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摇头晃脑一番,断言道:“定然是缺钱。”
蜚蜚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小下巴垫在柏秋的肩上,安逸的不得了。
哥哥姐姐们可真好啊!她喜欢这种感觉。
但刘桂云目前还没有暴露真实目的,哥哥姐姐们获得的信息不全,所以只猜出了四婶缺钱,没怀疑到其他人身上。
而她仍记得,四婶之所以要卖她,是因为她弟弟科举又落榜了,刘家正在筹钱准备给他买官。
——刘桂云娘家一共八个姐妹,就这么一个弟弟,虽是抱养的,却比刘家两老的眼珠子还看重,姐姐们寻常时候就三五不时地给好处,何况买官需要一大笔钱?
她生怕弟弟真的做成了官,会记恨她没有出力,所以绞尽脑汁地想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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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哥哥姐姐们说着说着就开始跑题,蜚蜚着急了。
因为在她的印象里,四婶因为这事儿作了无数的妖,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抠了他家不少银钱。
最后她弟弟真的做了官,竟反过来欺压陷害他们!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怕就怕刘桂云这种一家子没良心的,所以她必须早点儿提醒他们,将此事从根本上杜绝才好。
“官!”蜚蜚努力言语。她说不出长句子,只好简短地说,“买官。”
她语气细弱,但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们蜚蜚又说话啦!”阿森捏捏她的小下巴,调笑,“可惜是个小结巴。”
阿柔不满地拍开他的手:“你才结巴,你全家都结巴。”
众人:“……”
“蜚蜚乖,再说说。”阿柔瞬间换上笑脸,“买什么官呀。”
她没想到蜚蜚会知道四婶的事情,以为妹妹是随口说的,结果蜚蜚却一本正经地连说带比划,努力向她传达道:“刘表叔,科考,啊!买官。”
那个“啊!”字,活灵活现地表达了人在落榜时那种崩溃绝望的情绪,再结合语境,众人秒懂。
“真的?”阿柔想了想,问她,“可是四婶亲口说的?因她觉得你不会说话,没避着你,所以全被你听来了?”
蜚蜚身体还没适应,做不出大幅度的动作,便用力眨了眨眼睛。
也是阿柔问了,她才想到,自己现在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儿,曾经还一度被人说是傻子,她说的话,在旁人眼里可信度应该不高。
但阿柔这样一解释,真实性就大多了。
“这吸血虫还他娘的没死呢!”阿木不屑,“就他那德行,还想做官?老子送他见棺材比较快。”
阿林白他一眼,小胖手立在耳边装模作样地扇了扇风:“你粗俗。”
“你不生气?”阿木瞪着眼睛,模样英武,“那腌臜玩意儿脑袋遭驴踢了要卖咱们妹妹。我不点艹刘家十八辈儿祖宗,都是看在四婶那张老脸上心里膈应。能的话我顷刻间把那他们老老小小全卖去给人当牛做……”
正义愤填膺的时候,柏秋一巴掌拍在他后脖颈上。
“哪个教你这样骂骂咧咧、满嘴喷粪的?”柏秋拧他胳膊上的肉,“再叫老娘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阿木顿时蔫儿了,捋着后颈小声嘟囔:“怎么一骂人您就听这么清楚,您耳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懂礼数,你非不信邪。”阿林幸灾乐祸。
“你倒是骂个懂礼数的给我听听。”阿木表示不服,“骂人还能有不难听的?不难听我骂他干啥?”
“来就来,你听着啊。”阿林清清嗓子,突然面色一凛,怒喝道,“这刘表叔简直狼心狗肺、禽兽不如!一大把年纪了还靠几个姐姐养活,好吃懒做、厚颜无耻。依他那个钝得掉渣的榆木脑袋,就是下辈子也不会有出息!做官?我看他是在做梦!”
慷慨激昂的一席话,骂出了风格骂出了水平,同时赢得了母亲和妹妹们的赞许和肯定。
阿木瞬间开窍,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揍,不由向二弟投去了激赏的眼神。
只有阿森,满脸不解地望着他们。
直到家门口时,他趁旁人没怎么注意,抓住小声问他:“二哥,刚刚你说的都是啥意思啊?尤其那句厚颜无耻,无耻我知道。厚盐……怎么就成骂人的了呢?若是薄盐,道理又怎么说?”
阿林:“……”
三弟这心,到底得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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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农忙的时候,都是几个妯娌临近晌午时回来做饭送到田里去。今儿他们回的早,饭还没煮上,几房遂各忙各的,没聚在一处。
江家住的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一间堂屋,四间厢房。
堂屋自然是老太太住着,四间厢房两两挨在一块儿,兄弟几个平分,二房挨着大伯江敬文一家。大伯母李香砂为人豪爽泼辣,看似凶悍实则是个直脾气,跟柏秋的关系倒比其他两房亲厚些。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她早就看三房不顺眼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护着?她若怀恨在心,那岂不是、岂不是……”
阿林提醒一句:“后患无穷。”
“对!就是后患无穷。”大伯母赞许地看了阿林一眼。
因柏秋耳朵不好,小声议论她听不见,大声说又怕别人听了去,干脆就让阿林写出来给她看。
“毕竟也是大虎小虎的亲娘。”柏秋显得意兴阑珊,“若不保她,四房该恨死我们。娘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的亲孙子。”
大伯母还要说什么,柏秋却抢先道,“大嫂,差不多能弄饭了吧,问问娘?”
“哪里还有心情弄饭?”大伯母简直怒其不争,“你忍得,我可忍不得,蜚蜚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呢!如今还要给那毒妇弄饭?不毒死她都是老娘仁慈,要弄你去弄。”