感意外,但因为是自己的骨肉,抬袖帮他把眼泪擦了,也没说什么。
看他完好,便先按着他坐下,唤来阿蛮询问事由。随后又安慰晏衡:“别怕,你父亲正在与将军们议事,回头就过来了。”
晏衡点头,一只手仍攥着她的袖子,如同一只无助小白兔。
……
李南风到了西面正堂,立在院门外没有再抬步。
窗户内虽然点着灯,但不亮,依着李南风对李夫人的了解来看,她此刻应该还并没有回房。
她当即转了个身,往正堂东南侧的偏院走去:“我先去看看勤哥儿!”
对于她要先去看李勤而不回房,金瓶与疏夏梧桐都是不同意的。
“太太很生气呢,您还是赶紧回房洗漱,别触霉头了!”
李南风恍若未闻。
若在前世,她自然是一刻不停急忙顺着母亲的心意行事,把自己收拾得体体面面,俨然一个大家闺秀,这样母亲或许心情能顺点儿,不会因为她的不受拘而过份苛责她。
可是现下怎么能够呢?你能指望一个肆意横行惯了的人回过头去谨小慎微地过日子?
也不是不行,只是没那必要。
因着行邸住的人多,因而各家住处也紧。
南风的院子隔壁就住着李勤,去到的时候四叔李济善已经把他揍了一顿。
她既然来了,少不得给个台阶下:“三哥也不是故意的,四叔饶了他吧。”
“那怎么行?我得打断他的腿!”
“改日蓝儿给四叔纳鞋底!”
李济善一张脸就绷不住了。
由于李夫人殊然的出身,以及李存睿对光耀李家门楣所做出的卓越贡献,作为独女的李南风在李家本就显得不同。
再说她自己行事也有分寸,在金陵那些年,老太太们和老太爷们疼她,叔伯婶娘与兄弟们大多也都很欢迎她。
她这满身狼狈地跑来求饶,谁还好意思不给面子?
李济善瞅了眼扭头偷觑过来的李勤,虎脸道:“你看把你妹妹给连累的!”
李勤忏悔地低了头。
南风看这意思是放行了,便赶紧让人扶他回房。
到了房里,李勤推开小厮,有模有样地冲南风施了个大礼:“你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丢下你,还帮我告饶,你的大恩我记下了,放心,来日我定给你做牛做马!”
李南风笑了下。
但下一瞬又笑不出来。
李勤性子实诚没心眼,从小到大没少替南风顶缸背黑锅,他们俩的的确确也是堂兄弟姐妹里关系最亲近的。
可正因如此,随着在京师活动变多,城中纨绔盯上他的身家 地位,设局使他染上了赌瘾,此后又长年混迹勾栏院,染上一身病,未满二十就死了。
她的先生盛贻生,直到十余年后还拿着李勤曾经做过的画作叹喟:可惜了一笔好丹青。
李济善虽然打起他板子来从不心疼,但失去儿子之后,正当盛年的他也很快病倒。
她在李家,最无话不说的人除了亲哥哥李挚,就是李勤了,哦不,有些事情可能连李挚都未必知道。
李勤过世的时候,李南风为他吃了三个月的斋食——他被人拉拢的时候正值侯府出事之时,她根本没顾得上去关注他,她后悔,倘若那时候留出一分心来在他身上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说道:“我不要你做牛做马,你日后长点心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