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伊低下头,她不敢问江泰德在五十多年前到底做了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让一个可以和爱因斯坦对话的顶级大师明知会被反噬也要做的事情,必定是天大的事情。
江泰德看叶伊能压住好奇不追问,心里对这个徒弟的评价也更高了一分
要知道,古代顶级的风水大师是皇家贵族也要拉拢的对象,因为这些人只要动动手指便能够杀人于无形,甚至祸延后代,惨烈无比!而他所传承的更是华夏风水玄学诸多流派中最为古老逆天的一脉,对传人的心性、城府要求都极高,若是叶伊的心性城府不合他的心意,他宁可传承断掉也不倾囊相授!
“随我入内,正式拜祖师爷。”
江泰德笑呵呵地转动轮椅,朝着书房后面走去。
叶伊赶紧跟上,为他推轮椅。
屋内,瓜果香烛都已经备齐,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工笔,画上老者骨骼清奇,额前四颗肉痣,身着道袍,气宇非凡,落款是八大山人!
画像前的香案上摆放着牛头、羊头、猪头,是最隆重的太牢之礼。
要知道,古代祭祀所用祭品根据搭配的种类不同有太牢、少牢之分。
帝王祭祀社稷,牛、羊、猪三牲全备,称为“太牢”。诸侯祭祀,只有羊、猪,没有牛,称为“少牢”。
叶伊见到此景,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第8章 坑徒弟的师傅
“开始吧!”
江泰德在叶伊的扶持下从轮椅上下来,跪在香案前,毕恭毕敬地磕头,口中念叨着大段的古话,大意是弟子不肖无法将师门发扬光大,直到现在才为师门寻得传人之类。
一通祷念说完,江泰德供上清香,对叶伊说:“先给祖师爷磕头上香,再给为师磕头敬茶。”
叶伊一一照做。
江泰德轻抚叶伊的头发,说:“鬼谷一门向来随心所欲,宗门戒律也只有三条。第一,不得欺师灭祖;第二,不得奸盗淫邪;第三,不得传承非人。这三条,你可能做到?”
“弟子谨遵师命。”
叶伊面上平静,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她竟成为了千古奇人鬼谷子的门下弟子!
传说,鬼谷子师从圣人老子,有通天彻地之能,智慧卓绝,人不能及。
他是纵横家的鼻祖,是兵法家的圣人,是阴阳家的祖师爷,是谋略家的谋圣,是道教的王禅老祖,是思想家、兵家、外交家、语言学家、法家、名家、发明家、医学家、教育家……
鬼谷先生的弟子门人也一样的奇才辈出。
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商鞅、李斯、吕不韦、白起、徐福、张良……个个都是“一笑天下兴,一怒诸侯惧”的顶级人物。
就连多智近乎妖的诸葛亮,他的师傅水镜先生司马徽也同样是鬼谷一脉!
将女孩的表情变化收入眼中的江泰德,摸了摸胡子,说:“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鬼谷一脉第一百零八代嫡传弟子,等会你和你二师父一起去厨房把炖好的牛羊猪肉都端出来,大家好好庆祝一下!猪头羊头牛头明天交给小冯,让他找人做成猪头肉羊头羹什么的当下酒菜!对了,丫头你会喝酒吗?”
“啊……就这么简单?”
叶伊本以为拜师完毕会有一通训话或是宗门历史,没想到江泰德一脸道骨仙风,却是个才说完入门规矩就和她谈起吃喝的老顽童。
“若是三十年前,我肯定要来两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场面话,但是如今——”
江泰德看着叶伊瘦小的身材,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正是暑假,你可以先回去收拾一下,从下周起就住在我这边,上午跟着我背诵玄门基础,下午和你二师傅学习养气固本。上学的事情也不用担心,过些天小冯就把你转到市里的中学。还好你二师父性子急,经不住激,三句两句就收了你做!不然我一个没腿老头,就是想教你养气功夫也有心无力……”
老头子越说越得意,叶伊却听着满脑子黑线,敢情二师父竟是被大师傅算计了!
此时的叶伊并不知道,今日的拜师不仅改变了她的人生,还将引导她走向世界之巅。
……
……
吃饭的时候,叶伊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的大师傅要问她会不会喝酒了。
因为——
二师父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而且食量惊人!
一百多岁的年纪,居然一顿饭能吃下整整一钢盅脸盆的肉,再加两斤白酒!
“好厉害的饭量……”
叶伊吓得目瞪口呆。
江泰德说:“习武之人消耗大,食量自然也大,进去暗劲后,才能以气养力,食量消减。你二师父四十岁不到的时候就已经踏入暗劲,只差一步就能以武入道,可惜关键时刻遭人暗算,丹田被废,此生除非有天大的机缘,否则……”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提着有什么意思!”
李一剑不耐烦地举起筷子:“丫头,喝酒!吃肉!快点把身体养好!师傅带你去大江南北踢馆子!”
叶伊看着第一天见面就比亲人对自己更好的老人,一本正经地说:“二师父,我长大以后,帮你找大机缘,修复丹田!还有大师傅,我要找最好的医生给你做最好的假肢!”
“丫头嘴真甜。”
李一剑笑得很开心。心里却对叶伊的承诺不以为然。
江泰德也是一样,摸着胡子说:“丫头有这份心就够了。”
……
……
吃完晚饭,周常熙开车送叶伊回去,李一剑恋恋不舍地送走叶伊,对江泰德说:“你说我们咋就这么好运气,一把年纪还能收到这么贴心懂事的好徒儿……”
江泰德说:“再贴心懂事,要是知道你在辈分这件事情上骗了她,也一定会骂人的。”
“骗了她?我哪里骗她了?我李一剑的辈分可是实打实的高,就是那黄金荣杜月笙见了我也得毕恭毕敬喊一声祖师爷!做我的徒弟……”
“我问你,还记得四年前在红墙大院替师父收下的那个师弟吗?”
江泰德的话让李一剑顿时心虚,缩了缩脖子,说:“那小子天分太高,我不配做他的师父……”
“但是你收叶丫头做徒弟的时候可没提这一茬!要是让她知道她得喊一个只比她大两三岁的男娃儿做师叔……”
“现在是新社会,不兴老一套……”
李一剑嘴巴还在犟,心里却虚得一塌糊涂。
要知道,李一剑假摔考验叶伊,本只是想试试江泰德的眼光,没想到这丫头的根骨竟丝毫不输他四年前在红墙大院代师收下的战家小子,顿时动了收徒的心。
依照惯例,遇上这等好苗子,李一剑会代师收徒。
可他不肯被江泰德占辈分便宜,硬把师妹变徒弟,还故意不告诉新出炉的孝顺徒弟她有个今年才十五岁的小师叔。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叶伊的李一剑心虚地说:“叶丫头那么孝顺,就是知道了真相也肯定不会怪为师的。至于战海霆那小子……没准将来他还要感谢我给他弄了个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师侄!没错,一定是这样!”
“你呀!还真是坑完师弟坑徒弟!我要是你师弟,学成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舌头割掉!”
……
……
千里外的红墙大院内,打完一套拳的某人正要喝水,猛然间后背一吹,鼻子一痒——
“阿嚏!”
第9章 搬家
周常熙开小车送叶伊回到叶家村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叶家早就吃好晚饭,正一家四口开着电灯陪宁云海夫妻唠嗑。
看到叶伊回来,张文英脸色一黑,说:“死丫头你可算知道回来了!为了等你,我家电费都——”
叶爱国看到叶伊身后的周常熙,赶紧拉住张文英:“婆娘少说话!周主任还在呢!”
张文英缩到了一边。
宁云海拿出一包过滤嘴香烟,给周常熙递了一根:“同志,抽烟!”
周常熙说:“宁先生,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绕弯子了。”
“那我就直说了。”
宁云海看着叶伊,说:“丫头可以不跟我回hk市,但是丫头脖子上这块石头必须给我。这事我已经和叶家说好了!”
叶爱国跟着帮腔:“伊丫头,你表姨、表姨夫对我们那么好!给我们买彩电洗衣机手表,还给我们包了那么大的红包!你就把石头送给他们吧。”
其实,叶爱国并不是不知道叶伊的玉可能很值钱,但是他们夫妻前几天在医院被叶伊的冷眼顶撞过,晓得这玉哪怕卖出天价,小丫头不可能分他一分钱。
既然如此,何不帮宁云海强拿玉佩,事后起码能分个一千两千的辛苦费!
周常熙看宁云海和叶爱国面色不善,对叶伊说:“你立刻回房整理东西,我们今晚就走!”
“走?走去哪里!”
张文英狰狞地拦住叶伊的去路。
周常熙面色一沉,说:“张文英!你要做什么!”
张文英看周常熙满脸正气,不由地心里发慌,吓得坐在地上干嚎:“快来人啊!夭寿了!出人命了!”
顿时,大半村子的人都被惊动了!
要知道,90年代初的农村还很贫穷。每逢夏天,晴朗的夜晚,男女老少们不是聚在富户家里看电视,就是搬着长凳在村口空地上摇扇子聊八卦,哪怕屋上丢了一块瓦片也能转眼传遍全村。何况叶家近来还有hk市亲戚上门做客这么重大的新闻。
村子口的三姑六婆们听到张文英的大嗓门,自然赶紧都摇着扇子跑来看热闹了!
“怎么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哟,谁家的小车啊!好气派!”
“咦咦咦,这不是叶家的hk市亲戚吗!出什么大事了?”
……
村里的八婆们全部围了过来。
赖在地上的张文英指着周常熙说:“姓周的!你少在这狗血喷人!我能对伊丫头做什么?我可是伊丫头的亲舅妈!我疼伊丫头还来不及!倒是你这城里人,没缘没故地对我们家伊丫头那么好,还要接她去城里上学!到底有什么企图!”
“你有什么企图!说啊!”
叶爱国拿起扁担,护在老婆面前。
“快说!”
“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