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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逍遥道
作者:黑弦
内容简介
破碎的九域,重生的散仙,这是一段追寻逍遥的修仙之旅,一路重拾记忆的长生之途,犹记得,万年前,红颜执笔,仙府外,明月高悬,你笑曰,宁受人妒,我长吟,不受人怜!
第一卷 不灭仙魂
第1章 瞎书生
吼!!!
虚无中,一条头生赤角,通体燃烧着烈焰的巨龙,正在狰狞咆哮,震天的龙啸形成一环环波纹,向四周不断溢开,几乎将这片黑暗的空间震裂,好像在怒吼,又像在呼唤。
“别叫了……别叫了!”
永腾书院的最后一排座位上,趴在桌上正睡熟的少年,忽然口齿不清地呢喃起来,随后猛地一声大喝,终于从噩梦中惊醒,两只眼眸中,瞳孔涣散。
台上,苍老的先生手持戒尺,怒目而视,沉声斥责道:“家贫不容,无功为耻,白易,你若还贪睡的话,明天就不用来了!”
急忙揉了揉眼睛,少年低下头,看起来像是惭愧难当,可实际上,他正在急急地翻看书本,分辨着先生讲授到了何处。
在学堂上瞌睡的少年名叫白易,今年十六岁,家住永安镇东街布衣巷,他天生患有眼疾,两只瞳孔涣散,视物极为吃力,只有将眼睛贴到书本上,才能模糊地看出书上的字迹。
老先生怒斥了一句之后,又开始了关于四书五经的长篇大论,书堂里的其他学子趁机低声嘲笑了起来。
“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在书院里打瞌睡,这个瞎子真是没心没肺。”
“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妹妹供他读书,我看别叫他瞎子,叫他死瞎子好了。”
“家贫不容,梦里成龙,无功为耻,白家蝗虫!”
“好词,好词,哈哈!”
一个学子的打油诗,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大笑,惹得老先生眉毛直跳,而身为笑柄的少年却无动于衷,仍旧认真地翻看着书本。
白易并不是困倦,他每天都睡得很早,只是打瞌睡这个毛病,如同眼疾一样伴随他多年,有时就算走在路上都能一头栽倒,沉沉睡去,而且每当瞌睡的时候,他都会梦到那条满身是火的巨龙,对着他咆哮吼叫。
怪异的噩梦,恼人的眼疾,都无法阻止白易求学的心。
正如其他学子的嘲笑,他眼疾颇重,已经算是个废人了,如果不能考个功名,就得当一辈子的废人。
白易不怕自己一无是处,他怕辜负了妹妹的期望,怕拖累妹妹一生。
永腾书院建在永安镇的西街,能在永腾书院里读书的,非富即贵,寻常的百姓人家,可念不起。
白易虽然是永腾书院的一位学子,但不是常年在这里读书,只有临近乡试的一两个月里,他才会走进这间昂贵的学府,其余的时间都在家中自学。
光靠妹妹赚的那些钱,可不够他在这里常年求学的。
哪怕每年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待在永腾书院,白易也十分知足了,只要再认真求学两月,今年的乡试,他有极大的把握高中三甲,上一次乡试,要不是因为眼力极差而看错了一道考题,去年的时候,他就是举人老爷了。
午时,半天的授课结束,学子们纷纷离开书院,白易走在最后,走走停停,有时还需要摸索一番,才能确保自己不撞上书院的大门或绊到石头。
书院门外,几个衣着华贵的学子看着白易有些狼狈的模样,围在一起哈哈大笑。
“瞎书生,前面有个粪坑,你可要小心点,别跌了一身狗粪,把你妹妹给熏臭了!”
听到别人的嘲讽,白易脚步一顿,摸索着跨过了书院的门槛,这番有些笨拙的举动,又引起了那些富家子弟的大笑。
穷人的地位,在这些富家子弟面前本就极低,贫穷的白易,已经习惯了被那些公子哥嘲讽,只不过那道有些清瘦的背影,依旧挺得笔直,从来不曾弯过半分。
“他妹妹是不是傻了,拼命赚钱给这个废人读书,就那瞎子一样的眼神儿,还能做官不成,那么标志个小美人整天奔波在外,真是浪费了,不如给本少爷当个侍妾,至少不用跟着那个死瞎子受罪。”
一个身穿深蓝锦袍的富家子,看了眼白易的背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
这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长着一张马脸,看起来十分狠戾,他身边的几个富家子弟以他为马首,顿时附和了起来。
“就是,他妹妹白玉,可是我们永安镇上有名的美人坯子,十五岁就出落得花儿一样,那小身段,啧啧。”
“人如玉,肌似雪,这种美玉般的玩物若是弄回家里玩乐,岂不是快哉,嘿嘿,不如寒少爷把那丫头买了,好好享用一番。”
提起白易的妹妹白玉,几个富家子弟顿时心领神会地怪笑了起来,那马脸青年更是张狂地说道:“只要他卖,我就买!本少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马脸青年的狂言,引来同伴的一番奉迎,立刻有人打趣地对着白易喊道:“喂!瞎书生,你妹妹卖多少钱,只要你出个价,我们寒少爷就买了!”
“发财的机会不要错过了,要能卖上几百两银子,都够你这辈子活啦。”
富家子弟们的嘲笑挖苦,白易就当成是狗在放屁,理都不想理,不过这种污蔑他妹妹的狂语,却戳中了他的软肋,让他心头一痛。
白家以前是猎户人家,父母过世后,只剩下兄妹二人,那时白易才十来岁,年幼的兄妹无法以打猎为生,只好从镇子外的荒山里迁来永安镇,靠着父母留下的一点微薄积蓄,在布衣巷租了一间简陋的住处,相依为命。
妹妹白玉比白易小一岁,十分勤劳能干,别看年岁不大,已经在街坊巷里做工多年,靠着一手流利的针线活儿,独自撑起了这个清贫却温暖的家,要不是妹妹做工赚钱,白易也没有机会在永腾书院求学。
听到对方污蔑自己的妹妹,白易突然转过头来,冷冷地盯住了门口那几个阔少,眸子里,漆黑的瞳孔隐隐散开,如同天上的繁星般无法聚合,看不出丝毫的悲喜,就像一双死人的眼睛,显得冰寒彻骨。
被这双眼眸盯住,富家子们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嘴上的狂笑立刻僵在脸上,浑身都冷飕飕的。
就像被一个死人盯着,谁能觉得好受。
冷冷地一眼望去,白易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在他眼里,那几个富家子弟只是几个人形的轮廓,不过为首那马脸青年的声音他倒是认得。
那人叫做寒峰,大户世家的少爷,平日里不学无术,为人猖獗霸道,是永安镇上的一霸。
书院门外,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下,白易收回了目光,撑起手中简朴的油布木伞,显得有些笨拙地渐渐走远。
白易怕光,他的眼疾若是在光线暗些的地方,还能看清近处的东西,要是在阳光下,他几乎连路都看不清,于是一柄被磨得光滑古旧的木伞,便成了瞎书生的另一个标志。
等白易走远,几个富家子弟才缓过神儿来,纷纷骂道:“你个死瞎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让你真瞎!”
“给脸不要脸,就你个废人,拖累妹妹一辈子,还不如自己死了的好!”
“考举人?考你个大头鬼去吧,连路都看不清还想做官,我呸!”
被白易冰冷的目光吓到,一众富家子弟破口大骂,其中一人面带狞笑,对着寒峰低声道:“寒少爷,布衣巷可是你家的产业,离乡试还有不到两个月,你家的租子要是涨上几倍,恐怕就有人要露宿街头了,到时候那对兄妹还不是任你发落,嘿嘿……”
寒峰一听,阴狠的眉宇间透出一股邪意,怪笑着说道:“好主意!整个布衣巷都是我寒家的,我想收多少租子就收多少租子,不乖乖就范的话,他们兄妹就要流落街头,没有了住处,我看那瞎子还怎么参加乡试大考!”
说着,寒峰狠狠地捏了捏腰间的温软玉佩,心里升起一股邪火,低声喝道:“白玉这个玩物,本少爷一定要弄到手!”
永腾书院外,距离这座圣人学堂几步之遥,一众富家子弟褪去学子的外衣,密谋着卑鄙的诡计。
回到家中,白易简单喝了些稀粥,就开始在屋中苦读,门外,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伴着悦耳的呼喊传来。
“哥!我买了酥油饼,快来尝尝!”
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轻盈地走了进来,白玉人如其名,俊俏的小脸儿光滑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就像熟透的桃子,虽然今年才十五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就算穿着十分简朴的粗布衣衫,也难以掩饰少女那种柔美的身姿。
“我刚吃完,玉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吃吧。”白易放下书本,温和地说道,妹妹的身影在他眼中虽然模糊,但十分温暖,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这是特意给你买的,就快乡试了,哥一定要好好补补,要是考中了举人,我就是举人老爷的妹妹了!”
女孩儿说着,现出一种向往的神态,在她那颗小小的心里,哥哥就是她的全部,白玉始终固执的认为,自己的哥哥,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大人物。
拗不过妹妹,白易只好轻轻地咬了一口酥脆香甜的油饼,可还没等酥油饼的甜腻入喉,破旧的院门忽然被人砸开,一声不怀好意的大喊随之而来。
“白家,该交租了!”
第2章 醒来
发现有人闯进院子,白玉一惊,快步走到屋外,白易则摸索着跟了出去。
院子里闯进了十多人,为首的正是寒峰,寒峰身旁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富家子弟,在这些阔少爷的身后,是七八个健壮的恶仆,个个横眉立目。
寒家是永安镇上的大户世家,家产丰厚,财大气粗,在永安镇无人敢惹,这整个布衣巷都是寒家的土地,居住在布衣巷里的穷苦百姓,每年都需要交纳租金。
穷人在永安镇是置办不起家业的。
白玉给寒家做过短工,当然认得眼前的恶少,一见是寒峰,女孩儿顿时小脸儿一沉,冷声道:“租子都是年底结,这才年中,还有半年的时间,你来收什么租?”
“年底结账?”
寒峰贪婪地盯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邪笑着说道:“我家的地,我想什么时候收租,就什么时候收,今年是年中,明年也许是年初,不但收租,今年的年租还要涨,从一百大钱,改成每年十两银子!”
涨了百倍的租金,预示着寒峰的恶意,白家兄妹也看出了对方来者不善。
“你这是漫天要价!”白玉捏紧了小手,怒气冲冲地喊道,脸睱因为气愤而变得通红。
“布衣巷是我寒家的地产,收多少租子,跟你们这些穷人没有半点关系,住得起就住,住不起的话,就趁早给我搬出永安镇。”
寒峰狞笑着继续说道:“不过嘛,我这人心善,看你们兄妹可怜,不收你们的租子也成,只要你跟我回府,给本少爷做一年的贴身丫鬟,你们白家的租金,以后都不用再交了。”
寒峰的冷语伴随着其他阔少的怪笑,如同一把刀子,狠狠地刮在兄妹俩的心口。
白玉从十岁就开始出门做工,对方的用意她怎能看不出来,一旦给寒峰做了贴身丫鬟,自己清白的身子必然变成寒峰的玩物。
在大户人家,少爷的贴身丫鬟也叫通房丫鬟,如果少爷开口,贴身丫鬟是要侍寝的。
白玉的心变得越来越沉,那寒峰分明就是落井下石,趁着哥哥即将大考的紧要关头,来勒索威逼!
布衣巷的房屋十分老旧,租金在永安镇才最为廉价,其他的地方兄妹俩根本就住不起,如果搬出这里,流落街头,哥哥还怎么参加乡试,没有个住的地方,以哥哥那孱弱的身子,恐怕用不了几天就得病倒。
抿着发白的嘴唇,女孩儿的眼中渐渐现出了惊慌,白玉不怕自己受苦,她怕的是哥哥无法参加乡试大考,那是他们兄妹唯一摆脱贫穷的机会。
白易站在门口,眼前的模糊渐渐化作一股寒流,寒峰的轮廓,仿佛正在狂笑的妖魔,一阵阵愤怒与无助,如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口,胸中升腾的闷气,几乎要将他活活憋死。
锵!
白易被刀锋的响动惊醒,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妹妹的手里,举起了一把柴刀,随后便是白玉决然的话语。
“寒峰,你不就是为了打我的主意么,好,我划了这张脸!”
噗!
鲜血,化作几滴冷雨,淋在白易的额头,那把柴刀在女孩儿的脸上,刻出一道丑陋的疤痕,从额头贯穿到嘴角,好像一条毒蛇,狰狞恐怖。
柔弱的女孩儿在无助之中,找到了另一种方式,只为打消恶少的邪念,只为保住这个贫穷的家,白玉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变成了丑八怪,寒峰就不会再为难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